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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姨娘不易-第62章

小说: 姨娘不易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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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姝一进屋就朝铃兰跪下:“忆姝失职,请夫人责罚。”

“这是从何说起,快起来。我倒不知你有何失职?”

“皇后娘娘让我伺候俞大人,俞大人的安危就是忆姝的职责,今日忆姝未去却遇贼人令俞大人受惊,岂不是我大大的失职。”

铃兰一听就心里有火,她这哪是请罪,话里话外分明指责戴云山之行未带上她,早上她就收拾好了要跟着,是子诺吩咐她留在家里,没想到她不依不饶,依旧出来蹦跶。

铃兰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和缓:“俞大人毫发无伤,所以你也谈不上失职,不早了,你赶紧回去歇着吧。”

忆姝磕了个头却纹丝不动:“夫人体恤下人,忆姝却不敢偷懒。白日之事虽说最后没有伤着俞大人,但也提了个醒,这京城中想害俞大人性命者大有人在,忆姝领皇后之命不敢懈怠,若再有失职万死莫辞,还请夫人见谅。”

“万死莫辞,那你的意思是……?”

跪着的美人一扬脸:“忆姝愿从今日起日夜守在俞大人身边,保护俞大人。”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皇后不是名门淑女么,怎么调。教出一个这样的女人,抑或她名门淑女装够了,专一喜欢调。教这样的女人给别人添堵。

铃兰盯着她一字一顿的说:“照你说的意思,要是我不让你跟在俞大人身边,就是妨碍你保护他,就是害你失职了?”

忆姝垂首不语。

“而你只要日夜跟着俞大人身边,就可以保证他不出事,是不是这个意思?”

忆姝吃了一惊赶紧答道:“至少他出事忆姝可以抵挡一二。”

“抵挡一二可不是皇后的本意,你应该尽全力保护俞大人才是,甚至不惜豁出自己的性命,你可能做到?”

“忆姝可以,只求夫人成全。”

“那好,青墨,去请老爷过来,再到厨房拿把刀来,告诉他们磨得利一点。”

丫环答应着出去了,铃兰靠在椅背上闲闲的说:“我读史时读到典韦以身护主,为保高祖安全身中百余创伤却不退,血竭而死。常思上那里去找如此忠心之人,刚才听闻你言,可不正是我要找之人么?只是我这人多疑,信不过你自说自话,总要见识一下方好。待会拿来刀子我要亲自试验一下,你若真能身中数十刀而不舍老爷,那当真是我俞家的福气,从此之后,便是你不说我也要派你时刻守候在老爷左右。”

忆姝听得一愣一愣,有些狐疑的看着她,不信她真能做出这样的事。

铃兰咂了口茶继续凉凉的说:“你放心,我就是试验一下你的真心,断不会下狠手,不会真让你也流尽了血而死,顶多留下些伤疤划痕什么的,而且也不会全对着你脸上招呼,总要往胸上腿上分一些,不过咱们可说好了,我非习武之人,若真是哪一下手劲没用好,你千万莫要怪我。”

听完此话忆姝冷汗直冒,已经信了八分,恰在此时青墨捧了一把雪亮的刀进来:“夫人,老爷正在外书房见客,恐怕还要过一会才能来。”

铃兰接过来刀在忆姝脸上左右比划:“不急,这点时间还等的起。我也待好好看看忆姝姑娘这张脸呢,免得一会划花了就再也看不到了。啧啧,真是好看,我见犹怜啊,待会这一刀该从哪里划下去呢。”

忆姝已经吓的瘫软,真怕她就这么一刀划了下去:“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若有危险我定会舍命保老爷安全,但您就不用试了。”

“那怎么行,”铃兰幽幽的看着她:“你不知道,你这样的话我听过不下二十遍,可是那些人最后没有一个人真正做到的。最可恨的是,她们居然都是打着保护老爷的借口爬床。我并非嫉妒不容人的,如果她们真的告诉我愿给老爷做妾,我定会挑个好日子好好摆上几桌给她们个名分。可是不,她们总是说我要伺候老爷要保护老爷,弄的我不知如何是好。”

“幸好忆姝姑娘一看就不是这样的人,其实我相信你是真心想保护老爷的,所以才不怕烦难试上一试,你要知道,这年头说真话的人就很难找了,肯以身护主的忠仆更是少见啊。”

