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乡的勇士-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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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一处小坡顶上,吸了吸气,然后向周围的人群命令道:“大伙要赶快将敌人的尸体清理掉。自己人中受了伤的赶紧包扎一下;死了的立即埋在山坡后面的树丛里;重伤员则抬着跟大伙一起走。身强力壮且没有受伤的负责运送马肉。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不然被敌人的大队人马追到的话,我们就死定了。”
所有的人都在瑟瑟的秋风中移动着僵硬的身体,开始七手八脚地搬运尸体。我走下小山坡,也加入到了清理战场的人群当中去。人们不停的在河边来回走动,将一具具帝国骑兵的尸首抛入河中,然后更换了武器、衣甲。另外有些人跑进山坡上的树丛里,砍了一些树藤下来编织成了担架。一切工作终于在两个小时后完成了。
在得知道哨兵在目力所及之处没有发现敌人的踪影后,我那颗快要跳出胸口的心脏总算是落回到胸腔里了。我定了定神,向士兵们发出了行动的命令,离开了这个鬼地方。
队伍在大雨过后的泥泞的河岸上继续往纽曼细阿前进。因为增加了许多的轻重伤员的缘故,所以队伍走得很慢。又因为队伍严重缺乏药品和随行的医生,从而导致其中的一些伤员或者因伤病过重而死;又或者是不堪忍受伤口的疼痛自杀而死。其他的人只能眼睁睁地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同伴一个接一个地痛苦的死去,却是一点也帮不上忙。那种焦急、慌张、痛心的感觉,让每一个人都心如刀绞般的难受。本来有的人想阻止伤员的自杀行为,但在同伴的哀求之下又只好忍痛放弃。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到了最后,四百多位重伤病员全都因为以上的种种原因,竟然没有一个能够存活下来,全部留在了伊比鲁斯河畔的山坡上…
我的双眼在模糊了许多次后再一次地变得模糊起来,心里面充满了一种莫名的悲哀。为死去的人悲,为活着的人哀;为眼前的人悲,也为我自己的遭遇而哀。
一周之后,队伍终于走出了山林,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我回顾了一眼欢呼的人群,作出了原地休息的决定。再叫过身边的一个士兵,让他去后面通知阿迪达克他们之后,我下达了休息的命令。士兵们立刻一个接一个的躺倒在了草地上,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他们可真是累坏了。”我在心里这样的想着。“为了不让帝国军团的追兵追上,所有的士兵在这一周的日子里几乎没有合过双眼,现在总算能够睡一会儿了。但愿明天早上他们能够恢复体力。”在安排了哨兵到四周警戒之后,我自己也找了一块地方躺了下来,望着天空中漂浮的朵朵白云,很快的就进入了梦乡…
我一个人走在青石铺砌而成的山间小路上。小径两边的山坡上的大树高耸入云,一群群小鸟在树林中穿越、歌唱。在不远处的山脚下有一座小木桥,桥下的小溪清澈见底。站在桥的中央,便可清楚的看见小溪里的小鱼儿在水里自由地游玩。这一切的一切是如此的令我着迷,如此的让我熟悉。我心头振奋,迈开大步往山的深处狂奔过去,急剧跳动的心房令我的血液更加迅速地流淌。因为我知道马上就能见到我早思幕想、颜如生父的师傅了。当然还要那个我从死人堆里抱回来的、顽皮的小蝶儿——蝶莲花。穿越了崖口,转过了山坳,我终于见到了我久违的家:一个百米见方的大院,两间宽敞的原木屋。我兴奋地边跑边喊:“师傅,峰儿回来看你了。小蝶儿,还不快出来接你大哥…”然而没有人回答我,我好生奇怪。当我推开堂屋的大门时,我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大脑一片空白。看着地上的斑斑血迹,我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师傅,小蝶儿,你们在那里?”我找遍了屋里屋外,没有看见半个人影;我想也不想便立即跑向后山的仙人洞。在洞口的青石台上,我看见了师傅的遗体。一柄短剑插在了师傅的后心上,从伤口中流出来的血液早已凝固。我抱起师傅的头,紧紧的楼在怀里,放声大哭:“师傅,你怎么了,你醒醒呀,师傅,峰儿回来看你了呀…”就在我悲痛万分的时候,从洞口四周的树丛中跳出了一群捕快。“赵建峰,你的案子结了,你就受死吧。”我放下怀里的师傅,拔出了长剑,发出一声怒吼:“你们这群狗杂种、王八蛋,竟敢害我师傅,我要砍下你们的脑袋祭奠我师傅的在天之灵。”
