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武士-第3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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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么你们仍旧将土地交给佃户耕种,看紧一些他们,或者干脆更换一批更加勤快的人,你们可以从税收的差额之中得到一些财富,或许可以和以往持平。
“不过,我的劝告是,你们还是找一些产业来经营,这对于你们和国库都会有好处,与其让你们经营不善还能够苟延残喘,还不如让你们那些愚蠢的子孙因为不够开销,而将田产卖掉。
“以往因为领地远比私有田产难得,因此这令大家难以下定决心,现在好了,我替大家解决了难题,愿意卖田产的尽可以全部出手,得到的钱可以用来经营其他利润更加丰厚的产业,同样也可以用来挥霍。
“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一些几个世纪以来依靠苟延残喘或者歪门邪道维持生活的家族,将彻底垮掉、消亡并且永远从我们眼前消失。
“我知道在座的各位虽然不善经营,不过你们大多都很节约,毫无疑问你们会稍微支持得久一些,久到足以让你们看到,当初那些令你们愤恨和嫉妒的,肆意挥霍奢侈家族的毁灭。”
说到这里,塔特尼斯故意加重了语气之中嘲讽的感觉。
“如果你们和你们的家族想要幸存下来,我给予你们一个建议,那就是从现在开始学会和商人打交道。
“我可以在这里郑重其事地告诉各位,往后丹摩尔王朝将不再以门阀和地位,来决定职权和势力,金钱和威望才是最重要的关键。
“我可以保证,各位在损失了许多东西的同时,将拥有更多的机会,只不过所有的一切都得依靠你们自己。”
说到这里,塔特尼斯侯爵闭上了嘴巴,他从桌子底下拿出了厚厚一叠档案,这些档案分别装订成册,档案的封面上写着每一个人的名字。
轻轻拍了拍那叠档案,旁边的文书连忙走过来,将这些档案分发了下去。
一开始那些军人们各个都感到莫名其妙,但是当他们打开属于自己的那份档案看了一眼,不是神情变得凝重起来,便是惊诧地张大了嘴巴。
“想必从这里面,你们可以看到许多东西,我知道你们之中的许多人,对于以前的内阁和议院里面的那些老家伙们,有着何等的蔑视,在你们的眼里,那些人都是愚蠢的白痴,而且白白占据重要的位置。
“现在你们想必已经看到,你们其实并不比他们高明多少,只不过他们千方百计替自己捞足了油水,而你们却连骨头都没有啃到。
“无论是他们还是你们,在我的眼里全都是一群白痴,全都是占据着丹摩尔最为珍贵和重要的财富,却不懂得好好利用的蠢货。
“如果塔特尼斯家族的领地不是在偏僻闭塞的北方领地,如果将你们之中四分之三的家族的领地,和我的那片领地交换,十几年的经营,恐怕早已经让我足以买下拜尔克的很大一部分。
“丹摩尔王朝对于战争功勋的付出,确实很慷慨,你们所拥有的,全都是最珍贵的财富。
“就将这当作是我给予你们的礼物吧,这或许会让你们看清,你们手里到底拥有多少财富。
“再想象你们那可怜可悲的生活,我可以毫不客气地告诉你们,就连我的那些诸多仆人之中,也有几个活得比你们更加惬意和舒适,而他们没有从我这里得到任何多余的赏赐,他们所拥有的,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机会。”
※※※※※
塔特尼斯侯爵离开了,原本一心想着为自己的尊严而抗争的那些军人们,此刻各个显得垂头丧气,他们仿佛输了一场至关重要的战役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塞根特元帅才重重叹了口气,他非常清楚,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已然丧失了士气。
“各位有些什么看法?”年迈的元帅重重叹息了一声说道。
“我打算照着这上面写的先试试看,平心而论,我确实想要过稍微宽裕一些的生活。”首先开口的是那位第三兵团的团长,他并不打算给别人看有关他的那份文件上,写了些什么。