忆姝涕泪连连,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看来铃兰铁了心的要划花她的脸,她才知道关于这位从丫环到妾室最终扶正的夫人的所有传言都是真的,她确实够毒够狠够嚣张无赖,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恰在此时子诺进来,一看这屋里的情景就皱起眉头,朝着铃兰大声的训斥道:“怎么回事,忆姝姑娘是皇后赐下的人,你怎么能让她跪着呢。皇后体恤我办差艰难才把她指派给我,办完这趟差事总要还回去的,你怎么能当成自己家的下人随意责骂。”

又向忆姝说:“忆姝姑娘快起来,夜深露重,青墨,你提盏灯笼送送忆姝姑娘。”忆姝巴不得这话,赶紧爬起来跟着青墨走了。

待二人走远铃兰方幽幽的说:“看上你的女人太多了,恕我抵挡不住了。”

“兰儿言重了,现在除了小静儿之外还有谁看上我这个糟老头子。”

“明知故问,刚才那位不就是。”铃兰把忆姝的事原原本本讲了一通。

“兰儿放心,除了小静儿之外,别的女人都碰不到我的身子。”子诺一本正经的说。

铃兰扑哧一笑:“说的你像江湖大侠一般。如果她给你下了药,霸王硬上弓怎么办?别忘了她可是会些医术的。”

子诺幽幽的说:“那夫人可要为我做主啊!”

铃兰:“……”

“不和你说了,我要去看看静儿!”

“我刚从她那儿回来的,已经睡熟了,大舅子送来的伤药不错,脖子上的清淤已经消了。”

“敏惔呢,你去看过他没有。真没想到关键时刻……”

“看过了,也睡了,大夫说了,没大毛病,郁结于心,开了几副疏散的药。”

“这孩子心事太重了,又不肯说出来,真让人担心。”

“嗯……”

“你说,怎么就偏巧遇上这种事,那吴强死了,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事情当时就已经说的清楚,按律他也是该斩的,会有什么事情?不过明日我会面见皇上亲口把事情说清楚,你就放心吧。”

“哥哥还送来十个家丁,都是可靠之人,不过,我想着孩子们还是少出门为好。”

“不必,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越是出了这等的事情,越是不能示弱,多让人跟着小心些就是。”

“你这次出门,也要加强戒备。”

“放心,”

“对了,你有没有觉得,英国公一家很热情,好像有些热情的过头。”

“怎么,兰儿不喜欢?”

“不是,你提出降等袭爵,九成以上的有爵人家都心中有气,你看陈尚书府里为了一个忠信伯还闹得不可开交,寿宴那天梦箬的大嫂恨不得吃了我。对比一下,就会觉得英国公夫人今日的表现太奇怪。要么是他们家精明绝顶,要么是另有所图。”

“我一个小小侍郎有什么让他们图的,英国公自开国以来传十代而不坠,自有他的道理的。”

88脱籍

第二日子诺上朝之后;铃兰用过了早饭;大丫头青墨端着白瓷漱盂小心翼翼的说:“夫人,那贱人骂了您一夜;嘴里不干不净的;奴婢都不好意思学。”

铃兰吐了口漱口水:“她是皇后的人,被我如此折辱;生气是难免的。”

“凭她是谁的人,一心想着做妾就是贱人,哼,早上也不消停;一会儿要姜汤;一会要鸡粥。”

“她病了?”如果忆姝真病了是不是子诺就可以不带她了。

“没有;许是昨晚沐浴凉着了。”青墨躲躲闪闪;抵不住铃兰询问的目光,只好硬着头皮说:“奴婢昨晚看不过,命小丫头们准备的洗澡水是凉的。”

铃兰倒抽了一口气,这种乍暖还寒的天气里,洗冷水澡可不是开玩笑的。

青墨看她沉下脸慌忙补了一句:“不过我保证她绝对没生病,都是装的,小丫头叶儿一直看着她呢,早饭整整吃了三碗鸡肉粥。”

铃兰微微叹了口气:“以后做这种事情之前请示一下,再自作主张,定要责罚。出去吧。”

再不舍,子诺也要如期启程,铃兰细细的打点行囊,亲手把他要带的衣服一件件叠好,子诺喜欢穿旧衣服,总说旧衣服柔软贴身,这件是虹哥儿满月时他新做的,这件是怀静儿的时候自己无事给他缝的,这件是在冀州庙会时二人买的,这件是去岁新年他硬给他添置的……

时光如流水,岁月催人老,转眼两人已经生活了这么多年,孩子都有了三个,当年成亲时的一句不喜欢他有别的女人,未想到他也守了这么多年,关起门来过日子的时候,铃兰会有恍如前世的感觉。

