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面人-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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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两个茶客。
谈话的两个茶客虽是武林人物,但一望之下,即知俱是武功庸庸之辈。
天麟看了一眼,继续望向街上夜市中的穿梭行人。
较远处的一桌上,有人低声问:“三秃兄,你看疤面人会不会前来?”
一个低沉声音,有力地说:“当然会来,十大门派的掌门人,疤面人都没放在眼里,对
这个挑战的又有何惧?并且,有人要把我三秃子的像,画在一幅一丈多宽的白布上,并在胸
膛上插把刀子,还扎在长安城的东关箭楼上,我三秃子不知道则罢,知道了他就是玉皇大帝
的奶奶,我秃头也不会放过他!”
先问话的那人,连连赞声说:“三秃兄豪气干云,小弟佩服,佩服!”
叫三秃子的人,又有些迟疑地说:“不过……假设疤面人隐居深山,或者远在边陲,不
知道有人向他挑战,明晚三更这场罕世难见的大决斗,恐怕我们便无福看了。”
就在这时,另一个尖刻的声音,哈哈一笑,强自压低声音说;“三秃子,我看你的胆子
给疤面人的惊天雷吓破了,你总该知道,俗语说得好: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这个挂图
挑战的人,没有对付疤面人惊天雷的本领,他也不必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我王二麻子
一向是口快心直,就是疤面人坐在我的身边吃茶,我也要提醒他注意,不信我们看,疤面人
保准不敢来。”
三秃子冷冷一哼,不服气地说:“王二麻子,须知我三秃子是去过嵩山大会的,那晚虽
然距摘星台较远,但是我看得清楚,疤面人那种霸道掌力,两掌一翻,白光电闪,坚石都可
击碎,我就不相信挂图挑战的人是铁铸的。”
原先发话的那人,立即打圆场说:“好了,好了,反正南五台山北麓,距此也不算远,
明晚上哥儿俩去一趟,届时一看就知道了,何必在此争得脸红脖子粗,再说……”
话未说完,平台上响起一声弦音,几个歌妓已开始调弦,因此,全楼顿时静下来,茶客
目光,纷纷投向平台上。
一向喜爱欢乐而不知愁为何物的宋大憨听了茶客们的谈话,已完全惊呆了,他确没想到
居然有人大胆,画图挂在东关上向疤面人挑战,继而一想,暗哼一声,心说,哼,准是那几
个疯婆子飞凤八钗。
天麟最初极为震惊,这时心情已经平静下来,他已完全明白了京师紧张,警卫森严的原
因。
这对他进入皇宫,找寻那四种药材,增加了不少困难。
天麟无心再听歌妓唱些什么,他一面漫不经心地望着街上来往行人,一面运用他超人的
智慧,计划着如何应付这件意想不到的惊人事情。
他想到蓬头丐和秃头僧对他提出的警告,心说:这个挂图挑战的人莫非真的是魔魔天尊
仇家的后人?
继而一想,也许是各大门派的阴谋,意图引起宫廷震怒,迫使疤面人息隐山野,永远退
出江湖。
天麟也曾想到飞凤八钗,欲想借此以行报复,也是极有可能。
最后,他仍断定挂图挑战的人,是魔魔天尊的仇家后人,是与不是,明天晚上便知道了。
二人酒足饭饱,离开了酒楼,向内城行去。
根据经验判断,现在该是二更时分了,但街上行人看来一点不见减少,且有继增之势。
两人来至一道通向正北的宽广大街上,行人较西街尤为拥挤,正北百丈以外,是座矗立
夜空的巍峨城楼,上悬二十余盏斗大红灯。
天麟知道那是内城,前进中凝目一看,发现城上寒光闪烁,人影晃动,十步一兵,百步
一伍,俱是持矛握盾的御林军。
想是大憨也看到了,立即在后悄悄碰了天麟一下,示意警惕。
天麟颔首会意,两人继续前进。
进入内城,街上行人依然不见减少,而人群中多是携从带仆,身着华丽的官宦子弟,同
时发现有不少大小不一,形式不同的轿子,往来于人群。
天麟、大憨深知当朝文武百官,以及皇亲巨绅等俱都住在内城,因而不时看到宅第广大,
建筑堂皇的府院。
