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倾:为你淡花容-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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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儿明白。”他说完,退了出去。
宋月然守在门外,一身宫装,俏丽的样子将其他十七八岁的少女都比了下去。望见他出来,弯了唇角,对他盈盈一笑。
他却别过脸,没有看她。
父皇最器重的大臣,无非就那么几个。其中最看重,在朝中势力又盘根错节的,无非是相国祈子孝。可祈子孝是太子太傅,与太子的关系远远比他亲近,要如何才能够拉拢过来?
太后做寿,他在慈宁宫花园里坐着。忽然瞧见祈子孝手里拉着个十岁多一些的女孩子,又是安抚又是逗笑,慈爱得不得了。那小女孩眉眼间与祈子孝有几分相像,冷冷淡淡地站着,偶尔对向自己父亲时,才会弯唇笑上一笑。
他心一动,几乎是瞬间便拿定注意。
那个女孩子叫做祈明月,是祈子孝最为宠爱的掌上明珠。出生时有相士断她是“有凤来仪”,将来必与皇室有段姻缘。北宫朔似乎也是知道这个消息,对祈明月多有照顾,时时到祈府,都要去看一看她。
不过,幸好下属回报的是,祈明月对北宫朔与他人并无不同。
他计划了许久,不过是一管笛子,可是什么颜色的衣裳,吹什么曲子,他应该站成什么样子,都是一一拿捏好。那天,他就在护国寺的梅林里等她。
他成功了。
本以为需要多花费些心思,可他没有想到,一切竟是这样容易。
她就像飞蛾,明知他是火,一样冲撞进来。
赐婚圣旨下达的那天,他正在院子里练剑。然儿捧着白巾,笑着等在一边。目光痴痴追随着他。
可是等到他接过圣旨,她面色苍白如纸,手中的布巾早已飘落。
她抬眼定定看着他,满眼的固执,似乎终要问出一个结果。但这世上哪里是所有事都有个缘由呢?哪怕有,又是谁都可以告诉的么。
母妃很高兴他的婚事,那天亲自下厨,弄了一桌家乡菜给他吃。他心底被有些失落,可是看着母妃的笑靥,又将那些东西全数抛到脑后了。
祈明月其实是个很不错的姑娘。
有点小性子,可是面对他,总是最大限度的宽容。明明岁数比他小,看似他在招呼她,但他心里明白,她对自己的让步有多大。
在意料之中,赐婚之后,祈子孝身后的势力逐渐转向他,他在朝里如鱼得水,连北宫朔都开始忌惮。
可是然儿一天天沉默。
每次看见他与明月在一起,那个粉色衣裳的女孩儿就绕道走开。她似乎无事母妃对她的不待见,虽然明面上没有表露多少,可私下里对他仍是一如既往的好。
那年冬天,父皇带着所有皇子和大臣一起去围场。
离营帐不远的地方,有一片湖,夏日的时候湖水晶莹剔透,冬日湖面上结了一层冰。没有人知道那冰面的承受力有多少,他们也没有兴趣去尝试。
驻扎的第三夜,明月与然儿吵了起来。
起因不过是一一件小到他都已经记不清楚的事,可是母妃的贴身宫婢因为护着祈明月,便伸手给了宋月然一巴掌。
宋月然惊怒之下,转身跑开。
等他听到消息追来,她正跑到那冰面上,无论他怎么叫喊,她连头也不曾回。眼角一闪,瞥见她脚下一处冰面裂开,他脑子一热,连想都没有想便扑上去将她推开。
结果自己掉了进去。
他不会水,挣扎一番,冰冷的湖水从口鼻灌入,他没过多久就失去知觉。
等到醒来的时候,母妃坐在床边垂泪。屋子里燃了炭,暖暖的。
他打了个鼻涕,软软叫:“娘。”
容妃一下子就哭花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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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十七章 归来看取明镜前(四)北宫番外
他走路的时候仍有些晕,可是看到床上躺着的人儿时,心就像被什么东西给拿捏住。
她闭着眼,面色很白。身上盖着两床被子,可仍在瑟瑟发抖。他一时失神,靠着柱子怔忡。
在雨中长跪……
眼中浮起些许迷茫,呆呆看着她精致的五官,还有发白的嘴唇。那么弱弱小小的一个人,身子又不好,怎么会愿意为了他做这样的事呢?
