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难为-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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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让您到御书房去,说是有事要和您商议。”赵希可不敢小瞧乐辉懿,谁都知道太傅的长子必定是前途无限,说不定就是将来太傅的位子。这时候好生巴结差使,也会有数不清的好处在等着自己的。
“哦,好。”乐辉懿答应了一句:“这是点小意思,希公公别见笑。”顺手塞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刀赵希手里。看多了学得也就顺手了,至少父亲那句话是对的,小人在很多时候更容易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尤其是皇帝身边的阉官,一个人的生死荣辱往往就是他们一句话而改变的。自己既然做了官了就要跟父亲一样,不能让人在须臾之间决定自己的生死。
赵希傻了眼,这个刚进阁没多久的人真是让人小觑不得。都说乐家的人不能小瞧,果然是的。至于皇帝又是一个让人看不透的君主,喜怒莫辨。自己可不敢在皇帝面前说出关于朝臣好坏的半个字,稍有不妥只怕自己的脑袋也就保不住了。
无事人一半,乐辉懿又朝着御书房方向走去,难道刚才跟皇帝说的事情还不够清楚,必须要再说一遍才够妥当,还是皇帝另有什么事要问自己?
“辉懿,坐下说话。”进了御书房,刚要行君臣大礼就被皇帝止住。辉懿,听起来很陌生的称呼,好像以前在家的时候他这么叫过,自己跟他年纪相差无几。只是他看上去神色冷漠阴郁,带着一种莫名的疏离。或许这就是君威所在,让每一个匍匐在地的臣僚不敢仰视。
“皇上召见微臣有何吩咐?”斜签着坐在皇帝书案下首的椅子上,甚是小心谨慎。
“你先看看户部上来的折子,朕要他们拟定江南赈灾的东西。你看看有什么!”皇帝扔出一个奏本,嘴巴抿做一条直线,根本分辨不出皇帝心里究竟是怎样的情绪,是不满还是赞赏。
乐辉懿恭恭敬敬接过了折子,小心翼翼打开折子。只是草草的看了一半,脸色就变了。连自己都能看出如此漏洞百出的东西,皇帝看了能不发火才怪。很快合上折子:“皇上!”折子高举过头,递还给皇帝。
“怎么,看不下去了?”龙瑄炙冷冷一笑,“这就是他们糊弄朕,把朕当做昏庸无能的皇帝,用这种糊弄小孩子的东西来搪塞朕的视听。”
“臣不敢。”乐辉懿跪在当下:“臣有罪。”
“不用跟朕说这些。”龙瑄炙摆手:“不干你的事,朕要你到户部去做尚书,给朕看着户部,要是你也拿出这样的东西来糊弄朕的话,就提着你的乌纱来见朕,什么话朕都不想听了。”
乐辉懿瞠目结舌,自己才做了几天官就成了户部尚书,这种恩遇可是别人需要十数年才能有的,怎么就落到自己头上了。六部九卿,居然就是这么容易的事情?“皇上,微臣不敢受此恩典,只怕辜负皇上的一番提拔厚爱之心。”
是别人需要十欺年才佻有的.怎么就落引臼已.夹上了. 六“联不是提拔你,只是想看真实的东西。这些哄人的东西,拿去赈灾是要老百姓戳朕的脊梁骨的朕还不想刚登基就被人骂做昏君!”龙瑄炙冷笑着:“你别得意,等你做的不好朕会罢了你的。”
“为臣遵旨。”乐辉帮懿没敢多说,只好倒退着出了御书房。二十岁不到就做了户部尚书,传了出去还不知道皇帝怎么偏袒启蒙师傅家。要知道皇帝的恩典虽然如雨露般,只怕落到人头上就不是好玩的了。再说龙瑄炙也不是那种仅凭着个人好恶就会提拔亦或是贬低大臣官职的人,这一点还是可以放心的。
乐火翰在朝房听说儿子被破格提拔为户部尚书也是暗自吃了一惊,二十岁不到的尚书只怕会引来争议。不知道皇帝跟儿子究竟说了什么,照理说儿子是不会在皇帝跟前进谗的。说什么也没有那个胆子,再说皇帝也不似听信谗言的人,这种事情倒是以往没有遇到过的,还真是叫人放心不下,皇帝纵然是年轻有为想要成就一番帝业,只是太过心急去改革弊政也不能操之过急。尤其是两个加起来都不到四十岁的人,怎么去喝那些顽固不化的人斗?
