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城天下-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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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卿笑眯眯,摇头指向郑伦:“我要你放了他”她飞快地接着道:“他不过是一个寻常的侍卫,人微命贱,哪有福气和燕王爷一命换一命?王爷您身份尊贵命逾千金,您的性命可比小小的侍卫金贵多了。饶他不死,只不过是顺手给的一个恩典罢了,难不成他活着还能威胁到燕王您的生死吗?当然,您要是觉得您的性命要远远超过这个价,可不可以顺手恩典一下也放了我?”她痴心妄想地蹬鼻子上脸。
身处险境,她不介意能伸能缩厚颜无耻。大丈夫不为五斗米折腰,不好意思,她是个小女子,还是个小人。孔老夫子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她一下占了俩。
“让他离开。你留下。”他一句话就是军令,所有人从中间留出一条道,笔直宽阔。
郑伦死活不愿意走,苏云卿也料到这个情况,从袖间翻来覆去终于掏出一方手绢捏在手中偷偷递给他,瞟了瞟四周,以微不可听的声音说道:“你亲手把这个绝密军情送到四殿下手里,他自然知道怎么救我,切记切记”
死忠的侍卫参将神色一凛,表情凝重肃然。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可以看到固不可摧的执着坚定。他递给苏云卿一个放心的眼神,表示誓死不负公主之托。
苏云卿突然感到有些好笑,忍不住扯开嘴角笑了,对着一骑单行渐走渐远的背影露出得意的笑脸,如小孩子恶作剧得逞一般高兴。
微笑着,她眼前一黑,所有的力气像潮水一样退去,苏云卿双腿一软,直直地往后倒去。恍惚间一个温热的怀抱接住了她,带着奇异的清冽的芬芳,极绵长,幽幽恍如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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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卿醒来已是两天后,幽州大牢,手脚均被镣铐锁住。
“她怎么还没醒?”一道男声冷冷发问,语气明显不悦。
“下官……下官也不知。”幽州太守在这样压迫的气氛下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脑门的汗也慢慢沁出。
见面前那人脸上寒意更盛,吓得把后面的话说得结结巴巴:“下……下官请……请过郎中,大夫说……说…没什么…大碍,这时候应该……应该醒了。”语气更加虚弱,声音越说越低。
少年冷哼一声,“来人啊,把她泼醒。”立刻有人打来水,准备狠狠往上浇。
苏云卿无奈,只好睁开眼睛:“别,别,这位大哥手下留情,把水放下,有话好好说。”侍卫见她醒来,自动退下。
光线有些暗,苏云卿眨了几次眼睛才渐渐适应过来。眼前的男子正是两天前她晕倒之前看到的妖孽级别的美少年。
再一看,果然还是和几天前一样赏心悦目。他的墨眸狭长,眼角处微微上挑,秀媚如丝,却没有半点邪气。只是冷,刻入骨血的冷。
眉目如画冷清傲然,每一分都是恰到好处的精致,直教人嫉妒造物者如此偏爱。此等姿色,为苏云卿平生罕见,阿弥陀佛,苏云卿念了一句佛语,再看她就要留鼻血了。
萧辰冷笑:“你倒是醒得是时候。”苏云卿“嘿嘿”装傻。
早在一天前她就已经醒了,醒了发觉自己躺在大牢里,闲着无聊没事干,又接着睡。如此反复几次,肚子饿得不行了,估计就算萧辰不来,她也装不了多久。
萧辰看着面前那个貌似纯良的女子,暗讽:“苏云卿?南翌皇室十一公主,半年前女扮男装与四皇子苏珏同往封州,创立风云骑。半年来战无败绩,人称云帅。”
苏云卿心里翻了个白眼,去他姥姥的战无败绩。
面上却敛眉叹了口气,谦虚道:“燕王爷说笑了,这不还是栽在王爷您的手里,成了阶下囚吗?”心里突然想到一事,不分事宜就说出来了:“王爷不是要审我吗?我那点破事都让您给说出来了,这我该说什么了?”
她微蹙眉,表情似乎很苦恼,好像真的在为难该说点什么新鲜的让审的人有点成就感。
萧辰挑眉,凌厉的气息瞬间迸发,苏云卿停住,讪讪望向他:“您继续,您继续。”
萧辰冷哼一声:“我还不知道原来你这般牙尖齿利。”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苏云卿腹诽,却不敢再造次,温驯地低头:“谢王爷夸赞,小女子愧不敢当。”
萧辰的耐性全被她一句句看似谦卑实则桀骜的话尽数耗费,怒气骤然喷发:“很好,苏云卿,本王希望你在一百零八种酷刑之下还能处之泰然。宁澜,用刑。”
苏云卿脸色大变,骇然大叫:“不要,我招我招,你问吧,你问什么我答什么,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包君满意。”
萧辰嘴角挑起一抹笑意,漆黑幽深的眸子盯着她:“知无不言?”
