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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拜星月慢-第46章

小说: 拜星月慢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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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雅如莲,她早已没入泥沼。

一切都很顺利,从卦相上来看,此刻玉衡和安宁已经没有危险了。只是,她为自己算的一卦并没有灵验——听说算命者,不得算自己的命,就算算了也都是不灵验的。

她现在要跟苏慕白他们一起去洞庭湖,君山,凌空珏所在的地方。

劫难,究竟是有,还是没有?她不知道,她不敢去想,她知道此去路途凶险,也知凌空珏不会放过她。但是那又如何呢?司空玄机早已忘记自己是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再死一次又有何妨?

司空玄机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可是现在她却做了。此刻,她站在苏州城外,寒山寺尽在眼前,只隔了一座山,远远望去,红枫满地,便是柳絮杨花也没有这般清丽。慢慢沿着山路往前行走,她没有将今天出门的消息告诉身边任何一个人,包括叶无殇。

三天的时间,足够苏慕白治好她的外伤,而身体所受的内伤,却要几个月时间的调养,虽无关紧要,却马虎不得。

寒山寺就在山门之内,一路上行来也没多少人,大多都是老弱妇女,前来许愿还情的。寒山寺外有一块山石,青色的苔藓攀爬而上,几年不见,早已铺满了整块石头。

“这姑娘是谁啊,咱姑苏城里可没这般漂亮的美人儿,活脱脱就像画里走出来的一样。如果我有个女儿也长得跟她一样,那我后半辈子都不愁了。”

“是啊是啊,像个活神仙。我看哪,庙里的和尚都不像她这般羽化登仙的!”

“咱们姑苏城里哪有这般的人儿,前几个月杭州清羽坊那个秦姑娘,还不是一柄剑给刺死了。死了也随随便便埋在了山上,除了跟在她身边的那个小丫头时不时的来扫扫墓,还真没人去祭拜她了。”

“说到那秦姑娘,她不是那个朝廷大员的老相好吗?听说一场大火烧了她的疏影台,还是那姓李的大人把她给救下的呢!”

身边走过几个拜完菩萨的妇人,络绎不绝的议论声从她们那里传来。

司空玄机并没有细细去聆听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却将她们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她是算天命之人,术数有为,能知天下事。

然后她便含笑从她们身边走过,无意地瞥了一眼山外的云雾。这就是姑苏城最有名的寒山寺,她曾经呆过的地方,也是祸起萧墙的地方。

山寺的大门突地被打开了,出来的自然是惠空。几月不见,他倒是长得玲珑许多。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却佛祖佛祖说个不停。这人世间哪有什么佛祖,不过是寻求一个保护而已。

“阿弥陀佛,无音师姐,师叔算准了你今日回来,要我来山寺门外迎你。”惠空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之后,便静静地站在她一边,将一串紫色的佛珠递到了她的手里。

司空玄机自然没有说什么,只是默然的接过那串佛珠,笑脸盈盈的看着他,“我本就不是佛门中人,大和尚何苦来哉?”轻轻叹了一口气,她苦笑了一下。

“这……小僧就不知道了,师姐还是去师叔那里吧,小僧还要下山去化缘。”一抬眼,惠空便见到玄机苦笑的眼神,他拨了拨佛珠,便径自往山下走去。

她一直都记得那个和尚,那个叫空寂的和尚。四年前是他将自己从悬崖底下救起,是他为她疗伤。纵然她什么也不记得,空寂也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她。佛曰众生平等,可她却一心想求真相。

走进寒山寺中,周围的一切还似当初一样。寺院中传来振聋发聩的钟声,算算时辰,却也是晚课的时分了。她依旧穿着白衣白裙,神色有些苍白,即使身陷泥沼,却也要留得一丝白净。

穿过大雄宝殿,便是寺庙的后院。靠近右边坐里面的一间房子,便是空寂住的地方。

站在门前,她并没有推门进去,只听得里面传来几声咳嗽之后,声音便消失了。门顺着清风吱呀一声开了,她将目光朝里面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灰色袈裟的人坐在禅坐上打盹。

空寂并没有变,一身袈裟,凌乱的挂在身上,腰间还放着一壶酒,显然是因为喝多了,酒壶里还溢出酒水。放眼看去,更加的沉稳,一如他当初眉间的郁色,经年之后,始终都没有改变。