看来皇帝是想在朝中培植属于他自己的亲信官员,所以才会急着提拔乐辉懿的。如果乐辉懿不能用心做事,只怕第一个遭殃的也会是他。
“父亲。”乐帮懿回到朝房,心下忐忑不安。
“嗯。”回过心神的乐文翰看着儿子,“皇上找你去御书房跟你说些什么?”
“皇上说起户部赈灾的事情,很是生气。要我好好整顿户部,所以才要提拔我去户部。我推辞不掉,再说只怕皇上说我矫情就没有固辞了。”乐辉懿明知道父亲肯定知道了,还是彻头彻尾将事情说了一遍,至少自己不敢在父亲面前有所隐瞒。
乐文翰没有说话,背着手缓缓踱步。良久方才问道:“你和田家那丫头是怎么回事?三天前那样闹上门很有意思?要是不想在出丑,你还是早点定亲的好,那丫头就算了,太厉害了。”
乐挥懿心底一紧,这件事父亲怎么知道的?田家的那丫头原本就不是自己去招惹的,是她一定要缠上自己只要是看到自己就是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可是从没想过要跟她又纠葛,如果有了瓜葛只怕自己后半生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呃,爹您是怎么知道的?”乐辉懿硬着头皮问道。
“昨儿你娘带着姗儿去进香还愿,在庙里遇到她母亲,不知怎么就说到这件事上,说是要给你们定亲。那丫头长的是不错,就是性子太烈。放到哪儿也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儿,咱们家可是不能要太厉害的儿媳妇。”乐文翰恢复到在家中闲适的样子:“你看看,你母亲和和姗儿都是好端端的脾气。要是来了个这样的,只怕会让家里闹得不得安宁,我和你母亲也是一大把年纪了,哪里禁得住人闹腾?再说我们这种人家,不能再这种事上被人砍了笑话。”
乐辉懿咽了口唾沫,这件事不是自己说了算得,那丫头非要说自己轻薄了她,她是那么容易受人轻薄被人欺负的人么?还不知道怎么会有自己的随身玉佩做要挟,这都是从哪儿说不起来的事情,谁知道都放到一起去了,还叫人抓住了小辫子怎么也挣脱不掉了。如今又被父母知道这件事,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
“你如今是朝廷命官了,这种事有碍官体。若是被言官抓住把柄在皇上面前上一道弹劾的折子,谁的脸上都挂不住!”
“是。”乐辉懿猛地站起来,今儿那丫头说要自己一定去那里找她的。要是到了时辰不去,就拿着自己那块被她攥在手里的玉佩来找父亲的,那时候就是自己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一面想着,额头上已经沁出了汗,这比方才在皇帝那儿单独召见还要叫人心寒:“爹爹,我想起还有件事要赶着去办。”
“嗯,你去吧。”乐文翰看了眼儿子,“你一脸的汗,什么时候了还热得这样?”
乐辉懿抬手拭了拭额头:“刚从皇上那儿过来,心里还是乱的很。”
“习惯就好了。”乐文瀚挥手:“你先去,我一会儿就回去。”
乐辉懿转身急匆匆走了,也不知道那丫头今儿又想出什么花样来。一点也不像是大家闺秀的模样,亏她父亲还是军功卓著的虎贲中郎将。哪像自己家的小妹妹,半点都不叫人操心。不知道谁将来娶她,那可是有好看的了。想到她出嫁,心里却是一阵乱跳。真的要出嫁,嫁给谁去?
“乐辉懿,你做什么去了?这么晚才来!”换了身布衣,来到她说好的地方刚刚站定就听见一声厉喝从身后传来。她知不知道女儿家该有的矜持,满大街大呼小叫的被人听见还不得笑死。
转过身一个目若朗星的少年站在面前,怨不得敢这么放肆。换了男装就越发没有忌讳了:“咦,你怎么穿这身衣裳?”
“你还没告诉我你做什么来晚了,怎么就来问我的打扮?”少年比乐辉懿矮了一个头,说话时候双手叉着腰凶巴巴地瞪着乐辉懿:“你是不是被皇帝招为驸马了?”
“不许胡说。”乐辉懿拉著她避到一边:“能不能小点声,生怕我被人认不出来?”
少年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又不是微服私访的皇上,还怕被人认出你来!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来晚了呢,不会是想要有意躲着我吧?”