“这或许是在场绝大部分人,心里所想的事情。那位侯爵大人显然击中了我们的要害。”新任的那位年轻的参谋长苦笑着说道。
“是啊,他用将我们和内阁议院里面的那些家伙归为同类,来打击我们身为军人的骄傲,但是偏偏他所站立的角度,令我们根本就没有办法反驳。
“最让人恼火的是,他可以拿出许多强有力的例子来对我们冷嘲热讽,却让我们感到非常有道理。”塞根特元帅无奈地说道。
“对于这一点,大家全都明白,这位侯爵大人在他选择好的地点,在他挑选的时间,用他最为擅长的兵种,对我们发起了进攻。”那位参谋长说道。
“那么你打算怎么应对?”塞根特元帅问道。
“还能够如何应对?此刻未来对于我们来说漆黑一片,眼前的局势已告诉我们,一脚踏错就有可能掉进无底深渊,现在那位侯爵大人在远处点了一个火堆,甚至还替我们标上了一路上的记号,在这种情况下,我相信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尝试着走走看。
“而这一走,就完全进入了那位狡猾的大人的圈套,他正需要有人跟着他走,而毫无疑问,我们是最佳的选择。
“我相信我们手里的这份东西十有八九确实有效,以那个家伙的精明,肯定会给最先跟随他的那些人一些甜头,平心而论,不得不承认他的诱饵非常吸引人,就连我也忍不住想要上钩。
“除此之外,他这一次来,另外一个目的恐怕是想要通过我们的嘴巴,告诉世人,更重要的是告诉丹摩尔王室,塔特尼斯家族对于丹摩尔的王权并没有丝毫企图,不过毫无疑问,他将会弱化王权。
“从今往后,丹摩尔王朝在某种意义上已然终结,丹摩尔的历史将翻开新的篇章。
“大家可以从以往的历史之中获得借鉴,同样的事情也曾经发生过,那便是教廷从诸神走到父神独尊的变革,塔特尼斯侯爵显然希望自己的名字能够在历史之中,能够和那位至高无上的救世主相提并论。”那位年轻的参谋长,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
从兵营出来,站立在轻便马车后面的扶栏之上,塔特尼斯侯爵扫视着四周,在他原本的想象之中,自己应该感到意气风发、踌躇满志,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的内心之中却异常平静。
正在这个时候,对面一辆马车靠了过来,站在马车后面的,正是他曾经的盟友——法恩纳利侯爵。
两个人几乎同时命令马车停了下来,这对共同进退、一起飞黄腾达的同盟者,相视笑了一笑。
从马车上下来,塔特尼斯侯爵打发随从们远远离开,这两个此刻在丹摩尔几乎可以称得上说一不二的大人物,缓缓漫步在笔直宽敞的中央大道之上,除了楼顶上时隐时现的力武士的身影,四周可以说没有一个人影。
“你是否记得,我们俩也曾经像这样走在这条大道之上?”法恩纳利侯爵叹息了一声说道。
“记得,那时候我刚来拜尔克不久,我们俩联手平定了挤兑风暴,那天实在太高兴了,居然从萨尔梅广场一直走到天星大道。”
塔特尼斯侯爵同样无比感慨地说道。
“我记得那个时候,我们俩一边走着,一边为自己的未来做着各种各样的计划,现在想来,那幅景象仿佛就在眼前。”法恩纳利侯爵说道。
“原本就离得不太远,顶多也就只有半年时间,但是这半年变化实在太过巨大。”塔特尼斯侯爵缓缓地摇着头,说道。
“是啊,变化实在太大,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当时我们设想和计划了那么多,但是却丝毫没有想到,能够得到今天这样的地位,这甚至是我们连作梦都无法想象的事情,但是一切却已发生。”法恩纳利侯爵叹道。
“为什么要这样说?为什么不将这一切看作是你原本就应得的奖赏,你我并没有对詹姆斯七世陛下有所亏欠,我竭尽全力维持着那个千疮百孔的国库,而你更是救了他一命,虽然那并没有令陛下延长多少寿命。
“在这个贪婪而又充满黑暗的世界里面,我们两个人充当着用砂子填补决口大堤的救险者的角色。”
塔特尼斯侯爵冷笑着说道,此时此刻,他已可以抛开对那位去世的、威严的国王陛下的敬意。
“所以你想要将一切推倒重来?替丹摩尔构建一个更为巩固和稳定的基础?”
法恩纳利侯爵疑惑不解地问道,因为他非常清楚,自己的朋友并非是一个悲天悯人的圣贤。
“如果我说确实如此,你是否会相信?”
