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妻夜行-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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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平气和,毫无芥蒂。当年知道沈菱凤下嫁之日,他跟她连相对的勇气都没有。经历过层层变故之后,连在乎的心都没有了?若是如此,是不是该说他们连这点心都淡了。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又不曾日日跟在王爷后面。”一句话,把两人之间仅存的一点温存撇得干干净净,只是她已经无力再去追究昔日的繁华,她跟他的过去随着韶华逝去,早已化为烟尘,随时一阵风吹来,或者连痕迹都不曾剩下。
“王爷?!”宜王笑得很尴尬:“以前不是这么叫我的,忘了么?”
“不敢了,万一来个标致利害的王妃,我是如何说得清楚。”给他斟满茶:“这个是我们自己家里做的金桔桂花糕,比方才男儿吃得要可口得多。不敢给他吃这个。吃了就放不下。”
宜王拈起一块慢慢品尝,看她清瘦的脸庞,记忆中的她眉目俊朗,神采飞扬:“有件事。我倒是要跟你说清楚,你别胡思乱想。”
“什么?”心中眼中只有怀中那个两眼鳏鳏的小家伙,头都忘了抬:“说得这么要紧。”
“皇帝给曾献羽做媒,接连有了两位夫人。景恒跟你说了,有这回事吧?”说这话的时候,宜王心里很是忐忑,说话的时候不得不斟酌再三。
“司隶校尉是朝中一品,位同宰相。平妻之说乃是皇上隆恩,便是三妻四妾也是应该的。”微微遒着的睫毛垂下来,闪动了一下:“王爷与我说这个。岂不是可笑。我是下堂之人,益发对这些事不闻不问罢了。”
“你不说这件事,我倒忘了。你仿着曾献羽的笔迹写了休书,自己让自己成了下堂妇,有这件事没有?”宜王的语气陡然沉重起来。不悦之心浓重到化不开:“怪道澜惠那丫头说呢,小姐好好的练什么钟王小楷。等到那份休书送到军中才知道,这是早就想好的。直等到时机到了,凡是都是顺手的,是不是?”
“是。”坚定地应承着:“难道我放自己一条生路都不行?王爷,不,亮哥。我也是人。我只想安安稳稳过完自己的一生,先时我以为自己便是没能和自己心仪的男人过一生,有了荣华富贵也不错。衔着金汤匙出生,没多久被名定为未来的太子妃,甚至皇后。我无悔,因为我知道未来会有一个你。六岁。我娘就过世了。七岁,我开始替代我娘掌管着整个相府的内事,父亲说将来我的担子更重。我学着怎么为人处世,左右逢源。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做好你的妻子。未来的太子妃,将来的皇后。可是后来呢,一切都变了。我跟你,离得那么近又走得那么远。”幽幽叹了口气,眼睛眨了两下。
沈菱凤说的这些话,他从前都是知道的清清楚楚。也就一直抱定一个想法,日后跟沈菱凤成亲之后,即使身为帝王也决不相负。即使不能一生一世一双人,至少在自己心中,她的地位不止是岿然不动,还是永远都是无法取代的。
造化弄人也好,天不从人愿也罢,他们这一生都不会再有那段如花岁月般的辉煌。原来,这一切早已过去。
“父亲为了我好,为了让我永远忘却那一切的不愉快。千挑万选,选中了曾献羽。是,他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父亲设想的那样而存在,也的确替我摒却了太多闲言碎语。只是世上可有人知道,我愿意还是不愿意。他不是坏人,我也不是。只是我们并不合适,却偏偏让我们在一处。亮哥,你知道什么叫相对无言?举案齐眉是吗?只是除了举案齐眉相对无言以外,还有别的吗?”沈菱凤抬起头,眼睛蒙上一层薄薄的雾气:“我不想有孩子,我吃了太多的药。为什么?因为我担心这孩子将来跟我一样,能够得到父母的爱,却看不到相携的父母。直到有一日,太医和我说,若是继续这样吃药,这一生都不能再做母亲。”
滚烫的泪水就这样硬生生夺眶而出,在尸横遍野的疆场上都未曾有一丝迟疑,与帝王擦肩而过也不过是笑笑而已的人,被一句话就这样勾动了愁肠。认识沈菱凤的人都说她面冷心狠,在她这里,人走不进水泼不进。只是她的失魂落魄,倘或不说有谁知道?
