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府嫡女-第1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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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没有觊觎过那张椅子,不是没有争夺之心,然而皇帝向来暧昧不清的态度却让他谨慎再谨慎,一步都不敢踏错,皇帝如今却说自己是他属意的继承人?
这是开的哪门子玩笑?赵长宁不相信。不敢信,也不能信。
“父皇……儿臣不曾有过非分之想……”因为皇帝注视的灼灼目光,和手臂上的力度,赵长宁只觉得喉咙干涩的很,仿佛连说话都变得艰难。
这是谎话。也是实话。皇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然而对于赵长宁来说,那张椅子他并不是没有资格坐上去的,既然如此,又怎会称得上是非分之想?那是再正常不过的想法!
皇帝突然放开了赵长宁的手臂,冷笑了一声道:“莫要说你无心,若是如此,你又何必将西军拢在手里?!朕还没有老糊涂,朕的飞鹰卫也不都是白痴!”
赵长宁在西军的几年。获得了巨大的声誉,也顺利俘获了西军边将们的忠诚,当然,这与他们忠诚与大宋并不矛盾。
边将也是人,是人就有私心,相对于别的皇子。赵长宁与他们有同袍之义,出身在诸皇子中最高,怎么看都是一支极优的潜力股,除了是原本就有了立场的几人,大部分人都被他所折服,投诚也不过是顺利成章的事儿。
至于为何不是北军,那里有安王坐镇,又岂是那么容易给他做手脚的?
赵长宁眼神闪了闪,却是面色不改的跪在了地上:“父皇,儿臣没有——”
“你若没有,倒是朕瞎了眼!”皇帝竟是气的笑了,抬手点着赵长宁道:“朕养的儿子能这么没出息?你出身之贵,朕的儿子里无人能比,母族又是清贵之家,若是这样都无法让你生出些心思,也枉费朕多年来的教养!”
皇帝一方面欣慰儿子这份泰山崩于前也面色不改的镇定,另一方面也是生气赵长宁竟然在他面前也不肯吐露半字心声,不由觉得有些失败。
若说先前的那份意外还有装的成分,但如今,赵长宁对皇帝的反应是真的诧异了,皇帝竟然对他有如此厚望?
“父皇……”赵长宁抿了抿唇,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皇帝一伸胳膊,拉着赵长宁起身复又坐在床边,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手背。
“你几位皇兄虽然有些才能,可都不是胸有丘壑的,朕看了这些年,也只有你或许能担得起这江山社稷,由此,朕对他们虽然失望,可也有些庆幸,你将来的路也会更好走一些。”
皇帝难得展现一副慈父的模样,口气也软和了许多,但是赵长宁尚有些心神未定,对皇帝的心思却不敢全信了。
曾经的夺嫡之乱,皇贵妃是亲历过的,后来赵长宁从皇贵妃口中得知了许多内情,对皇帝辣手的程度也有几分惊惧,是以这些年一直小心翼翼,却不想还是被皇帝察觉到了他的动作。
飞鹰卫果然不可小觑。
不过在听到皇帝最后一句话时,赵长宁还是不由自主的勾了勾嘴角。
说不上是冷笑还是自嘲,皇帝虽然说的好听,可却是还在试探他吧?若是真的属意于他,真的想要为他扫平障碍,又如何会分散权利,让诸位年长皇子在他的眼皮底下各自发展势力?!
难道当年的皇帝能无视亲情弄死了他的兄弟,如今却变成了慈父?又或者,只是为了让他在群狼环伺中杀出一条路来?
赵长宁不敢说自己有多么仁慈,但他从未想过,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坐上了那个位子,会将曾经的对手送入黄泉。再如何,那都是手足兄弟,真的杀光了,做孤家寡人的滋味好受吗?
如皇帝这般,曾经的兄弟现在也只剩下了一个福王,还是整日风花雪月不理政事的,谁都知道皇帝宠信福王,但福王只有荣宠,手中却无半点权利。
“有父皇教导,几位兄长也并非庸才,何况两位弟弟也年纪渐长,可以为父皇分忧了。”赵长宁并不接皇帝的话茬,只是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皇帝的马屁,将话题转移到了尚还赋闲的两个弟弟身上。
反正如今局势尚不明朗,安王在外暂且不论,对于赵长宁来说,他尚且要示弱于惠王和醇王,多两个人进来搅局于他不仅无碍,反而更容易浑水摸鱼。
“呵,你倒是放心,也罢,不如就让老七跟着你学一学吧,老八……就让他先到户部待几日。”皇帝似乎并不介意赵长宁的避而不答,反而随口安排了两个儿子的去处。
七皇子赵允诚,已然娶妻开府,获封诚王,母妃是后宫四妃之一的贤妃,地位仅在皇后和皇贵妃之下,正妃乃是保国公的嫡亲孙女,虽然本人是个温和的性子,但背景却不容小觑。
皇帝竟然把老七放到他身边,是打的什么主意?