和尚,你还记得当初在江边跟我说的话吗?想来就来吧,和尚我好歹还是你半个师父。——如今,我来了,而和尚你却还在呼呼大睡。这样的场景,还真似当初见面时一样呢。

“啊欠,”空寂挠了挠鼻子,感觉周围有风,鼻子有痒得出奇,便打了几个喷嚏,从睡梦中醒过来了。“啊,原来是无音你来了啊,坐吧。”他睁开眼睛,指了指房间里唯一一把椅子,有些懒散的说道。

“和尚,真是好久不见了。”司空玄机微笑,回头便关上了门。“我还没来到山门前,便遇见了惠空,那孩子长大了,也懂事了许多。”

“坐下说话吧,站着多累人啊。”空寂坐直了身子,乐呵呵的笑了笑,“无音哪,我们快有一年没见了吧?”

玄机坐了下来,笑着点头,“是快有一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她从未想过她还会来寒山寺,只是出门随便走走,便来到了寺庙门前。

“我记得,和尚你曾经说过,我随时都可以来寒山寺找你的。只不过,却没想到今日会扫了你的酒兴。”

空寂笑了笑,挠了一下鼻子,低沉了嗓音道,“不喝酒不行啊,无音你是知道的,和尚我嗜酒如命。”他瞄了瞄玄机苍白的脸,似笑非笑了一下,“身子骨最近受了很重的伤吧,连你的手指都红肿了。”

“不过是点小伤,过段时间就会好的。”玄机刹那间笑了,不过她笑得很苦涩,“和尚,你怎么不问我,这一年里我发生了什么事?”

“无音哪。”空寂叹了一口气,终是摇了摇头,“和尚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把心放得太死。你就是不听,红尘俗世不过是过眼云烟,你得到之后还是会失去的,你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

“我也想不这么死心眼,可是事实却不容我这般。”她苦笑了一番,她素来怨不得别人,却终究还是自己的错。她不是清莲,没有莲花的美好,她只是深陷泥沼中,永世不得超生。“和尚,卜卦对我来说,并不一定不是好事。或许和尚你说得对,我并不适合为他人算卦,更不用说算天命。可是修行与济世,我只能选择其一,而不能选择其二。选择之后,我已窥得天机,活不得许久了。”

空寂和尚并没有说什么,他只是固执的看着她,就像当年他固执的让她喝药一样。和尚虽济世救人,但却也固执的要命。“你啊,在这红尘之中越陷越深了。”和尚笑了笑,转而改变话题,“怎么,墨公子没有跟你过来?”

空寂说得自然是墨玉衡。他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墨玉衡跟玄机已经分开了。

“我不知道呢,听说他已经去了洞庭湖,扬州瘦西湖发生了一场惊天的血案,各大门派损失惨重,所以要办什么讨伐凌空珏的大会,时间定在下月十五。”她缓缓摇头,“和当年一样呢,为了一己私欲,便损失那么多无辜的生命……”

“无奈因你变了很多啊。”空寂笑了笑,依旧是当初的那句话,“你本就该是红尘之外的人,为何还要去红尘中走一遭。你啊你,和尚我都不知该怎么说你才好!”

玄机歪着头笑了一笑,“我都不记得和尚你有说过这样的话了——”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好像是上辈子的记忆了,我为什么要执着于报父仇,却发现原来恨错了仇敌。为什么要相信别人的话,却沦落为棋子的命运。谁知道今后会发生什么事,也许,死并不可怕,怕的是死在亲人的手中。”

空寂的眼中闪过一丝澄澈的笑意,犹如琉璃一般,一样带着他那般超脱的性格,以及那悠悠的感叹,“你到底还是想开了啊。所以,你现在一点也不介意,和尚我唤你无音还是玄机。”

司空玄机倦然的笑着,她表现的恨淡漠,如果她真的想那样的话。“和尚,我求你一个事。”

空寂眯了眯眼,示意她说下去。

“当今世上,能救众生的并没有几个人,凌空珏的底细我并不是很清楚,君山之会恐怕会死更多的人,我不想依靠朝廷的力量,所以……我想求和尚你,出山。”

空寂的心里“咯嗒”了一声,出山?他陡然间放肆的笑了起来,运足十成真气,反手拍在了对面的墙上。“无音哪,不是和尚我不帮你。只是,和尚早已是世外之人,不问俗世。要帮你的人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是谁?”司空玄机怔怔的看着他。

“是我。”紧闭的门突然打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身影,清雅的身影无时无刻不提醒她,此人是她认识的人。

