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一剑震江湖-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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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桑逸尘听完话,仰起脸一阵哈哈大笑,道:“扫荡岭南魔窟,老化子亲身临敌,并没有请你牛鼻子出山助阵,我逼你收徒弟,有言在先,不管他俞剑英闯了多大的麻烦事情,老化子都不退缩,今天我还是这样的话,日后凡是云儿和玉玲闯出了什么事情,老叫化子一样的愿当头阵。”
灵虚上人听得暗暗一声叹息,经过了一阵沉默,才点点头,笑遭:“他确已被我救回排云岭来,不过他受伤很重,非面壁三年,难得复元……”
桑逸尘一听俞剑荚果然未死,寒霜般的脸上,立时现出笑意,说道:“老叫化实在佩服你了,我还认为你真的撒手不管啦。”
灵虚上人淡淡一笑,道:“你刚才气势汹汹,大概也是为了这个,英儿有什么地方,值得你这样爱护他,我们都是年近古稀的人了,最好以后少管闲事,我劝你不如早日埋名深山,落得个优游林泉……”
灵虚上人一再用语言指点玄机,无如桑逸尘仍不醒悟,只听他纵声一阵大笑道:“老叫化天生的凡夫俗子,你要我隐名深山,那根本就办下到。”
灵虚上人暗里叹息一声,不再多说,回过头对二女笑道:“你们远道归来,应当好好休息几天,我已在峰下代你们准备了住宿之处,云儿,去找玉奴带你们去吧!”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陈紫云偷眼望去,只见师父须发微颤,和过去入定行功时大不相同,好像在思解什么难题一样,心中虽然急欲知道剑英现在何处?但看师父神情,哪里还敢多问,好在已知英弟弟遇难获救,此后相见有日,何必急在一时,轻拉玉玲,双双拜倒,行过礼后,悄然退出。
二女刚刚到了门口,突见灵虚上人睁开眼,低声喝道:“你们回来!”
二女慌忙双双转身,又抢到云床前一齐拜到,陈紫云抬头问道:“师父,还有什么仙谕赐示?”
灵虚上人一脸肃穆,说道:“峰下我代你们备食粮及应用之物,不得玉奴传渝,不准私上峰来看我,你们去吧!”
陈紫云听师父话虽说的和霭,但脸上神情却很庄严,明知多求无益,仍是忍不住,说道:“云儿久违慈颜,玲妹妹初投门下,峰下峰上,相隔咫尺,怎么不令徒儿们晨昏叩安?”
灵虚上人微笑道:“我如有事,自会下峰去看你们,多说无用,下峰去吧!”
陈紫云正待再求,上人已自闭上了双日,陈姑娘看师父闭上眼后,更觉仙容庄严,心知如再追问,势必招来训斥,只好拉玉玲一同起身,转过脸,又双双对八臂神乞拜了一拜,才携手并肩退出去。
二女走后,桑逸尘皱皱眉头,问道:“你不让两个孩子登上峰顶一步,是安的什么心意,是不是因为白燕身怀俞家骨肉,怕亵渎了你清修胜地?”
灵虚上人蓦地睁开一双神目,炯炯眼光,逼视在桑逸尘脸上,答道:“我虽是玄门的弟子,但还不致于偏激不通人情,要如你老怪物所说,我也不会收她列身门墙了。”
桑逸尘不觉黯然一叹问道:“英儿当真已被你救回排云岭来了吗?”
灵虚上人笑道;“只能算他不该死,我不过赶巧罢了。”
桑逸尘两道冷电似的眼神,逼视在灵虚上人脸上,良久后,才道:“这么看起来,你当真是有未卜先知的本领。”
上人微笑,道:“灵境幻觉,岂足言未卜先知。”
八臂神乞叹息一声,问道:“可不可以让我老叫化子见见英儿的面?”