不过情势容不得赵长宁多想,索性便干脆的应了下来:“七弟向来聪慧,儿子倒是不担心,只是户部事务繁杂,八弟未必能应付的来?”
八皇子赵允恪,母妃原只是个才人,后来生了儿子,才封了仪嫔,生性柔弱,而八皇子似乎也遗传了仪嫔的性子,平时再随和不过,小时候就跟个兔子似的,逗一逗就要红眼。
赵长宁很是疑惑,皇帝莫不是说反了,该是七皇子进户部,八皇子跟着他才是?
他出外这些年,宫里的小皇子只剩下七三个,虽然皇帝最宠爱的是老九允临,对老八态度平平,可是对老七也并不差,这会儿把老七弄到他眼皮子底下是想作甚?
“就是要磨一磨他的性子,朕的儿子哪里能这般不济事?”
见皇帝摆了摆手,显然是不准备改变主意了,赵长宁也不再劝说,而是微笑称了一句是。
正巧此时外头响起了脚步声,接着便听见秋兰姑姑的声音道:“皇上,药熬好了。”
赵长宁起身,转头从秋兰姑姑手中接过了药盅,黑乎乎的药汁闻着就一股子苦味,也不知其中到底添了什么东西。
皇帝当然不用儿子哄着吃药,一口气就喝完后又喝了杯清水,才叹息一声,摇摇头道:“这药真是苦。”不等赵长宁说话,却又自嘲一笑,道:“真是老了,竟然连喝药都这么多话。”
“良药苦口,不苦倒是不正常,那儿臣还得去找太医好好说说话。”赵长宁见皇帝如此,倒是放松了神经,幽了一默。
“唔……”皇帝从一旁的白瓷碗里拿了一颗蜜枣送入口中,半晌,却是突然道:“若是朕病重消息传了出去,你说会如何?”
赵长宁先是一怔,皇帝这是还想要试探谁,是不明就里的诸皇子,还是那些大臣们?
不对,这可不是清理朝堂的好时机,还有西梁使团在一旁虎视眈眈……是西凉!
赵长宁眼睛一眯,随后便沉声道:“父皇是想要误导西梁使团作出不智之举?”
如此一来,不但可以争得缓冲之机,还能变被动为主动,只要西梁使团判错局势行为适当,大宋就可以借机翻盘,让西梁人闭嘴!若操作得当,甚至可以抓住西梁的把柄……
“那儿臣立即去安排。”看到皇帝默许的神色,赵长宁立即起身出了房间。不说别人,至少那三位太医,恐怕要在宫中多待些日子了。
200章 言辞如刀
待将诸事安排妥当,天边已现鱼肚白。
虽然一夜未眠,但赵长宁的气色看起来还不错。
接过秋兰姑姑送来的红枣糯米粥,赵长宁暖了暖肚子,便踏着晨光出了宫。
先回府整理了仪容,又吩咐了些许事务,恍然已是辰时。
皇帝身体有恙免早朝的消息已经传了出来。
赵长宁深夜进宫动静不小,这会儿便有许多人上门打探,都被木槿一一挡了回去。
“不管谁来,一律挡驾就是。”赵长宁淡淡的嘱咐了一句,便带人去了都亭驿。
苏闵这鸿胪寺卿既然撂了挑子,他身为馆伴使,自是责无旁贷。不过却也怪不得苏闵,这事儿还真得他去办。
西梁使团这几日在驿馆中好吃好喝,可谓是元气尽复。
就连曾经受过伤的李丰裕,不但看起来面色红润,说起话来也是中气十足。
几日下来,仿佛已经调整好了心态似的,李丰裕再见到赵长宁,已经没有了初见时那般拘谨,和赵长宁谈笑风生起来,倒是挥洒自如,先是说起西梁国内的风俗奇景,接着又连连赞了几句赵长宁在北疆时杀灭蛮人的英勇事迹。
而彭石也渐渐放开,似乎是说道得意处,竟然跟赵长宁说起了他在军中时的一些经历,甚至说到旧时剿灭九鸾部落的功绩。
他们已经得到皇帝身体有恙罢免早朝的消息。如今看赵长宁已经不如初见时那般强硬,反而和颜悦色的倾听,顿觉头上压力小了不少。宋人态度越好,不是表明他们越心虚?!