他实在想不通。他以为她性子有些冷淡,纵是因着赐婚这一层关系,对他与旁人不同些,但又能不同到哪里。平日里的巧笑倩兮,不过是世家女子惯用的计量,哪里有几分真心。
“恪哥哥……”她眉头皱着,梦中呓语。
那一声呼唤不轻不重地打在他心上,从前听她这样唤过千万遍,却从未有如此颤栗的感觉。像是……像是感动,可是除此之外,又好像还有些什么。
他第一次正视起她来。
等她醒来,性子变得有些奇怪。总会撒娇让他喂她喝药,撒娇让他陪她说话。他的耐性变得前所未有的好,不管她提什么要求,他都一一应允。
看她像陈贵人养的那只小狗一样对他撒娇,他心里竟隐隐有些骄傲。喜欢揉乱她的发,用下颌轻抵她的额头狙。
一声声叫她“明月”,然后看她像偷吃了蜜糖一样笑得眼睛都眯起来。
这感觉实在是太奇妙了。
他十七岁生辰,她扬言要送他一份大礼。
他笑着说只要是她送的,他都喜欢。面上无所谓,心里却不停地猜测,她要送自己什么?
本来想等到生辰那日给自己一个惊喜,可到底耐不住。早早遣了翎墨去打听,却得知她要亲手下厨给自己做一顿饭菜。他知她深受父母宠爱,从小哪里下过厨。一时兴起,便去相府偷瞧她。
还没走进,便听见厨房一阵兵荒马乱,下人全都远远躲着,探出双眼睛小心翼翼地打量。珠玉在门外走来走去,不时叫喊两句,无奈屋里的人儿却丝毫不理会她钫。
珠玉一转眼,瞧见他走过来,眯眼笑了笑,不动声色地招呼人离开。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瞧见她正拿着菜刀,认认真真地切着胡萝卜。一旁的油锅已经滋滋作响,不时溅出的东西落在她手上,她惊慌一叫,手里的菜刀一偏,擦着她左手的食指而过,一道伤口赫然在目。
惊叫生生憋在喉咙里,他脚已经抬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又没有走进去。
她咋咋忽忽叫着,跳脚的样子有几分喜感,然后挫败地把菜刀丢下,自己坐到一边。
他怔怔望着她明媚如春花的容颜,心里一阵激荡。
过了许久,她咬咬唇,还是重新走上前。
……
到他生辰的那日,母妃特意放他出宫,就在相国府,明月住的院子里。
他坐在院子中央的石桌旁等着,手里攥着酒杯。没有等多久,她端着盘子走过来,来来回回几趟,才将菜全数上齐。
酱黄瓜、葱爆肉片、醋溜土豆丝……都是极其简单的菜式,她仰着精致的小脸,紧张兮兮地望着他:“怎么样?!翎墨说这都是你喜欢吃的菜。”
他愣愣的,生平第一次,眼眶发热,心里却是暖烘烘的。
“很好。”淡淡笑道,在她殷勤的目光中,夹了一筷子放到口里细嚼慢咽,然后点点头:“真的很好。”
她的笑容愈发灿烂,眼睛里斑斑点点闪着光,比天上的月亮还要耀眼。
他眼见地瞥见她颈子出有一个小黑点,蹙眉:“别动。”
闻言她僵直背脊,一动不敢动,瞪大眼睛瞧着他凑过来,耳根倏地红头。他伸手摸了摸。想着应是油沫。眼角瞧到她白皙如玉的手上也有两三点,心中不由疼了疼。
“恪……恪哥哥,有什么不对吗?”她讷讷到,脖颈的肌肤随着说话微微起伏。他一愣,只觉指尖肌肤温润如玉,体香盈盈。身上微微有些燥热。
“没什么。”强自镇定地坐回位子,替她撇了撇竹筷上看不见的“灰尘”,递到她手边:“快吃吧。”
“好。”她笑眯眯回答。
酒是上好的竹叶青,她身子不好,很少饮酒。可因今日是他生辰,也喝了两杯。酒下肚,没多久脸颊上就是两朵红晕,媚眼如丝。
他看得一阵心荡神驰。
她送他走的时候,有些恋恋不舍,一直站在相府门前望着,直到走到转角,他回头一望,她仍是站在阶梯下。羸弱的身子,青石板上被投下一道影子,莫名柔软。
翎墨一直沉默着,走到宫门前,才对他道:“许久没见主子那么高兴了。”
他的笑僵在脸上,伸手摸了摸,再转头,又是淡然的模样。翎墨一副失言的样子,懊恼地垂着头。
他先去关雎宫向母妃请安,出来的时候,然儿正站在凳子上,一手拿着竹竿子,挑灯笼。
她身子有些不稳,一个晃荡,“啊”地一声,整个人直直往地上倒去!