灵虚上人面色蓦然一变,肃穆的脸上浮现出凄然神情,沉吟不答,过了半晌,才恢复镇静笑道:“他受伤不轻,面壁三年,才能完全复元,再说他正进修我授他的玄门先天气功,那必得心无杂念,一念挂心,势将走火入魔,轻则残废,重则殒命,你就是想见他,也得三年之后,待他功行圆满之日才行。贫道和桑兄相交数十年,愿再进一言,奉劝桑兄,人世间怨债重重,永无休止停息之时,桑兄已年近古稀,何苦还要在尘世间逐鹿争霸,你那七十二式降龙伏虎掌法,已传了英儿,衣钵既已有人,也该找一个深山绝峰的地方,隐居起来,安静的度过余年岁月。”
灵虚上人话未完,桑逸尘已大笑,接道:“看你牛鼻子行事方面,的确是有些神通,不过我老叫化就是不信邪门,也许你心有所感,不肯说明,但我老叫化也不愿多所追问,一个人生死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我这把老骨头埋恨江湖,和葬在深山,都没有什么区别,英儿正在进修你玄门先天气功,我自不便非坚持要见他不可,白燕儿望你能看在老叫化面上,善为教导,这几个月来,我也实在被几个孩子折磨够了,三年中如果老叫化还死不了,三年后这一天,我再来排云岭上看你。”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灵虚上人叹口气,道:“桑兄,恕贫道不远送了,今日此别,也许是我们最后一面了。”话未落,桑逸尘早已走的没有影儿,已不知他是否听到了。
单讲云儿带着玉玲妹妹出了茅舍大厅,触目和英弟弟日常玩耍的地方,忍不住泪珠儿滚了下来。
二女虽然已从师父口风中听出了俞剑英已然获救,但她们见不到剑英的面,仍然有无限挂虑,因为她们眼看着剑英跌入五阴峰金霞宫后的千丈悬崖。
陈紫云带着白燕儿,到了排云岭峰侧一角,仰脸一声清幽长啸。
啸声落后,不过有一刻工夫,骤见那千丈深涧中一点白影闪动,捷如飘风,纵跳而来,一会儿,已到紫云和玉玲面前。
白燕儿细看面前猴子,高有四尺开外,全身纯白如雪,火眼金睛,尖腮利齿,它见了陈紫云时,竟会高兴得跳着脚,裂开大嘴,吱吱怪笑。
陈姑娘转脸低声对白燕儿道:“玲妹,这白猿是师父收归门下的玉奴师兄。”
程玉玲慌的对白猿福了一福,玉奴竟也会学着人打躬作揖的还了一礼。
陈紫云告诉他师父命它带两人到峰下住处,白猴子竟是如听懂人言一般,点点猴头,转身带二女直向后峰走去。
到了悬崖边缘,玉奴当先而下,看它从壁立如削的断崖上急快如飞,这身法使紫云和玉玲都自叹弗如。陈姑娘转头望玉玲,低声瞩道:“妹妹你要小心点啦,这断崖很多处光滑如镜,你怀着身孕,怎么能走,让我扶着你,好吗?”
陈紫云无限关怀,每一字都打动了白燕儿一寸芳心,只感动得她泪水盈眶,真情激荡,抓住陈紫云双手,摇着说道:“姊姊,你……你对我太好了,这一辈子,我……我也不愿离开你了。”
陈紫云扶着白燕儿下了断崖,白猿玉奴早已站在一个山壁下面,口发轻啸,招呼二女。
程玉玲抬头打量了这山谷形势,只见四面都是插天高峰,中间一块盆地,也就不过是两亩大小,一道山瀑由东峰激射而下,流入西面一条深涧中,地上短草如茵,山花摇舞,芳香袭人,这地方实在很美,只是略感小点而已。
陈紫云拉着玉玲,笑道:“英弟弟曾在这片谷底,住过半年,我却是没来过。”说着话,和玉玲并肩儿对着玉奴走去。
那千丈断崖下面,有一个四间房子大小的天然石洞,洞中早已经灵虚上人用人工布置了一番,除了那锦被绣墩之外,其他的应用之物,也准备的一应俱全,二女见师恩如此深重,感动得双双跪倒,对着排云岭拜了数拜。
二女拜罢起身,回头不见了白猿玉奴,陈紫云忙着替玉玲收拾东西,她摆出了大姊姊的派头,说:“怀孕人不宜劳动。”硬要让白燕儿坐着休息,玉玲拗不过云姊姊,只有乖乖地等候着坐享其成。
陈紫云刚刚收拾好停手休息,瞥见白猿玉奴手捧着几个大桃子进了石洞,它咧着大嘴,露出一口白牙怪笑。这白猴子心里也十分高兴,云姑娘睹桃思人,忆起了和英弟弟分桃子吃的情景,心中一阵难过,几乎又要流泪,慌忙站起来,迎着玉奴取过它手中桃子,选一个又大又白的给玉玲吃。
二女就这样在探谷中安居下来,转眼过了两个多月,白燕儿腹中胎儿,日渐长大,这就害得陈紫云日夜紧张,两个大姑娘都没有生儿育女的经验,愁脸相对,不知如何是好。
这一段时间,灵虚上人从没到过谷底一次,陈紫云因师父有言在先,也不敢擅自上峰叩安,倒是那白猿玉奴,每隔个三天二天,总要送些新鲜水果来,给两女吃。
这天,大约是申末时分,自猿玉奴又带着很多水果,来到谷底石洞。不同的是这次它除了送来些水果之外,又带来灵虚上人的一道手谕,手谕上大意说,要玉玲善自保重,命紫云妥为照顾这位初投师门的师妹,他正在研悟一套剑法,无暇涉足深谷,探望二女。
白猿走后,陈紫云托腮深思,她想不出现在应该为玉玲准备些什么东西,突然间,脑际中闪掠一过个念头,暗道:孩子生下来,就得要穿衣服,现在应该先替孩子做些衣服再说。
她陡然想出了应该准备的事,心中大是高兴,一下子跳了起来,跑到玉玲身边,笑道:“妹妹,你恐怕在这一月半内,就要生了,咱们应该先做什么工作呢?”
