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袖,哪里跑-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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扒拉开他的手,“要管是像桃子还是像榴莲,只管说的。”
秦璋拿了块帕子,帮擦了擦手上的水渍,然后又沏上杯热茶塞进手里,他说:“其实这柄剑上的雕花,才是传国玉玺的图纸。而屠家的那张图,则是如何解读这剑的密文。这个事情,十二夜与朱承钰都晓得。十二夜同有个互利互惠的君子协定,告知这其中的玄机,算是协定的一部分。至于先前的事情,大抵也能猜到些了。”
佝偻着背将下巴抵茶盏盖子上,那盖子略微有些烫,可却懒得再动一动。他说能猜到些什么,但其实又能猜到什么?
猜到的,不敢信,猜不到的,不肯信。
摩挲着那茶盏的边沿,一面忐忑着一面又故作无所谓地说:“能见到十二夜,狐狸,是安排的罢?其实是要知道宫里过得如何,但又不能直接去问小皇帝。小皇帝吃不准到底这儿是怎样的分量,所以就不能露一点软肋给他。这个质,给的连丁点犹豫都没有,小皇帝那么多疑,便不会对怎样。拿出了那枚玉佩去叫他威胁于,就大大减少了他的戒心,这就有利于和十二夜行事。宁可拐弯抹角地让封奕去天牢,也不愿意冒险去露一面。猜的,对不对?”
“对。”
这世上,有一种情绪叫做无望。那是种徘徊麻木和痛苦边缘的情绪,是份连死亡都不能解脱的苦楚。
二十几年来,从不知道生身父母是何,从不知道承欢膝下该是怎样的幸福,可没自怨自艾过,独独是这一刻,有些许盼望见到的娘亲。
听别说,女儿家的私房话唯独能与娘亲、姊妹唠一唠,可是却没有这样体己的。
以前,以为有狐狸,可现,却不知道了。
“阿歌,肯不肯原谅?”
“狐狸,如果再有一次选择,那会不会选择另一种方式?”
关于这个问题,他没有回答。
寂寥的夜空里,就连星子都零落得不见几颗。
花花陪着院里刮西北风,他的声音风中有些破碎,他说:“阿歌,有些事,即便看到了,也不见得是真实的。”
看看他,“花花,不怕出卖,可出卖的,不能是他。”
花花有些怔忡,他问:“为什么?”
说:“先前有认真琢磨过,狐狸之于是怎样的。后来得出个结论,他就如同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一个时好时坏的习惯,这辈子,都不能没有。”
花花替裹了裹斗篷,他说:“秦璋是这世上最不会出卖的,就算是拿他的命去换一时安稳,他也是不会眨一眨眼的。”
拨弄了下手上的梨花纹玉佩,“可他没有否认,不是么。”
花花眯了眯眼说:“这个,总是很别扭。罢了,要是活得不自,就同回若虚山去,有活着的一日,总会有的一口饭吃。”
听罢,感动唏嘘之余,又觉得很惊悚,但也默默认同他这个观点。
许久,才问他,“叶绥哪儿去了?”
花花一愣,旋即笑道:“两个不是冤家路窄么?”
想了想,答他:“考虑到他将来会是天一教的老板娘,也不好意思总跟他掐。但话又说回来,两个到底谁扮演女来着?”
花花瞪着,看那神情似恨不得将生吞活剥,他吼道:“沈凤歌,怎么不去死?”
摊了摊手,“死了,一个活着多么没有乐趣。”
然后花花就暴跳如雷,嚷嚷着不该作这个劳什子的知心大哥,结果搞得他反而很郁闷。
没有理会他,满心舒畅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里的炉子烧的很旺,大抵是浴池小弟那个擅于持家的来摆弄的,于是就甚窝心地躺了那张宽阔的雕花床上。
琢磨,等回了若虚山,一准要加紧锻炼,争取搞一个强健的体魄出来。然后没事了就跟花花比划两下子,得空的时候又可以去跟闻师兄学学种植中草药,这样就方便自滋补。
如此生活,该是何其婀娜何其多姿,只是可惜了师父他老家,不晓得又去了哪里逍遥。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更新了。。。脑子果断不转了已经
童鞋们,晚安,尤其是一贯的沙发君和板凳君。。。
50第四十八章 臭味相投
晨起的时候;窗外日光淡薄。浴池小弟院里比照的一本书打太极拳;花花和叶绥围石桌旁,交头接耳、窸窸窣窣地不知道讨论些什么。
没有看见秦璋。
缩了缩脖子重新木塌上坐下,望了眼桌上那半卷残本,是秦璋昨夜反复琢磨的那本。
猜度这残卷大抵是十二夜交给他的,里面断断续续地记载了有关传国玉玺和图纸的渊源。
可耐着性子从头看下来;却毫无头绪。
反而胃里空空荡荡的;隐约有些凉痛。
收拾了衣裳;从木塌上下来;出门的时候正巧撞上花花顿半空的手。
他轻咳了声将目光移向别处;讪笑着说:“……是来喊起床的。”
迎着日光眯了眯眼,说:“唔,要出门了;这本破书拿去还给狐狸。”
将那本残卷塞进花花手里,想了想,又说:“其实说的那个建议挺不错的,打算采纳了。”
花花愣了一瞬,旋即十分疑惑地问:“哪个建议?给了那么多个建议,说的是哪个?”
