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倾:为你淡花容-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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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亭中众人问过好,便坐在了恪哥哥身边。
☆、第四十一章 不信妾肠断,归来看取明镜前(七)
身后站着的碧衣女子露了出来,唯唯诺诺地低着头,双手不安地绞着袖子,看不清神情。
“哈……”低笑一声,手一抖,筷子掉在地上。上面先前沾的酱汁被摔在裙摆上,褐色的,难看得紧。
“小姐!”碧衣女子惊呼,快跑过来半跪在我面前,那自己的袖子去擦拭脏污。我伸手推她,可她还是不让开。一双眼睛像是含了泪水,看不出是委屈还是难过。
一股火冒起,猛地大力一推,她踉跄着跌坐在地上,不可置信地望着我。
“小姐……”
眼泪真的流了出来,那张还算清秀的小脸显得梨花带雨。仿佛被主人丢弃的宠物,无辜地想要寻求安慰。
鹅黄衫裙女子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我笑着看她,“起来,像什么样。”睇了一眼对面,“你主子还没说话呢,没大没小的。”
闻言,她慌乱地跪起来,“小姐……”
实在不耐烦了,除了小姐两个字,她就不能说些别的吗?
“这是……”穗生疑惑地问,许是看出我的不同,往我的方向挨近了一些。
“没事,”轻笑,“原来是我府上的下人,后来送给了朋友,不曾想她这么长情。”“长情”两个字带了似是而非的讥诮,珠玉脸色一白。
“好了,”夏官柳不得不打断这一出闹剧,对着疏乐使了个眼色,她急忙上前扶起珠玉,退到亭子外。
端详宋月然的面色,道:“夫人病了多久?”
她有些踌躇地看了看身边的男子,他对她一笑。随即展开笑颜,柔声道:“也就三四个月,先前只是昏昏欲睡,吃不下饭。大概一个月前,突然整夜睡不着觉,白天却难醒。”先前被她艳光所迷,现下仔细瞧瞧,果真眼睛下一圈有隐隐的青黑,虽然抹了粉,可还是不能完全抹去。
睡不着觉,这算什么大病?需要千里迢迢到江夏来求医?
夏官柳也有些不以为然,但碍于我,还是礼貌地道:“那容在下待会儿为夫人诊脉。”
“有劳。”宋月然垂首一笑,娇羞无限。
心浮气躁,接过疏乐送来的新筷子随手搁在一旁。瞥见南宫面前的酒杯,伸手抬起来往唇边送,却在接触嘴唇的前一刻被人拦住。
“不能喝。”南宫这话说得很没有底气,带着讨好。端起碗盛鸡汤,“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子,喝了酒会出大事的。”
说着舀起一勺,放在唇边吹了吹,才递过来。
我本不想喝,但心里又像是在和什么人赌气,张口咽了下去。他眉开眼笑,继续实行鸡汤大计。
“公子夫妇真是恩爱。”宋月然忽然出声,半是笑意半是不明深意的表情。
“那是自然。”南宫不以为然地哼一声,全程再没有看过宋月然一眼。没有得甚至有些刻意,仿佛……故意似的。
☆、第四十二章 不信妾肠断,归来看取明镜前(八)
用过饭,一群人移到楼阁中。闲话片刻,夏官柳方为宋月然诊脉。搭了薄透的白丝巾,五指修长,骨节分明。
“他的手真好看啊。”
“咳!”南宫干咳一声,连忙端起茶,故意将自己的手展示出来。修长、有力,指头上有厚厚的茧,抚在身上时会让人莫名颤栗。这些我都知道,抬眼看他——你想表示什么?
他挫败地把茶杯重重砸在桌子上,惊得疏乐跳了一下。
无聊!
转眼去瞧夏官柳看病,却见他原先清淡的表情凝重起来。眉头纠结,双唇抿着,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
宋月然亦是被吓到:“我先前身上难受,可刚才不知为何轻松了许多,也不觉疲乏。难道有不妥?”
夏官柳不回答,只说:“夫人可误食过什么……”似乎有些难以开口,“嗯……虫子?”
宋月然的脸倏地白了,空着的手捂在唇上,喉间发出干呕的声音。“没有……”有气无力地吐出两个字,她半靠着珠玉,轻喘。
夏官柳收回手,疏乐适时递上一块湿帕子,他接过,擦了擦手丢在一旁。
“夫人并不是病,只是中了蛊毒。”
“蛊毒?”恪哥哥轻蹙眉头,不解道:“然儿并未与人结怨,怎会中毒?”