苏云卿点头,乖得像只小白兔:“对对对,一定刨根究底尽心尽力鞠躬尽瘁任劳任怨为您效犬马之劳。”
第二卷 画屏烟冷角声寒 第三十八章 你的身材不错
第三十八章 你的身材不错
她不胜唏嘘:“自古红颜薄命,情深不寿,慧极易伤,刚极则折。”只是纯嘉皇后太痴心也太贪心,怎么能要求一个帝王许下永不离弃的诺言?最是薄情为君恩,她怎么这么傻?
萧律墨微微一黯,墨眸斜眄,七分冷清中带着两分醉意,剩下一分是怅惘神伤。
苏云卿的心立刻变得柔软,情不自禁拉住他的衣袖:“萧律,逝者已矣,生者长存,你……你别太难过啦”
难过?萧律一凛,什么时候自己会在别人面前流露这种软弱的情绪?一分怅惘立刻变成了防备,两分醉意也转换了疏离。
苏云卿讪讪地松开他的衣袖,忍不住抱怨:“太清醒了不好,其实这个时候你可以装醉的。”她喃喃说道:“不对,你应该多喝一些,真醉了一醉解千愁。”这样她才能找机会从他身上偷了避尘珠。
苏云卿像只小狐狸一般狡黠地笑了笑,又打开了一坛酒,挑衅似的冲他扬了扬眉:“喝不喝?我陪你”
萧律顺手拿了一坛,不多说话,仰头灌下。
苏云卿大赞:“好”她酒量也不差,和他碰了一下坛子,也小口小口地饮。玉溪酒后劲十足,才喝了几口她的脸颊绯红,耳垂如红豆一样鲜艳可爱。
“喂喂你醉了没?”苏云卿见他喝光一坛,又开了一坛,眼睛也不眨一下,不由凑过去问。她吐气如兰,缠绵的气息在耳畔微微拂动,明亮的眼睛好奇地打量萧律,目如星子,在夜色下熠熠生光,连萧律也忍不住失神了片刻。
萧律答非所问,淡淡地说:“避尘珠不在我身上,被我刚刚换衣服的时候顺手交给了晨诗。”
苏云卿瞠目结舌地看了他一会,“你……你居然会读心术?”
萧律看她不敢置信的样子,心情好了一些,认真地回答问题:“是你技术太差。”她的手刚碰上他时,萧律就已经有了感觉。
苏云卿默默地低下头无语,小偷遇到大偷只能自叹不如,她想了很久才勉强想出一句找回场子的话,洋洋得意地耍流氓:“你的身材不错”苏云卿她压根没有摸到什么。
萧律又气又恼,狠狠剜了她一眼:“苏云卿”
苏云卿迅速地翻了个身,站起来想溜。没料到脚下是倾斜的青瓦,脚底一滑,身形不稳,眼见要摔了出去。
萧律急忙飞身,伸手把她扶住。“小心”他沉声训道:“你怎么这么迷糊?”
苏云卿顶嘴:“我飞墙走瓦无数,房顶比我宫里的后花园还熟悉,要不是你把我的内力封住,我怎么可能从房顶摔下去?”想起自己的一身武功,她忙换上温柔的谄笑:“王爷,现在我也不需要逃走,您能不能高抬贵手把我的内力给解开?”
萧律迟疑了一下,还是为她解开奇经八脉的束缚。苏云卿只觉几股尖锐的真气钻入穴道,紧接着气海一阵刺痛,浑身内力像几条河流一样齐齐汇入丹田。她忍不住惨叫一声,萧律拇指按在她的后背,用真气梳理上窜下行的内力,帮她一点一点引导归位,进入丹田。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苏云卿觉得空荡荡的丹田渐渐变满,原来散落在经脉中的真气聚集到气海中。她试着运转了一周天,初时还有些凝涩,到后来越来越顺畅,唯一不足的就是内力较原来弱了许多,但能恢复一部分也已经足以让她高兴很久。
好不容易盼到农奴翻身当家做主,她兴高采烈从屋檐上飞下,暗暗使上了“枝上柳绵”的心法,身姿盈盈如雪花飘扬,悄无声息落在地上。确定自己的武功确实恢复,她强忍住仰天长啸壮怀激烈的想法,施展轻功踩在屋檐,身形如流云一般滑过。
她才刚提起内力,身后“嗖”的一支冷箭如流星一般追过来。苏云卿大惊失色,足尖在青瓦上一点,矮下身子。她以为在劫难免的时候,萧律手扣了半片碎瓦发了出去,碎片后发先至,把空中的羽箭打落。
箭支和瓦片撞击,同时落在屋顶上。苏云卿发现那支箭来势虽然迅速,但只有一支,似乎只是为了警告什么,她不解地看向萧律。
“是府中的隐卫。你在王府屋顶上施展轻功,被他们看到,把你当做刺客了。”萧律淡淡解释,嘴边似笑非笑的表情十分……乍眼。
罢了罢了,她咬咬牙,都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即使飞在屋顶上,同样得夹着尾巴做人,让她情何以堪?