微微扬起的乌发,冷清的表情,同样是一串紫色佛珠,此刻正串在他的右手上。

他是……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最后出现的那个男子是谁?此人是文里的人物哟,其实文中的男子也就那么几个,很好猜的。

总是,不会是小玉和小涵就是了。

第二十话 韶华白首

来人竟是秦非鱼。

司空玄机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坐在这禅寺之中,那手中紧握的佛珠发出一阵脆响,心情也逐渐冷静下来,她将目光瞥向秦非鱼的面貌,几次三番觉得自己当真好笑,但对于空寂和尚的信任却由不得她这么做。此地既然是寒山寺,空寂大师又是自己的故人,她不愿动手,以免造成难以挽回的局面。

很快屋子的大门被紧紧关上了,屋子里除了一盏半昏半暗的烛灯再也没有其他的了。她幽幽的看了看远处的烛光,红色的蜡烛点到了尽头,烛台上残留着些许的烛油,远远望去竟是那般红媚诡异。

转而再看向了坐在一侧的空寂和尚,只见他早已闭目养神起来。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让她来不及思考。自她从铸剑城的地牢出来,行了快有三日,竟然连李涵的消息都没听到,更不必说墨玉衡和苏安宁了。苏慕白每日辰时为她把脉,告诉她身体的近况,前几日过了无锡,苏慕白去了一趟医馆,采点了几副药材。虽然自扬州会面之后,江南江北各大应邀而来的门派尽数返回,但也有些武林人士留在那里,准备下月十五的君山之约。武林各路同道纷纷顺长江而下,听闻凌空珏生擒武当清林道长,华山莫掌门、青城派陆成天等各门派弟子数人,以及诛杀紫阙宫门人之后,便聚集在洞庭湖君山上,共商大事。

虽说并没有什么,但自从来到姑苏之后,却时常不见叶无殇和秦非鱼,这让她心底起了疑惑。司空玄机算了两卦,卦相都不怎么尽人意,所以今日才会在日暮时分来到寒山寺。却没想到会看见他。

隔着木桌远远望去,玄机的耐心已全部磨光,“当啷”一声,她抽出手里的玉笛便往秦非鱼的身上抵去,玉笛一闪,便轻轻触到了他的衣袖,骤然之间,只听得门外传来惊天大雷,接着便下了雨来。“离人主,原来是你。”她颀长的背影映在窗栏之上,心中满是疑惑,却又不得不问。

“我也不知道,原来屋内之人是你,天机算。”秦非鱼转身一闪,避开了司空玄机。房内烛影摇曳,除了一张桌子就只有空寂坐的那禅坐了。他轻笑了一声,便缓缓坐在了凳子上。“我当师父突然唤我前来所谓何事,原来是因为你。”

司空玄机淡淡的道,“原来如此,既然这样,和尚我先走了。”

秦非鱼沉默半响,“我并没有瞒你,只是时机未到。”

司空玄机心中微微一震,秦非鱼毕竟没有和她为敌。如果当初他要害她,也不用在瘦西湖通风报信了。但如今玉衡安宁不在身边,她又孤立无援,凌空珏独独要推背图以谋求李唐伟业,要如何才能阻止他,让他收手?是不是改朝换代她也不在乎,她在乎的是前来君山的武林同道以及玉衡安宁的命。她不明白那么多年过去了,凌空珏依旧和当年一样,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我想,和尚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秦非鱼的身份?”司空玄机道。

空寂慢慢打着哈欠,“非鱼啊,为师困了,你带玄机出去转转,顺便送她回客栈休息。”

秦非鱼点了点头,便拉着玄机的手走了出去。她似乎有点困惑惘然,所以当秦非鱼拿住她的时候,她并没有拒绝。随即便脚步凌乱的来到了屋外,看着屋檐上淅淅沥沥落下的雨,却又忍不住浅浅一笑,扶着红木栏杆往不远处的莫崖亭走去。

秦非鱼愣愣的看着她,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跟在她的后面,静静凝视着她倦怠的背影。

这亭子是寒山寺的一绝,虽有些古老,里面的石桌石凳也有些陈旧,但总体来说也是寒山寺的一景。从亭子的右侧望去,能看见寺外的梅花,只是这个季节梅花未开,却只有几根梅枝爬了进来。

慢慢依靠在亭柱上,手执玉笛的司空玄机淡淡了笑了笑,“我觉得……非鱼你很像你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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