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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媚骨狼心-第39章

小说: 媚骨狼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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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翎瑚双眉蹙拢。星痕放下酒坛后轻轻问道:“公主,那我们先回去吧,明日再来。”

    翎瑚跟着她出了宫门,却不是往公主府的方向,而是吩咐车夫道:“去东山。”

    星痕望了眼火辣辣的太阳,“公主这时候要上山?”

    “他们能去走走,我为什么就不能去?”

    “可是”星痕为她提起拖地的纱裙,“要不要回去更了衣再去?”

    “不用!”翎瑚一口拒绝,上车端正坐好,“说什么办大事,还不是出去玩?我要去看看,他肯陪着别人玩,为什么就不能陪着我玩。”

    马车一路飞驰,到得山脚刚一停稳,翎瑚就提着长裙上山。到了山腰时,她的缎鞋上已沾满了山泥;再上一段,百鸟裙也成了百鸟沐泥裙;最后看见那三人并雪狼时,她自己也已成了一个泥人。海辰望着他这个从小最爱美的妹妹,诧异到说不出话来,半晌方道:“锦平,你怎么来了?”

    “我我”翎瑚喘上一口气,换上笑颜道:“我送青梅酒到你宫里去的时候听说你在这儿,左右无事,所以也来转转。”

    海辰双眉扬得更高,“你就这副打扮过来转转?”

    “怎么,不行么?”翎瑚整了整被汗水浸透的纱衣,再将泥裙拖好遮掩泥鞋,“雪狼就喜欢看我这打扮,是不是,雪狼?”

    雪狼可根本看不出她眼下这副汗流浃背,长衣拖泥的打扮有什么好看,不过看在她是逸寒小媳妇的份上,仍是点了点头,舔了舔她的脸。翎瑚得意非凡,抚摸着它厚重的长毛,“你看,我没说错吧,它喜欢得紧。”一直立在边上的逸寒暗笑,看她终于转过脸来便唤道:“糊糊。”翎瑚好像这才看见了他,“啊?是驸马啊?”

    她叫他驸马?逸寒愣怔。翎瑚郑重其事地又道:“你怎么也在这儿?还有你妹妹,”她看向与逸寒并肩而站的亦兰,“都来这里看雪狼么?”逸寒不知怎样答她,想了想刚要解释,翎瑚已转向雪狼道:“天气这么热,你又一身长毛,还要陪着这些人玩,是不是累死了?”雪狼哈着热气。海辰道:“锦平,我们可不是来同它玩的,我们是在讨论正事。”

    翎瑚当做没听见,只向雪狼道:“你明明不想玩,有人却偏要逼着你玩;我倒是想要人陪着我玩,人家却偏偏说自己在办正事,不能陪我玩。你看看,我是不是同你一样可怜?”雪狼吐出舌头眨眨眼。海辰这才明白翎瑚在说谁,他不好再说,只看向逸寒。逸寒无可奈何道:“糊糊,我不是说等过几日会陪着你来玩的么?”

    “免了。正事要紧,我怎能误了驸马你的好事?”她说是对着逸寒说,眼光却是落在亦兰身上。亦兰理直气壮道:“我同寒哥哥才说的有些眉目,你就过来打岔,什么好事都给你误了,还说什么‘不误好事’!”翎瑚的心头刺扎得更深,她方才一上来就看见逸寒同亦兰并头而语,神态亲密,他们在说什么话说得有些眉目,不问而知。“既然如此,我先回去了,不敢误你们的好事。”

    逸寒看她要走,立时道:“糊糊,我送你回去吧。”翎瑚不理。海辰道:“锦平,让逸寒送你回去吧。”翎瑚这才转身,盈盈一笑,“不用了。我已误人一次好事,怎么敢误第二次?”她说完就转身扶着星痕往下走。逸寒还要再说,亦兰拦着他的话头,“寒哥哥,你刚才说给狼穿上甲胄,穿上怎样的甲胄呢?”

    逸寒总觉得翎瑚今日古怪,因此望着她的背影许久不出声,直到亦兰再三相问,他才回神道:“在甲胄上辅以倒刺,不仅防身还能御敌。”海辰轻轻拊掌以表赞同。亦兰也兴奋道:“狼是铁头豆腐腰,穿上这个就成了刺猬兵,什么都不用怕了。”逸寒微笑。海辰走近他,指一指拖着长裙狼狈而行的翎瑚,“真不去送锦平么?”

    逸寒摇一摇头,“她也不知是怎么了,等过几日再回去哄哄她。”

    “你可小心了,锦平这回是动了真气,保不住要你哄多久才肯回转呢。”

    逸寒一挑眉,“怎么说?”