“我从不怨天尤人,我不想让周遭人说我沈菱凤这一生什么都有,还有什么不称心不满意的。亮哥,我也是活生生的人,并不是仅仅活在众人口舌中。我既然有了他,便是全心替他着想替他打算,没有父亲总比父母的冷漠相待来得好。”话到这里,低头看看熟睡的孩子,他果然是像极了他的父亲:“而曾献羽,他有他的鸿鹄之志,就该让所有人看到,也应该凭借自己平步青云。我在一日,就一日都是仰仗岳父余荫。这对他多少都是不公的。”
饶是宜王想得多周全,都想不到她是为了这些缘故离开京城,至于自己仿着曾献羽的笔迹写下休书,不过是为了放了曾献羽,也放了她自己。人生难得一个放手,有人至死不悟,而她,已经大彻大悟。
想说沈菱凤是不是了悟,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第三卷 边塞 第四十四章 官不究民不查
吴景恒跟宜王两人闲闲在乡间小路上散步闲聊,可以说是自重身份也可以说是避嫌,宜王来的这几日,除了用饭之外,沈菱凤很少让他在绣庄逗留。虽然并未因为这事而迁怒吴景恒,却也看得出来她不甚高兴。
“这次的事是我没想到,连累你被凤儿责怪。”宜王带着丝丝歉疚,凤儿真的变了:“许久不见,早已物是人非。”
“没事儿,过些时候就好了。我是看着小姐太为难,有些事儿倒是不想招惹,偏生接二连三找上门,若是王爷不来,只怕这次庄王府的事情还不得消停。”吴景恒笑笑:“小姐自然能让这件事消弭于无形,唯一不足便是多多少少暴露小姐身份。不得不烦劳王爷走这一遭。”
“这个无须担忧,我用宗令身份惩治庄王名正言顺,凤儿知道的。”宜王笑笑:“唯一叫我担心的是,凤儿恐怕不会再见曾献羽。她总不能在这儿就这样过一辈子,还这么年少,孩子也还小。”
吴景恒心中始终都萦绕着一个大大的问号:“王爷,您跟小姐这么多年,如今岂不是机缘巧合。男未婚女未嫁,难道就不能再续前缘。”
宜王笑着摇摇头:“凤儿是大姑娘了,凡事让她自己做决定好了。我跟她,恐怕再也回不去了。”
吴景恒没说话,若是彼此心中都有爱,为何不在一起?是宜王还是沈菱凤,他们彼此都不愿再续前缘吗?
“王爷,小姐一人孤零零在这儿,到底是不妥当。您,在这儿又能多久?”吴景恒追问,若是沈菱凤不嫌弃,或者他会在这儿一声。他家只剩他一个,唯一不足便是他势单力薄,根本就不能保护沈菱凤安然无恙。
“再说吧。有些事急不来。”宜王好像胸有成竹,机关重重的事情说出来就不灵了。凤儿跟那个人,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想把一颗凉透冰透的心暖过来。一时半会恐怕做不到。
两人一路闲谈,一眨眼就到绣庄外。隔着门,里头静寂无声。宜王心底蓦地一阵忐忑,会是出了什么事?即使沈菱凤不说话,难道锦弗跟乳娘,还有那几个粗使的丫头也不说话。
一惊之下,推开门。乳娘正抱着沈立男在院子里坐着,那日宜王来的时候,乳娘恰好回家去了。见到宜王又惊又怕,陌生男人一下冲进来。差点叫出声。吴景恒紧随其后:“没事没事,是大娘子的表哥来看她。”
“哦哟,吓死我了。”乳娘长吁一口气:“还以为是谁呢。”停了停:“吴公子,我早间听娘子说,这几日恐怕有人来取绣屏。乍一见还以为是娘子说的,来取绣屏的人。”
“我在这儿,有人来取绣屏的话,径自来找我就成。”吴景恒笑笑:“立男睡了?”
“刚睡着。”乳娘见到陌生男人,说话都不利索。要不是吴景恒在这里,恐怕早就躲起来不见人了。
“怎么不见大娘子?”吴景恒左右看了一遍:“锦弗也没见。”
“大娘子跟锦弗姑娘两人都在绣房里,我隐约听见娘子说什么喜相逢。不知道这个喜相逢是什么东西。大娘子为这件事都心烦好些时候了。”乳娘常常听不懂沈菱凤跟锦弗商量的只言片语,只觉得沈菱凤生得这么好,瞧那样子说什么都该是大家闺秀。既然是大家闺秀,只有一个贴身丫鬟,还带着个孩子。说不通呢。
“喜相逢?”宜王看了眼吴景恒:“怎么回事?”