两人步行一阵,发现行人逐渐稀少,举目一看,百丈以外,已是雄峙巍峨矗立夜空的五
凤楼了。
皇城上大红灯明亮,城外数十丈内,行人绝迹,不时有小队御林军在皇城四周巡逻,平
素是否如此,两人俱都不知。
皇城以内,宫殿深远,虽然看不到雄伟殿脊,但可看到光亮冲天,碧空月华为之失色。
天麟、大憨不敢再向前走,直向正西一道大街走去。
这道街上行人不多,但俱是衣着华丽及乘车坐轿之人,有的醉态醺醺,有的嬉笑而行,
车轿之中,多是妇女。
行进间,两人双目不禁一亮,只见前面一座巍峨府第,阶高七级,门楼富丽,阶上分立
十数名佩刀持矛的威武警卫。
门楼悬满纱灯,光明如同白昼,门楼左右各架一盏巨型灯,上写三个斗大红字——南王
府。
天麟、大憨心头同时一震,不自觉地将步子慢下来。
两人游目一看,府墙高大,暗影中隐隐闪着刀光。
天麟心中一动,暗忖:进入皇宫大内,可能不易,但要进入南王府看来似不太难,南王
为人阴险,是当朝显赫人物,著名的奸王,今夜何不进去探查一番,也许能取到那四种稀世
药材的一种,如无珍药,也可趁机警告奸王,要他今后多多行善。
大憨跟在天麟身后,已看出天麟的心意,仰面看了一眼碧空皓月,立即低声说:“现在
已近三更,街上多是高官显要宴罢回府的车轿,和一些浪荡夜游的王孙公子富豪子弟,再过
半个更次,就可行事了。”
天麟颔首会意,游目一看,街上行人果然逐渐减少。
于是,转首对大憨低声说:“大憨兄,今夜小弟决心一探王府,你先回店等我吧,再迟
也许出不了内城了。”
大憨深信天麟进入警卫森严的王府,一人前去,进退裕如,若再加上自己,反而多个累
赘,虽然心中明白这个道理,但仍勉强点点大头,无可奈何地说:“好吧,我回店中等你。”
说着,转身向回走去。
就在大憨转身回走的同时,一阵暴喝怒叱,径由南王府内传出。
府门警卫立时发觉有异,抽刀横矛,神色慌张,呐喊一声,纷纷冲向门内。
天麟、大憨看得一愣,游目街上,行人大乱,纷纷走避,于是,两人一挥手,各自分奔
东西。
这时,王府内,怒喝暴叱,金铁交鸣,墙上警卫,齐摇红灯,呐喊冲霄。
天麟随着逃避人群,直向距王府不远处的一条巷口快步走去,一双星目,却不时望向王
府的门口。
他在想,这人是谁?如此大胆,三更未尽居然敢进王府?
继而一想,心头不禁一震,似有所悟,不觉心中暗呼:啊,蓉姊姊,一定是她!
念及至此,心中不禁暗暗焦急,同时,脚步也不觉慢下来!
蓦然。
一声凄厉惨叫,由王府墙内传来!
接着,墙上持矛举灯的警卫,一声呐喊,齐向府墙西南角端涌去。
天麟和其他走避行人也不约而同地举目向府墙上看去。
一声清叱,白影一闪,一个白衫少年,由王府内飞身跃上墙头,墙上警卫,大喊一声如
蜂涌了过去。
天麟见少年穿白衫,心中顿时平静不少,但他基于救人急难的侠义天性,他决心协助这
个白衫少年脱险。
王府墙头上,人影闪处,一连又纵上几个身穿锦衣,手持兵刃的人物。
这时,白衫少年一声厉叱,手中长剑闪电挥出,耀眼匹练过处,暴起数声惨嚎,如蜂涌
上的警卫,立被斩倒几人。
相继纵上墙头的几个锦衣卫,各挥兵刃,齐声大喝,纷向白衫少年攻去。
这时,远处已传来阵阵马嘶蹄奔和呐喊声!
天麟一听,暗暗为白衫少年焦心,觉得他应该尽速离去,否则,稍时大队兵马到来,再
想逃走,势必更难了。
游目一看前后,王府附近除了自己,已走得没有人影了。
这时,正东街头,高举红灯的大队人马,势如潮水般,已向着这面涌来。
天麟再度加快脚步,直向前面巷口奔去,这时距打斗的王府墙头,仅余七八丈距离了,
白衫少年剑势虽然凌厉,但王府人多势众,要想脱身极为困难。
急步前进中,天麟举目再看,不禁惊得浑身一战,俊面倏变。
只见白衫少年,朱唇玉面,细眉大眼,丰神秀逸,飞舞长剑,正是分别将近三月的杜冰
妹妹。
天麟这一惊非同小可,一长身形,腾空而起,双袖一挥直向打斗激烈的王府墙头,如电
射去。
墙上警卫摇灯呐喊,锦衣护卫合力猛攻白衫少年,尚不知身后有人飞至。
骤然一声势如霹雳的震耳大喝:“住手……”
这声如雷大喝,只震得数十警卫丢灯掩耳,俯腰蹲身,锦衣护卫俱被震得踉跄后退,两
耳嗡嗡,眼冒金星。
杜冰面色苍白,朱唇微张,举目一看,惊喜欲狂,张口无语。
天麟一声低喝:“冰妹还不快走!”
