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星月慢-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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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依靠在亭柱上,手执玉笛的司空玄机淡淡了笑了笑,“我觉得……非鱼你很像你的姐姐。”
“玄机……”秦非鱼伸过手握住她的笛子,“你想说什么?”他的眼里没有一点哀伤的成分,“我早就知道了,琴姐姐死的那天,我就已经知道了。”
“我和玉衡……对不起秦姑娘。”司空玄机一口一个字地说着,神色有些凄然,“如果当初我早一步揽着她,她就不会死,她不会含恨而死。”
“可是她并不怨你。”秦非鱼淡淡的笑着,“一开始我在离人馆见你的时候,我恨过你,恨不能将你碎尸万段。”他将笛子握在手中,从衣袖里拿出了鱼肠剑,“我曾经打听过她的消息,也为她算过命。我知道她在杭州开了一间清羽坊。但我却救不了她,她本命该如此,救了她等于违背天命。所以,你没有错,而我也没有错,秦琴更没有错,错的只是天命而已。”他反手将笛子一转,鱼肠剑便生生地没入了笛子之中,玉笛应声而断,碎裂了。
他这样说,这样的动作,让司空玄机为之精神一震,原本就不安的心此刻变得更加焦灼起来。
“非鱼,君山之会后,如果我还有命的话,陪我去一趟杭州吧。”
秦非鱼武功的确不弱,他将司空玄机甩了开去,但这稍微一顿,他自己也已经清醒。“好,我答应你。”他知道司空玄机并没有错,她也是身不由己。
司空玄机被他一手甩到了莫崖亭外,她整了整衣衫,姿态美好地站了起来,挽起凌乱的头发,好似这件事全当没有发生一样。
“那么,我先离开了。”她的声音又轻又柔,却狠得像刀锋一样。
秦非鱼淡雅的点了点头,撑起纸伞慢慢向后山深处走去。
不知为什么,会突然展开这样的话题。
司空玄机轻轻叹了一口气,看着站在莫崖亭上的秦非鱼,身形慢慢远去,感觉到到事情的瞬息万变。
前一刻还坦坦荡荡想尽办法来求秦非鱼答应,为了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好不容易从铸剑城的地牢出来,想要钱去君山,却没想到在这小小的寒山寺中乱了阵脚。
想来也确实可笑,君山之上的那些江湖人干她何事?她司空玄机有什么本事球的离人主的帮忙,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看着那逐渐远去的落寞的身影,以及那双湮灭红尘的眼睛,司空玄机的心不由自主地鼓动了起来。甚至,秦非鱼竟然答应她前去杭州的要求。她要亲自站在秦琴的面前情醉,即使,那件事她真的是无辜的。
无法忽视纠缠在自己身上的乌丝,她知道盼头用的发髻碎裂了,可是此刻她却顾不了那么多,这样落寞的秦非鱼,让她心中产生了怜悯。
但是,前去君山比她去杭州更为重要,即使她知道此行路途凶险,说不定连自己的命也会搭上。但这又会如何呢,她司空玄机早已在整件事中迷失了眼睛,纵然保持自我,她还不至于为了自己而王如那些江湖名门的性命!
“无音师姐,师叔唤你进去……”不知不觉中她便听到身后的惠空略带稚嫩的桑心,司空玄机转过身,她要保持惯有的微笑,免得让眼前的这个孩子发现什么。'网罗电子书:。WRbook。'
原本就没打算把事情真相告诉惠空的司空玄机只是淡淡一笑,依旧是完美的姿态,只是随着他走进了空寂的禅房。
司空玄机跟在惠空的身后,再一次推开了熟悉的大门,看见的仍是闭目养神的空寂和尚,但她此刻的心境早已和刚才不太一样了。
走到近处来,空寂靠着一面墙,眼眸微微闭起,睫毛颤动,下面是她熟悉的黄色袈裟。看到她走过来的空寂微微一笑。
“和尚,你找我……有什么事情?”轻咳了一声,玄机还是不能适应空寂此刻的表情,这种感觉似是被人穿透了内心,连同五脏六腑都被看的清清楚楚。
“非鱼他,已经把他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吧,他是个可怜的孩子。无音啊,你还是……决定要去君山吗?”
司空玄机猛然吃了一惊,抬起头来,依旧是那张熟悉的笑脸。“我已经决定了,空寂师父。不管怎么样,凌空珏要的人是我,我不能让前去君山的武林同道白白丢了性命!”