他离得近,顺手一接,将她抱在怀里。
她在惊吓中,眼睛仍是睁得大大的。落地许久,她也没有站起来。目光牢牢看着他,流露出月光一样哀伤的神色。他下意识想回避她这样的神色,可是她紧紧抓着他襟口的衣裳,凄楚地恳求着。
气氛一时有些僵,他等她平静下来,方松开手,笑问:“小然儿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
因他这句话,果然,刚才那些僵硬少了许多。
宋月然一双秋水眸掬了一汪水,盈盈将他望着。忽地想起了什么,脸颊腾起两朵红云。
那一瞬间,他却想起月光下,另一人明媚的容颜。
额~那个,其实收鸡蛋的感觉挺新奇的~璃不介意收鸡蛋,可是希望知道是为什么哦~如果亲是因为番外前的那个“结局”,那么璃已经说过了,那个并不算是大结局,只是因为后面要转换人称写作,所以在那里写了个“正文终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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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十八章 归来看取明镜前(五)北宫番外
“明晚等我。”她小声说完,飞快跑走。
他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她的意思,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可是第二夜,他仍是在书房等她。
没想到等到的却是明月。
她穿着惹火的衣裳,眼里汪着两汪水,其中分明有一种飞蛾扑火的东西。
他拒绝,可是又能拒绝多久。终是对她妥协。
那一夜极尽缠绵。他进入的时候,她疼得哭起来,却咬着唇,装出一副很享受的模样,看得他好笑,不自觉放轻了动作。他后来总是会想起这一夜,她在他身下泫然欲泣的模样,然后心脏一动,像是有什么地方,被人轻易安慰狙。
早晨醒来的时候,她睫毛微微颤动,分明装睡的模样。他轻轻在她脸颊落下一吻,心底柔软得不可思议。
所以当一切现实摆在眼前,他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南宫少卿。
那是什么东西。
祈明月是他的未婚妻,是他的女人,哪里是别的男子配得上的。
可是……似乎也只有那个人才能保护她钫。
他摸着心口,在窗前站了一夜。想到如果她离开了,自己会怎么样。可是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的感觉。
是了,不过就是一个女人罢了。哪怕少年相识,对他好些,可是为了从小许下的九五之尊,哪有什么是不能舍弃的。
答应……便答应吧。
果然,她走的时候,他并没有多少难过。
只是心口的地方有些空,像是失去了什么。
不知第几次从梦中惊醒,身旁的宋月然一脸担心。
“爷,要不要找太医来看?”她头发都披散着,月光透进来,一副娇美的模样。
他一愣,缓缓摇头。
一时间沉默下来。
过了许久,他才开口,声音是出奇的沙哑:“走了多久了?”
宋月然一怔,随即低下头,“半个月了,估摸着快到江夏了。”
他点点头,翻身而起:“你睡吧。”说完挑起衣架上的衣裳,一边披在身上,一边走了出去。
夜幕很黑,一颗星子都没有。风呼呼地吹,从衣角灌入,他却浑然不觉冷。他不过是在等,等他自己的人亲手将那个女子送到别人身旁。
赐婚圣旨一下,从此太平。
江夏王是世袭,手下兵马连父皇都颇为忌惮。有了他做后盾,他自当高枕无忧。可是一个帝王,要的不仅仅是高枕无忧,还有手握天下。他只有将所有东西都握在自己手中,才能赢得所有。
可是然儿却开始睡不着了。
太医瞧不出个所以然,找了民间的大夫,也没有人说得出个结果。他其实心里有些隐隐明白,那或许是母妃给明月下的一个保障。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带着宋月然去了江夏。
见到明月,她似乎过得不错。南宫少卿对她很好,一顿饭下来,唯她马首是瞻,哪怕她有半分不高兴,那个男人都紧张得像是天要塌下来。
他隐隐觉得安慰,可是却又觉得不甘。
回来之后,无数个梦里,他梦到那日在水边她的模样。
她说你不要再来江夏了。
他心绞痛到无以复加,却还是点点头,说好。
好。
天知道他有多难过。
可这世上,许多事,哪怕难过,仍是要一直走下去。
他想。
哪怕她恨他,哪怕他们再无可能,可是至少她过得好。那就没什么所谓了。他们生活在尘世中,为俗世所羁绊,哪里能事事顺心如意。只要知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