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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鸩赋-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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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鹃好奇开口道:“大*奶刚才为什么发火?我在屋外台阶下都听见大*奶的声音了,像是大不高兴呢”

书桐正好一口饭下去,这时便接道:“大不高兴?我瞅着,竟是极大不高兴。若说起来,我在这里也有几年了,竟从未见过大*奶这样,慢说动手打下人,就是狠话,也是一般不肯说的。今儿也不知是怎么了,为了一个香囊就这么大张旗鼓起来,平日里多少好东西不见了,一般寻下子,不见了也就算了,从没这样失色过。”

另二人听了,点头不已,子规想了想,便说出一句话来,却让书桐摇头不住,不敢相附。

第八十章 不须惆怅怨芳时

第八十章 不须惆怅怨芳时

却说书桐,子规并杜鹃正在下房内用饭,三人闲话,都在议论宁娥今日为何动怒。

子规听了书桐的话后,先是点头,后又开口道:“想必是因为大爷要走了的缘故,大*奶心境不大好呢。”

杜鹃听后觉得有理:“定是这个缘故,大爷好容易回来一趟,这么快就走了,大*奶不高兴呢”

书桐只是摇头,伸首出窗外,见四下里无人,院里静悄悄无声,方才小声道:“你们岔到八百里外去了,大爷回来这一个月,你们可见大爷在这屋里歇过一天?连姿姨娘那里,也不过白来看看就走了,大*奶可曾动过气?只开头那几日生了场闲气,也是因来大*奶费力将院内布置好了,大爷不赏面儿而已,究竟后来也没怎么样。怎么大爷要走,大*奶就突然生起气来?在家时不过如此,临出门,就突然想起来了?”

杜鹃见了,亦道有理,子规心里好笑,你们哪里知道?这一切,全是我挑出来的?

原来子规早在宁娥逗弄榴哥儿时,便已见到哥儿将香囊捞在手里把玩,后因琴丝来了,宁娥心不在哥儿身上,便将其还回姿姨娘手中,姿姨娘见不过一个香囊,哥儿又玩得高兴,也就没说话。子规见其不言语,自己也就没出声,也是要看看,大*奶到底如何的意思。

待回到自己屋里,姿姨娘才发现榴哥儿竟将大*奶的香囊也带在手上,弄了回来,这才要送过来,哥儿正玩得高兴,如何肯放手,自然又哭又闹,到底做娘的心软,也就算了,心想大*奶一向仁厚不在这些东西上计较的,平白无故地还赏给哥儿许多东西呢,一个小小香囊,也算不得什么,就让榴哥儿拈着玩了一会。

谁知一下听到宁娥在屋里发起脾气来了,便赶紧让绮墨送了回来,子规地下说的那句话,也正是这个意思,正说到一半,就见人进来了。

子规这时心里便暗想,果然大*奶是有些动了心了,也难怪,二爷这样想着自己,多少年不变的,是个女人都要动心了,大爷又那样难以接近,多少好话换不来一个笑脸的,大*奶又一个人熬了这么多年,哪有不上心的道理?

别人的事,自己不当必替她打算,只是这事对自己来说,倒是个绝好机会,如何利用?当真要好好盘算计划一番才是。

正想到这里,书桐用筷子敲敲子规的碗道:“出什么神呢?”

子规忙作出一付小心的样子道:“刚才吓坏我了,想是这会子魂还没回来全呢”

杜鹃与书桐听后,自是哈哈一笑,子规遂将此混过。

当下众人皆用过饭,将食器交回,杜鹃领了,自回大厨房去不提。

子规因见饭后,书桐取出个荷包来准备动手绣花,便取笑道:“哟,好容易得这一会儿空,姐姐就赶起嫁妆来了?”