“在下可不知。”夏官柳笑起来。“根据体内状况来看,这蛊下了起码五年,早与夫人血脉相连,难以排出。但夫人不过是几月来才生的病,想来五年间必定有什么东西压制着。倒不如请夫人想一想,最近可失去了一直陪伴在身边的东西,或是什么人。”
她认真思索。
百无聊赖地移开目光,打量起房内布局。一如夏官柳的沉稳内敛,很让人舒服。墙上挂着前朝宋徽昇的《仕女图》,用墨淡雅,眉目并不勾勒得十分清晰,偏偏清丽无双。
忽然一个激灵,仿佛万千道光射在我身上。
四周一扫,才发现大家全都盯着我。
最突出的是宋月然,脸色比刚才白了不少,眼中光线晦暗,死死瞪着我。恪哥哥的眼神并不犀利,而是淡淡的,似乎什么都不在乎,又似乎什么都放在心里。其他人半是好奇,半是疑惑。
我不悦:“你看我做什么?我从未对你下过什么蛊!”言之凿凿,不容置疑。
宋月然敛了情绪,不再说话。
恪哥哥轻轻覆上她的手,她一震,仰脸眼含泪光。
轻哼一声,伏在桌上,转着茶杯玩。
南宫揽住我的腰,凑过来说话。
“可有法子解?”终归不再纠缠于是谁下的毒,宋月然轻声问。
不知是不是错觉,夏官柳仿佛朝我的方向看了看,然后道:“有。方子并不难,药材虽是难找,但见……呃……”
“敝姓北宫。”北宫恪道。
夏官柳眸中一沉,笑道“既是皇族,药材必定能找齐。只是药引,”转向我,“锁魂玉我已送给弟妹,她若肯借,夫人应无大碍。”
☆、第四十三章 不信妾肠断,归来看取明镜前(九)
锁魂玉?
不解地瞧着夏官柳,他只是抬起下颌,微微一笑。
忽然就想起来了。原来是那块冬暖夏凉、可辟邪挡灾的玉啊。
宋月然震了震,随即黯然,落寞道:“爷,咱们回去吧。月然不医了。”
“说什么傻话呢。”北宫恪淡笑,侧过脸看我,光华流转,一室生香。
我却蹙了眉:“大哥说的可是初见时送我的那块?”不等他回答,又歉然道:“我一直没找到机会跟大哥说,有一日我去街上,被偷儿给顺走了。后来命了人去找,可始终没有找到。”挤出点泪光,“大哥不要怪我啊。”
南宫心疼地收紧揽我的手:“不过一块玉,丢了便丢了,你不要多想。”
夏官柳气笑不得,“锁魂玉当世仅有一块,我本是想送给弟妹,好为你锁住她的心,倒是你不知好歹。也罢,”斜睨北宫恪,“在下可没有办法了。”
“如此,我明白该如何做了。”北宫恪起身告辞,“打扰先生,这个便当做给先生的寿礼。”子艺拿出先前奉上的盒子,见无人收,也不生气,恭敬放在茶桌上。
“告辞。”说完执了宋月然的手,施施然离开。
谢子艺动了动脚,忍不住回头看我,“小姐……”
我微笑着等他说,他嘴唇翕动,终归没有别的话了。
原来并没有那么难,再见,我依然可以保持自己应有的风度,虽然在别人眼中或许不那么豁然,可至少,没有失礼到昏厥过去。
“我们回家吧。”南宫附在我耳边,笑意融融,热气拂在耳垂上,带了酒香。
夏官柳暗笑,对穗生使了个眼色,一起先走了。
我脸上还是笑,看着南宫的眉眼。
猛地伸手推开他,他一个不备,踉跄着退了两步。
“怎么了?”有些无奈和纵容,却并不生气。只当我在耍小性子。“那个什么夫人长得根本没有你好看,不要生气了,我不就多看了两眼么?”他委屈道,双眼眨巴着,讨好地靠近我。
“南宫少卿。”冷声,刻骨的寒意叫他一怔,呆住。
弯唇,“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什么?”
“是祈明月,是一个女人,还是,只是一件物品?”这样随意就要了我,随意得根本没有管过我愿不愿意。“你到底为什么娶我?论美貌、才识,这世上比我强的人多了去,你为什么,”难掩不甘,“偏偏选中我?”
如果不是你,我不一定是今日的局面。到底为什么?之前我甚至从未见过你,为什么……
他面上的嬉笑之态谈了下来,喃喃重复,“为什么是你……”忽地一笑,正视着我,“明月,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是你吗?”
