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宫女-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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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
“你不是教得挺好,我一直在旁边听着,倒真没想到,你光凭一把五尺的卷尺就把树高量了出来。”萧庆之夸奖得十分真心实意。
但是,玉璧坚决不接受:“不要,你还不如让我开门课教沏茶,这个我能教得得心应手。”
看着她,萧庆之摇头说:“好,知道了,算学先生月底会来几名,你先支应一段时间。”
两人相携走到向后院,那里是先生们办公和暂歇的地方,两人还没跨进院门,俭书就从远处一路跑来:“侯爷,定州来信。”
“定州?”萧庆之接过信一看,不太熟悉那笔迹,揭开了一看,原来是父亲的一位老友:“父亲性命垂危,怎么可能。”
“看后面。”玉璧也不相信,萧梁身体好得很,不可能会生病。
信看到后面,上边写的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是出了意外,而且不是**是天灾。说是前段时间下雨,萧梁雨夜去访友,在路上出了事,找到的时候就已经是奄奄一息了,萧梁的老友赶紧发信到京城来,让萧庆之和萧应之等人赶紧到定州去,去晚了只怕连最后一面都见不着。
“父亲……”萧庆之一时间也慌了神,萧梁虽然一直不在他身边支应,但是有父亲在和没父亲在感觉完全不一样,这一刻仿佛是一座山塌了一般。
“别慌,先回府去通知应之和母亲,应之,你是兄长,你这时候不能慌。或许事情没有这么糟糕也说不定,先回府再做安排。”玉璧扶了萧庆之一把,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安慰,只能劝他先回家。
两人回到府里把事情跟萧张氏和萧应之一说,顿时间这两个一个哭天喊地,一个涕泪交加,这时玉璧才知道萧庆之已经算情绪相对稳定的了。但是看到这二位这样,萧庆之原本就压抑着的伤痛再也停止不了,泪水毫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好半晌,萧庆之才一一扶起萧张氏和萧应之,声间嘶哑地说道:“母亲,子和,眼下事情如何还不明,我们赶紧启程去定州,所幸定州离京城不远,现在启程明天上午就能到。俭书,你快些去安排,玉璧,我去宫中请医官随行,你在府里布置一下。”
“好,你慢着些,不要着急。”玉璧说完赶紧去准备,此行可能要花费不少银钱,玉璧先揣了一匣子银票,然后又吩咐管家盯着各院收拾行李。又把管家拉到角落里小声地,很怅然地说:“万一,我是说万一,去铺子里订好一应要用的物事,用不到最后,到时候也无非损失一笔钱,只当花钱消灾了。”
管家连连点头:“是,夫人,小的省得。”
宫里,淳庆帝一听萧梁出了意外,当时笔都掉在了地上:“怎么会这样,快,去找孙医官来,子云,孙医官最擅长治伤,只要还活着就一定能救回来。朕让弘承跟你一道……不,朕亲自去,朕要亲自瞧着他好好的。”
萧庆之却连忙推拒,这样的厚泽,是不能随便受的:“陛下乃天子,若纡尊降贵去探望家父,固然是家父的荣耀,但却于礼不合。太子殿下如今也有监车之职,臣自去便是,说不得父亲并无大碍,只是臣等自己吓自己罢了。”
“也是,那你速去速回,朕派辆马车给你,套上宫里最好的快马,早去早回,到了传个书信回来。”
萧庆之带着淳庆帝的殷殷嘱托,非常不安心地坐上了前去定州的马车,这一去很多事可能就再也无法维持风平浪静的表相。
第一三八章 堂堂正正地为玉璧挣个一品诰命
一路上连夜奔波,玉璧和萧庆之倒还显得精神尚可,萧张氏他们三个却都蔫得不行,徐贞娘和萧应之是最近身子本来就不好,萧张氏则是年迈。玉璧提前准备好了参茶保着温,这时取了出来一人喝了一杯,大家脸色稍好一点才向人打响韦义府上在哪里。
行人指了路,再上车不消片刻就到了,韦义是定州当地的名人,响当当的北地武学大家。萧梁就是为韦义来的,韦义一接到萧庆之递上的名帖,赶紧出来迎接:“嫂子,老朽向你请罪,是老朽没能好好关照萧大哥啊……”
自家男人和韦义之间的兄弟情谊萧张氏还是很清楚的,所以对韦义倒也温言细语,并没有责备:“天命如此,怨不得韦兄弟。”
这一下子就江湖味儿了,玉璧在一旁不说话,只打量了几眼就低下头,她还得扶着徐贞娘,这位身子愈发纤弱了几分。萧庆之见状冲桑儿使个眼色,桑儿赶紧上前来扶过徐贞娘:“韦世伯,家父在哪里,可还好?”
