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袖,哪里跑-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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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个混乱的战局在我找到突破点闯进去后,就显得更加混乱。
纥雷挥舞着一把弯刀,招招狠辣,步步紧逼地向狐狸招呼。而他的手下也纷纷追随着他的脚步,将狐狸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但因狐狸是个不出世的高手,所以他们基本都没有沾到他的衣裳角角,这让我甚是欣慰。
狐狸领着我在人群中绕了几个圈,就将纥雷绕在他的部下之中,一时难以脱出。而狐狸也不恋战,长臂一舒揽住我的腰际,半跃起时,足尖借力在院墙下的磨盘上轻巧一点,便带着我离开了常家小院。
院外,几匹精良的战马被拴在枯木上。
于是我与狐狸翻身上马,我在前,他在后。
但我的这个位置却略略不同于其他姑娘经常所在的位置。因在我的理解中,姑娘们在此时普遍都应被人从背后搂住,而我却是面对着狐狸那一方宽阔的胸膛,被他正正经经拢在怀中。
唔,这个姿势,实在像是一对——父女。
当灌满劲力的箭矢破空而来是,我正攀着狐狸的肩头向后看去。他在那一瞬间动了动唇角,然后腾出只手将我的脑袋按在他胸前,与此同时我听见他说:“阿歌,别闹。”
然后狐狸那身粗麻布的衣裳上就绽开了一朵血红色的花,在左胸口的位置。
25第二十四章 旖旎的山洞
石壁上的“正”字已刻到一个半,日升日落,整整八个昼夜,秦璋始终没有睁开眼来看一看我。
八日前,我与秦璋两个偷了纥雷的战马沿着羊肠小道蜿蜒而行,但大抵因为当时的积雪已厚得让马分不出坑和路的区别,所以那匹马就走得十分谨慎。这就导致我两个不像在逃命,倒像在闲庭信步地看景儿。
索性纥雷并没有大肆追捕我俩,我猜测他是忌惮着朝廷驻扎在附近的部队。毕竟,他脚下站着的这块土地仍然属于小皇帝,这是朱家的地盘。
但纥雷这个人也确实不厚道,他此番不但在我俩背后放冷箭,而且箭法又出奇地精准。于是连意思一下都没给意思,就直接把弩箭射了出来。
待我两个逃到这个山洞的时候,秦璋那身衣裳上的血水早已给冻成了冰碴子,并了那一支弩箭同伤口结在一处。
秦璋那时望着我的眼神有些涣散,他半个身子压着我靠在石壁上,滚烫的额头抵住我的,然后勾了勾唇低低地咕哝了一句:“就算我死了,你也不许……”
诚然,秦璋的这句话没能说完,倒也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因为我当时正在慌张地扒他的衣裳,然后一个不慎,就牵到了伤口,于是他就那么不明不白地疼晕了过去。但这也不是个坏事,毕竟止血的这个过程比较血腥,他人事不知反倒好些。我按着过去在军队里的土法子,拿烧热了的匕首在秦璋伤口附近烫了这么一遭,总算堪堪将血止住。
但老实说,替秦璋处理伤口的时候,我是有那么些怕的。我怕他就这么一睡不起,也怕一个人去面对往后的种种。可那时的我并没有仔细去思量,为何会对狐狸有这样的依赖。倘若我在那个时候能够察觉这份心思的来源,那么日后的波折或许也会少些。但这总归都是后话,那时顶重要的事就是将秦璋从死亡边缘上给拽回来。
在这八个日夜里,我只敢在白天的时候到山洞外面去找些能够烧着的树枝,再寻摸点勉强能用的草药,然后就匆匆回到这个山洞里。因狐狸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我自不敢走得太远去找食物果腹,所以就这么颗粒未进地挨了七日。
到了第八日上头,我眼见那匹战马也是出气多进气少了,这才下狠手将它给了结了。马肉被我草草分了分,储在干燥些的矮洞里,然后自个儿将就着烤了几块来果腹。