语如春风,恍然变了个人。
☆、第四十四章 轩车何来迟(一)
他还是没有告诉我为什么。
一路沉默着回到王府,老夫人端坐在大堂,冷眼看着我。
我实在太累,连敷衍都不愿,顶着一背目光回房。倒下便睡,醒来南宫在身旁。
他抱着我,头埋在我颈间,呼吸灼热。
“明月,不要生气了。”声音中透出疲倦。“我们好好的,好不好?”
手抚上小腹,细细摩挲,“哪怕为了孩子,你给我一个机会。”缓缓地,上移到胸口,覆盖住那一片柔软,“让我走进这里,好不好?”
我说不出话,瞪大眼睛看着窗户上照出的月光,淡淡的,冷冷的。
“明月……”
细细弱弱地呼唤,将神志勉强拉回。
“我不知道。”闭上眼睛,“南宫,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你从不告诉我因由,我便连结果也看不见。做这个选择,我不能,抑或是,我不敢。
“如果我早一点出现,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他突然笑起来,“如果你最先遇见的是我,那一定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热气喷洒在肌肤上,带着略微的湿气。
“也许吧。”低下头,嘴唇触到他的发,干燥温暖。
一夜无眠。
第二天无精打采,吃了瑶荆端来的早饭,又全数吐出去。对着铜镜一看,脸色白得下人。她慌着要去找大夫,却被我拦住。
“只是普通的害喜,哪个女人不是这样过来的?不必大惊小怪。”
她唯唯诺诺,知道怀孩子的女子一向脾气不好,也不敢忤逆。继续去厨房找人研究能让我多吃一点的东西。
“王妃,昕夫人来了。”外间的小丫鬟来传话,神情比我受冷落那几天热切许多。昨夜南宫宿在东院,他们都或多或少转变了对我的态度。
本不欲见,可杜昕与我之间关系向来不差,况且我被冤枉的时候,她曾出面为我说话。于是点点头,“请她进来。”
珠帘挑起,细碎的阳光跳跃起来,刺得眼睛一眯。
“王妃。”清冷的,带了微微的哭音。
心下疑惑,朝她看去,一双秋水眸果真泛着红丝。
“怎么了?”
她在我身边坐下,想了想,还是笑着摇摇头。“最近感觉如何,我听下人说王妃身子不适,老夫人也担心,让我来瞧瞧。”
老夫人?
“麻烦妹妹替我谢谢婆婆,明月很好。”
她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
“王妃,我认命了。”她低着头,看不见眼睛。“我只望,你好好的……爷也好好的。”话音未落,站起对我行了礼,几乎是落荒而逃。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晃荡的珠帘,刚巧瑶荆端着东西进来,好奇道:“昕夫人这是怎么了?奴婢看她都哭了。”
☆、第四十五章 轩车何来迟(二)
将东西放下,一脸雀跃:“王妃,您知道吗,奴婢方才听说啊,王爷今儿个一早就去集芳斋骂了筱夫人一顿,说她挑事,冤枉王妃。”随即鄙夷地哼了一声:“据说筱夫人不承认,还闹着要上吊呢。结果王爷理都没理,扭头就走了……”
叽叽喳喳,吵得我头疼。
过了那么多天才去为我“伸冤”,算是一种示好吗?是为了他所说让我给他一个机会的努力?
“哦,对了,王妃,”瑶荆巧笑倩兮,“奴婢过来时碰到守门的小厮,说是有人送了拜帖,请王妃赴约。”说着掏出一张帖子,递到我面前。
随手接过展开来看,凝神一笑,丢开。
“你去回,就说我身子不方便,不去了。”
她也没追问是谁,乖巧应下。
到了中午,睡意袭来,靠在躺椅上打盹。阳光很暖,洒在身上,不由满足地喟叹一声。
朦胧中感觉有人在看我,似乎还将手抚上脸,温柔地描摹面部轮廓。
是南宫?
不再想,睡得更深。
过了许久,那目光才移开。
“啊!”一声尖叫,被什么东西掩着,透着惊惶无措。
一个激灵,顿时清醒过来。
回想那声音,耳熟得紧,似乎是瑶荆。
举目四望,却不见她。
翻身下了躺椅,缓步朝内室走。也不知那丫头在搞什么,一惊一乍的,被我抓到,定要好好罚她。
正伸手挑开帘子,忽然眼前一闪,一道黑色人影闪了出来。他很小心地躲开我,窄窄的一道门,只是擦到我的衣袖。
一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