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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骄妻夜行-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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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不觉得腹中这个孩子会是她的筹码,真正的筹码是亮哥,赌亮哥没有昏聩,没有因为偶尔的一次不顺心不如意,就把这么多年的隐忍抛到脑后,其实他的未来就在眼前,过了这一次,什么都好了。而她,沈菱凤是一个从来没有赌博过的人,这一下要把所有的东西拿出来押宝,她才知道翻看这个结果有多难。

“小姐?!”澜惠看她愣怔的模样,有点吓到了:“你没事儿吧?”

“到了那边,若是见到曾献羽,就跟平时在这儿一样。少打交道,少说话。他问什么,能避开就避开。”沈菱凤再一次嘱咐道,想了想:“若你觉得亮哥跟素常见的不一样,那就什么都别说,我让你拿去的东西也别打开。宁可他们都出事,也不许把自己折进去。你不再是一个人,你有家有自己的日子要过。”

☆、第三卷 边塞 第二十四章 笼火

“小姐,这些人便是全都好了,你怎么办?”这是他们心底萦绕许久的疑问,穆云说宜王最不放心的人便是大小姐,自悔最多的事情也是自己不思进取,最后伤害最深的人不是先帝不是太后,而是她。她原本应该是天底下最无忧无虑,最风光的女人,没想到有天会让她孑然一身,还要时时处处替人担忧。

“我么,一时还想不到。大概会好些,只是这时候谁料得到。”放下织锦窗帷,天气渐渐凉了,原本要撤了竹帘,却又舍不得这份清幽,干脆在里头隔了一层织锦窗帷,两样在一处,既隔绝了外头的秋寒,更让那份竹帘带来的清幽透了进来。

“笼盆火。”案上厚厚的一沓纸卷,全是一色的钟王小楷,澜惠看到的卫夫人帖子根本就没空看。

“有这么冷?”澜惠轻轻嘟囔了一句,还是担心被沈菱凤听到。让外头小丫头抬着大铜盆进来,不敢挨得太近,放在一旁。

沈菱凤好像是深思熟虑过,将手边那一沓写好的东西全都扔了进去。登时屋子里腾起一阵火焰,烘烘热气扑面而来。澜惠唬了一跳:“小姐,你这是做什么?这些东西费了多少心血,怎么就烧了。”

“写的时候心思不纯,写出来的东西自然是没法看。”眼看着化为灰烬,蒸腾出的汗水从脸颊边滑落,抬手拭去汗水:“过两日就是吉期,这些事儿不用你担心。安安心心做你的新娘子好了,若是我不让你好好过去,恐怕穆云要怨忿一辈子。”

“瞧小姐说的,若是没有小姐,哪有我的今天。感激小姐都来不及,怎么还敢有别的心思。”话到这里,澜惠忽然哽咽起来,忍不住抽噎了两声:“我跟锦弗两个。是老爷可怜我们,才把我们从灾民堆里买回来的,要是没有老爷和小姐,恐怕今天都是成了一滩烂泥了。”

记忆就这么被勾回到了过去。那时候都很小。忽然有天,父亲从外归来,身为宰相的父亲很少离京,这次却出去了很久。那时候还有母亲,母亲说父亲去赈济灾民了。黄河发了大水,到处都是灾民。等到半年以后,父亲回来,又黑又瘦好像是换了个人。

他带来两个面黄肌瘦的小姑娘,跟那时的自己年纪不相上下。母亲让人带着他们下去洗澡换了干净衣服,然后看着他们吃饭。要不是亲眼所见。沈菱凤不会相信,两个跟她一般大的小姑娘,能够吃下那么多东西。整整一锅粥,还有一笼屉的肉包子,全都进了他们的肚子。他们都没事。夜里沈菱凤却没睡着,始终担心他们会被那么多东西撑坏了。

从那以后,他们两个就跟在身边了。原来叫做大妞二妞的名字也改了,改成了锦弗和澜惠,丞相府小姐的贴身丫鬟。他们来以后,紧接着就是母亲过世,一切都是毫无预兆的。锦弗跟澜惠两个陪着自己一起。哭也好,劝也好都是她们。

她们说一场大水让家里什么都没了,爹娘还有兄弟姊妹都没了,两人不是i家人,所有的遭遇却是一样,她们都在一夜之间成了孤儿。没有了家什么都没了。要不是父亲偶然经过,恐怕他们也成了饿殍,或杀或卖,这世上这样的事情还少吗?