哈。李丰裕越说越开心,就在他打算着是不是趁机提出些要求时,就见赵长宁接过了话头。和彭石聊起军中旧事来。
然而聊的越多,李丰裕和彭石脸上的笑意却一点变得僵硬起来。
无他,因为赵长宁说起的得意旧事,乃是他在西军中时的功绩,其中大半是从西梁身上得来的!
李丰裕和彭石面面相觑,这位英王殿下如此举动,到底是有恃无恐。还是军人死硬脾气发作,不肯低头?
“说起那一回,彭副使该是记忆犹新,那次真真是惊心动魄,西梁军队杀气冲天。就连本王,也是差点折在了里头!便是立场不同,本王也不得不对李大将军说个好字!”
赵长宁说的开心,竟是夸奖起了那次差点围死他的西梁大将,就连向来不苟言笑的脸上,也是多了几许赞赏之色。
然而在场的使团众人却都是心中苦涩,尤以彭石为最,不为别的,那位被赵长宁夸奖的李大将军。早就因为战事失利,被梁太后下了大狱,不过月余便死在了里头!
此等大事赵长宁会不知晓?别提他手中还经营着庞大的情报网了!这是在血淋淋的揭西梁人的疮疤啊。
彭石笑容直接挂不住了,忍不住拱手道:“若是李将军还在世,怕是也要感谢殿下这一句夸奖!”
“真是可惜了。”赵长宁口气淡淡的,闻言便随手端起了一旁的茶碗。浅浅啜了一口,才又道:“如此将才,贵国竟然——唉,若是在我大宋,本王必不会让他蒙此大冤!”
一席话说的在场许多人都情不自禁红了眼眶,西梁使团中虽然文官多于武官,但护卫却都是武人出身,自然对李将军的遭遇有些感同身受,虽然不至于立马倒戈,但至少再看赵长宁时,那目光不会饱含敌意了。
彭石也是如此,虽然他还记着身上的使命,但不可不说的是,他对赵长宁也有了几分好感。所谓英雄惜英雄,就算彼此各为其主,也不妨碍他欣赏赵长宁。
而李丰裕的心情就不那么愉快了,赵长宁这是什么意思,分明在公开挑拨啊。
如今西梁幼主当政,梁太后把持朝政,与太师一系正是水火不容,斗的正酣,而李将军是被梁太后下狱,赵长宁这么说,分明是蓄意挑拨太师一系对太后的不满!
而出使大宋的差使自然不可能为一派全部把持了,所以使团并非铁板一块,甚至其中还有李将军的旧部,赵长宁只这几句话,但份量却极重!
好一个英王殿下!
李丰裕面无表情的坐在那儿听着彭石和赵长宁唏嘘不已,心中却是暗恨,这么巧赶上宋朝皇帝身体抱恙,正是敲竹杠的好时候,却被英王轻轻巧巧几句话就让他们内部分裂,真是些没脑子的蠢货!
“英王殿下此言怕是不妥吧?”正当李丰裕咬牙切齿的时候,厅中突然响起一个尖细的声音。
使团中尽是男子,便是声音给人阴柔感觉的彭石,也只是语调柔和,而这个突然冒出的声音,却似乎是声带未发育完全的样子。
赵长宁手上动作一停,接着便循声望了去,出言的是一个小个子,面皮白嫩,五官清秀,看见赵长宁打量的目光就是一缩头。
使团中何时还有这样一号人物?
赵长宁眼睛微眯,此人看相貌年不过二十,必然不会是什么重量级人物,何以会出现在这里?
“这位……呵,”赵长宁并不问此人身份,又为何会出现在此,只是轻轻一笑,道:“本王却不知,李正使驭下竟如此宽松,连本王说话时也敢随意插嘴?”
这是问罪了。赵长宁并不搭理那人,只是扭头看向李丰裕,嘴角仍旧挂着一抹笑意。
然而这笑意在此时的李丰裕眼中看来,却是十成十的嘲讽。
“放肆,本使与英王殿下说话,岂有你插嘴的份儿,还不滚下去!”李丰裕沉下来呵斥道。
那人似乎有些惊诧于李丰裕的毫不客气,嘴唇一抿,扭头便跑没了踪影。
赵长宁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后便放下了茶碗,弹弹袖子起身道:“想必李正使也得了消息,父皇身体抱恙,本王还要进宫侍疾,如此,便先告辞了。”
“殿下且慢!”李丰裕连忙出言挽留,急忙走到赵长宁身边拱手作揖道:“此事是我驭下不严,还望殿下莫要为此小事生气!”
这个英王真是狡猾!他本是打算趁皇帝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