    “我这个妹妹爱使气,不过她骂你、甩鞭子、甚至将你的小像弄得粉碎都还不是真气。”

    “那真气是怎样气法?”

    “真气就是不理你,视你为无物。”海辰回想着幼年之事,“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想问她借了豆豆去行猎,她不肯,我便偷偷带了豆豆出去,结果回来后,她有三个月没同我说一句话。要不是父皇为我说好话,再加上我把宫里唯一一匹胭脂雪马送给了她,她还不知道要不理我到几时。”

    逸寒玩味道:“要按这么说,她之前都不是真的生我的气?”

    “对,她嘴上说的凶,其实心里也还好,到她嘴上不说的时候”海辰做了个“你自己看着办”的表情。

    逸寒领悟道:“照这么看来,我得快去哄哄她。”

    “越快越好。”

    逸寒想了想,“或许要个两三天。”

    海辰含笑颔首,“再多几日也无妨。我今早收到消息,蓝祈枫求娶锦和,这一仗一时半会也打不起来。”

    逸寒眉心一动,他忽然发现了翎瑚今日古怪的原因,“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去哄媳妇儿了。”海辰点头。亦兰正在雪狼身上比划着甲胄式样,听说逸寒要走,立时道:“寒哥哥,你去哪儿?我同你一起去。”逸寒挥了挥手,“不用,你留着,海辰会照应你的。”

    他行动如风,只一会儿身影便消失在树后。亦兰闷闷不乐地回首看着雪狼。海辰走近她道:“亦兰,今晚就你一个人,别住山里了,还是住到我的园子里去吧。”亦兰哼了一声,“我住惯山里的,不像你们这些人这样娇贵。”海辰亲和一笑,不以为意,“上回送礼之事是我唐突了,姑娘莫怪。”

    亦兰抿唇不答。海辰又笑道:“逸寒也走了,战场上的事过几日再说。时候尚早,我先带你去转转,算作赔礼吧。”“我在山里转了十几年,哪用得着你带着我转?”亦兰不肯,脚下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长草。海辰道:“我知道,山里就像你的家,我哪会带着你去你家转?我是想带你去城里走走,你来了这么多天,怕是没仔细看过雁京城罢。”

    亦兰的确没有好好看过雁京城,她知道雁京很大,比狼山脚下的市集大得多;她还知道雁京人多,街人头攒动,热闹异常,至于别的,她就像一个久盲而突然复明的人,全由海辰带着她大开眼界,一一领略。在带着亦兰看过皮影戏后,海辰又带着她沿街搜罗新奇玩意儿,逛到又累又饿时,他适时地带她走入一家茶楼,边吃小点边听人说书。亦兰从没听过这个,一下就入了迷,唇角不再像刚下山时那样紧紧抿起,而是微微上扬,显出一个小小的梨涡。

    海辰见她高兴,心里也似放下一段心事,边为她讲解书中人物便催促她动筷。亦兰低头看着碗碟装的精致小点,品评道:“这里别的都好,就是这碗啊碟啊什么的太小,装不了什么东西,不够人吃。”海辰一笑才要说话,身后传来“噗嗤”一声,一年轻男子笑嘻嘻地拉开椅子坐在他的下首,“海辰兄,这姑娘真有趣,是从哪儿来的?”

    亦兰抬眸看向这人,“你又是谁,从哪儿来的?”年青人笑得更欢。海辰向亦兰道:“他姓展,你叫他展青好了,他是我的伴读。“亦兰对“伴读”这词显然陌生。展青因与海辰自幼相识,这时便熟络解释道:“伴读就是陪他念书,他念不好,我挨打;他逃学,我受罚的这种。”

    亦兰瞪圆了眼,“那你不是很可怜?”展青乐不可支,“不错。你看我瘦成这样,就知道我的日子不好过,都是给他害的。”海辰爽朗笑道:“你可别欺亦兰不知情,你这样瘦法是因为家里有头河东狮,可不是我来害你。”亦兰更是不懂,“河东狮是什么?你家里养了头狮子么?”展青大笑。海辰正想为她解释,瞥眼看到一道倩影,顿时兴致全失,“你怎么把她给带来了?”