他们陪着自己一起长大,见识到自己人生中所有的悲欢离合。没有亲手足。而她们在自己最为孤独寂寞的时候,陪着自己一起走过来,也是她们在母亲离世的最初一年中,一起哭一起伤心,因为他们也没有父母,知道母亲离世是怎样的滋味。

“是我不好,不该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惹得小姐伤心。”澜惠看她怔怔的,知道是不经意间说起从前的事情,勾起她太多回忆:“其实,有些话闷在心里久了,早就想跟小姐说,却不知道怎么说。若是今儿不说,只怕日后没有机缘说了。”

“别绕弯子,有什么你直说好了。”沈菱凤在窗下坐下,大火盆熄火以后被小丫鬟端了下去。

“自从小姐跟曾大人成亲以来,奴婢都是看在眼里的。小姐欢喜曾大人就欢喜,哪怕曾大人从来不说,我们也能看出来。小姐每逢着初二十六就不高兴,到了初三十七早上,奴婢看得出小姐心底的不高兴。说句大不敬的话,曾大人只要是在京里,指不定心底多盼着这两天。我跟锦弗悄悄说过,只要是初二十六到了,有多要紧的事情,曾大人都不会出去。”说这话的时候,澜惠偷偷看了沈菱凤一眼,有点不专心,眼睛盯着廊下架子上的白鹦鹉。被小丫鬟抱在怀里的猫,虎视眈眈看着白鹦鹉。

“小姐,有件事恐怕小姐不知道,那天我们说大人被好命灌酒后宿在缀锦阁。其实大人跟赵姑娘什么都没有。”澜惠涨红了脸:“原本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是穆云说的,他说穆辰亲眼瞧见大人在花园里坐了一晚上。谁劝也不走,后来穆辰看不过眼,过去陪着大人说了好久的话。”

“酒后吐真言?”沈菱凤自嘲地一笑,她没有察觉到,心底悬着的石头不知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是不是?”

“是,大人说他知道及不上公子,怎么做都不行。这么多年,不论怎么做都换不来小姐的展颜一笑。若是这次离京,能够让小姐从此欢喜了,恐怕就什么都好了。即使回不来,小姐高兴了也是好的。”澜惠叹了口气:“小姐,有人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这话,我说得早了,可是我也知道,小姐不是铁石心肠,大人怎么样子,我们都看在眼里,小姐的委屈我们都知道,只是老天爷不开眼,生生拆散小姐跟公子,又留下这么多事儿让小姐操心。只是,曾大人也是无辜的,这么多年多少都是有了委屈地。”

“好了,这些话该你说的,不该你说的,你都说了。我也全听见了,有些事儿我心里有数,别想这些不相干的事儿,好好做你的新娘子,等以后见了我,就不是今儿这样了。”沈菱凤笑笑,撩起窗帷,从丫鬟手里接过爱猫慢慢摩挲着,猫儿慵懒地叫了一声,蜷缩在怀里咂摸着舌头,很享受的样子。

☆、第三卷 边塞 第二十五章 生事

澜惠很风光的出嫁,艳羡了多少人的眼睛。有不少小康之家的女孩子,心底多多少少有了说不出口的羡慕,一个做丫鬟的简直是比多少在家称作小姐的还要风光。而且还能让光禄寺和内务府帮着置办妆奁酒宴,谁家能够有这么大排场?

这还是不知道内幕的小家子心思,熟知内幕的大臣,尤其是从先帝朝到如今的大臣,却对这门早已过气的外戚多了几分希翼,沈家当年虽然是荣宠一门,沈鼎玢跋扈张扬。只是为国谋事却是赤胆忠心,比起如今炙手可热的凌家来说,简直是天壤之别。凌家除了是一门富贵以外,没有任何值得人称道的地方。真是只有比较才能知道孰是孰非。

内务府和光禄寺帮着操办沈菱凤身边小丫鬟出阁之事,是不是在告诉外人,这一门姑表兄妹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显然是皇帝忘不了外家的恩惠,也或者是皇太后要压制凌家,而皇帝至孝,不能不听从母后安排,很多一心巴结凌家的投机者,都安静下来要静观其变。

沈鼎玢一身布衣,游走于京城各家大小茶馆,不认识他的人都只看到一个须发斑白的老头子坐在那里喝茶听曲,旁边紧跟着的少年人一脸肃穆,看起来也像是大家子里享福的老太爷,享福之余出来找乐也是人之常情。

“坐下坐下,你这样站着,我坐着也不安稳了。”沈鼎玢再次跟身边的穆辰说道:“我一个老头子每日出来,都被你紧紧跟着,我坐着你站着,我吃着你看着,还有什么意思?”

