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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妆容圣手-第56章

小说: 妆容圣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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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换房子的事又成了当务之急。

眼看项寡妇是无力继续跟进这件事了,徐曼青只得亲力亲为。

好不容易和卖家敲定了最终的价钱,双方刚准备去官府过契,那衙门口的人却说在按照大齐律法女人没有购置田产的权利,得让项望山出面签约才行。

徐曼青一听便傻了眼,忙解释说她家夫君如今出征在外,根本没法回来过契。

那书记官想了想便说那就只能让项家的宗族派人过来代项望山签约过契,否则这过户手续就办不下来。

徐曼青一听立刻觉着不妥,若将买田置地的事情让项家宗族知道,那就是钱财露了白,保不齐会让一些人眼红。之前的小破跨院倒是没人会惦记,可若是换成了这三进的青砖大瓦房便难说了。到时候若项望山真回不来,这房产归谁所有就掰扯不清了。

徐曼青为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么?”

那书记官摇了摇头表示爱莫能助。

徐曼青再次感到了深深的无奈。

在这封建时代里,一个家庭若是没有男人撑门面,女人就算再能干也是寸步难行。

就算现下她手里有千万银两那又如何,没有男人,她连座房子都买不了!

那卖家一听也急眼了,他那边还等着将房子变现举家南迁呢,好不容易谈成了一个却因为手续问题要打水漂,卖方对此也感到很困扰。

徐曼青只得好说歹说让卖家多宽限一段时日好让她再想想办法,可那卖家也有自己的难处,一直不肯答应,看样子是想赶紧找下家了。

正在双方掰扯不清的当口,徐曼青忽然听到身后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怎么回事?”

徐曼青回头一看,来人竟是吴岳泽。

那卖家见一个身着官服腰上配着大马金刀的官爷过来发了话,当下有些腿软,原本要说出口的话立马磕磕巴巴地压在舌头底下吐不出来了。

“吴捕头,呃,不,吴公子怎么来了?”

“今天恰好不当值,便想着回来看看弟兄们。”吴岳泽说罢顺势晃了晃手上提着的酒坛子。

吴岳泽虽然还是配着刀,但身上的官服已经跟捕头时候的完全不一样了,之前就听那小捕快说吴岳泽自拜了宗庙之后就被他爹弄进了殿前都指挥使司任职,如今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官位,徐曼青无法用官职相称,便只能用公子相称了。

三言两语将地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吴岳泽听了皱眉道:“那便去找项家的族长出面办这事就好了。”

徐曼青听言低头不语,吴岳泽看她那副样子也大概猜出她的心思了。

“走吧,跟我进去,我帮你问问看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徐曼青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看来她还是无法避免地要倚仗男人么?

果然,有了吴岳泽出面,书记官那边虽然为难,但最后也还是勉为其难地点了头。

在一旁一直竖着耳朵听男人们说话的徐曼青这才知道,原来吴岳泽现在已经是从六品的振威副尉了,在殿前司骑军辖下的捧日支任职。这殿前司辖下有步军和骑军两翼,虽然建制相同但实权不同。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相同数量的骑军战斗力肯定比步军要强得多,所以在骑军下任从六品的振威副尉已经相当于步军的正六品官职了。虽说这从六品的官在高官如云的咸安城里算不得什么,但相对于连九品芝麻官都算不上的衙门口捕头来说,其中的差别不言而喻。

果然,无论在哪个时代混,拼爹都是永恒的主题么?

徐曼青正神游天外,吴岳泽那边却已经结束谈话回过头来找她了。

“我方才跟书记官说了,虽然项望山不在,但我给你做见证,将房产直接计入项望山名下即可,不用再去麻烦项家宗族了。”

大齐律法严格限定女性对不动产的所有权的目的是为了保护夫家的权益,这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若是让女性拥有所有权,便难以避免女子出嫁后挖夫家砖补娘家墙的事情。尤其是在涉及财产的“卖出”行为的时候,女子不能做主是雷打不动的铁律。

但徐曼青的情况则有些不同,她如今是要“买入”房产而非“卖出”,这样一来,审核的手续就没有这么麻烦,只需书记官画押存档即可。

且徐曼青是要将房产置于夫君的名下,也算是合理合法,虽然没有宗族见证,但在有官职在身的第三方的见证下过契却也不是绝对不可能的。

书记官权衡了一下觉得此事有吴岳泽作保不会有什么风险,也算是卖吴岳泽一个面子,便总算是点头同意办理过契手续

作者有话要说:同志们,并非是我想让女主与尉迟恭or吴岳泽纠缠不清,而是在这种封建时代就算再开金手指,光凭女主一人也还是有很多门槛也是越过不去的啊!