书桐脸红起来,嘴里啐道:“我把你这烂了嘴的小蹄子怎么闲下来做些针线活计不行吗?有这打牙的工夫,还不快去大*奶屋前听听,一会找不见人,都推到你身上,就让大*奶骂你几句好的”

子规笑着出去,蹑手蹑脚走到宁娥窗下一听,鸦没雀静的,知道无事,见小丫头令儿正坐在台阶下打盹,遂便吩咐她小心看着,自己轻轻几步,便步出拢香院,进到园子里去了。

此时正值暑天午后,各院众人都在歇晌,园子里唯有蝉鸣,却无人声,子规信步走着,边走边想心事,放眼望去,画廊朱户,四周皆用雕栏石砌,红香翠绿,叶稠蕊密,玉液池边,柳阴成片,荷香袭人;携芬榭内,万紫千红,各种娇艳;脚下游廊边,株株茉莉瑞香,吐芬怡馨,若只看这一派好景,当真是人间仙境,陆上蓬莱了。

子规正走到听雨轩旁,忽听得有人在哭,哭声闷沉,想是用帕子捂住了嘴,因此听不出是谁,只大约辨出,是在听雨轩的石阶下,花丛间传出来的。子规不知是谁在此,也不敢造次,遂小心行至游廊下,由这边向那底下探头一瞧:原来是玉屏

子规正待出声,又掩住口,怕的是园内还有旁人,若听见倒不好行事,遂小心下得台阶,慢步到玉屏身边,方才开口小声道:“玉屏姐姐”

玉屏正自伤心,不防有人在自己身边出现,倒是一惊,抬头一看,松了口气,于是也叫了声:“子规,原来是你,这早晚的,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子规满脸关切之意,挨着对方坐了下来,回话道:“这会子里都歇午晌,我没这个习惯,白日里睡了,晚里便睡不着,屋里又没别的事,所以出来园子里逛逛,姐姐这是怎么了?怎么躲这儿哭来了?”

玉屏被问到心事,复又伤心起来:“我的事,你哪里知道,唉,说出来,也没人理会得,不如不说,倒省些力气。”

子规见其如此,软语劝道:“姐姐这话说岔了,人到哪里,都有委屈,但求一解,方可遂心。姐姐既一个人这里难过,不如说出来给我听听,也许我能解得,就人小力微,说几句宽心话还是行的,姐姐听了,心里若能松快些,于我也是一功德,是不是这话?”

玉屏听了这话,且不说内容如何,就这温润口气,也已是自己难得听见,平日里在自己院里,锦笙和银芳几个,受了乾娘的意,不是对自己冷嘲热讽,就是嘴里含着血得势就喷人,哪里曾听过一句好的?就算金徽,有几分好心,面上也总是冷冷的没有好话,今日听了子规几句安慰,真恨不能将心底肺腑一并吐出,既解了自己长久以来的苦闷,也得报子规宽慰之心。

子规见玉屏已有回转之意,便又款款劝道:“姐姐若不放心,就不必告诉我,我这里陪着姐姐静静坐一会子,散散心,也是好的。”

玉屏终于再忍耐不住,口如决堤泄洪,滔滔而来:“子规,我见你平日里本分,也不爱到处挑事,有话,我也不必瞒你。虽我们二房与你们大房向来不睦,却也是主子上的事,我如今又何必管她,你知道,二奶奶这几日,真真叫人不能活了”说到这里,泣不成声,又怕大声被人听了去,只得再用手中罗帕捂住嘴巴,强忍不已。

子规见其哭得伤心,只得又柔声轻慰几句,方将其压了下去,玉屏略消了消气,这才开得口道:“子规,你看我这手臂。”说着将袖口撸起,送到子规面前。

子规定睛一瞧,由不得惊呼出声:“我的天神这怎么下得去手?”见那白嫩如新藕的手臂上,点点片片都是淤血青紫,放眼看去,竟无一节好的地方。子规忙拉住玉屏,口中急道:“这都是二奶奶打的?玉屏姐姐,你到底什么地方做错了?二奶奶这么与你合气?”

