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头香-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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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出了大厅,离得稍远些,高夫人忍不住笑了起来,夸粉妆:“好样的,再加把火,不怕老爷不冷落她。”
姜糼容却摇头,拍拍胸膛有些后怕道:“不行,以后再不要这样了,刚才那一抓真落到粉妆的脸,好好的美人儿就破相了。”
“不是没有吗?”高夫人有些不以为然,才想继续说,婆子来找她禀报家务,便走了。
姜糼容在高夫人走后对粉妆道:“就这么止住,以后你不要再到我姨父面前露脸。”
“侯爷只是对白姨娘有些许不满,还没离心。”粉妆低声反对。
“还没离心也不能让你再冒险。”姜糼容坚定地摇头,拉起粉妆的手轻拍了拍,“咱们不能为着治别人贴进自己,留意着,有喜欢的男子,品格好的,我想法子替你周全,别留在这府里受暗算。”
这话姜糼容说过多次,粉妆呆呆看姜糼容,苦涩地道:“小姐,我早已不是清白之身,不敢再存奢望。”
“那算得了什么?谁没个行差踏错的,况我看着,也不是你的错,环境所迫罢。”姜糼容挥手,要安慰粉妆。脑子里急切找例子,还真给她想到一个,“你看戚晚意,比你的过失更大呢,嫌贫爱富毁亲悔约私德有亏,韩夫人还不是很喜欢她想娶她做媳妇。”
姜糼容说到此处蓦地顿住,她发现粉妆的眼睛亮得惊人。
粉妆难道喜欢孟沛阳?
孟沛阳那人虽是轻浮浪荡油腔滑调,可听着并没有去过花街柳巷胡来,抛开私怨来看,也是很不错的一个男子,那韩夫人又有些左性,看起来不易相与,其实很容易拿捏住。
前世若不是自己那个落胎消息使她发狂,在孟府也很安闲的。
孟云菲说韩夫人喜欢戚晚意做儿媳妇是因为戚晚意会按摩,治韩夫人的头痛,粉妆也会呢,一样可以用这一招攻克韩夫人。
可是,粉妆已失清白之身,这在古代是很要命的,而且,孟沛阳那厮虽然不招自己喜欢,然出身尊荣,国公世子啊,门第高得要令人仰望。
不过,事在人为,粉妆这么美,也许可以向孟沛阳施美人计,至于清白不清白的,还有门户高低什么的,粉妆若是能令孟沛阳那厮爱上她,这些就留给孟沛阳去想办法解决罢。
姜糼容想到能解决粉妆的终身大事,又能甩掉孟沛阳这个大麻烦,周身热血沸腾。
“粉妆,你喜欢孟沛阳吗?”
“小姐,孟公子喜欢的是你。”粉妆面有戚色。
“他和我就见了那两三回面,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姜糼容撇嘴,道:“我这里你不用管,我肯定不喜欢他的,你若是喜欢他,我可以帮你创造机会。”
粉妆深埋下头,芙蓉面浮起绯色,“那就有劳小姐了。”
声音虽小,姜糼容听到了,高兴得拍掌,正欢喜着,一个人影从天而降,正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孟沛阳。
“糼容,我听云菲说你差点落进山崖了,怎么回事?还好吧?”孟沛阳没有一惯的涎言涎语,表情很严肃。
“一点也不好。”姜糼容一看孟沛阳,就竖起周身刺,要掇合他和粉妆,勉强忍着没赶他,道:“白姨娘找人要整我的,刚才差点给她在我姨父面前倒打了一耙,幸好有粉妆帮我。”
孟沛阳抬眼皮看粉妆,抱拳一揖:“多谢你帮了糼容。”
姜糼容给他亲疏分明的态度噎个半吐,忍了忍,道:“孟沛阳,你会武功,能不能教粉妆几招,让她好保护我?”
孟沛阳微一犹豫,很快道:“好。”
“现在就教吧,我今天好累,先去歇息了。”姜糼容说完,脚步不停走了。
还好,这一次,孟沛阳没有拦她,姜糼容走了很远回头看,孟沛阳真个教粉妆习武了。
远远看去,孟沛阳样貌着实不错,头戴攒珠束发银冠,海浪纹银丝掐边的碧蓝色亮缎长袍,腰间镶金边玉扣带束出劲健威武,跟着他比着挥拳手势的粉妆一身淡紫色长裙,腰若束素,粉颊如花,好一对玉貌璧人。
作者有话要说:
19、第十九回
这日受了惊吓,姜糼容有些累了,回去后倒到床上歇息,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睡梦里身体似被无数钢针刺扎着,又像是被架在火堆上炙烤,鲜明的灼疼把姜糼容痛得整个人跳起来。
房间里静悄悄的,不知何时已点燃了灯火,一只小蛾儿张开翅膀朝光明扑去,灯罩堵住它的去路,它固执地围着火光盘旋,想钻过灯罩,扑住那令它向往的火光。
自己想报仇又回了京城,会不会和这只飞蛾一样是自投罗网?