所以木有办法,大家把这些男人们看成是助力吧(虽然有时候也会倒拖后腿),不过世间安得两全法?夹缝中求生存吧阿门~

787章

第78章

将房契收好从衙门口出来;徐曼青这才有机会跟吴岳泽道谢。

“这次多亏吴副尉了。”

吴岳泽看着眼前这个正朝自己福身行礼的小女人,脸上不禁露出苦笑。

“你我之间何必如此生分?”

徐曼青低头道:“这本就是礼法所当为之事,又何来生分之说?”

吴岳泽拧徐曼青不过;只得转移话题道:“多日不见,家中是否安好?”他看徐曼青的脸色明显不如之前的好了。

徐曼青道:“一切都好,就是近来天气转凉;婆婆身体有些不适。我这头办完事了也还得早些回去伺候着才是。”

原本徐曼青也想问问吴岳泽的近况,他自认祖归宗之后进了吴府大宅,里面各种复杂关系完全可用盘根错节来形容;这男人也不过是在夹缝间求生存罢了,想必也轻松不到哪里去。可惜自上一次吴岳泽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徐曼青便不能再多做关怀,只得恪守男女大防,以免给人传递错误信息。

吴岳泽叹了口气,朝徐曼青拱手道:“既然如此,在下便不打扰了。”

徐曼青点头,又朝吴岳泽福了福,这才走出了衙门口去。

秋末时节风已经变得有些凛冽,今个儿出门的时候就已经是阴云密布的,如今又下起了小雨,寒气便来得更重了些。

吴岳泽看着那个走在青砖小路上打着油纸伞的纤瘦身影,握着佩刀的手抓得死紧,连手背都泛起了青白。他只恨现下的自己无力为这个女人撑起一片天来,可世事半点不由人,他又能如何?

回到家里,徐曼青便领着那大管事带过来的小丫头回了珍颜阁,大管事看徐曼青将人送了回来也不禁皱眉。

“嫂子,东家发话说这两个小丫头就算是送你的了,还说让我赶紧把她们的身契给你捎过去,只是这两日我有事耽搁了一直没能成行,谁想到你这会儿又把人给送回来了?”

徐曼青道:“哪有让人来帮几天忙就把人扣下不还的道理?管事您不会是把我项家想成土匪窝了吧?这俩丫头手脚勤快脑子也机灵,放在珍颜阁能顶上事,放在我家可就屈才了。”

大管事道:“都是些奴才,在哪干活不都一样,何来屈才之说。”

徐曼青笑了笑也不多说,只是死活不肯松口,依旧不愿将那两个小丫头收下来。最后大管事也拗不过她,只得暂且答应她将人留了下来,但至于尉迟恭那边同不同意还得另看。

果然,没过两天尉迟恭就又把两个丫头原封不动地退回来了,大管事将她们的身契直接塞到徐曼青手里,说若是徐曼青不要这两丫头也不能再回珍颜阁了。

那两小丫头都是从外地被人牙子辗转卖到咸安来的,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四九城里,若是没有去处准得活活饿死。

徐曼青无奈之下只得将人收了下来,又向婆婆推说她不识得牙婆一类的人,只能厚着脸皮跟东家买下这两个丫头,今后就专门在家伺候项寡妇了。

项寡妇身体还是不好,听了徐曼青的说法便直说珍颜阁的东家厚道,受了两个小丫头的拜之后又回房歇着去了。于是徐曼青便领着两个丫头,给年岁大些的取名叫红儿,年岁小些的叫小翠,一起打点行装准备搬家了。

找街口算命先生掐了一个好日子好时辰,徐曼青又雇了些马车和挑脚夫便悄无声息地搬到新家去了。

新家的三进院子坐落在烟袋胡同,距离徐奋的东林书院也仅有十分钟左右的脚程。这院子里还种有几株桂花,门外有一棵近百年的大槐树,听说待到农历三月开花的时候会葱白一片,香气宜人,很是令人期待。