低喝声中,光亮闪动,天麟已将杜冰挽住,疾声喝“起”,身形一跃数丈。
天麟挽着杜冰,身在空中,疾演“天降寒龙”,身形幻起一道流星亮影,直向数丈外一
片栉比房面上落去。
这时,王府方面,人声沸腾,马嘶连声,光亮冲天。
天麟知道大队人马已到,必须尽快出城,于是,挽紧杜冰,尽展轻功,直向西南城头,
如电射去。
远处街上,仍有灯光和三五成群的夜游人,茶楼酒馆中尚不时飘出阵阵弦音歌声。
天麟仰面一看夜空,天已四更了,再看身后,十几道人影,仍在百丈以外的房面上紧紧
追来,同时高声大呼:“捉刺客,捉刺客……”
天麟一听“刺客”两字,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怒火,对面不远处已是城墙了。
举目一看,城上官兵虽然俱都目注王府方向,但似乎尚未发现疾驰而来的杜冰和天麟两
人。
天麟见机不可失,来至近前,一提杜冰,腾身飞至城头,继而脚尖一点,两人越城而过,
直落城下。
城上官兵顿时惊觉,立时一阵大乱,抽刀呐喊,张弓搭箭,齐向城外盲目疾射。
顿时之间,城上喊声震天,乱箭齐发,形如骤雨,势如飞蝗,挟着一阵惊人的劲风,直
射护城河的对岸。
天麟已有几次越城经验,深知官兵势必乱箭追杀,因此,直落城下,沿城向南飞驰,并
未即时过河。
天麟飞驰中,游目一看,发现护城河的对岸,竟是旷野城外,这时才知道长安虽有内外
两城,实际北城仅有一道城墙。
两人飞驰一阵,早已脱离箭区,腾空过河,直向旷野一片枯疏矮林中奔去。
来至林内,同时停身,天麟迫不及待地问:“冰妹,你怎地敢去夜探王府?”
杜冰立即没好气地说:“有何不敢,皇宫大内,我照样敢去!”
天麟听再一楞,发现杜冰神色愤然,双颊通红,显然正在生气,于是有意岔开话题问:
“冰妹,这次是你一人来长安吗?”
说着,拉起杜冰的手,径向青石走去。
杜冰虽然满心不高兴,但她仍关心麟哥哥离开少室峰摘星台以后的情形,于是,好不甘
愿地与天麟并肩坐在石上。
天麟看了一眼明月,发觉再有一个更次天就亮了,他尚有一件极重要的事情,要在拂晓
前做好。
因此,他只得将分别以后的情形,概略地告诉了杜冰。
最后,天麟关心地问:“冰妹,你可知蓉姊姊为何不去大荆山?”
杜冰略一沉思说:“蓉姊姊原就预定同去大荆山,嵩山大会后的第二天,蓉姊姊突然改
变主意,决心来趟长安……”
天麟立即关切地急声问:“你可知她来长安的真正原因?”
杜冰茫然摇摇头说:“蓉姊姊走时,仅对小妹说:她必须去找一个人!”
天麟惊异地轻‘噢”一声,再度不解地问:“蓉姊姊不去大荆山,你为何也不去?”
杜冰见天麟问话时的神色凝重,立即扑哧一笑,说:“告诉你,我不去大荆山,决不是
赌气吃醋……”
天麟俊面一红,立即插言问:“那又是为什么呢?”
杜冰再度一笑,解释说:“第一、蓉姊姊来了长安,第二、娟妹妹前去找你,第三、小
妹离家已久,家中俱都为我担心,爹爹也劝我先回安化去!”
天麟一听,顿时想起回风掌杜老英雄,于是关切地问:“杜老伯可曾同来长安?”
杜冰摇摇头说:“只我一人前来。”
天麟心中一动,急问:“你这几天可曾遇到蓉姊姊?”
杜冰眉梢一挑,微微提高声音说:“长安这么大,遇见蓉姊姊谈何容易,哪能像我们今
夜如此凑巧?”
天麟似乎想起什么,即问:“冰妹,今夜你为何冒险进入南王府?”
杜冰柳眉一挑,轻哼一声,含嗔望着天麟说:“还不是为了你!”
天麟听得一楞,立即不解地问:“什么?为了我?”
杜冰一双明亮杏目,机警地看了左右一眼,压低声音问:“有人在东关悬图,向你挑战,
你可知这件事?”
天麟漫不经心地说:“这是疤面人的事,与我何干?”
杜冰一听,气得轻咬樱唇,紧握粉拳,猛在天麟左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