姜糼容甩甩头,将颓丧的念头甩掉。
上辈子临死前季唯已破了案,如果自己把上辈子的案件讲故事一样讲给季唯听,不知季唯能找出凶手吗?
姜糼容要找借口去见季唯,翌日去给高夫人请安时表示昨日季唯救了她的命,要备份礼过去道谢。
“姨妈已经想到了,礼准备好了,就等你表哥回来给季大人送过去。”高夫人眉眼飞扬笑意难抑,颇有老树开花枯木逢春之象,面部皮肤看起来润泽许多。
李宗权给白氏下了一个月禁足令,并且,昨晚歇在高夫人房中。
让李昂去送自己就见不着季唯了,姜糼容摇头,附到高夫人耳边,悄声道:“姨妈,咱们回府前白姨娘害我的事就传开了,兴许是季大人让人宣扬出去的,这恩情不谢不成,表哥心里兜不住话,我自己去向季大人道谢比较好。”
“嗯,你表哥是藏不住话。”高夫人点头,复又皱眉,“糼容,季大人这么帮咱们,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看上我?”姜糼容愣了愣,摸摸自己的白包子脸,迟疑着问道:“有可能吗?季大人那么美,会喜欢上我?”
季唯那样的玉人会喜欢上一朵狗尾巴花?
高夫人看自己甥女一脸自卑相,不悦地道:“我家糼容最好看,眼睛大大,睫毛长长,皮肤多好,白白腻腻的,又光滑……”
高夫人说了许多,话说完了,觉得季唯如果不喜欢自己的甥女,实在是太不识货。
为了证明自己甥女的魅力,让糼容去季唯面前晃一晃令季唯动心很有必要。
但是让甥女一人去是不行的,万一季唯动心了采取行动,她的媳妇就没了。
“等你表哥回来,你和你表哥一起过去道谢。”
李昂外面朋友很多,最好的便是孟沛阳,一早起床就去孟府和孟沛阳比试拳脚,高夫人有经验,府里不见他,就使小厮去孟府找。
李昂过不了多时回来了,同来的还有孟沛阳。
“娘,糼容,沛阳带了礼物了,和我们一起去向季唯道谢。”
姜糼容听得扶额,表哥,人家追求你的准未婚妻,你还乐呵呵给牵线搭桥这是为哪般?
孟沛阳一本正经给高夫人行礼,也不等她发话,无视姜糼容的冷脸,无比开心地吆喝道:“云起,糼容,走啦。”
“走什么走,你才教了粉妆昨天下午一会儿武功,这就不教了?我和表哥去道谢,你留府里教粉妆。”姜糼容恶声恶气道。
“我拿了一本武功秘笈给她了,照着上面的招数练就可以了。”孟沛阳笑弯着眼,咧着嘴,靠近姜糼容,眼里泛着喜悦的泡泡小声道:“糼容,你不用试探我,再美的女人我也不会动心的,我昨天教她,是因为见你刚受了惊吓,想给你好好休息就没跟着你。”
谁是试探他,这位爷自我感觉真是太良好了,姜糼容气极,不和他说话了,大踏步往外走。
三人上了同一辆马车,李昂得了高夫人的令坐在中间,孟沛阳除了叽叽喳喳说话,倒是搞不成小动作了。
季唯的住处姜糼容去过,却不说,李昂和孟沛阳不是官场中人,她以为两人不知道的,不料上得马车,孟沛阳就告诉车夫地址。
“六品主事不是应该住宁安街那边的官舍吗?”李昂不解。
“我来前问过,错不了。”孟沛阳说得很肯定。
这家伙看着大刺刺,实际心细的很,姜糼容暗暗提高警惕,同时苦恼着,有孟沛阳这厮在一旁,跟季唯说不了什么,这趟白走了。
季唯昨日下午回刑部交差后回家,想起白氏和薄李氏的恶毒,高夫人在侯府如泥菩萨,姜糼容这个客居之人不知过得怎生艰难,心里七上八下难以安宁。
看到姜糼容,季唯心头没来由地雀跃起来,对姜糼容身边的两只苍蝇,季唯很反感,特别是孟沛阳,他特别想捻死他。
“我正要差人去找你。”季唯看向姜糼容,道:“昨日之事上峰说,即使不过堂,也得记录在案,你随我到刑部走一趟。”
“糼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上公堂,这不大好吧?”李昂傻眼了。
“不过堂不行吗?”孟沛阳皱眉,把手里的礼物盒打开。
晶莹剔透的一支两指宽的玉如意,季唯瞟了一眼,淡淡道:“孟世子,慎之若想要黄白之物,就不用住这样的房子了。”