“回若虚山,”向前迈了几步绕过他,转头时奋力想要搞出回眸一笑百媚生的意境,但花花的脸色却不怎么惊艳,说:“也是时候回去了。”
花花瞪着,神色怔忡,就仿佛那个放话说“有他活着的一日,就有的一口饭吃”的不是他花月一样。
哀叹一声,他果然是年纪大了,已不能再拥有短期记忆,这显然是小脑萎缩后的结果。
于是迈开步子踏着沉重的步伐挥别了花花,又分别挥别了浴池小弟和眉头紧锁若有所思的叶绥。
出了门向西,打算去寻摸那个与甚投脾气的女。
城西的芙蓉糕点铺子今日歇业,据说是因掌柜的没能早起。
绕到铺子后门,掏出钥匙开了角门上的大铁锁,穿过一进小院并半截回廊,这才到了卓娅的闺房前。
抬手推门,那雕花门似并未落拴,“吱呀”一声就应声开了。
屋里,卓娅正懒洋洋地躺一张软榻上,手边摆着数个瓶瓶罐罐,六六软榻旁低眉顺眼地立着,面上没什么表情,直到望见进来,神色间才有了一丝惊愕。
晃晃手上的钥匙,对六六道:“趁着手闲的时候配了把钥匙,只为图个方便省事。”
六六眼底的薄怒一闪而过,却也没接的话茬。
卓娅哼笑了一声,对挑了挑眉道:“来了?那正好,过来帮敷敷腿。”
“使唤使唤的倒顺手,”将手里的钥匙搁几案上,拢拢裙摆软榻旁坐下来,遂望了眼她那双掩裤管下的腿,说:“不是一向自诩是毒见愁么,怎么自己的腿给耽搁成了这样?”
显然,卓娅的腿并不是先天残疾,而她这个又体魄强健,断不会是因得了哪个罕见的病给落下了后遗症,所以正常范围内的假设就只剩下毒了。
卓娅看着,将一只垫后脑枕着,另一只手无意识地垂一旁,半晌,她才说:“沈凤歌,知不知道,这个世上,有些悲剧是需要眼睁睁去看着发生的,不然,造物主的乐趣又何?”
卓娅说她中的毒有个不赖的名字,叫做欺霜傲雪,听起来十分霸气,毒性亦十分霸气。
于是就觉得稀奇,按照常理推断,以卓娅这样毒遍天下无敌手的姑娘,是万不该栽一种毒上的。
但卓娅说,这个大概就是世事弄的一种巨象解释。
她问晓不晓得这世上存着某种情分,是不能用生死去衡量的。
想,是晓得的。
卓娅告诉,她对闻洛,就怀有着这样的一份情。
那不是可以为他去死的莽撞,而是可以为他生不如死的勇气。
生不如死,大抵懂得她的意思。
骄傲如她,却宁愿这样卑微地仰鼻息而活,等着一个不知何时才会来的。
卓娅说那个秋季似乎格外漫长,她追逐着闻洛的脚步到了四川,却猛然间失去了他的音讯。
朱承钰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但其中不符合类想象的是,朱承钰并没有使出什么阴谋诡计去诱使卓娅掉进沟里,而是直截了当地用海战术擒获了她,并且强行灌下了欺霜傲雪
欺霜傲雪的期限是七日,若七日拿不到解药,体就会从内脏开始溃烂,直到化作一滩白骨。
朱承钰给卓娅灌了毒药,就没再看管着她。因朱承钰笃定卓娅必有法子能寻到闻洛,且会求着闻洛为她解毒。
但卓娅是何其傲慢的一个,她虽是放下骨子里的那份傲气去追随着闻洛,却断不会为这样的事去低声下气乞求他的怜悯。
何况,朱承钰的目的卓娅并不清楚,所以她就宁可牺牲了自己,也不肯让闻洛冒一丁点的风险。
于是,就为了这莫须有的危险,卓娅失去了两条腿。
“呵,中了欺霜傲雪的,是独一个活下来的,沈凤歌,服不服?”卓娅有些眉飞色舞地看着,眼底没什么悲戚,反而是得意洋洋。
替她一旁的炉子上热了药袋子,然后趁着药滚烫的时候搁她的双腿上,瞧着她拧了拧眉心,才打趣道:“旁的不说,这个朱承钰也是很傻的了。明明就是死乞白赖地追着师兄,又怎么会有与他联络的法子。”
“喂,就这么看不起?”卓娅瞥瞥嘴,瞪了一眼,又道:“虽然没什么法子去联络他,可他带着的心有灵犀蛊,就能找到他。但……那个时候,又怎么能去拖累他,索性、索性就将的母蛊给弄死了。这样,就算是死了,他也不会找到的尸体,就总以为还活着,也总能惦记着‘可要躲着点卓娅那个麻烦精’,看,这么不是很好?”