不问还好,一问,韦义的脸色就不对了,好半晌才长叹一口气,还没开口就要拜倒。萧庆之眼疾手快扶住了他,但他还是不肯起来,满怀愧疚地说道:“萧大哥刚醒不久,听说你们来了,便让我来领你们进去。别哭喊,好好听着萧大哥说话。”
一番话说出来,萧张氏眼泪又出来了,哭声也悲凄起来,萧应之也是哽咽不住。萧庆之一看这,哪还敢表露半点伤怀之意,赶紧喊了医官一道进去。见到萧梁时,萧梁看着气色不错。竟也不像是一个性命垂危的人,萧庆之便以为只是重伤,但医官手一搭上脉脸色就变得凝重起来。萧庆之便看向萧梁:“父亲,您这是……”
“命数罢了,莫学小儿女惺惺作态,老夫这一辈子活得痛快,交友有豪爽仗义满天下的高朋,为人臣有与陛下的一世君臣相得,做人父亲有你们这么两个儿子也足以满足。这一生。为父过得很开怀,莫悲伤。”萧梁看向自家的两个儿子,心中满是满足,能在闭眼之前再见到他们,已经很圆满了。
这样的时代。讲究的就是一个有子送终,有子继承香火,萧梁固然也会有这样的想法。
“一堂,再过几个月你就要有孙儿了,你就不想看咱们的孙儿一眼吗?”萧张氏哭喊道。
看向自己的老妻,萧梁淡淡微笑,这一世他可以自豪地说一句,既没有由着人亏欠自己,也从不曾亏欠谁:“庶孙罢了。嫡孙才是正统,你啊,别总是这么任意妄为。我要去了,日后你好好和孩子们过,别再由着性子来了。”
听着萧梁语气里浓浓的包容与关护,萧张氏更是泣不成声。到此时萧张氏才明白,自己这一辈子是得了天大的福份,否则不会有萧梁这么一位夫君:“一堂,你怎可先我而去,我们说过,你不能先死,你要照顾我一世到白头啊!”
这样的话,年轻的时候确实说过,萧梁此时却只能轻轻摇头说:“抱歉啊,我不能遵守诺言了。”
“医官,父亲的伤势到底怎么样了?”萧庆之看着收回手不说话的医官。
医官叹了一声,说道:“侯爷,老侯爷伤了五脏六腑,已经……老夫医术低微,抱歉。”
萧梁摆摆手,冲萧庆之说:“阿义请了不少医官来,个个都束手无策,你也不要为难医官了。来,都坐下,我们一家人好好说说话不好吗,何必一个个哭天喊地,难道我最后的一点时间里,你们尽要哭,连话都不想多说几句了。”
他的话说出来,众人脸上的悲伤之色更重,萧梁却很豁达,反正命就要没了,趁着这个时间交待一下不更好,哭不能解决半点问题。
向萧庆之和萧应之兄弟俩交待了几句,无非就是如何在朝堂上行走,如何保全自身,如何韬光养晦。然后就让兄弟俩出去,留下萧张氏在屋里,萧张氏此时悲伤之色稍退:“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不能答应。”
“何苦,子和可曾比子云少敬你一点,子和又可曾比子云少孝敬你一点,你为何就不能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萧梁长叹一声,他死后,会出现什么样的变故,现在他就可以知道一些端倪了。不过,他相信自己的儿子,相信那个十岁之前粘在他身边的聪明孩子。
不管你们怎么对他,不管这世间让他遭遇什么,我相信他始终能秉持本心,保持本性。
“这些年我答应你的,我做到了,没答应你的,我觉得该做就会去做。”萧张氏抹干净眼泪,悲伤之色也掩盖不住她心头的那一点点激动,终于可以把压在自己心头多年的事情撇去,怎么能不激动。
只是萧梁……萧张氏始终还是舍不得,她虽然行事荒唐,但心里清楚,如果不是萧梁,她这辈子过不得这么舒坦。萧梁和萧张氏谈了很久,萧张氏勉强答应了些什么,但至于身后到底如何,却是萧梁也控制不住的。
六月初五,萧梁在清晨时闭上了眼睛,带着他这一世的恩怨情仇离去了,京城中,淳庆帝也在几个时辰后得到了消息。按例,对于近臣品阶高的大臣,帝王会赐下谥号以供后人敬仰。淳庆帝铺开宣纸,写下了这么一行字:“追赠萧公讳梁字一堂为文宣公。”
