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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神州无敌-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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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因何一出手就制住了剑招?”

萧秋水轻轻地放开了手指,敬虔地道;“落燕斩”没有破绽,那是天下绝好的剑招!破绽在人,不是在剑招……”

于山人一听,勃然大怒,“你……你……”

萧秋水却只淡淡地接说下去:“于老前辈本就不该暗算我的。‘落燕斩’本就是舍身斩敌的刚劲杀着,于老前辈本身光明正大,才能使得出如此刚烈杀法。”萧秋水笑了一笑又道:“……前辈为人,与暗袭很不相衬.所以出剑时气反而馁了。

没有飞燕之清远,则如鸦雀,所以给我双指夹住……”

于山人听得心如许酣畅,但又如暮鼓晨钟,冷汗涔涔渗下,忍不住问道:“若……若我刚才之一击,并无气势上的弱点呢?”

萧秋水即道:“则无破绽。”

于山人沉吟又忽开豁:“如果无破绽,则要从正面搏杀,是否?”

萧秋水即答:“是。”

子山人想了一会,忽然向天长笑三声,大声道:“我若正面攻你,则又如何胜你?若从旁偷袭,则先势顿弱……原来天下无十全十美的剑法,纵有,也非我所能创。罢了,罢了……”

说“罢了”时,即返身行去,连剑也不要,随手塞到萧秋水手中,扬长而去,也不理众人叫唤。这一生痴于剑的老人,竟在这一击的败着中,悟了剑意,反而弃剑不用,退隐田园,寄情山水去j。

以萧秋水的年龄德望,居然在一招之间,三言两语之后,点化下一位成名的老剑客,使其顿悟而去,是件不可思议的事。

所以一直定到了“鸿门堡”,大家还有着这心情上的愉悦。

“鸿门”是秦未名地,刘邦与项羽起兵时相约,先入关者为王,而刘邦为先入关者,屯军坝上;项羽即在鸿门按范增计,邀约刘邦赴会,并拟于席间诛杀刘邦。幸张良妙计,并得项伯掩护,宴中并引樊哙从间道还,刘邦方能逃得一死。有汉天下,这是重要的一个契机,否则,历史则要改写矣!

一行十三人,接近鸿门。

这时月影昏暗沉间,氛围很是闷寂,梁斗忽道:“孔、”盂两位仁兄,对占卜很有研究,可否为今夜卜一卦?”

众人都十分好奇,称好不已。

盂相逢笑道:“我俩自幼闯荡江湖,心意相通,武林风波险恶,所以学会卜卦,自占一番,只是闹时无聊!骗人玩意而已……”说着便待推辞,但拗不过众人殷切坚持,孔别离笑道:“好吧。既今晚各位兴头如此之大,咱兄弟亦不忍扫诸位雅兴……我们就来卜一个‘刀剑之卦’吧。”

梁斗抚掌笑道:“孔、孟著名的‘刀剑之卦’,世所著名,今于鸿门,乃得一见,实是平生一愿也……”

邓玉平也动容道:“刀剑卦”是失传已久的占卜之术,必须要两个心意相通,并精谙相术的高人异士,才能进行……今能得目睹,确为一大快事。”

孔别离笑着补充道:“不止是相术,而是相刀剑之术。”

盂相逢也笑道:“相人易,相物难也,并于相物以知人所凶吉。

更为难上难……”

林公子接道:“那请两位为这难上难卜一卦吧……”

而铁星月和邱南顾,早已等得迫不及待,紧张万分地喃喃自语:“别吵,别吵,就要占卜了。”

“有谁吵了?是你自己少开尊口!”

“我又不是酒樽,为什么叫我‘樽口’?”

“别吵!别吵!”

“如此径自鼓噪着,直被萧秋水瞪了一眼,两人素来对“大哥”又敬又畏,便不敢多作聆噪了。

只见月色下,孟相逢,孔别离敛容整色,调理衣襟,肃然盘足坐下,闭目冥思,义一会,不约而同,解下刀剑,置于膝前。

这叶刀剑虽都未出鞘,但凌厉的杀气已超越鞘套,侵入了天地月色之中。

孟相逢、孔别离脸上眉肌抽搐着,也似为这超乎寻常的煞气而不安着,孟相逢、孔别离乍翻眼,目光暴长,两人闪电般,一抄兵器,拔出刀剑!