我杀马的这一日,连绵未停的鹅毛大雪总算是停了下来,洞外日光充沛,总算叫我在浑浑噩噩里有了点可盼望的东西。
在最近这么几个寂寥的夜里,我主动搂着昏迷不醒的狐狸,踏踏实实地睡了几夜。
我思量,这一方面我是本着人道主义原则,不能任由一个高烧不退的人在寒风中萧瑟,另一方面我是本着兄弟姐妹间团结友爱的精神,不能弃同胞于不顾。
因我坚定不移地相信他是个断袖这个事实,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上讲,我两个在某一方面的属性应该是相同的。
他喜爱男人,我也喜爱,这是我俩在精神层面上的相通点。
于是在这一行动方针的指引下,我搂他搂得甚坦然。
当第二个正字即将勾画完成时,狐狸的高烧总算退了下去。欣喜之下,我就没有再到洞外去扒拉什么东西,老实地守在洞里挨着狐狸继续躺下,昏昏沉沉地不停发着光怪陆离的白日梦。
我想,如果没有那匹即将饿死的马,那么我就会饿死在这个破洞里,但饿死我也没什么的。只是可惜狐狸要与我一起赴死了,但他死了却不是因为我不救他,而是我自己先饿死了,这就显得十分滑稽。
好在,老天没有让这件滑稽的事情发生,他赐予了我们一匹聊以果腹的马。
日头偏西的时候,我恍惚醒了一时半刻。在夕阳橘红色的光晕下,我隐约瞧见秦璋那浓密如扇的睫毛微微颤了颤。于是我就兴奋地盯住他消瘦的侧脸看了半晌,却没再发现有何动静,这才晓得我是癔症地狠了然后出现了某种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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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香味滋滋地钻进我的鼻腔,勾得我的肚子咕噜噜一阵山响。我翻了个身,砸吧砸吧嘴,朦胧里不住感慨这个缺德的梦。
“阿歌,醒醒。”
梦里,有人用冰凉的手指戳我的脸颊,他真缺德。
“你果真不饿?”
再戳,他全家都缺德。
“看来是不饿。”
这人又用力向外扯了扯我的脸,我不得不承认,这个痛感十分真实。
于是在外力作用下,我条件反射地睁了睁眼。
睁开眼,我便看见了这个原本该躺在我臂弯里,但如今却背对着我坐在火堆前的男人。他的背影略微佝偻,大抵是伤口仍然疼着。可他手里却拿了根粗壮的树枝不时去翻翻跟前的篝火,模样甚清闲。
我半支起头来看着他,半晌幽幽唤了一声:“狐狸……”
在我飘渺的呼唤中他回了首,淡定且淡然地打量我一眼,说:“看你饿的,脸都绿了。”
然后就和蔼地递了块肉给我。
当我捧着肉一通猛啃的时候,他轻飘飘地道:“这几日,你占我便宜占得很坦然么。要不要我对你负个责来着?”
“噗——”嘴里没咽下的肉沫顿时喷薄而出,分别溅在了我两个那唯一的衣裳上。
秦璋俯身为我擦擦嘴角,眉眼温和地道:“你看,门口那匹马好容易给你弄得咽了气又被你大卸八块的,你吃它的时候好歹珍惜些。”
“……”
“另外,过几日去翻翻黄历,挑个日子你就嫁过来罢,左右咱两个都睡了这么些日子了。”
我艰难地挪了挪被他压住的手臂,“睡了——这么些日子?狐狸,你是这样看待这个问题的?”
秦璋将眉峰一扬,好整以暇地看着我,“不然,如何?”
“你瞧,其实从我的角度来看,这就不是个问题。你也知道,我过去一直就在男人堆里摸爬滚打,见的裸男也不是一个两个。你这个,就算是小巫见大巫。再者,你不是断袖么,所以……唔,你、你干嘛?”
他伸过来解我衣裳的手顿了顿,然后就俯身在我额头上蜻蜓点水般的一触,悠悠道:“对付你么,君子的法子自然不能奏效。我趁着这会子清闲,就思量了下。嗯,左右你是要嫁进秦家门的,那我提早些日子行使权力,也没什么不妥。”
言罢,就继续解我的衣裳。
我腾出手来跟他抢衣裳带子,边抢边道:“狐狸,我再也不叫你断袖了,你不是断袖,花花才是!他是!”
“哦,”他停了手,忽闪着一双眼睛看住我说:“你在男人堆里摸爬滚打多年,见的裸男也不是一个两个?”
我慌忙摇摇头,“没、没有的事,瞎说的!”
