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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不老约-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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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再说过去的事已经没用了,你真要回去的话。”青骊回头,道,“司斛,把清携牵来。”

月棠知清携对青骊的意义,当下不知如何回应。

纵然心里万般不舍,如此境地,青骊想到的却只是这样,她抚着骏马,凑近了低声道:“替我回去看他。”

“谢七公主。”月棠道。

一旁的慕空只字未说,沉默地看着眼前的两名女子,拉着青骊的手越发握得紧。

青骊似感觉到什么,低头看他,慕空却忽然抱着自己,不去看月棠。

母子分离,连五岁的孩子都不忍再看,月棠又何尝不知慕空心中不舍。但离开皇宫这段日子,她时刻牵挂承渊安危,如今有青骊应约,她才有回雨崇的勇气。

“路上小心。”青骊道。

月棠点头,立即上马,赶回雨崇。

慕空听见马蹄声,当即松开青骊,痴痴看着月棠远去的背影,直到人去楼空,再望不见月棠的影子,他才像忽然想起什么一般,朝着月棠驾马而去的方向跟去。

“空儿!”青骊将慕空抱住,男童也不挣扎,和原先一样垂手站着,再不说话。

“七姑姑,母妃不会回来了吧。”慕空清澈的眼光氤氲开一层水汽,在见青骊默然之后,他只上前又一次抱住青骊。

青骊搂住慕空小小的身子,彼此依偎,也只有靠这样的方式互相安慰。她柔声道:“空儿,以后你的身边只有七姑姑了,你怕吗?”

慕空松开手,稚嫩的脸上却有坚毅,童真未去的眼里写着坚定。他看着青骊,没有丝毫退却,道:“不怕!”

孩子的眉目和承渊极像,虽然少了几分承渊年少时的温和,但这样的目光简单干脆,让青骊也不免更多了勇气和信心。

青骊原本带着慕空,和负责保护的队伍一路南下,接连着走了数日。众人依旧行在山林之中,风餐露宿。

这日夜间,慕空依旧靠着青骊入睡,身旁火堆的光线照在两人身上,却也消不去已经入秋的夜凉。

慕空缩了缩身子,青骊当即将他搂住。睡眠中的孩子呢喃着,隐约听得出是在叫“母妃”,叫“父殿”。

青骊看着火光中睡去的男童,不免一声沉重长叹,却极轻,怕将慕空吵醒。

“七姑姑……”慕空在朦胧中转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再睡一会儿,天亮了还要赶路呢。”青骊柔声道,几日和慕空相处下来,两人已经亲近不少。

“我们到底要去哪里?”慕空问。

“往南走,去海边,以后,我们也许就要在那里生活了。”青骊的语调自有惆怅,但现实如此,她亦只能顺从,看着慕空睡意依旧浓重的双眼,她勉力微笑,道,“空儿,以后一定要时刻谨记,母妃父殿这样的称呼,不能再叫了,就是在梦里,也不可以,知道吗?”

慕空抿唇,用力点头:“空儿知道了。”

周围是入秋后虫鸣的尾声,跳跃火光中青骊的欣慰的神情让一切看来都获得了暂时的宁静。

草丛里忽然传来脚步声,飞快迅速,所有侍卫顿时肃容,拔出刀剑,留意着四周动静。

青骊将慕空护在怀中,司斛和侍卫都靠拢过来,目光所聚之处,就是声音的来源。

草动声越来越近,最后竟是冲出一道身影。

“公主……”是之前出去打探消息的侍卫,如今仓皇回来,一个踉跄就跪倒在青骊面前,颤着声道:“公主……雨崇……城……城破了……”

前一刻的紧张在此时转为震惊,纵然已经无数次在心底料想过结局的到来,但当真正需要面对的时候,她却不知所措。

“五殿下在战中受伤,顾成风强行攻城,五殿下带伤应战,但兵力不敌……最后……”来人已无法继续,只悲恸垂首。

整齐的刀剑落地声,除了还没有回过神的青骊和被抱在怀里的慕空,所有人在听到消息之后弃刀跪地,漠然不语。

雨崇城破,这意味着代表大珲的最后一丝力量土崩瓦解,以扶苏姓氏为大陆主宰的统治时期彻底成为了过去。

“七姑姑……”慕空看着失神的青骊,轻轻推了推。

“五殿下呢!”青骊询问,却没有得到答复。她扶着身后的巨树站起,居高临下,大声诘问道:“五殿下呢!”