她知道现在说什么一切都完了,说到底还是她三年前种下的因,此刻也是结果的时候了。
“那么,这串佛珠你就带在身边吧,关键时候也许会用些用处的。”空寂叹了一口气,将放在桌子上的佛珠串在了玄机的左手腕处,挥了挥手,便再次闭上了眼睛。“去吧,洞庭湖离这里还有好些天的路程,你还是快些前去为好,距离下月十五,已经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
从禅房中出来,司空玄机尽力走得缓慢,来压抑此刻不安的心情。但是她心中太过沉闷,眼角眉间尽是弯曲的皱眉,显然已经泄露太多太多了。
真的没想到,她司空玄机会走到这样的地步……
下意识的摸了摸唇角,上面还残留着秋雨滋润过的痕迹。温柔,细腻,犀利,却又无法阻止地沁入心扉。
比起君山之会的那场注定的厮杀,她似乎还是更在乎安宁和玉衡的性命。不知此刻他们在李涵那里可好,只是现在她人在苏州,而李涵的船,早已穿过苏州河前往长江上游了。
似乎,在她的眼里,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
正思索着,猛然一抬头,司空玄机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刚才的莫崖亭,莫崖莫崖,真的是一个好名字。她不由的愣了愣,叹了口气,干脆找一块干净的岩石坐了下来。不久之前刚下了一场雨,有些一方已经湿透了。
停车坐爱枫林晚,刹那间便转世芳华……
一阵翅膀拍打的声音传来,仰头一样,碧空如洗的天上,一抹白色冲了过来,稳稳地停在了她的右肩上。格子洁白的羽毛上有一团紫色的痕迹,她的面色一凛,自然知道这是谁的来信。
伸手摘下个子脚下的小筒,从里面抽出一张纸来,果然是无殇的密函。细细一看,伸手便捏在手心里,藏于衣袖之中。
细雨霏霏,入眼处,勾起的不过是冰冷的感觉。
她记得三年前曾和那位做了一个约定,却未曾料到那人还记得这个约定。
她突然不想去君山了,可她不得不去。
李涵来信,为的是提醒她不要忘了君山之约。
纸条上写着,只有短短的四个字,“九月初九。”
李涵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九月初九他们会到君山,时间只有剩下十三天……
也就意味着,她必须在十三天内到达军三洞庭湖,她能够过这份“清闲”的日子只有十三天了……
亭外,是繁花似景,风过无痕,而她的心里却是异常的嘲讽,刺入心中的不过是那团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
还真是红尘一梦,梦醒之后,一切都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这部分终于完结了。下部分就是最终部分。
我在想,最后结局到底是什么……
第一话 江过•;君山•;隔墙有耳
九月初九,是司空玄机和李涵约定的日子。君山洞庭湖。
李涵的船先行向西,然后南下,距离君山只剩下一日日程了。此时,正是秋高气爽的季节,而约定的日子还没到,这天刚巧是九月初八。
此时刚好是入夜时分,安宁和白棋在船尾讨论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司空玄机,而李涵则坐在一侧悠闲的钓着鱼。
此刻一只海龟从船甲上爬了过来,晃晃悠悠的,弄得甲板咔咔作响。苏安宁瞥了一眼慢慢爬动的乌龟,心里不禁嘀咕着——笨乌龟,你就不能安分点吗?
这只乌龟是苏安宁前几天在甲板上捡到的,刚巧那天下着细雨,天还没亮苏安宁就起来了。原本是想出来透透气的,但她没想到被一只乌龟扑了个底朝天,本想拿着煮来吃的,却又不想吃了。因为她觉得,这乌龟很像她认识的一个人,所以就把它养了起来。
说来也奇怪,这乌龟什么也不吃,就吃胡萝卜,弄得苏安宁尴尬得要死,她养的又不是兔子,而是乌龟啊。后来还是白棋拿着一只盘子,本来是装瓜果的,现下早已没了用,所以拿来给苏安宁养乌龟。
每天听这只乌龟来来回回在盘子里爬,苏安宁都快听腻了。
墨玉衡坐在一边吹箫。他看不见,又受了那么重的伤,这几天在船上躺着,就算身子骨再怎么硬朗,也会养出病来。所以他有空出来透透风,吹吹箫。
他像是什么事都能做到恰到好处,比如说和李涵一起钓鱼,即使他没有放鱼饵也能把鱼给钓上来。而苏安宁的这只乌龟,就是他钓上来的。就就是那天清晨的事,乌龟钓上之后就一把扑到苏安宁的怀里,四根爪子怎么也不肯从她的衣服上滑下来。
“我说墨哥哥,你怎么就钓上来一只乌龟呢?”苏安宁自然是什么也不会做的,她又不是李涵的人,换了一套干净的鹅黄羽纱,趴在甲板上陪白棋姑娘看月亮。至于什么时候能遇见司空玄机和那根木头,估计等他们到君山洞庭湖后,就能看见了吧。
墨玉衡将一曲《春江花月夜》吹完,放下了手里的竹箫,摸索着把它系在了腰间,顺了顺上面的带子,“我看不见,所以钓上什么东西,自然由不得我做主的。安宁,如果你还想要乌龟的话,不如去求李大人,他现在正巧在钓鱼呢!”