第47章 谁折磨谁

    展青道;“我又不知你在这儿;这一向娘仍怕不安稳,所以每逢她出来都要我陪着。”他说着话,那道倩影已来到了他们桌边;一见海辰也在这儿;倩影的嗓音也正如她此时脸色,含情脉脉,“三殿下,原来你也在这儿,英儿这厢有礼了。”

    海辰向她淡淡一笑,“展姑娘;许久不见。请坐。”展英听说让她坐;眸中神采立时又多添了几分。她微颔玉首,整理裙裾就要坐下时,冷不丁皱一皱眉向着亦兰道:“你这丫头好不知礼,怎能坐在这儿与我们同桌共食?快起来。”

    亦兰先前看她行动如柳,温和似水,心里不自禁地存下一份好感,哪知才一开口,就一副颐指气使、高高在上的模样,令刚才的好感荡然无存,“大家都是吃饭,为什么我不能在这儿吃?你要是不喜欢,可以坐到边上去。”

    “你说什么?”展英是大周丞相展延鹏的幺女,自小娇宠异常,哪里听见过这样的话语?她刚要发作,转念想到海辰正看着,为了以后大计,此时只得隐忍。“真是个糊涂丫头,我教你是为你好,难不成以后看着你挨打?”

    “挨打?谁敢打我,我就打他!”亦兰的嗓门又大了起来。

    展英嫌弃地皱起眉头,转向海辰道:“三殿下,这宫里收的人是一年不如一年了,怎么连这样的蛮丫头也能跟着伺候你?”

    海辰淡漠道:“展姑娘错认了吧,亦兰可不是我的婢女,她是九驸马的妹妹。”

    展青扬眉,“听说萧家有四位公子,没听说有个小妹啊?”

    “亦兰是萧令公与萧夫人的义女。”

    展青“哦”了一声,“原来如此。”

    展英冷冷瞥了亦兰一眼,跟着道了声,“怪不得。”

    亦兰听着她这声拖长了音的“怪不得”,十分的不顺耳,“怪不得什么?”“怪不得是个义女。”展英翘起兰花指,端起茶盏小小抿了一口。亦兰看着更恼。展青打圆场道:“亦兰姑娘虽是萧家的义女,但是眉宇间英气逼人,我刚才就在猜测你是不是从漠北过来的呢。”海辰叫上伙计又添了几样菜,一时又向展青道:“我头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觉她同逸寒一样像头豹子,与众不同。”

    展英听心上人与哥哥一齐夸赞亦兰,不快道:“萧家不是养狼的么,什么时候养出豹子来了?”她这话出口就觉不对,果然海辰微愠道:“都知展家世代书香,什么时候养出这么个无礼的人来?”展英脸色大变,起身就要走。展青拦下她道:“英儿,你这样一走,岂不是更为无礼?坐下!”展青语气凌厉,说话时又不断以眼色示意。展英咬着唇,低头重又坐下。就听展青斟了茶,又道:“海辰兄,亦兰姑娘,家妹失礼之处,莫怪莫怪。”

    亦兰虽然性子燥,但素性大度,听见展青的话后便不再多说什么。海辰对着展英摇了摇头,责备之语都吞回了腹中。展青睨一眼自己的妹妹,展英抿一抿唇角,不情不愿地端起茶盏,“英儿说错话,以茶代酒敬三殿下一杯,敬敬亦兰姑娘一杯。”海辰微抿一口。亦兰也跟着喝了半盅。

    展青打哈哈岔开道:“我要说件事,你们就都该敬我了。”

    海辰挑眉,“有什么好事?说来听听。”

    “我家那头河东狮有了,到明年开春,我就要当爹了。”

    “这样的大事?恭喜恭喜!”海辰朗然一笑,举起茶杯。

    展青摆手道:“这么件大事,得叫坛酒来连饮三杯才好。伙计,来”

    他咋呼着要了坛女儿红,几杯下肚,之前展英所引起的不快便悄然散去。海辰与亦兰的脸上重又挂上了笑容,展英也和顺了眉眼,向海辰频频敬酒。展青趁着酒兴,微微笑道:“爹和娘知道了都很高兴,还说说”他打了个酒嗝,续道,“要是能在年内为英儿定下婚事,那就是双喜临门了。”

    海辰听说婚事,立即转向亦兰问起雪狼的来历,直至酒足饭饱,与展家兄妹在门口道别后,他才停下了话匣,重又安静下来。这时已是月挂中天,街上行人都已稀落起来。亦兰东瞅瞅、西看看,一时又问道:“明天我还能来么?”

    海辰从沉思中惊醒,“能啊,你要是想来,随时都能来。”

    “可是我身上没钱。”亦兰面露难色。

    海辰霍地一笑,“你把我带着就行了。”

    亦兰一乐,向前走几步后又犹疑着问道:“你一定要娶展小姐么?”

    海辰一怔,“你知道?”

    “我又不是瞎子。”

    海辰凝眸看向遥遥宫阙,“也不是一定要娶,不过若真是娶了她,或许以后对我大有好处。”

    “那你喜欢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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