“战中混乱,横尸无数,据……据说……五殿下被顾成风斩杀在混乱之中……没有留下全尸……”

“我母妃呢!”慕空上前追问。

“五皇子妃在破城当时,纵身跳下了城楼,也……”

“你们看着空儿。”青骊靠着树干才能勉强站立,当她试图一个人走开时,慕空却抱住她。

孩子悲伤的哭声蔓延在四下凝重的气氛里,那么清晰,那么深刻。

“哭什么?”青骊的声音开始颤抖,她低头,已经被洇在眼眶里的泪模糊了视线,慕空的面容变得不再清楚,但她听着孩子哭声,却训斥道,“有什么好哭的!作为扶苏家的后裔,这种时候,不许哭!”

“七姑姑……”慕空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抽噎着抬头去看青骊。

半边脸陷在火光照不到的阴影里,素衣女子因为极力克制落泪而身体发颤,她抬头看着树叶缝隙里透来的月光,那么微弱,几不可见。

“公主,好像有人朝这里过来!”侍卫道。

有人立即将火堆熄灭。

司斛将慕空抱起,拉着青骊同众人一起潜入山林深处。

“公主,现在小世子的安危要紧。”司斛将青骊拉到草丛出暂时休憩。

慕空在草丛里摸索着。孩子的手这样小,两只才能握住青骊的一只手,但真诚无畏:“七姑姑,以后让空儿照顾你。空儿会和父殿一样,对七姑姑好,让七姑姑开心。”

男童眼里还残留着泪光,稚嫩的声音让这样的誓言听来幼稚好笑。但就在记忆的某一处角落里,也曾经有过这样类似的声音,用尽年幼时所有的力气和心意,目光长久停留在她身上,澄澈单纯,说着以后长久,不离不弃。

那时,她看着阳光明媚,微风吹来,吹起花树繁花,如雨纷飞,飘洒缱绻。而后他少年白衣,飘然若仙,长剑潇洒,剑花绚烂迷眼。她正看得欣喜,他却横剑在她身前,剑尖上一朵粉色小花,盛开静好。

他笑颜温润,淡雅亲和,叫她青骊,许她清携之约。

桃花凉(一)

距雨崇城破已有三月,原本由皇都迁离的那一队人马如今却只剩下青骊与慕空二人。

现今时局动荡,百姓为避战祸大规模动迁,雨崇以及周边城池百姓流动频繁而巨大,虽有护队随行,但毕竟难以抵挡突如其来的流民暴动,青骊与慕空正是在一次突发的混乱中与护卫队失散,并且一路随流民到了成台城外。

成台乃如今顾军本营所在,虽然顾成风时下正在雨崇,但作为顾军后防重要部属之地,城中守卫对大批而来的百姓并未开门放行。

流民不散,聚集于成台城外,一时间哀鸿悲鸣,状况惨淡。

人群中,慕空静默地跟在青骊身边,看着衣衫破损、发丝散乱的女子,目光里依旧有着如初的信任和依赖。

时近正午,又到饥肠辘辘时,众多流民或倚树而坐,或相扶而立,这一刻若是倒下,怕是再起不来的。

众人饥渴,周围始终回荡着此起彼伏的沉吟哀号。

青骊将慕空护在身边,两人躲在一处树荫稍大的角落里,沉默如同初入流民群的样子,默然看着窘迫将死的人们。

“七姑姑。”慕空看着已经消瘦不少的女子,言辞中带着恳求,却还是难以启齿。

青骊回头,将慕空搂在怀里,孩子和她一样在经历了三个月的流亡之后憔悴许多,但那双眼清亮如昔。

人群里忽然传来动响,二人循声望去,却见是两名衣衫褴褛的年青男子正在争抢什么,而后又有几名男子加入,但众人对此却无人问津。

青骊将慕空的视线遮住,纵然一路而来,这样为了哪怕只是树根而发生的争执已经司空见惯,她却还是不希望慕空在这样的时候见证这些现实的残忍。

小小手却按下的青骊的手,掌心已经开始变得粗糙,他却握着女子同样不再柔滑的手,道:“空儿不怕的。”

视线里有青骊赞许的笑容,苦楚而凄凉。他乖顺地靠在女子怀里,叫她七姑姑。

渐渐驶来的马车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连正在奋力抢食的男子也停下手就此望去。

人群的集体流动已经让青骊和空儿产生莫名的恐惧,是以他们依旧相偎在那一处角落里,不敢有一丝放松——即使全神贯注如当初随行的护卫,也不能保证在流民中他们的安全。

隐约传来一名年轻男子的声音,距离隔开太远,青骊听不清楚对方说了什么,只是在此之后,饥民们便立刻随之而去,原本只是浮动着人声低沉的树林顿时响起凌乱的脚步声与半信半疑的欢呼。