塔特尼斯侯爵反问道,他看了一眼同伴那迷惘的眼神,笑了笑说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件事情拥有绝对唯一的理由,决定一件事情,往往是许多不同方面影响的结果。
“我不否认,我的主要目的并非是你刚才所说的那些,不过,你所说的,也是原因之一。
“我下定决心进行变革的理由之中,最为重要的一点便是,我一直以来存在于心底的恐惧,我相信你同样也曾经拥有这样的恐惧,那便是有朝一日,失去那位至尊的陛下的信任。
“看看他的一生,慷慨和勤勉确实是那位陛下最为宝贵的优点,但是多疑和喜新厌旧,却是他始终难以改变的致命弱点。
“在那位陛下执政期间,他并非缺乏得力的助手和优秀的智囊,正因为如此,他也曾经有过一段无比辉煌灿烂的时期,但是最终,丹摩尔却病入膏肓,这不能不认为,是那位陛下自己的过错,但非常可悲的是,那位陛下临死之前还未曾意识到这一点。
“正是因为他的多疑和喜新厌旧,才使得大臣们不得不拉帮聚堆,通过联手来对抗王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造就佛利希侯爵,令内阁和议院变成后来那种样子,绝对是陛下自己的责任。
“依维,你想必不知道一件事情,当初我刚刚坐在财务大臣的位置上的时候,便已然打定主意,同样要走以势力对峙和要挟陛下的道路。
“我让仆人们学习会计知识,一方面是为了从他们的身上得到最大的利益,但是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那个目的而积聚力量。
“但是,现在我终于有机会彻底抛弃这种恐惧,即便再有一位像那位陛下一样的国王,丹摩尔也不会受他的任意摆布,和那些贵族的头衔一样,国王将只是一个更加崇高一些的爵位而已。”塔特尼斯侯爵说道。
“架空国王的权力,然后通过操纵议会和内阁来获取并且控制权力,但是那十五年的期限又是怎么一回事情?难道你打算扶植一个傀儡或者喉舌接替你的位置?”法恩纳利侯爵问道。
“我可不会这样做,我已经对这场变革下了所有的赌注,我绝对不能够允许这场变革以失败告终,亲爱的朋友别忘了,除了内阁之中的总理大臣,议会议长同样拥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从总理大臣的位置上下来,我完全可以设法取得议长的宝座,更何况,我希望你能够出任议会议长,与其同别人合作,我情愿选择你。
“等到十五年之后,我们再互相交换,由你来控制这个国家,我负责监督。”塔特尼斯侯爵笑着说道。
“那也只有三十年时间啊。”法恩纳利侯爵说道。
“我亲爱的朋友,你就不要太过贪心了,整整三十年风光无限的时间,难道仍旧不能够令你感到满足?
“难道这个世界上仅仅只有掌握权力、控制一切,才能够令你感到快乐?
“如果到了那个时候,你仍旧想要继续追求权力的满足,我只能够不再奉陪下去,我将寻找自己的生活和欢乐。
“我相信,我的后半生将会在写作和教育之中渡过余生,事实上,不久之后我就将开始动笔,题目已拟定好,就叫做《平等论》。”塔特尼斯侯爵说道。
“但愿不是宣扬自由和平等,你将被看作是那位崔特先生的同党。”法恩纳利侯爵郑重其事地告诫道。
“实话告诉你,这个主题确实是从那位崔特先生那里剽窃来的,你应该很了解我,我并非是一个充满创意的人,我所擅长的是汇集和采纳别人的意见,并且通过整理完善,将它们变得更加系统、更加有条理。
“我保证,等到我的书出版之后,我会令那位崔特先生感到汗颜,因为他的思想在我的理论面前,就仿佛是一个小孩面对一个成人。
“另外一部我也已然拟定好,名字叫《论经济》,我同样剽窃了别人的思想,对此真正花费了无数心血的是理士顿先生,我的几位智囊之一。
“事实上,他已完成了原稿的将近三分之一,但是令人遗憾的是,为了令世人感到震惊,这部原本可以首先出版的作品,将不得不等到《自由论》出版之后进行。”塔特尼斯侯爵对自己的盟友坦然地说道。
听到这番话,法恩纳利侯爵已无话可说,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想起来了,你不是同样也有所打算吗?”塔特尼斯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