然后狐狸果然就不再欺负我,他低低笑了声,反手替我将衣裳系上,再顺势楼了我的腰在我左旁躺了下来。
我下意识地挪了挪,轻易地就挣开了他环在我腰间的手。
正在窃喜时,却忽然听见他说:“阿歌乖,不要乱动。方才我这么起身了一遭,已然累得狠了。”秦璋轻拍拍我的背,自语似的地接着说:“以前就说过,不会再叫你饿肚子,看来又食言了。”
我听罢,兀自咂摸半晌,才又重新缩回去,将他的手搭在腰上,背对着他说:“唔,就这么一次,下不为例。”
贴的近了,我恍惚间又闻见清雅的草香。
其实我私下里明白,狐狸此番能够醒来,已是个不容易的事。他受的伤那样重,却没在我面前皱一皱眉。许久前,我就曾觉得,他骨子里的那打碎了牙和血吞的脾性,实际与我是一样的。
所以他这一遭欺负我,我就权当他是在通知我,他既已经醒来,那就不会再叫我独自一个对着三面徒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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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我与秦璋在马肉的救济下,纷纷恢复了些体力。
尤其是我,效果卓然。
但秦璋的伤口仍不见大好,于是连累得他始终精神混沌。所以这就注定了我两个不能再在这个断粮断药的洞穴里居住下去,否则他就很有可能要撒手人寰。
我两个决定,下山求医。
根据秦璋的推断,此地距离神木镇该是不远。可由于我俩吃了唯一的交通工具,所以就只能依靠步行,这就大大增加了跋涉的时间。
秦璋对我说,他的伤势其实挺严重,他得倚靠我的帮助。
我深以为是,并且暗暗推翻了前两日对他“打碎了牙和血吞”这个铮铮男儿脾气的推断。
自此,我便默默地走上了打杂小丫鬟的道路。
捡柴禾,生火,扛马肉等活计通通理所应当地成了我的分内之事,但我无怨无悔。
在秦璋的谆谆教导下,我认同了他的观点。
他说,其实纥雷那一箭要射的人是我,而他却英勇非常地替我挡了那一箭,所以照拂他这件事,舍我其谁。
在这种思想的不断指引下,我逐渐被培养出了些奴性意识,这就十分地糟糕。但秦璋却认为无所谓,他说这是我早该有却迟迟没有的女儿家意识,不属于奴性意识范畴。
于是,在我与秦璋从那个山洞去往神木镇的漫漫道路上,我头一次体会到了男尊女卑社会的不公性,同时对山洞这个原本应充满神秘和浪漫气息的地方十分唾弃。
因这个地方于我来讲,实在不吉祥,从上个月起,只要我在此处住上一住,那就断会遇见个不倒霉的事,从纥雷到秦璋,如出一辙。
26第二十五章 静夜思
“女人,让让,别老在我跟前晃,碍事。”
“……”
“唔,阿歌,把你手边那杯子给递过来——不是右边的,是左边那个,对,就是它。”
“……”
“女人,我洗的衣裳晾在院里了,去,收回来。俩眼瞪那么大干嘛,牛铃一样,吓死谁。”
“……”
于是我默默地在土墙砌成的院里收衣裳,这是,呃,这是我与秦璋两个误打误撞进了这个茅草屋第几日了来着?仿佛是第十二日,也仿佛是第十三日。
我思量,度日如年,大抵就是这么一个体会。
这茅草屋子的主家叫个叶绥的,唔,便是那个支使我譬如支使大黄的男人,他不待见我,但却很待见秦璋。
这个事情诚然很诡异。
在十二或者是十三日前,秦璋的伤势忽然加重,整个人变得浑浑噩噩。而我也由于失去了他这个司南,就导致余下的行程变得颇为艰难。
叶绥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如同神祗一般。根据我的推断,他在初遇我两个的时候,是不打算将我一同捎上的,但碍于秦璋不离不弃地揪住我的衣裳,所以他不得不连同我一道弄回了这间茅草屋子。
然后叶绥不待见我的情绪就如同瘟疫般蔓延,搞得秦璋也十分不待见我,逮着机会就使唤我端茶递水、捏腰捶背,使唤得甚欢乐。
叶绥在遇见我两个的第二日上头,就同我讲了个言论,他说,但凡不能入他老人家法眼的人类,大抵就区分为男人、女人、半男人半女人三种,而一般情况下,他会根据生理所表现出的性别来分别称呼对方为男人抑或女人。
很不幸地,我就是那个不能入他老人家法眼的人类。
但私下里我认为,他是看上了秦璋来着。
其实,这件事原本稀疏平常,因秦璋一向就是个招蜂引蝶的体质。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逐渐意识到,这个事已不是我预料中那般简单。
秦璋,他时常地同叶绥眉来眼去,并且会嫌弃我碍事。
他娘亲的,究竟是哪个躺在山洞洞半死不拉活地嚷嚷着要娶我来着?
搂着个硕大的木桶,我愤愤踱进茅草屋的门。
然后,我就瞧见了香艳的一幕,于是木桶“邦”地应声落地……
一个时辰后,我与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