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A电子书 > 穿越电子书 > 梦回大明十二年 >

第67章

梦回大明十二年-第67章

小说: 梦回大明十二年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安媛听了这声音,不敢置信的转过头去,却见那人静静的站在门外,身形清健,青衫如旧。如同乍见死人复生,她的眼眶瞬时便红了,抱着孩子的手顿时觉得有千斤之沉,只听他依旧稳稳道,“启禀陛下,庶人朱载圳因病不治,已然亡故。”卢靖妃在旁听得清爽,凄厉的喊了声“我的儿”,双眼翻白便晕了过去。

嘉靖怒极反笑,抓起床头的一兵檀木三镶的翡翠如意猛地掷了出去,怒喝道,“你是何人!敢编造这等谎话期满朕!”

眼见那柄如意劈头便朝面门袭来,可这是皇帝威怒之下扔出的,躲开便是死罪。他心里苦笑一下,身子连晃也未晃,依旧镇定的禀报道,“臣翰林院编修张居正,不敢期满陛下。臣刚刚从德安赶回京城……”嫣儿本已退到大殿之下,见此情急之下,她飞身扑了过去,堪堪挡在了张居正的身前。

“嫣儿!”安媛与张居正同时失声惊呼,再去拉扯她已来不及,翡翠最是坚硬之物,重重的击在了嫣儿的额上,顷刻间血流如注,一张如花的芙面上褪尽了血色,重重的倒在了地上。张居正不敢去扶,一怔间安媛早已冲了过去,搂住嫣儿焦急的喊着太医。

嘉靖的目光幽深,嘴唇发抖,连说了句话,“好,好……你们……你们”他目中含泪,脸色焦黄,扶着床沿猛烈的咳嗽起来,呛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接着一口痰堵到了气管里,他粗重的喘了几声,却没再喘上来气。侍立的宫人们刚刚扶起卢靖妃,此刻又都冲到皇帝的病榻前,手忙脚乱的传着太医,一时间宫里乱成了一团。

安媛扶着嫣儿被挤到角落里,此时却没有人再顾得上她们,孩子还不会说话,被吓得嚎啕大哭,小脸都憋得通红。安媛瞧着又是心疼又是着急,一手挽扶着嫣儿的手还要护住孩子往旁边退让着,此时人不断的涌进来,她站立不稳快要摔倒在地上。

忽然她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就在身旁,一只手已经稳稳地托住了自己。安媛低声道,“谢谢你……天可怜见,你……你还活着。”张居正却来不及回答她,伸指点了嫣儿几处穴位,好不容易血才止了住。他这才抬起头来,满脸疲惫之色,已然关切道,“你顾好嫣儿,把孩子给我。”

说来也奇怪,孩子一落入张居正的怀中,瞬时就止住了哭声,虽然脸上还挂着泪珠,可是却咬起手指好奇的打量起他来。他也微微一笑,顺手逗弄的捏了捏孩子的面颊。安媛又是惊奇又是诧异,她忽然觉得背后有道目光向自己投来。她心神不宁的回过头去,不远处只有陈氏依旧垂目念着佛号。

一片慌乱中,猛然听到秦福尖利的声音适时响起:“裕王到!”

人群忽然立刻安静了下来,人人都畏惧裕王的威严,黑鸦鸦的跪了一地。安媛还在发怔,一旁的张居正一拉她的衣袖,拽着她也跪在地上,裕王四面环视了一周,安媛只觉得那目光直直的穿过人群落到自己身上,她心中一懔,身子伏的更低了些。

身旁的太医低低的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裕王快步的走到父亲的病榻前,深深的跪了下去。身后的首辅大臣徐阶抚了抚长须,悲戚的转过身来,已是目中含泪道,“大行皇帝驾崩了。”

大殿内一片肃穆,众人心中拿捏不准,不知是该放声举哀还是该磕头恭喜心皇帝的即位。在尴尬的冷寂中,个中偶有头发花白的年老太监侍女们,恍然想起四十五年前,也是在这间大殿里,年轻的武宗皇帝在卧榻上去世的情景。

“王爷请节哀,先颁布大行皇帝的遗诏要紧。”徐阶扶起了哀戚不止的裕王,轻声说道。裕王点点头,“但听先生吩咐。”

徐阶此时方才拿出内阁首辅大臣的做派来,他接过秦福早已密封好的漆金木匣;镇定的打开,拿遗诏的手居然微微有些发抖。此时所有人的目光东欧不约而同的汇聚在他身上,人们都焦急的听着刚刚死去的大行皇帝最后的遗命是什么。