“我又没做亏心事,做什么躲着你?”乐辉懿忽然发现这丫头其实男装也很是好看,其实说起美人,家里的母妹都算得上是美人了。不过都及不上眼前这个来的娇艳,而且说起话来眉飞色舞,长长的睫毛配上忽闪忽闪地大眼睛叫人舍不得移开眼睛。
“做没做亏心事你自己知道!”少年一下红了脸,“我肚子饿了,还没吃东西呢。”
“那你还跑出来!”乐辉懿想起来自己也是午后开始就没有吃过东西:“我午后进了御书房,一直饿到现在。我带你吃饭去。“说完拉着少年的胳膊就往前面走。
“谁同你才拉拉扯扯的。”少年的脸一下又红了:“乐辉懿,你尊重一点,要是我爹知道你这么欺负我,一定把你扔到马厩里去。”
乐辉懿一下缩回手:“好好好,你先走。”
少年这才旁若无人地大步往前面走,不一会猛地转身,“你要带我吃什么,要是没有你们家那个玫瑰酥好吃我就不吃了。”
“玫瑰酥你要吃还是去找我们家姗儿的好,女孩儿家都喜欢那个。乌昀的妹妹每次到我们家就记着要吃的。”乐辉懿笑起来:“姗儿可没那么好的胃口。”
“你能不能不要时时提起你妹妹,谁不知道她是命定的皇后,注定要正位中宫的。”少年很恼怒地喝道。
乐辉懿马上变了脸:“田俐,你给我闭嘴!”说完衣袖一拂甩也不甩她,大步往前走。
少年一下子委层莫名,站在原地哭起来,一串晶莹的泪水顺颊而落。乐挥懿走了很久也没见人赶上来,转过身看见田俐站在那里哭得可怜兮兮的,心下又是不忍只好又回来:“好了,我不是有心的。只是你实在不该说姗儿这个,她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没有你说的那些心机,不适合做你说的那个位子。”
“哼!”少年用袖子擦干净眼泪:“像是谁不知道似的,打架心里都知道只是不说罢了。要不皇上这年纪还不立皇后?东宫做太子那么久,只有一个良娣和良媛不就是在等着她长大的。”
“你这么喜欢做,你就去!”乐辉懿又被她激怒,“要不要我在皇上面前保荐你?说你很想做皇后?”
“你保荐我做皇后,你会后悔的!”少年恨恨说道:“你爹会被你气死。”
第六章 番外 乐辉懿和田俐 2。
“简直是不可理喻。”乐辉懿衣袖狠狠一拂,转身就走了。
少年站在原地,哭得滴泪横流:“乐辉懿你这个混蛋,有一天等你后悔来求我的时候,我不会原谅你的。”
走出很远的乐辉懿恍惚听见后面说了句自己什么,回头看时却是什么都没有。不知道是自己听错了还是那少年说得不够清楚,或许真的是跟自己没有什么干系,也就不必深究了。明日就要去户部上任.少不得晚间回去还要找父亲问明白户部的弊端何在,要不皇帝追究起来可就不止是面子保不住的事情了。
“娘,我真的吃饱了。”承辉懿一身疲惫从户部回来,这个尚书还真不是人干得,怨不得乐辉慡从来就是放荡不羁的样子,弄得父亲对他死了心也就不要她一心上进求官了。或许是他早就知道当官不自在,自在不当官的信条,才会跑的远远的。不过让人感到新奇的事,母亲和妹妹少见的到了饭厅用饭,尤其是妹妹可以说是轻易不出闺阁的,今儿挂的是哪阵风,居然肯到这边来吃饭。
“哥!”乐辉盈每次看到长兄.总会自然而然起身问好。同胞兄妹见面说不出的拘束,全不似跟二哥在一起嬉笑自若来的自在。
“身子好了?”看样子病是全好了,脸颊上泛起红润的颜色,接过丫鬟递来的饭,给父母请按后在妹妹身边坐下。
“是。”乐辉盈点头,碗中又被父亲夹了一筷子燕窝鸡丝:“爹,我吃不下了。”
“吃不下也要吃。”乐文翰瞟了儿子一眼:“你是越来越出息了,都让人找上门来了。我是怎么和你说的.有些人惹就不要去招惹她。 ”
乐辉懿饿了整整一天,已经说不出话来,正好母亲往他面前推了一盏老鸭火腿汤,喝的津津有味的人呗严父一席话说得呛住,又不敢在父母面前失礼,只好硬着咽了进去,脸已经憋得发红,闷闷咳了几声,方才抬起头看着父母:“父亲,我怎么了?”
乐文翰脸都是青的,看着乐辉懿:“你自己做了什么还要来问别人?”说着看向一边坐着的小女儿,乐辉盈刚刚由丫鬟榛遐伺候着漱过口。一下看见父亲看着自己,知道父母要说的话必然是不能当着自己面说的:“爹、娘、大哥,我回房去了。”微微一福,便带着两个丫头退出了饭厅。
乐辉懿放下碗箸,实在想不去自己做错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