“属下不敢。”穆辰肃着脸,多少年都是一副冷脸,比之于最近做新郎官的同胞兄弟,他依旧是谨守着自己的本分。

“我如今可不是什么老大人了,你要是继续这样可是留不得。”沈鼎玢因为最近这几件种种奇事。深深知道自己已经老了,老到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如今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穆辰想了想,在沈鼎玢下首斜签着坐下。沈鼎玢给他斟了杯刚沏好的热茶:“跟我一样慢慢吃慢慢喝,这曲儿唱得不错。”

“老爷。小姐预备离京。”穆辰想了想,还是把早间听来的事情告诉给了他:“已经命人在收拾东西。”

“简直是胡闹!”沈鼎玢手里的茶盏重重落在桌上:“谁说的?她如今这样子出门都难受,还敢说离京?”

“小姐说必然是要安排那个赵姑娘入宫后,才会离京。”穆辰问过穆云,谁都不知道沈菱凤要去哪里。好像是说她要去边塞,只是沈菱凤不说,也就不好妄自揣测。

“好端端的,又把那个野丫头弄进宫去,她倒是要做什么?我这个做爹的,都不知道她心底怎么想。你说。凤儿这丫头到底是怎么了?”这才是沈鼎玢的心声,女儿跟他说的话越来越少,根本就不清楚女儿到底在想什么,心里又在盘算什么。

“小姐做事从来都是心地光明的,也从不会做让人难堪的事情。这样安排必然是有她的道理。”穆辰如是道:“老爷难道还会不放心小姐?小姐若为男儿,天底下须眉必然以她为上。”

“她就是被你们这些话给冲昏了头脑,哪个男人身边不是三妻四妾?多一个不算什么,那个野丫头留在家里就留在家里,非要把她送到皇宫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宫里头哪一个已经收不了场。再多出一个来,我看她怎么收拾。”说这种话的时候,沈鼎玢不得不压低了声音:“真不知道她成日家都在琢磨些什么。”

“这个属下还真是不知。”有句话,穆辰没敢说,沈菱凤那句话是这样说的:宫中若是只有一个华妃,会让皇后太舒坦。太舒坦她就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大人,您看那边。”茶楼外,喧哗声一浪高过一浪。穆辰登时提高警惕,手下意识地摸到自己腰间的佩剑。

“什么?”沈鼎玢凭栏往外张望,浩浩荡荡一队人马从远而近:“这外头是什么。这么大排场。”

“老先生只怕不是京城的吧?”旁边有无数跟着看看热闹的闲人,其中一个跟沈鼎玢年纪不相上下的老者,拈着须:“居然连这都不知道。”

“我不常在京城。”沈鼎玢点头:“这是哪一家,真是老朽孤陋寡闻了。”

“这是皇后娘娘的娘家哥哥,袭着一等公侯的爵位。瞧这架势,只怕是他的第七房小妾过门。”老者摇头:“从前总有人说先帝朝,皇后娘娘的哥哥沈丞相门第高华,可是跟如今这位比起来,还真是小巫见大巫。从前沈丞相家,那是人家辛辛苦苦读书,一步步走出来的。如今这个就凭皇后的这根裙带,真是生男勿喜女勿悲,君今看女做门楣了。”

沈鼎玢心底动了一下,原来自己当年还有这种传闻在民间。若是今日不出来,恐怕还真是不知道有这番传闻了。

“这样子张扬,难道就没有御史衙门的人参奏?”穆辰接口道。

“谁敢啊!凌家如今可是炙手可热啊,一个皇后一个亲王妃,皇上兄弟两个全是娶的他们家女儿,日后还了得?”后面跟着的人,跟着起哄:“难道那些御史老爷们不担心乌纱不保,跟皇上亲王的老丈人家过不去,人家都是傻子么?”

“第七房小妾,啧啧,这可真是了不得。皇后的哥哥今年多大年纪?”沈鼎玢想想,若是女儿当年跟宜王成婚,自家又成了外家,家中念书的幼子还在垂髫,这个传闻不会有,不过他老丈人把持朝政,就成了人尽皆知了。

“二十来岁,简直就是京城第一纨绔。”说这话的时候,那些闲人压低了声音:“还是强抢来的,当年先帝就是看着凌家家世清白,才决定结的亲,谁知道会这样。”

沈鼎玢默然不语,前来斟茶的店小二悄悄墙边的板子:“诸位诸位,莫谈国事。说多了被人知道,那还了得。”

☆、第三卷 边塞 第二十六章 休书

鼓乐喧天,沈鼎玢恻然不欢。那些看热闹的人大概是司空见惯了,赞叹几声以后都见见散了。穆辰看他这样子,不好再说话。老太爷的脾气还是那个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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