白燕儿皱着柳眉儿,摇摇头道:“这个我怎么会知道呢?可惜我那小婢梅香不在这里,鬼丫头年纪不大,但她什么事都知道。”
紫云笑道:“现在你想她有什么用,想她么,还不如来问姊姊。”
玉玲这两三个月来,已和陈紫云感情增进不少,说话也比较随便多了。听罢,笑道:“刁钻的姊姊,你是一定想好了,才来问我。”
陈姑娘点着头,笑道:“我也是才想起来,第一件事应该先替孩子做些衣服。”
玉玲嗯了一声,道:“不错,那我们就动手做吧!”
二女虽未习过针工,但都是冰雪般聪明的人,被她俩一阵揣摸,做出的婴儿衣服,竟还是相当不错,这一下大概两人是做起了兴趣,一下子就赶制了二三十件衣服。
匆匆时光,流水年华,转眼又过一个多月,这夜中,程玉玲忽感到一阵阵腹痛如绞,明白是肚子里婴儿作怪,疼得她不住口直叫云姊姊,陈紫云只吓得粉脸上变了色,急得她跳着脚跑来跑去,一会儿合掌祈告,一会儿拉着玉玲的手全身发抖。
程姑娘一张白中透红的脸上,此刻却痛得一阵青一阵白。她见云姑娘急得如热锅蚂蚁,也就咬牙强忍不叫疼。
到了三更左右,忽听一阵婴儿哭声传出。
陈紫云高兴得流着泪跑过去,站榻边望了半天,才想起提着桶出洞打水。
陈紫云把孩子洗好,程王玲已睁开眼睛,笑着问道:“姊姊,你看孩子长的好不好看,像他呢,还是像我?”
陈紫云抱着孩子,站在榻边笑道:“孩子兼得他爹娘之美,长大了那就不知又要害多少女人。”
白燕儿笑道:“我不信,姊姊骗我。”
陈紫云把孩子送在玉玲面前笑道:“不信你看看,是不是骗你?”
玉玲看那初生婴儿,的确是十分好看,见紫云忙的跑来跑去,心中十分感动,握着云姑娘一双手笑道:“姊姊,你忙了大半夜啦,休息吧!”
陈紫云不理会玉玲的话,只管抱着孩子在烛光下仔细欣赏。突然她抬头对玉玲笑道:“妹妹,我们不知要在这山洞中住上多长时间,你是不是感到寂寞。”
玉玲笑道:“有姊姊教我剑术,就是住上十年,一百年,我也不会感到寂寞的!”
紫云笑道:“我们在练过剑术,静坐的时侯,我想你一定也和我一样有一种无可言喻的愁怀,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为英弟弟的缘故,师父虽然已透露过英弟弟已经获救,但没有见他面,我心里总是有点儿放心不下,如果师父说的不错,我想英弟弟可能被师父关在丹室中面壁,不过师父没有令谕之前,咱们却是不能私入丹室看他,我知道妹妹一定和我有着同样的心意,也许你不愿说出而已,每当我们习过武功剑术之后,你是不是感觉到有些愁怀难遣?”
玉玲微笑一下点点头,没有答话。
却听陈紫云继续说道:“现在我们可不怕了,有了这小宝宝,会替我们解除那怅惘愁怀。”
白燕儿笑道:“你喜欢他,就让他叫你娘。”
陈紫云杨扬柳眉儿,笑道:“你胡言乱语的什么?你受了大半夜活罪,怎么能把妈妈的名头让出来?”说完话,想起刚才玉玲叫痛神情,不由格格地笑出了声。
生了这个孩子之后,只忙得陈紫云和程玉玲团团乱转,两个人练习武功之外,闲暇时就忙着为孩子用心,怎么使他不哭,怎么样的逗他快乐。
大概逗着孩子玩,是深闺中一件乐事,二女虽然较过去忙了很多,但神情却比过去愉快,不知不觉间又过去了三个多月。
这天早晨,二女练过了武功,抱着孩子相对坐在草地上,看初升旭日,慢慢爬过了山峰金黄色的阳光,照射四面峰上的苍翠巨松,蓝天无云,山风徐来,拂动着红白山花,潺潺小溪,横穿而过,这地方是这样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