苏安宁兴趣缺缺的看着离她不远处正在钓鱼的李涵,憋着嘴道,“才不要呢。说起来,我们在这船上都呆了多少天了,怎么连君山的影子还没看到?”她眼睛瞅着墨玉衡系在腰间的竹箫,开始打起别的主意来。“恩,我想吹竹箫……”
“嗯,算算日子明天也该到了。”墨玉衡想了想,“竹箫不能给你,里面藏着银针。”他微笑着用比较温柔的语气说,眉眼里尽是温柔。
“哦。”苏安宁有些扫兴的推了推坐在她身边的李涵,“我说李大人,你都不用回朝廷复命吗?已经好几天了呢。”
“苏姑娘是想让我放下你们回洛阳?”李涵微微一笑,放下手里的钓竿,极有耐心的向她解释道,“可是洛阳离君山很近呢,我想从洞庭湖回洛阳,苏姑娘你不会有意见吧?”
苏安宁在李涵那里讨了没趣,嘴里开始喃喃自语着,“李涵你是一只狼,一只披着狼皮的狼。”
李涵拿起钓竿往上那么轻轻一拉,顺势将江里的大鱼拉了上来,冲苏安宁眨了眨眼睛,“我想在坐的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一只狼,狼么,当然是披狼皮的。”
“哼,墨哥哥就比你温柔很多。”苏安宁说。而后又瞪了他一眼,语气有些不耐,“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李涵将鱼儿放进了桶里,“只是苏姑娘你没看清而已,这里多得是我的同类。”
墨玉衡听到这里,忍不住笑出声来。“安宁,明天就到君山了。有什么事,等见到玄机之后再说吧。”
夜更深了,苏安宁的心情低落了起来,所以她的火气也特别大。
“公子,这里有司空玄机给您的一封信。”白棋将信递到了李涵的手里,便退下了。
李涵伸手从白棋手里拿过用火漆封口的信件,微微犹豫了一下,便拆了开去。上面确实是司空玄机隽永的字迹,正如她的人一样。里面的内容大概就是让他照顾好苏安宁和墨玉衡,说她很快就到。其实用他和她特有的联系方式细细看去,其中还是另有玄机。
不得不说,司空玄机是一个聪明人。
每隔五个字读去,每每跳过一行,俨然就是司空玄机想要告诉他的真正意思。
“明晚三更,洞庭湖外岳阳楼。”
李涵面色一凛,脸上还是带着微笑,然后准备把信纸折叠好,放入衣衫内时,却不想被苏安宁一把抢了过去。
眨眼看苏安宁这个举动着实好笑,但她却不傻。从李涵手里抢东西,除却是她真的是气急了,其他的,不过是另有目的而已。
手里打着转儿,手麻木的转动着,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苏姑娘,抢别人的东西,可不好呢!”
“又不是第一次了,何况姐姐那么久才来一封信,我看看又有什么关系。”苏安宁眯了眯眼,将目光瞥向了信纸上。上面大体的内容她自然是知道的,不过岔开读就不一样了。
李涵自然有一种读法,而她苏安宁也有。
除了每隔五个字,得到的是明晚她在岳阳楼的消息外,每隔七个字,也能得之另一个消息。
“我已到君山,明日午时黄鹤居。”
看完信件后,她顺手就那么一扔,信封便顺着江风逆流而下,流入江中。
“苏姑娘,我的信呢?”李涵似乎意识到他太过温柔了,这些天也没让苏安宁吃多少苦。而今竟然将那信笺飘落江里,让他察觉不出信里的含义。
双脚触碰那冰冷的地板,而后一用力,李涵盈盈站起。
黑发,红唇,唇间那抹笑意,让苏安宁暗自一惊。青衣身影纤长凝立,却无时无刻不充满狂暴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