几个人到了刑部,季唯却不进大堂,只往院部而去,过了中厅,拦住李昂和孟沛阳,道:“录案不相干的人不得在场,两位在这里候着。”
“不是说过堂吗?不用上公堂?”李昂和孟沛阳一起大声问。
“又不审案上什么公堂?”季唯看姜糼容:“跟我来。”
季唯带着姜糼容穿过两个门厅进了一间房间,靠右开的门,进门左侧临窗一张极大的书案,三面墙都是黑色木柜,冰冷坚硬刚强。
“这是我坐班办事的房间。”季唯解释道,一面回身把门闩插上。
“不是要过堂录案,你是带着我避开那个麻烦精?”姜糼容看这架式,明白了,高兴得跳起来。
“嗯。”季唯微微笑,风华绝世。
姜糼容看得痴了,猛醒过来,急忙去抹嘴角,还好,没有留口水。
季唯没觉得姜糼容花痴一样看他有何不妥,解下自己的披风盖到姜糼容身上,歉然道:“往日有地暖,今日休沐没人烧,也没有暖炉,你忍一忍。”
季唯一面说,一面学李昂的样子,把披风给姜糼容拢严实,又拉起她的小手揉搓。
姜糼容呆滞着,季唯的态度实在亲密得有些过了。
他不会是姨妈说的那样,喜欢自己了吧?姜糼容愣神间,季唯却皱起眉头。
那日看到李昂做的太少,除了拢披风烧炉子扶着人下马车搓手,还可以做些什么呢?
手给揉得热,脸也有些儿红,模糊里姜糼容不想抽回手,可给季唯干巴巴握着手也有些尴尬,姜糼容叫道:“季大人。”
“我名唯字慎之,你可以喊我慎之。”季唯笑道,又问道:“孟沛阳怎么还是一直跟着你?”
提起孟沛阳,姜糼容顿时生气了,嘴巴嘟得老高,本来圆圆的脸气得更加圆了,小包子变成大白馒头。
“那家伙癞皮狗膏药似的,甩也甩不掉,慎之,你帮我想个办法甩掉他。”
季唯很想捏姜糼容的白包子脸玩玩,看起来好滑好嫩,捏起来肯定好舒服。
“季大人,我和你讲正经事。”姜糼容半天不言语,不高兴了。
季唯回神,沉吟片刻,道:“孟沛阳从不上脂粉红颜之地,颇有好名声,又有国公世子的身世,京城里想嫁给他的名媛淑女不少,他对谁都不屑一顾,像这样死緾烂打不放的事从没做过,真是好生奇怪。”
“他说什么喜欢我性情直爽。”姜糼容气鼓鼓的,又收了怒容,学着白氏的样子小移莲步,娇滴滴地裣衽行礼,软绵绵道:“孟公子好。”
“你说,我如果对着他时这样子,他是不是就能没了兴趣。”
“有可能。”季唯忍不住笑了,爪子痒得厉害,很想去揉姜糼容圆鼓鼓的腮帮子,忍了又忍方忍住说正事,“你对着他时,火气怎么特别旺,跟你和别人在一起时完全不一样,可能这样反而引起他的兴趣了。”
“我是想对他好脸色,可是……”姜糼容不讲故事了,说自己做梦,把前世发生的事讲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20、第二十回
因为是做梦,自然也不能讲当时官府介入了季唯亲自去问过案,并且在她临死前已经破案了,姜糼容只讲了孟沛阳死在她床上,然后她查出有孕,嫁进孟府后又莫名其妙脉象显示落胎了。
季唯收了笑容,专注地听着,办案时的他,眼里再渗不进任何杂质。
姜糼容讲完后,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眼里闪着探究的狐疑的光芒。姜糼容给他看得有些心虚,不自觉地扭了扭身体,带着撒娇的语气道:“季大人,怎么啦?”
“在你这个梦里,我出现过,对不对?”季唯缓缓问道。
姜糼容哑了,飞快地思索着,自己刚才的说话哪里露了破绽。
“你不用想,你刚才说的话里没有破绽。”季唯一眼看穿她的想法,“从咱们第一次见面时,我就怀疑咱们以前见过。”
“你从千里之外托李昂给我送信,初见面时,你看我的目光中只有欣喜没有惊艳,每一个第一次见我的人,对我的脸都不可能视若平常,我使眼色你毫不犹豫照做假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