“姑姑,姑姑”稚嫩的童声清清脆脆穿过回廊,小丫头疾迈小腿,边跑边大声叫道。
苏云卿正对着一丛紫竹无意识地发呆,松了手回过头,笑了笑,提声道:“熙熙,怎么了?”
熙熙气喘吁吁地跑到她面前,明亮的大眼睛有些焦急:“姑姑你看,这只小猫咪是不是快要死了,它一动不动,好可怜呀”
苏云卿这才发现熙熙的怀里还藏着一只娇小的毛绒绒的纯白色小猫,弄得有些脏,但还是能看出油光水滑的皮毛。脖子戴了一个小小的金色铃铛,双耳尖尖,幽绿色的眼睛有气无力地耷拉着,它抬眼看了下苏云卿,又发出细细的“喵呜”的呜咽声。
苏云卿抱过小白猫,检查了一番,发现猫的外表没什么,但仔细看它的四只脚掌,沁出丝丝血迹,像是有人刻意用尖锐的东西扎了,四只爪子沾上泥土,伤口溃烂不成样子。
熙熙看到小猫奄奄一息瑟瑟发抖的样子,眼泪像珍珠一样刷地滚滚流下。苏云卿忙安慰道:“没事的没事了啊,熙熙别难过,姑姑这里有药,给它包好伤口就行,保证三天就还你一只活蹦乱跳的小白猫好不好?”
熙熙含着泪花,水汪汪雾蒙蒙的眼睛望着苏云卿:“真的吗?”
苏云卿笑了笑,捏捏她的小鼻子,亲昵地用额头抵着她的额:“自然是真的,姑姑什么时候骗过你?”
熙熙歪着头一想,果然高兴又小心地拉着苏云卿的手给小白猫上药。
这只罕见的纯白色小猫倒颇为乖巧通人性,知道熙熙爱护它,躺在她的怀里一动不动。偶尔因上药弄疼了伤口只是蹬动几下也不挠人。熙熙待它上好药摸了又摸,还不停地和它说话:“乖猫猫,不疼了,上了药就不疼了。”
苏云卿被她天真无邪的言行逗乐了:“宝贝,你和它说话它听得懂吗?”
熙熙仰着头露出纯质的笑容:“它听得懂,姆妈说,猫猫最通人性,只要我对猫猫好,猫猫就会知道。”她又疑惑地问道:“可是姑姑,什么叫做‘人性’啊?”
“就是、就是……”苏云卿一时问得发怔,停下了话,她该怎样像一个孩子解释“人性”这个词?她怎么说,有的时候,世上的人比猫还不如?猫狗之类的低等牲畜尚且懂的感恩,人呢?相互厮杀欺诈防卫瞒骗。
“就是,你长大了以后就知道的东西。”她缓缓说道,语气莫名其妙地黯然。
熙熙是个敏感的孩子,见她心情突然低落下来,不敢再问。苏云卿收拾了心情,笑道:“熙熙,你从哪里捡到的这只猫?你看猫咪的脖子上还戴着金铃,应该是人家养的,咱们把它送回去好不好?”
熙熙抱着白猫满眼失落,不舍得放开:“姑姑,我们先养几天好不好?等猫猫脚上的伤好了咱们再把它送回去好不好?”
苏云卿坚定地摇头:“这是别人家的猫咪,说不一定主人现在正急着找她的小宠物呢,熙熙这么喜欢猫咪,明天姑姑再给你找一只好不好?”
熙熙眼睛里的水又涌出来,声音有些哽咽:“可是再也不是这只猫猫了……”大滴大滴的泪珠掉在白猫的皮毛上,小猫又发出“喵呜”的哀鸣,不安地往熙熙怀里缩了缩。
苏云卿被她的泪珠子一浸,心都要化了。她几乎就要说服自己,不过是一只猫而已,先让它放在身边一段时间养好伤,相信主人知道后也不会责怪。先让人去找找这只小猫的主人,通知一声,待熙熙玩几天就送回去。
她刚想开口同意,熙熙满眼不舍,仍然紧紧地咬着唇把小猫递过来,努力地抑制着不哭:“姑姑,我们还是还回去吧,猫猫这么可爱,猫猫的主人一定也和熙熙一样很喜欢,要是她找不到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