这刹那问刀剑交击,光摇芒射。刀童交击之星花,刀剑相映之彩灿,刀剑反照月华之光芒,甚至刀剑拔出之啸吟,刀剑破空之劲风,刀剑互撞之清音,在这瞬间,孟相逢全神去看,孔别离凝神去聆。

众人紧张得手心都冒出了冷汗,张大了瞳孔,凝视此变,连大气也不敢稍喘一下。

待灿亮的火花熄灭,龙吟般的兵刃之声隐咨后……大地又回复丁宁谧,刀剑各已还鞘,孔别离,孟相逢静静地,静静静静地弥在月华之中。

孟相逢又闭上了眼睛,但声音却仍逗留在适才刹那间时空里,遥远而疲备。

“杀那间的星花……如同剑客决斗于生死之一瞥……那星火自极红转蓝,再归黄色淡化……今天将见血光!”

孔别离倾听着,然后很仔细。很仔细地补充道:“不止如此。

这刀剑出鞘前声带嘶哑……今夜必有杀伐。”

孟相逢沉涸于仿佛另一深邃空漠的幽冥之中,声音悠悠传来:“刀剑出鞘之时,映照月华,但光后透射时,恰有一线乌云掩过,是宝刀不甘蒙垢卦。”

孔别离半开他那无神。心意具不在的眼睛,缓缓接道:“刀剑交击时,成杀伐声,今夜将有人头落地,忌火,畏毒,系凶卦。”

“刀剑互相映照时,具发出血光,但精光明利,血灾过后,依然坦荡……”

“刀剑破空时所划出之尖啸,有危机四伏、四面楚歌的意向……而此处正是鸿门!恐怕,恐怕敌人己经来了。”

“不错。我们已经来了。”

这声音响起自附近的四方竹林中。

就在这时,乌云盖月,漆黑不见五指。也在同时,无数如密雨般的风声,打在刚才众人占卜所在之处。

古人有所谓”剑相”。“刀相”,来鉴别决战的胜负,判断兵刃的好坏,揣测前程之凶吉。

而…限不相逢,别离良剑”孟相逢和“天涯分手,相见宝刀”孔别离,今日在此地占卦,卦方成形,血光大现,而杀伐也立时兑现。

——狙杀的人是谁?

——那暴雨般的一蓬毒钉,他们是否避得开去?

乌云盖月,一下子猝然地全黯了下来。

暗器在黑暗中,“嗤嗤”,有声,至少响了足足半顷刻,才骤然齐止。

暗器打在地上,还是人的身上?

谁也不知道。

这时大地昏沉沉的,连一丝声响也没有。

静寂继续。

人都不知道到哪儿去了——死了?还是逃了?

间寂反而变成了令人最是不安的声音。

这死寂维持着,一直到那乌云过去,月华又重新洒放于大地上。

那时才看到大地、花树丛中。那特殊的景物。

宴会。

花前月下,有很多人在宴筵上喝酒。

只不过是默然的喝酒。吃肉。一点声息也没有。

因为一点声响都没有,所以在月夜下如此乍看,分外觉得一种非人世界的可怖。

这些人都脸色森冷,在正几上,有三个脸向甫面的人,左右具有相对向的一席,各据两人。

中央三人,正中间位置者,冠帽黄袍,宝相庄严,犹如天子一样的气派,旁边二人,一年少冠王,神采卓然,伊然太子;左首一人,是个女人,有说不出的雍华迫人,宛若皇后。

至于左右侧几前的人,一如公卿,一如大臣,另一边则一如将军,一如武官,七人都有一共同点,虽然气派显达,盛筵锦衣,但在如此荒凉的月色下,有一种奇异的阴翳,使人不寒而栗。

这些人脸色苍白得可怕,似被吸血鬼将其血液吮光一般,只不过行尸走肉而已。

中央那人,扬起宽袖,举起玉龙杯,向十丈之遥的一排杉木林遥遥一敬,用一种比平常人说话慢了十倍,而且缓慢拖曳的声调道:“黄……泉……路……远……我……敬……

诸……位……”

这沙嘎沉涩的声音,在月色下听来,令人全身发软。

他们是谁?怎么在这种地方,这种情形下摆设下了盛筵?

暗器猝袭的同时,萧秋水等一十三人,已闪身上了那排高大而枝叶茂密的杉树里去。

月亮再度露脸,他们也立时看到了离奇的场面,令人惊心动魄的盛宴。

“鸿门宴!”

邓王平失声道。

“他们是谁?”铁星月睁大了眼睛。

“他们就是鸿门宴的主人。”梁斗沉声道。

“什么?”铁星月几乎跳了起来,“你是说刘邦、项羽、范增、樊哙、张良、项庄、项伯的‘鸿门宴’!”

梁斗缓缓地点头,神色里竟有着未见之凝重。

“不可能!”这次是邱南顾不眼气,“楚霸王等俱是死人,死人怎能开‘鸿门宴’!”