这份遗诏是嘉靖皇帝口述,徐阶亲自起草的,此时他再度打开,看到自己熟悉的字迹,心下仍然不免有些激动。在大行的皇帝面前颁读遗诏,这是一个臣子位极人臣的至高荣誉,便连即将即位的天子也要臣服的跪在他脚下,心惊胆战的听他口中吐出的那个名字。这一刻,徐阶感受到无尚的荣耀,他内心深处甚至隐隐有些遗憾,从今往后是不是再也无法逾越这样的人生高点了。

这样的想法在他脑海中划过了一瞬,他很快恢复了平时温淡从容的态度,展开遗诏朗声念道,“朕以宗人入继大统,获奉宗庙四十五年。深惟享国久长,累朝未有。乃兹弗起,夫复何恨……”这遗诏着实很长,嘉靖皇帝娓娓而叙自己的生平功过,众人都听得昏昏欲睡,好不容易到了一个重点的段落,“盖愆成昊端伏,后贤皇子裕至。仁孝天植,睿智夙成。宜上遵祖训,下顺群情,即皇帝位。”

听到这句,人们肃然惊醒,这是说裕王即位了。然而这遗诏却还没有完,只听徐阶又念道,“丧礼依旧制,以日易月,二十七日释服,旧时嫔妃宫人,未有子女者,一概殉葬永陵。郊社等礼及朕祔葬祀享,各稽租宗旧典,斟酌改正……”

殉葬二字如平地起了惊雷,众多年轻的宫嫔瞬时都放了声,纷纷啼哭哀求起来。

“哭什么哭,”冷不防裕王转身怒斥道,“这是父皇的遗诏,公然咆哮,成什么规矩。”他说着蹭蹭几步踱下玉阶,绕着众人走了一圈,众人都安静了下来。安媛觉得那双棕色绘着暗龙的履靴停在了自己的眼前,她便把身子伏得更低了,冷不防听到他问道,“段妃这是怎么了?”

陈氏在一旁又是恭敬又是自责的说道,“启禀陛下,段飞娘娘伤心先帝去世,当时便昏厥了过去。都是臣妾照顾不周,大殿之中太是拥挤,臣妾没有照顾好娘娘。安媛妹妹又要看管孩子,又要照顾娘娘,险些摔倒,还是张大人站的近,扶住了妹妹,这才没有闯出大祸来。”

安媛心里一凉,侧头去看,张居正沉默不语,裕王接过了他手里抱着的孩子,把他交给在一旁的乳娘手中。冷不防对上了裕王的目光,幽深、黑暗、隐约布满了震惊与猜疑。她心里陡然一惊,有些明白他这通火气是对着自己而来,却听见他的声音也是压得极低的道,“宫中法度,虽是在内廷之中,仍然要各自遵守,不得逾了个人自己的本分。再有被……我……朕发现不守法度的,朕绝不轻饶。”

徐阶等他重新走回了玉阶之上,这才继续念遗诏道,“自即位至今,建言得罪诸臣,存者召用,殁者恤录,见监者即先释放复职。方士人等,查照情罪,各正刑章,斋蘸工作采买等项不经劳民之事悉皆停止。于戏!子以继志述事并善为孝,臣以将顺匡救两尽为忠。尚体至怀,用钦未命,诏告天下,咸使闻之。”徐阶拖长了音调念完了闻之二字,至此,遗诏方是颁布完了。

裕王深深凝视着双目紧闭的父亲,这么多年来战战兢兢,对他而言父亲首先是第一次觉得父亲的俱裂近了些。他紧紧握住父亲僵硬的双手,轻声的唤了一声“父皇”,已然泣不成声。徐阶扶住了他,将一顶孝帽奉上,嘶哑的声音道,“陛下保重,还有国家社稷等着陛下。”

裕王肃然一惊,默默地带上了孝帽,在徐阶的搀扶中,他完成了从“王爷”到“陛下”的角色转换。

嘉靖皇帝的灵位须得在奉天殿中停放三日后,才能移到竟山上的观德殿去正式出殡。裕王继承了皇位,自然不能在王府中居住了,当夜就搬到了公里去,只待十日后登基大典。但依宫中旧制,潜邸中的宫人并不能随他搬到宫里去,一切都得等登基大典后方可以行册封之礼。

故而当天傍晚,陈氏亲自来了安媛房中,身着一件绛色的纱袍,外面罩了麻布的孝服。陈氏的容貌客观说来不过中等,鼻眼都非常小巧,团团的挤在略有些县富态的脸上。额发梳的一丝不苟,乌黑油亮的头发拢成一团圆的髻子。反而显得十分老成,看上去足足超过了她的岁数许多。然而她的态度永远都是谦和而有礼的,这也弥补了她容貌上的不足,使她看起来倒有几分知书达理的样子。