为什么自己会那么在意忆姝,一个暖床的女人而已,能翻起什么大浪。不都说男人的心和□是分离的么,难道真让他长达一年的时间里当和尚?这么一想就觉得昨晚这醋吃的有些奇怪,但转念一想,当一年和尚又有什么,自己还不是要在家当尼姑,凭什么我操持家务给你带娃累死累活,还要忧心你的生理需求。此去任重道远,多想想皇差,也就忍过去了。

子诺这个人,委实不算善解人意,时常有典型的士大夫高人一等的可恨思维,颐指气使,自以为是,好为人师,常常恨得铃兰牙根痒痒,不过该有的责任意识和担当还是有的,女人找男人,也就是图个心安吧。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转眼自己都到了可以做奶奶的年纪,还想这些没用的干什么,他愿意怎么安置忆姝就怎么样吧,安哥儿也该说亲了,铃兰思路一转拐弯了。

丫鬟来报白露来了,铃兰忙叫她进来。白露是她来到这世界后第一个照顾她的人,那份情谊非他人可比,铃兰看见她心情也莫名好了许多,和她亲亲热热的话着家常。

白露已是五个孩子她娘,知味观的油水把她养胖了一圈,却不显得臃肿,说话时不忘挂着淡淡的笑容,益发像个老板娘。

“白露,永安对你咋样?”

“挺好的啊,夫人为何这么问。”

“听说他也纳了房妾室,你们一同从苦日子走过来的,不会生气么?”

白露理了理鬓发:“说不上气不气的,他要是敢在外面吃花酒养女人败家,我自然不能愿意,如今不过多个人替我伺候她,也算分忧了,他事先和我商量来着,我只说不能有孩子。”

“可是,那妾心里会怎么想,她没有孩子会安分么?万一起了歹心害桐哥儿几个怎么办?”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好尽力防着罢了。”

“那这是给你分忧还是添堵呢,要我说,你也太由着他了,女人讲究从一而终,凭什么男人就可以三妻四妾,左搂右抱?”

白露诧异的看着铃兰:“夫人的话我没想过,以前老人们都说,上辈子福分不够才托生成女命,女人生来就是受苦的。男孩生出来顶门壮户,女娃生下来就是赔钱货,好的人家给口饭吃还要你干这干那,差一点的直接卖了。再大一些嫁了人,要殷勤伺候公婆,得小心体贴夫婿,妯娌小姑得赔笑周旋,一大家子人都比你高贵些,还得赶紧生孩子。生孩子时那个女人不是鬼门关上转一遭,那也得赶紧生,要不就被婆家骂占着窝不下蛋,直到生出男孩才罢,再往后就是养育孩子操持家务,等到千年的媳妇熬成婆,一辈子也就这么着了。”

“男人三妻四妾算什么,皇帝不也是后宫佳丽三千,日日做新郎,能纳妾是家里还过得去。乡下有那等腌臜汉子,自己没本事还日日打老婆,那日子才叫苦呢,不也得受着,只盼这辈子多积些福下辈子托生个男身。”

铃兰默默的听着,世间本就不平等,有钱财上的不平等,有地位上的不平等,也有男女天然的不平等。封建社会就是一个一元化为中心的不平等社会,以皇权男权为中心划圈子,把人分为三六九等,一级压榨一级,最穷苦低等的人还可以回家打老婆,他老婆呢,只能巴望着下辈子托生个好胎。托生,成为这个社会决定一切的关键。

又闲话了几句,白露嗫喏着说:“今天我来,其实是想求夫人给个恩典。”

“有什么事说出来就是。”

“我爹,”白露鼓起勇气:“他托人捎话来,说想给全家人脱籍,求夫人恩准,再问问要多少赎身银子。”

铃兰一怔,白露家的情况她是知道,世代是俞府的奴才,他们一房搬到京城后,老家的田地屋舍全靠他们家照料,在昌州过的就是主子生活。当年给白露脱籍的时候也想过她的家人,不过一是找不到合适的人手接班,二是白大叔自个儿也不愿意,并不愿离开俞家。如今,白大叔变成了白大爷,倒介意起自己的奴才身份了?

“我爹说,”白露小心翼翼的说:“以前的庄户人家,一年劳作到头打的粮食也就刚够交租税,还要服杂役和兵役,春要打更,夏收公田,秋修谷仓,连冬天都要下河拉纤,凡此种种,不堪纷扰。那些征税的官吏更是如狼似虎,他们每一进村就鸡飞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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