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倾:为你淡花容-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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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疑有他,“没事就好。
“大哥,我想回家。”呆在这里我浑身都不舒服,反正什么王爷、王妃,与我有什么相干。
“好啊,”他应得爽快,“反正我也快到假了。妹子,你等等,我去与总管说一声,等会儿我们一起回去。”
我从心底高兴,连忙催着他去了。端着茶喝几口,等他回来。
过了一会儿,门外一阵窸窸窣窣声。我以为何大哥回来了,高兴得探头朝门口的方向看。帘子一阵摇动,却不见人来。
疑惑地将身子往前探,却见一个小人儿从摇摇摆摆地爬进来。下意识弯唇一笑,只当是南宫策自己跑回来了。可下一秒又觉得不对劲,南宫策的头发乌黑细软,但那个……
是光头吧。
推着轮椅绕过桌子,才发现进来的是一个赫然比南宫策小不了多少的孩子。他还没学会好好走路,一边走一边晃,时不时跌一下。所以他很小心,几乎是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小心迈步,小心前进。跌倒了也不哭,只是瘪瘪嘴,眼睛里像是冒了泪,只是自己强忍着,又爬起来。
他一直走到我面前,小身子撞到我的脚往后一跌,眼睛里闪过迷茫,接着才抬眼看我。
没有南宫策高,五官很漂亮,长大了也是个祸害众生的。小脑袋上光溜溜,一根头发丝都看不见。他见我盯着自己的脑袋看,皱皱鼻子,嘴张开,似乎要哭。可抽咽两声,又自己停下来。笨手笨脚地站起来,双手叉腰,恼怒道:“不许看。”说话奶声奶气,一点威严都没有。
我不由好笑,不过怕他真的哭,便也顺从地移开目光。
却直直被那一双眼睛吸引。
漆黑如墨,带了点点水光将我望着。好漂亮的眼睛啊……
忍不住赞叹,只觉得有些熟悉。仔细想想,可不是么,这双眼睛与祈子兰有几分相像。若不是知道他不曾娶妻,我几乎要以为是他的孩子了。
“你过来。”心生好感,对他招招手。
他嫌弃地撇撇嘴,看了看我坐在轮椅上,皱皱眉,还是不甘不愿地走过来。
我弯腰将他抱起,放在怀里细细看他的脸,忍不住去捏。他腮帮子鼓起,但也没有拒绝。
“真可爱,”赞叹一声,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南宫勉。”他说名字的时候严肃的不得了。
南宫……莫非就是新王妃的孩子?
不知为什么,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刚才还挺喜欢他,现在却忽然觉得手脚算重,抱不住了。
小孩子都有些敏感,正犹豫着该怎么转变情绪才不会让他太难过,却是瑶荆回来了。
“姑娘……”她喊着,挑开帘子进来,却是一愣,“二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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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一树梨花落晚风(五)
怀里的男孩有些不好意思地扭了扭身子,眨巴眼睛偷瞧瑶荆。
瑶荆怀里的男孩却是双手叉腰,中气十足地大吼:“南宫勉,你给我下来!谁准你爬上去的?!”我吓了一跳,从开始到现在,从没见过南宫策这样厉害地说过话。虽然小孩子再有气势,都像过家家,可他脸上的严肃却不似作假。
南宫勉瘪瘪嘴,无辜地望我一眼,挣扎着要滑下去。
我有些生气,“他是你弟弟,你怎么这么跟他说话?”不自觉竟端出架子。瑶荆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满脸期待地看着我。
南宫策皱皱鼻子,不屑地转过眼,对我伸出手:“抱……”
“世子。”瑶荆轻轻喊他,“不要闹啊,姑姑带你去玩。”
“我不要!”他固执地看着我,双手伸着。
南宫勉眨眨眼,双眼噙着泪花。一声不吭地从我身上跳了下去,碰疼了膝盖,一声不哼地往外面走。
我很生气,可一对上南宫策的小脸,不管什么狠话都说不出来。眼瞅着南宫勉一瘸一拐地,走得十分可怜,不得不伸出手。瑶荆见状忙心领神会,把孩子送到我怀里。