只见她手里捻了串佛珠,细声细气的对安媛道,“妹妹,依着宫里的规矩,陛下登基之前,没有名分的宫人是不能入宫的。但陛下挂记着皇儿,特地吩咐要把翊钧先接进宫去。妹妹若也去了,若有不守规制之处,服孝期间难免会引得臣子非议。这样吧,不如姐姐先带着皇儿到宫中去住,妹妹就委屈几日,我想等陛下登了基,立刻就会颁诏让妹妹进宫的。”

陈氏的话说的虽然婉转,却刻意强调了“不守规制”四字。安媛听明白了自己是“没有名分的宫人”,而她是以准皇后的身份下的旨意,她心里五味杂陈,却一不敢抗旨,默默地俯身道,“妹妹知道了。”陈氏再无多话,转身一摆手,身后跟来的奶妈赶紧从床上抱走了熟睡的翊钧。

陈氏她们走了之后,院落里陡然空荡下来。安媛嫌屋内太过空闷了,便到庭院里走走。她惊奇的发现府里的侍卫都被撤走了,重新换上了些不认识的面孔。她试探着走到一个陌生的侍卫面前,问道,“老谭去哪里了?”老谭是王府原先的侍卫长官,常常帮安媛跑腿买些孩子的医务吃食,因而格外熟稔些。

“不知道。”那名侍卫生硬的回答道,他的面色是古铜色的,泛出一种健康的深黝。身上的服饰却是华丽异常的麒麟斗鱼服,雪白的袍衫更显出他的黑来,看起来格外的不协调。

“他们是锦衣卫的人。”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在她背后响起。懒洋洋的,还带着一丝戏谑的、年轻的熟悉。她回头却很哑然,居然蓝真人也在王府里。“你怎么会在这里?”

“宫里太吵了,笔下说让我先到王府里休息几日,再接我回宫去,重新封为上师。”安媛每次见到他都是在嘉靖皇帝的身旁,他总是站在阴暗的角落里,此时站的近了,她才仔细的打量起他来,却安全看不出他的年纪。蓝真人的面色是一种透明的白皙,五官是极为精致而俊秀的,长长的蛾眉入鬓,修饰的不输于任何一位美女。他修长的手指拈着一只透明的水晶杯,里面盛满了殷红的葡萄酒,更衬得他修长的手指皓白如玉。他的眉间总是洋溢这淡淡的不屑,唯有顾盼间眸里才透出一丝晶亮的光彩,这个男人,居然妖魅的不输于女子。她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陛下指的已经是“裕王”了,不知为何,她心里有一丝的反感,轻轻的点点头,也不理他。

蓝真人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她,忽然开口道,“李夫人,你的面相真是别致,贫道初见到你就觉得惊奇。夫人看上去你不过二十余岁的芳华,而且是富贵至极的面相。只可惜夫人面有断相,这是折寿之兆,命中有大劫数,按理说活不过十六岁。而且便是夫人此时,面上依旧笼着一层青晦之气,这是已死的人才有的相呵……”

安媛心里陡然一惊,不敢置信的转过头去,目光怔怔的盯着他,惟恐自己没有听清,“真人,你说甚么?”蓝真人的话落到耳里,无异于万马奔腾,她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了,借用了这具不知是何人的身躯,当然早已是已死之人了,只是她从没想过有人可以看破这一层,难道世上真有怪力乱神之说?那是否自己回到原来的世界还有希望?

“我说夫人是富贵至极的面相呵,”蓝真人轻轻呷了一口杯中的美酒,嘴角绽出一个光彩无限的魅笑来,瞬时仿佛有万丈华光笼了他周身,“夫人既然冲破了命中大劫,便是万万人之上,还有何不满意的?唔,做此愁眉?”

安媛还欲再问,却听另一人忽然冷冷道,“宫中女子,谁不是富贵的命。李夫人养育皇子,自然是富贵至极的命数,这个在下也算得出。”此人衣衫磊落,正是久别多日的王大夫,他此时见了安媛,宽清磊落的行了个礼,微笑道,“许久未见,夫人安好?”安媛还过礼,却是惊诧,随即想到那日嘉靖皇帝寿筵上所见的画,顿时有些了然,微笑道,“王大夫,你……你……你的心愿达成了?”

王元美点了点头,亦含泪道,“在下为报父仇,隐忍多年,恨不能生啖严嵩老贼。幸有尊兄成梁将军与当今陛下相助,方有机会扳倒老贼!那日菜市口上将小贼严世番千刀万剐处死,在下化了二两银子去买了一块他腿上刮下的肉,亲手炖成汤盅吃了下去,以慰我父在天亡魂!”

安媛听得骇然,自从那天在寿宴上见了严嵩来奉画,她就隐隐猜到这画与自己在李成梁处所见的那幅画有关系。王元美苦心要报仇,自然了解到严嵩投机心切,想寻到绝世名画《清明上河图》 献给皇帝复宠,于是他们才精心布置了一切。原来严世番已经被千刀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