这张纸递出去,礼部迅速拟旨,并把一应仪制准备好。
三天后,萧庆之和萧应之兄弟二人扶灵回京,淳庆帝亲自相迎,人死为大,不管生前有什么样的纠葛,如今淳庆帝记得的一个,死的是他曾经的好兄弟。
因为天气热,萧梁的丧礼办得很迅速,但在仪制上半点错漏都没有。按例,守孝需要守三年,萧庆之和萧应之还要把萧梁的一部分衣冠送到云州祖坟去建一座衣冠冢,并在家乡守足三年之后才能再次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建好衣冠冢后,兄弟俩就在坟前结庐而居,晨昏定省,每日读书颂经,除了这些别的事他们也不能做。真正的陵前守孝只需要一年,接下来的两年可以同房,朋友可以上门,也可以会客,但是不能饮宴,不能操办嫁娶事。
“瘦了一大圈儿,你本来就瘦……”玉璧看着那身骨头,都不忍心,她要属狗八成得收做珍藏。
“我还好,子和瘦得更厉害,不过我看你倒是比从前更丰润了几分。”萧庆之心想,这丫头八成吃得好好的,喝得好好的,加上没四处走动,当然长肉了。不过,长几分肉倒更好看了,从前身上一摸上去硌得慌,现在抱在怀里软绵绵的,再好不过。
“每天足不出户的,能不胖。”玉璧捏着自己腰上那一点点肉,苦哈哈地又说道:“我得赶紧找点事干,要不然衣服都得重做。”
“在云州你能做什么,老实歇着,这样也挺好,软玉温香,不正是如此。”萧庆之含笑道,夫妻俩这一年都没同房,这时软玉温香抱在怀里,差点流出鼻血来。
白他一眼,玉璧嗔道:“看来你已经好多了,不再是那么副伤心悲切的模样了,这我就放心了。”
都一年了,有什么不能过去的,何况萧庆之向来是个洒脱的,否则就凭萧张氏的疏远,他也早死气沉沉了:“倘若伤心悲切父亲能活转来,我倒愿意伤心悲切一辈子,父亲如今走了,我该想的是如何与子和一道把萧家撑起来。只是子和如今意志消沉,劝了一年都不听,母亲也是。”
说到萧张氏,玉璧皱眉,说道:“我总觉得娘最近神色和从前不同,像是有什么高兴的事,虽然也悲切,但时不时总有一点笑意。”
听玉璧一说,萧庆之也回想起来了,确实是这样,只不过他看了也以为自己眼花了而已:“能有什么高兴的事,检儿周岁早过了,难道是子和屋里的又怀上了?”
“检儿出世的时候娘也只高兴了三五天,可娘最近是这神色起码得有十天半月了。”萧检是萧应之的小妾所生,因为是庶长子,还是有一定地位的。
点点头,萧庆之轻叹一声说:“或许是心情开阔起来了,说到孩子,玉璧,咱们是不是可以准备准备了……”
玉璧脸红了一下,捶着他胸口骂道:“呸,色胚。”
自从萧检出生后,萧庆之就愈发想要个自己的孩子了:“一年了,难道还不许我有急色的时候。”
看着他那急蹭蹭的样,玉璧真想打笑一句“庆之你不守孝,牌位会掉下来”,不过这样的玩笑话,她在心里想想就好,要不然萧庆之真能跟她急。
这一夜尝了荤腥,萧侯爷终于满足了,没过几日,京城里传来旨意,晋城侯的爵位由萧应之继承。至此,萧张氏的笑才真正是遮都要遮不住了,也到此时萧庆之和玉璧才明白萧张氏笑从何来,原来是得了风声。
萧张氏却不知道,这是萧庆之去淳庆帝那里求下的。
“玉璧,你那一品的诰命怕是要作废了。”萧庆之指的是淳庆帝在他们婚前赐下的诰旨。
玉璧扬脸一笑道:“用你,我本身就是一品尚令,要那一品诰命做什么。”
看着她如明珠含露的笑脸,萧庆之心中暗暗发愿,一定要堂堂正正地为玉璧挣个一品诰命。
第一三九章 你简直是张乌鸦嘴
萧庆之在心中发愿的时候,却忘了自己要远离朝堂的念头,等他想起来时又不由摇头,这两样本就不能兼得。
爵位可以说放下就放下,因为他从来没有把这当成是非拥有不可的东西,而且也是只要愿意去求就能得到的东西。高官厚禄,对别人来说或许很难,但对长在帝王身边,又与太子相伴长大的他来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