梁斗的声音依然非常沉重,“死人倒好,问题他们不是死人。”

孟相逢也接道:“不但不是,而且还是极厉害的活人。”

孔别离解释道:“他们是南宫世家的人,这‘鸿门宴’便是‘南宫世家’的鸿门宴。”

盂相逢道:“他们企图模仿‘鸿门宴’的遗风,武林中只要被这一‘鸿门宴’相邀请,就等于阎王下了救令,非死不可……”

孔别离道:“而今晚南宫世家这‘鸿门宴’所出动的是最情锐的南宫七杰!”

孟相逢道:“南宫世家的首脑人物。有‘六杰一秀’,一秀是南宫无伤,‘七杰’是模拟古之‘鸿门宴’中的人物——南宫楚,南宫汉、南宫增、南宫良、南宫伯,南宫庄、甫宫哙等七大高手。”

孔别离道:“别看这七人装模作样,其实是一流高手的高手。

南宫世家虽已没落,但有七人在的一天,南宫世家依然不可轻视……而且他们还有一个天才,那就是南宫无伤,此人很可能是洗脱南宫世家近百年来之积弱的唯一的好手,年纪虽轻,但武功十分高强……”

邱南顾望望下面径自在一种极诡异妖氛下喝酒食撰的人物,不禁产生了一种晕眩。呕吐的感觉。

“我们不参加他们的鬼宴会,走掉不就行了吗?”

“走不掉的。”梁斗沉声道,这索来淡逸的人间高手,今番也深思不已,“南宫世家的人非同小可,他们虽然不敢贸然攻人杉树林来……但他们所现身的位置,也堵死了我们的退路。现在我们只有应约,而没有退路。”

孔别离插口道:“楚汉相争时,鸿门宴上,项羽乃用张良之计,借酒逅走,樊啥。夏侯婴。斩疆、纪信等人以剑盾暗自溜走,南宫的鸿门宴怎肯重蹈覆辙……他们敢站在明处,乃因他们有恃无恐萧秋水忽道:“他们挟持我们做什么?我们又没犯着南宫世家的人!”

孟相逢冷笑一下道:“人在江湖;你虽没开罪人,可是他们也不允许你并存……南宫世家早在上官望族之前,已投靠权力帮,据悉今番如你不角逐,应以皇甫高桥声望最隆,但以南宫无伤的实力最强,……萧老弟你的呼声又最高,他们不先行将你截杀于此,难道还等你施施然湖北去打擂台?”

萧秋水苦笑道:“为了在下的非分之念,居然出动到整个家族来截杀,未免太看得起了…只是……只是……只是连累了几位叔叔。兄弟……”

林公子忽然截道:“大哥这样说,把我当作了什么人?”

“对!”陈见鬼也佯怒道:“这样做弟兄,也没意思嘛。”

“我们支持你角逐这盟主之位,他们使这种卑污手段,即是和我们作对。”秦风八啐道:“这根本是我们大家的事!哪里算得上是连累!”

“是。”萧秋水眼睛发着光,心里发着热,脸容肃然道。

“我说错了话。诸位不要见怪。”

几人在树丛中说话声音奇小,但在遥遥树下宴席中的人,却似一一都听见似的,嘴角泛起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残酷笑容,那“皇后”打扮的人用一种诡异的语音道:“你们谈完了没有?”

“谈完了!”铁星月为了壮胆,特别应得大声。

“谈完了,就该出来受死了。”

“老子高兴出来就出来,高兴不出来就不出来。”铁星月的脾气,是世所共知的,正如他高兴什么时候放屁一样,捏拿不准的。

“那你现在高不高兴?”那人居然还是很好脾气,用男不似男。

女不似女。令人骨软的声音问。

“高兴。”铁星月索性在树上躺了下来。

“高兴你怎么还不下来?”那“皇后”还问得下去。

“我高兴但是就不下来。”铁星月跟人嗑牙,总有一套“理论”。

“很好。”那女人咧出一排黄牙,阴森森、阴侧侧地笑道:“我给样死的东西你看,再给件活的东西你观赏,看你下不下来!”

说着,一物呼地扔过来。

铁星月见来物汹汹,忙翻身坐起。

他正要伸手来接,邓玉平急叱:“不可!”

——来物可能是淬毒暗器或炸药,如用手接,岂不……

邓五平意念迭出,剑光已起。

海南剑派的快剑本就独一无二的。

“哧”地一声,剑已刺中那物。

那物居然插在剑上——迎着月色一照,邓玉平探头一看,不禁全身发毛:人头!

这人头披头散发,死状极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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