“哈哈,杀了你的师傅又怎样?告诉你,洞里还有一个没穿衣服的雌儿呢,你要不要进去看看?很正点的哟,你看了以后可别上火,啊,哈哈哈哈…”捕快们的淫笑声直钻入我的大脑,渐渐地我的手脚开始麻木起来。我的眼睛里喷出了一团团烈火,拼命的想冲上去杀死仇敌。然而不管我如何努力地运动,可身体就是无法动弹;而四肢也因为麻木而慢慢的失去了力气。我惊咳、愤怒、焦急万状,看着慢满围过来的、脸上挂着狞笑的捕快们,我浑身冒着冷汗。在急怒攻心下,我浑身失去了力气,手一松,长剑落地。紧接着大脑嗡地一下失去了知觉,身体也跟着摔倒在地…
“啊…”我大叫着从地上跳将起来,拔出长剑想击杀围过来的捕快。却发现本来是围在四周的捕快变成了一个个面带惊恐的异国的士兵。我茫然四顾,浑然不明所以。当我看见远处快步走来的阿迪达克的时候,我才从恶梦中清醒过来。我扔掉手里的长剑,直挺挺的倒在草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而四周的士兵在阿迪达克的劝说下安静了下来,远远的坐开去了。
阿迪达克在我的身边坐下,不安地问我:“你怎么了?飞人。莫不是生病了?”
“不是,我做了一个恶梦而已。”我停了一下,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天色怎么还没有变暗?弟兄们好象又都是一副睡过头的样子?”
“现在已经是中午了,弟兄们睡了整整一天一夜,看上去当然是这副模样了。”
我再一次地跳将起来,失声叫道:“你说什么?现在已经是一天以后的中午了么?”在听到阿迪达克的肯定答复之后,我立即叫来传令兵,下达了让全体士兵紧急集合的命令。看着阿迪达克脸上的不解的神色,我一边整理自己的装备,一边向他解释:“我们不能再在这里停留下去,如果敌人在这时候追上我们,那么这里会成为我们的坟墓。因为这里是平原,我们无险可依,比我们当初在河边的丘陵地带更加的危险。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末了,我有加上了一句:“我真是该死,竟然睡过了头。”刚刚听懂了我前面的解释的阿迪达克,在听到我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楞了一下,刚要上来问我的时候,远处的哨兵发出了警报。
“前方发现敌人!距离只有三千米!”
“后面发现敌人!距离一里左右!”
“左面发现敌人!大约距离五千米!”
我都大惊失色,很显然我们已经被包围了。
“怎么可能?怎么会有敌人在我们的前面?”我的脑子飞快地运转着,“前面的敌人距离我们只有三千米,后面的却里我们有一里多远。”我想到这里,扭头看着阿迪达克,愤愤地说道:“前面的敌军不是从后面追来的,他们一直就埋伏在这里。我们的队伍里有奸细。”阿迪达克的眼中露出一丝惊慌,结结巴巴地说:“这、这怎么可能?…绝对…不会有、有这样的事,我敢…肯定、肯定这不是真的。”我听了阿迪达克的话,心里面突地一跳,停住脚步回过身来,看着他说道:“你怎么就这么肯定在我们的队伍里没有奸细呢?”阿迪达克急忙停住险些撞到我身上的身躯,慌张地说:“我们都是被帝国迫害的奴隶,有谁会去向帝国军团通风报信呢?”我捕捉到了阿迪达克眼中的一丝慌乱,我突然的在心里明白了什么。我死死的盯住阿迪达克的双眼,一字一顿地说道:“蓝眼睛,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出卖你的朋友?你得了他们的什么好处?说!”阿迪达克“扑通”一声坐倒在草地上,惊恐的望着我说不出一句话。