“你送他回去。狙”
“是。”她点点头,上前几步要抱南宫勉。南宫勉发脾气,甩着小手不肯让她抱。可瑶荆对别人就没有对南宫策那么有耐心,不耐地皱眉,强行将他抱起。
小孩子趴在她肩头,哀怨地抽鼻子,转眼就消失在视线里。
“不许看他!”南宫策毫无悔改之意,小手放在我脸两侧,拉下,让我与他对视。他嘟着嘴,“不准抱他,不准跟他说话。”
我哭笑不得。
“他是你弟弟,你应该对他好,而不是像刚才那样欺负他。”
“我哪里欺负他了。”他不满我的指责,“就会哭,就会跟爹告状!钫”
“你不怕你爹修理你?”我故意吓唬他,果然,他缩了缩肩膀,还假装一脸强硬地冲我仰下巴:“鬼才怕。”
“南宫策!”一声怒吼传来。
南宫策一个激灵,差点从我身上掉下去。
我顿时好笑又心疼,忙抱住他,他死死缩进我怀里。
“王爷?”瑶荆回来了。
“世子在不在里面?”他压下怒气问。
瑶荆顿了顿,才回答:“世子方才被老夫人身边的姐姐领去了,现下应是在老夫人那呢。”她压低声音,“姑娘用过饭才刚睡下,您要见她吗?奴婢去给您叫。”
“不必了。”他答道,走了几步,又停住。“晚上把世子带到书房,我有话跟他说。”
“是,奴婢记住了。王爷慢走。”
脚步声渐行渐远,终至无声。
瑶荆探帘进来,冲南宫策挤挤眼。
“你不是不怕么?”我也打趣他。
他顿时涨红了脸,哼一声,转过头不看我们。
“我来抱吧,您仔细别累着。”瑶荆笑道,将孩子接过去。
“姑姑,”南宫策把头埋在她脖颈间,“晚上真要送策儿过去吗?”他可怜兮兮地问。
瑶荆心疼得不得了,“你放心,我到时跟着去。”
她顿了顿,不知在想什么,忽然对我道:“姑娘,您也一起吧。”
“我?”摸不着头脑,正想问她为什么,就见何大哥高兴地冲进来。“妹子。”
猛然瞧见有外人在,他一个没止住,整个人直直撞在桌子上。瑶荆“噗嗤”一笑,装过头假装没看见。
“伤到了吗?”我忙问。
他红着脸摸摸头:“没事。”随即开心道:“妹子,总管答应了,你准备一下,咱们就走吧。”
“要去哪里?!”瑶荆一惊,盯着我问。
南宫策也抬起头,蓝眸幽怨地望着我。
“谢谢你的照顾,我要回去了。”对她道谢,转向大哥:“没什么好收拾的,现在就走吧。”
何大哥高兴地应一声,走过来推我。
“别走!”瑶荆突然抓住轮椅扶手,急切地望着我:“您留下来不行吗?”
我以为她是希望我帮忙照顾南宫策,便对她道:“瑶荆姑……瑶荆,我就住在少阳村,你什么时候有空,我都欢迎你来做客。”看她还是不放手,又道:“我毕竟是个外人,@文·人·书·屋@一直住在这里也不是回事。况且你们不知什么时候回江夏,我总不能跟着回去。”
她愣了愣,慢慢松开手。
何大哥虽然不清楚是什么状况,但见瑶荆松手,也明白我们可以走了。对她打了个招呼,南宫策眼巴巴地看着我,我心一软,对他勾勾手。瑶荆怔怔地半弯腰。
摸摸他的头发,一笑,轻轻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他脸颊浮起两朵红云。
我们走到门口,忽然听到南宫策叫了一声“喂”。
回过头,他红着脸,不好意思却又非要看着我。
“那、个……”他结结巴巴道,“我会对你负责的。”
瑶荆手一抖,终于浮出笑容。
何大哥也是僵住,直到走出老远,他才认真与我说:“这小世子未免也太懂人情世故了些。”
我一笑,没有附和。
不过是个孩子,童真纯粹,言语无忌自然可爱。
回到竹屋,送走大哥后,空荡荡的屋子里就只剩我一个人。
绕着屋子前后左右看了一遍,没有半个人影。
他应该走了吧。现在到哪儿了呢?
如果碰上敌家,他的手下能不能保护他?要是再坠一次崖,他又会遇见谁?
——??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一树梨花落晚风(六)
晚上有些难睡,辗转反侧直到天色发白,也懒得再勉强自己。
洗漱之后,忽然想起许久没见白胡子了,正准备去找他,就见他挎着药箱而来。
“丫头。”他笑眯眯地跟我打招呼,似乎对前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我也不想再提起,“您来啦。”
给他倒水,他忙说不用,抓过我的手就把脉。两手交换查看数次,再看了看腿。随后取出针,连思考都不用便扎下,似乎之前的查看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我很是担心:“您确定是扎这里?”