徐曼青领着丫头们收拾了几天才算把这里里外外的都拾掇好,还借此机会将床褥全都换了新的,被芯子是用今年的新棉弹的,轻软保暖不说,睡上去还能闻到一股阳光的味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气转凉了鸡瘟发不起来的缘故,那被项家捧在手心里伺候的花公鸡大难不死,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又挺过来了。

项寡妇见那公鸡没事,官府那边为了安定民心又一直在辟谣,于是便求神拜佛地折腾了一阵,心安下来之后身体也渐渐好转些了。

徐曼青松了一口气,盘算着总算可以重新接活计了,刚让丫头带信过去跟范嫂子说道一声,谁知范嫂子没过多时就回信说如今她也做不了徐曼青的主,还说让徐曼青直接找珍颜阁商量去。

徐曼青一听立马傻眼了,难道在这段没出活的日子里,范嫂子就把她给卖了?

徐曼青风机火燎地亲自上门了一趟,范嫂子顶着个溜圆的大肚子过来应门,一看是徐曼青找上门来了,脸色有那么一闪即逝的惭愧,但她毕竟算是老江湖了,赶紧将那点不自然的神色给隐了去,笑盈盈地将徐曼青迎进了门来。

听徐曼青提起珍颜阁的事,范嫂子拉着徐曼青的手唏嘘道:“我的好青妞哟,嫂子我也是舍不得你,可是如今你名声在外,我这小庙实在是装不下你这尊金佛了。再说那珍颜阁的东家都亲自找我谈了,我这辈子哪里见过这么尊贵的人啊?这三言两语的我也说道不过人家,只得答应……”

徐曼青一听愤懑不已,连说话的语气都难免带上了几分尖刻:“于是师傅你就这么把我给卖了?”

范嫂子赶紧打圆场道:“怎么能说‘卖’这么难听呢?你那手艺是极好的,如今有了珍颜阁做靠山,以后不就能走得更顺当么?总比待在我这种小破招牌下熬日子来得好啊!”

“嫂子也是为了你好不是……”

徐曼青道:“就算你是为了我好,这么大的事为何不事先知会我一声?难道东家还能拿着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不成?”

范嫂子一听连忙解释道:“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我之前不是见你家婆婆生病怕你操心太多所以才擅自帮你做了主的么?再说这咸安城里的妆师谁不是削尖了脑袋想挤进珍颜阁啊?难道我还能推你入火坑不成?”

徐曼青眯了眯眼,若是范嫂子能实事求是些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她也便罢了,毕竟她们之间有师徒的名分在,她也一直记着范嫂子当初领她进行的大恩情,这些时日里的各项进账收益她从不核查过问,只由得范嫂子说是什么数目就是什么数目,这里面靠的不是别的,而是满满当当的信任罢了。

可如今范嫂子明摆着是从尉迟恭那里得了好处要将她先斩后奏地给推出去,可面儿上范嫂子却还是想当好人,摆出一副“我都是为了你好”的嘴脸来两边讨好。人在钱财面前心肠果然就是容易长歪了去,她徐曼青绝对不是个不念旧情的人,可到了今时今日还真觉着有些忍无可忍。

徐曼青冷着脸问道:“嫂子,恕我直言,这次你把我推给珍颜阁,到底收了东家多少好处?”

“这,这个嘛……”范嫂子绞着手中的丝帕,支吾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徐曼青看到范嫂子露出这种神色心下立刻就凉了半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徐曼青深吸了几口气才将最后一个问题抛了出来。

“嫂子,我只想再问你一句,前些时日我画的步摇的图纸,你到底有没有跟东家收银钱?”

范嫂子哪里料到徐曼青会忽然提到这茬,心里完全没有准备,应对起来也难免乱了阵脚。

“我,哎,青妞,你听我说……”

徐曼青一看范嫂子这做贼心虚的反应,心下哪还能有不明白的,原本只是凉了半截的心现下是彻底凉透了。

“嫂子,既然你那边已经应了东家的约,图纸银钱你也受了,我断然没有让你再吐出来的道理。这钱你好好收着,也算是全了我俩的情谊。”

徐曼青也不愿说什么重话,范嫂子就算私心再重现下也是个怀着孩子的孕妇,就算大人天大的不对可肚子里的孩子不应受牵连,徐曼青不急不缓地说完了这番话转头便要走。

范嫂子一直跟在她身后青妞青妞地叫,徐曼青不禁想起之前那段时日大伙儿一道为了生计奋斗,为了金花燕支的贩售努力的情景,只觉得眼眶酸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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