四周离我们两个距离最近的士兵听见了我的厉声询问声,全都大吃一惊,分分跑过来察看究竟。我环顾了一眼四周围过来的士兵们,心中一阵刺痛,眼前阵阵发黑。我低头看着坐倒在身前的生死之交,心里阵阵发寒。这个让我以性命向托的好友,到头来竟然是帝国军团的奸细;害死了万千为自由而战的士兵的凶手。这个打击让我几乎承受不来。望着浑身发抖的阿迪达克,我心里充满了鄙夷之色:“我赵建峰的生死之交竟会是这样的一个卑鄙小人,赵建峰啊赵建峰,你可真是瞎了一对狗眼。”我一把揪住阿迪达克的胸襟,厉声说道:“在农场的时候,是不是你通风报的信?”“我、我、我…”看着阿迪达克的熊样,我的眼睛已经快要喷出火来了:“阿迪达克,你真的够狠、够毒。我赵建峰真的很佩服你。”我提着阿迪达克来到队伍的前面,将他往草地上一摔,对着面前的士兵们愧疚地说道:“我赵建峰对不起大家,我们之所以会被敌军包围,全都是因为我们的队伍里有了帝国军团的奸细。而且这个奸细还是我的朋友,”我一指地上的阿迪达克,“就是这个人,这个和我曾经同生共死的生死之交出卖了大家,我现在把他交给你们,你们看着办吧。至于我,我会为我的过错负责。你们同样可以处罚我,我现在只有对不起大家。”我将手里的长剑丢在地上,继续大声地说道,“不过我有个请求,我虽然番了这么大的过错,让弟兄们身处绝境之中。但是,我赵建峰好歹是条汉子,希望各位弟兄给我一个痛快。”说完,我闭上了双眼。
但是,士兵们并没有动手。我等了一会儿,奇怪地睁开了眼睛,看着士兵们一个个漠然鄙视的眼神,我的心在剧烈地抽搐着。我仰天发出一声惨吼:“老天爷,你到底要将我赵建峰怎样?竟让我到头来死得不明不白。”我弯腰拾起长剑,手起剑落,将地上的阿迪达克砍着两段,然后大声地对面前的士兵们说道:“我赵建峰乃顶天立地的好汉,决不会自杀。既然你们不动手,那就让帝国军团的士兵动手。各位保重,老子先走一步了。”
我转过身,大踏步地向前奔去。
“等一等。”这时候从人群里冲出一人大声喊到,“我和你一起去。”
我停住脚步回头一看,却是巴拉姆跑了过来。我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臂,感激地说道:“好兄弟。”“要死也要死在一起,是不是啊,头儿?呵呵…”
“哈哈哈哈!对,是真正好兄弟的,死也死在一起。”原本的颓色一扫而光,我顿时又充满了万丈豪情。猛地一挥手中的长剑,喝了一声:“走!”便和巴拉姆一起冲向迎面而来的帝国军团……
※※※
我在苦黄平坦的草地上大步冲向早已列开阵势的帝国步兵团,手指将长剑的剑把抓得紧紧的。由于用力过度,我的每一根握在剑把上的指节都已经发白,完全失去了原本应有血色。
我的大脑早已停止了思维,只剩下让自己快点和敌人交战,结束自己的生命。因为,我突然间觉得自己好累、好累;在被好友的出卖下,在被原本尊从、敬仰我的弟兄们的鄙视的眼神中,我对我的人生感到万分的绝望。从中土到死亡特训营,再到农庄,最后到现在,我一直都在不停的逃亡。之所以我能够坚持活下来,完全是因为我认识了我认为可以信赖的异乡的朋友,和他们在一起使我感受到了曾经在师傅那里得到过的温暖,感受到了彼此间的情谊,让自己在这陌生的国土上看到了生命的意义,以及活下去的信念。即使在乔丽娜不幸被害的时刻我都没有放弃对生命的渴望,因为我还有一大群朋友,一万多弟兄。但是在此时此刻,我突然之间失去了我原本以为自己得以生存的条件,一下子就让我失去了原本对生命的渴望,厌倦了这种无聊的生存的形式。现在的我只想战死沙场,了此一生…
就在我快要冲抵敌人的阵前的时候,又一件让我更加意想向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而我再一次地被命运所戏弄,也让我再一次地感到了命运的残酷:巴拉姆,这个在刚才才让我从阿迪达克出卖弟兄的阴影中走出的“另一个生死之交”,在我将要抵达敌人阵前的时候露出了隐藏在面具下的真面目。他在我的身后毫无征兆地挥动手中的长剑砍在了我的后背上,而我则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中剑受伤,摔倒在敌人阵前的草地上。剧烈的疼痛从后背上阵阵席卷进我的大脑,我浑身颤抖着在草地上拼命挣扎着想要爬起,却被一肢脚死死地踩住,渐渐的在剧烈的痛苦中失去了知觉…
当我被人用水泼在我后背的伤口上面所产生的痛楚而痛醒的时候,我慢慢清晰过来的思维便意识到自己被吊在了某个地方。我艰难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被帝国士兵吊在了一架了望车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