“七姑姑,我们过去看看吧。”慕空道。

人群渐渐都跟了那男子过去,为今之计也只有随大流去看看,青骊思忖片刻,正要起身,但眼前却是一阵晕眩,只觉得自己再握不住慕空的手,而后便没了知觉。

“七姑姑……七姑姑……”

朦胧中传来慕空焦急的声音,五岁的孩子还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一声声急切的呼喊,道出了心底最真实的害怕。

被慕空逐渐唤回的意志让才从昏迷中醒来的女子对身边发生的变化顿时清醒——如今自己正置身在一处陌生的茅舍内。

“姑娘醒了?”如这茅舍一样陌生的男子声音蓦地响起,沉敛温和。

青骊看去,见一名穿着僧袍的男子正站在床边,虽已剃度,却眉目祥和温润,唇角笑意浅浅,手中正握着念珠。

青骊还未回过神,慕空却已扑住还有些神智迷离的女子,欣喜道:“七姑姑,你终于醒了,你都睡了快一天了。”

青骊抬头望向窗外,夜色早至,月已中天。

“姑娘只是连日奔波,太过操劳,加上饮食无律,好好休息便可。”年轻僧侣道。

“多谢师傅搭救。”青骊致谢,转过视线看着慕空,小小孩童都比她能挨受饥困,她再不将自己照顾好,就不能履行与承渊的约定了。

“此处僻静,姑娘可以放心在此休养,贫僧会每日过来送食探望。”僧侣道。

“有劳师傅。”见那人就要离开,青骊追问道,“敢问师傅法号……”

身影微顿,正遮去了门口那一片月光,男僧并未回头,只淡淡道:“渐离。”

正似他的背影,清淡优容。那一身僧袍古朴,仿佛不沾染认识烟火,从容淡然,渐渐离去。

朝露未晞之时,茅舍外的通幽小径之上遂走来一道雅润身影,手提食盒,步态轻缓。

是时青骊正独坐茅屋外,虽然昨夜梳洗之后已少了漂泊风尘,但旧衣在身,神情间仍然愁绪不减。

青骊不知渐离此时过来,转身时却见男子已在身后,幽静晨光之中,僧衣沉静,那一双眼眸却仿佛含义深深,不若唇角笑意温煦。

“渐离师父来得早。”青骊退后一些,这便引渐离入内。

渐离只是淡淡一笑,跟着青骊入内时却见慕空已起身,孩子稚嫩的脸上有明显的排斥神色,此时正盯着自己。

渐离微微笑着,将食盒放在桌上,道:“昨夜走得匆忙,姑娘芳名,以便称呼。”

“青骊。”青骊颔首,替慕空出去打水。

“我不饿。”慕空忽然道,跑到青骊身旁,定定地看着困惑的女子。

“怎么了?”青骊俯身问道。

“我就是不饿!”孩子的脾气有时就是这样莫名其妙,慕空说完已经背过身。

青骊就在慕空身边,劝解道:“昨夜你就吵着不肯睡,现在又不肯吃东西,到底是怎么了空儿?”

握起慕空双手的时候,青骊才感觉到孩子身体的滚烫,顿时教她失声惊惶。

“七姑姑,空儿不要留在这里。”慕空轻轻摇着青骊的时候,此时才显出身体的虚弱。

一向乖巧听话的孩子此次这样坚持,是从最初到现在对她提出的第一个要求。

“空儿!”青骊将慕空抱在怀里,无措之下只有向渐离求助。

渐离当即上前,将慕空从青骊身边抱起,一面快步出门,一面宽慰女子道:“青骊姑娘只当放心。”

青骊只见那一袭僧袍此间飘然,她紧跟其后,看着已近无力的慕空,只得心中默默祈祷。

茅屋本在半山处,一路沿着山径而下,虽然曲折不平,但有渐离带路,三人很快就到了山下地势平坦处,而那里早有马车等候。

青骊已顾不上多想其他,只跟着渐离上了马车,守在慕空身边,心中自是焦急。

城外道路颠簸,青骊紧紧护住慕空,任孩子无力地抓着自己,她一心看着脸色通红的病中人,丝毫未顾及到身边沉默的男子,也不知何时进的城。

始终都是渐离带着青骊行事,一直到大夫确诊慕空只是长途奔劳,加上年幼体力不支和水土不服,并无大碍,青骊这才放宽了心。

“有劳大夫了。”渐离道。

“未免情况有变,二位还是将孩子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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