他白了我一眼,我缩缩肩膀,闭口不言。
虽然确定穴位,可他还是很小心。没一会儿额头上就冒了汗。
第五针下去的时候,我“啊”地一声,他吓得手抖了抖:“怎么了?!”
膝盖上酸酸麻麻,像是有千万只蚂蚁爬在上面。
“有痛觉了?“他瞪大眼睛,几乎是欣喜若狂狙。
眼眶一热,冒出几许泪光。点点头,笑道:“又酸又麻。”
“这就对了!”他高兴得大叫,手下不停地拈针。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就像丢失的一部分被找了回来,之前完全没有关于它的记忆。我甚至想过,哪怕一辈子不好,我也没什么好难过的。毕竟有意识开始,就不记得走路是什么感觉。可是现在仿佛上天赐给我一个礼物,满怀感恩。
“对了,您从哪里找来的方法?”前几次都没什么进展,今儿却特意来找我。
他愣了愣,低头不看我:“从医术上看到的。”也不多做解释。
怕他以为我要探听方子,便不好多问钫。
临走前,白胡子留下几包药,道:“拿水煮了泡脚,一天两次。对恢复很有帮助。”
我千恩万谢地送走了他。
至此他每个几日就来为我针灸,同时送来新的药。
我原定许少峰一事结束后就去寻亲,可现在只能耽搁下来。要是腿治好了,行走不许再靠轮椅,自然也方便许多。
白胡子扎了几次针后告诉我,要开始练习走路,这样才能好得更快。他在的时候就搀着我,他不在我就只能自己扶着墙走。经常是跨一步跌一跤,摔得鼻青脸肿。白胡子见了又是难过又是心酸,甚至想将我接进镇上,他也好就近照顾。我不想麻烦他,拒绝过几次,他也就不再提了。
这日我摇着轮椅到门边,抓着门框慢慢直起身子。左脚先探出去,落地的时候脚有些发软,一个没抓住,身子又跌回椅子里。咬咬牙,重头再来。
这次终于站了起来,双脚都离开轮椅。虽然还是不稳,可心里高兴。
正练得欢快,忽然听见一声“可怜可怜我吧”。
我吓了一跳,幸好这次抓得稳,不然非得坐回地上。
侧过头,就见一个人跪在我家门前不远,又哭又嚎,头发乱成一团,衣裳也是脏兮兮的。
“你是谁啊?”我有些生气,大清早的看见这种场景,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心里慎得慌。
她一听,半点迟疑都没有,整个就起身朝我冲了过来。我吓得不知该怎么反应,呆呆看她扑到我面前,往下重重一跪,死死抱住我的腿。
“奴……”她顿了顿,大哭道:“我是宿州人,家乡闹灾,本来想到临江投奔亲戚。可没想到亲戚一家早已搬离,我头靠无门,本想一头扎进琼江自尽。可方才走着走着,忽然悲从中来,忍不住大哭起来。没想到被姑娘听见……”她倒是没有把眼泪蹭在我身上,自己偷偷伸手擦了,道:“请姑娘收留我吧,不然我只有去死了。”
不能怪我,实在是发生得太突然。这个女人莫名其妙出现,莫名其妙抱着我哭,莫名其妙叫我收留她……
还是我在做梦?
“你先别哭。”我无奈,可是手又不能放开门框,不然肯定会带着她一起摔。
她恍若未闻,眼泪汹涌。她哭得很真实,没有一点作假的样子。悲悲切切,抱着我腿的手在轻轻发颤,时不时搂紧,却不敢大力,仿佛心疼至极。
突然她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把头使劲地往地上磕。
“求姑娘收留!求姑娘收留!……”她不停重复,额头砸在地上发出“砰”的巨响,一点没有留情。似乎就算会把自己的性命交代在这儿,她也不会迟疑。
头部隐隐作痛,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你先别磕了,好好说话……”我怀疑她聋了,否则为什么不管我说什么,她都像没听见一样。
自己该做什么就继续做。
没几下,她的额头就碰伤了,冒出血珠。她好像没有痛觉,继续一边喊着一边磕,很快,那些血珠汇聚着细小的一股,顺着脸颊流下来。一滴滴砸在地上,凝成一朵花,触目惊心。
“好了!我答应!”几乎是说出来的那刻就开始后后悔。
她终于停住,头应是晕了,迷茫地看着我,眼睛仿佛没有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