望着卓娅,她唇边那抹不经意的笑仿佛春回大地时的第一缕日光,暖得冰雪消融。
“那又是怎么将欺霜傲雪给解了的?”无意再去戳她心底的那个窟窿,便佯装无知地问了她这个或许根本不是问题的问题。文人小说下载
卓娅嘿笑一声,秀气的鼻子顽皮地皱了皱,她说:“翻遍了一整座山,却只找到三、四种能用的草药,也幸亏那时候背囊里装了套银针,才能封住几条经脉,不至于立马毒气攻心。之后就住进了雪山顶上的一个洞里,借着山洞的寒气和那点微薄的草药,将毒气都给迫进了这两条腿里。后来,就事不知了,醒来时已朱承钰的府里。再后来,呵,也看到了,腿就废了啊,不过总算保住这条命。只要活着,就还有机会告诉闻洛,不后悔做了这件蠢事,也不后悔……从南疆一路跟着他跑遍大江南北。沈凤歌,看过海水的潮起潮落,也看过雪峰的无尽苍茫,见识过草原的广阔无垠,也见识过江南的流水家,所以,没什么可遗憾的。”
缓缓帮她揉捏着敷了药的腿,心底的波澜渐渐归于平静。
眼前的这个姑娘,她用一颗最纯粹的心去对待这个不公的世界和她所爱的。
倾尽所有,亦无怨无悔。
原本,是要来问问,落霞派一派的灭门惨案和阳高城里的瘟疫是不是与她有关。可经此一叙,这个问题就一下子显得十分没有必要。
要知道苗疆民千千万,会使蛊毒的也多如银河里的星子,只不过卓娅是那其中光华璀璨的一颗,这就很难叫不把视线给搁到她身上去。
总之,民多了,出渣的几率也就随之增大。朱承钰手眼通天,要收买几个苗疆,实是容易得很。
那么,这件事情就可以从复杂的门派、国家、情、师兄妹的斗争重现回归到粉碎造反者的单一斗争上去,十分可喜可贺。
半晌,卓娅忽然撑起身子凑到脸前,嗅了嗅道:“诶,沈凤歌,不对劲啊,很不对劲,是不是遇着什么倒霉事了?”
诧异地看看她,“闻出来的?”
她复又瞪,“又不是狗,闻什么闻?看那眼,肿的什么一样,眼角也耷拉着,显然是被谁欺负了。来,说说看,帮下毒去害他。”
看着卓娅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暗自唏嘘感叹,这个女,真正地有一颗八卦的心。
想了想,说:“那什么,能不能把一个男彻底毒害成断袖?”
卓娅也想了想,说:“目前不能。”
沉默了会儿,她又说:“沈凤歌,真狠。”
于是,笑得无比欢乐。
其实,她大抵也懂得,有些伤,并不是说出来就能被治愈,有些,也不是看不见了就会将他遗忘。
或许该庆幸,活到了这个年纪时,居然遇见了这么一个女,她骨子里透着的那分憨傻气与不谋而合。
两个臭味相投的,总能凑一堆擦出些火花来。
临走的时候,郑重向卓娅道别,告诉她要回若虚山去了。
她听完愣了愣,旋即笑得哼哼哈哈,她说:“沈凤歌,别笑死了,摆出一副生死离别的嘴脸。其实心里有那么多的放不下,就算躲到天涯海角去,又怎样?”
于是操起语重心长的口气对她说:“不是要躲,而是有见不得这个
作者有话要说:嗯。。这次更文隔得比较久了哈。。。
最近比较忙,本周末和下周末都要加班啊,悲剧有木有啊~~内牛满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