“前些日子,京城来人让沈娘子做一个新鲜花样。叫什么喜相逢。娘子说是三月限期,虽然是不服,还是答应了。算算时候,也该到了。”吴景恒隐约听沈菱凤提过,这是宫中花样子。该是妃嫔的礼服花样。
宜王皱皱眉:“看看去。”又是京城里来的,怪道她说不论走多远,这些人都会锲而不舍的跟着来,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是她不知道,她这一走京城中留下多少揣测和故事。就连皇帝都不得不出来平息谣言,关键是沈鼎玢都不知道宝贝女儿去了哪儿,急得团团转,却又不好相认露底,带着穆辰回了乡间,扔下空无一人的将军府,差点成了野狐狡兔穿梭往返的地方。
“王爷。”锦弗正撩起绣帏出来,迎面撞见他们两人:“您就来了。”
“嗯,忙什么呢?”看到沈菱凤对着绣架上的花样发呆,两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还有无数的缠枝纹,海棠莲花不计其数。
“喏。”沈菱凤扭头:“王爷见多识广,宫中妃嫔,昭仪身份才能用这等纹饰吧?”
“你认定是?”宜王初看也觉得眼熟。
“昭仪位列九嫔之首,自然用得起。”沈菱凤笑笑:“只是到底是嫔,缠枝纹用到海棠莲花也就到头了。”
宜王摸着泛青的胡茬:“有这么一说,多是织造局那些人的手艺。难得有太出挑的。”
“所以我才觉得古怪。”沈菱凤将自己拿到的花样递给他:“说是京中贵妇所用,只是这样的花样子,便是寻常命妇也不得染指。除了宫眷。这位九嫔之首的昭仪娘娘,一心想着出人头地,不落俗套。心原是好的,却犯了忌讳。宫中所用物品不得流落民间,便是此刻有宠,日后追究起来倒是一桩大罪。”
宜王哑然失笑,说话不用这样一阵见血吧?她真的不适合在皇宫或者说是京城内生活,看得太清楚,知道云端和地狱或者只是反手之间,所以这些东西也就变得无足轻重了。想想从前,天真烂漫的沈菱凤在皇宫中,跟在母后身边学习宫规和为人处世,进退得宜的时候,母后何尝不想沈家再多以为中宫皇后?
这件事不得成,就是如今母后提及,还是难掩遗憾。只是在凤儿这里,她倒是甘之若饴。先前少年时的情怀,也就消弭的差不多了。
“你知道是谁让做的?”宜王笑问。
“王爷这么说,反倒是我预料在先,有意看着人犯错?”沈菱凤笑吟吟地:“我不过是小小的绣娘,怎会知道京城里达官贵人的故事。太抬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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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边塞 第四十五章 在一起
听她这么说,宜王忍不住跟着笑起来。隐而不发,甚至还要在可能锒铛下狱的视乎帮你一把,越走越远。换个人,要是这么做的话,恐怕也不敢像沈菱凤这样把话说得清楚明白。就是从前常说的,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
不知京中那人送出此等花样安的什么心,真的不知还是假意试探?或者是被人怂恿之后,出了一个下下策?冠服礼制尤其要紧,母后主持后宫多年,刚刚废黜不久的凌霜华不敬太后,结果如何。天子元后又如何,该要废掉绝不容情。而她,知道这一切却不说穿,等着要看那些人的笑话。
这丫头越来越调皮了,当了母亲反而是比从前开怀多了:“你一个妇道人家,带着立男多有不便。不若让我带立男出去走走,等他大了再给你送回来?”这话多半是试探,就冲她对孩子爱不释手的样子也知道,这孩子是带不走的。
“等你家欧了郡主,你就是不要他,我还要上赶着他去。如今可不成,他是我儿子。”沈菱凤摇头:“要走了?”
“舍不得,却又不走不行。我是去就藩的,边疆战事已了,我自然是该去做我的藩王。只是担心你,这里是庄王的藩国。这次有我在,他不敢造次。日后会怎样,这就难说了。”宜王的不放心是因为她,不论她多精明能干,到底是个女子。即使什么都能做,也比谁都做得好,还是需要有个男人替她遮风挡雨。
“听听,这是什么话,是你这个做哥哥的人说的?”绣房里,沈菱凤从不在这里饮食,唯恐有任何不洁之物沾染到绣品,剩下两张绨凳两人一人坐了一个。阳光很好,洒在两人脸上。好像镀了一层薄薄的金箔,闪亮而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