玉屏见问,边将手收回边哽咽回答道:“能有什么错处?我小心伺候了二爷这么些年,也没碰过我一个指头,只二奶奶过来后,我知道她性子燥,更是小心,事事顺从,样样服低,前几年还好,她眼里只看着苏姨娘和瑞姨娘,二爷若到屋里,也能哄得回她。就只这一个月来,二爷要了我去外书房伺候过他几回,二奶奶就打着骂着,明里暗里处处只针对我,看见就是不是,我但凡行事,就是不对。她知道打在脸上不好看,就只让锦笙银芳她们,捡那不见人的地方下手,子规你才见得,不过十之三四,身上的,你还没见呢”

子规气涌上头,不服道:“就算是奶奶,也不能这样磨折下人,咱们是奴才,可好歹也是条命不是见这光景,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怎么你就不跟二爷说去?二爷若知道,定不会任由她这般胡来”

玉屏叹息道:“二爷?我能见二爷几面?二爷事多人忙,能管得到那许多?若真说了,二爷一时发怒,又跟二奶奶吵起来,过后爷走了,还不一样是我的不是?二奶奶就能轻轻放过我去?躲还躲不掉呢,还找由头,捅那老虎鼻子去?”

子规见她如此服软,只得再劝道:“姐姐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只是,天天如此,日子怎么过得下去?”

玉屏听了点头,泪水涟涟道:“可不是今儿本来无事,因二爷上回收了大*奶几匹缎子,也没见拿出去送人,那日爷想起这事来便说,也不要了,就赏了我做几件衣裳,你瞧,今儿第一天上身,就让二奶奶看了出来,直问到脸上来:你哪里来的新衣服?不装狐媚子不做妖精就过不得了是不是?连骂带打,又轰了我出来,说不给吃饭,太阳底下晾晾去,所以才到这里来。”

子规听了,赶紧说道:“姐姐还没用饭?这如何使得?快快,跟我去大厨房里找补点吃的,不然怎么受得了,这大热的天,别再弄出病来”

玉屏一把将其拉住:“算了,别给你惹祸,就饿一顿,也不是什么大事,这里清静,躲一躲也好,别再生事了,二奶奶知道了,又有一场气受。”

子规见对方如此软弱,只得算了,细想过后,说出一句话来,玉屏听后,倒也顺从同意。

第八十一章 逢人指点到今疑

第八十一章 逢人指点到今疑

却说子规见玉屏不敢回去,宁可烈日下挨饿,自己也不好强她,细想过后道:“姐姐说得也在理,二奶奶近日心情不好,倒犯不上再去惹事。不过这地方不好,日头正烈,且是晚上这里设宴,一会儿便得人来人往不住,姐姐跟我来。”

说着,子规将玉屏拉起来,带到玉液池边,太湖石假山下,靠着山,对着水,正好取凉,待玉屏坐下后,子规方道:“姐姐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说完便回拢香院,到自己屋里,取来几个酥皮果馅饼,都是早起宁娥散出来不用的,袖在怀里,送到玉屏面前。

玉屏边咬着饼,边感激道:“子规,今日得亏遇到你,又送吃的,又这般宽慰我。”

子规看对方吃得满嘴鼓鼓囔囔,还能强挣着说出话来,忍不住嘲笑道:“姐姐先别谢我,当心自己才是,若噎着了,只有学那湖里的野鸭,吃那野水了。”

玉屏听了,由不得也挂上笑来,一来因肚里有了食,到底舒坦些,二来这里的确阴凉,不受暑气,再者,自己的怨气业已发泄出来,心中自觉轻松许多,自然也能笑得出来了。

子规见玉屏也笑了,知道无事,遂将手中草根扔进水里,逗那几只鸳鸯玩耍,嘴中喃喃自道:“二奶奶这样闹,竟无人能管?上回花厅给大爷接风时,老爷发了火,我只当她已得了教训,难道,竟还是如此心性不改?”

玉屏听了,手停嘴住,半晌方开口答道:“说起来也怪,老爷刚发过火时,二奶奶也收敛过几日,加上二爷在院里,倒叫我们过了几天好日子,只是这几日又变卦了,故态复萌,二爷又忙,计较不上这里,二奶奶更是由着性子了。”

子规听了,只作不在意道:“这几日,二奶奶莫非得了什么好不成?说起来,也没见老爷给二房传过什么话?二奶奶怎么就。。。。。”

玉屏听了,也自奇怪,心里想了片刻后,开口道:“的确,这阵子没见芩姑娘过来,老爷若有什么话,都是她来传的,她不来,自然是没有什么话。却不知怎么的,二奶奶如得了什么信儿似的,又飞扬跋扈起来了。”

子规见这话有些入港,又小心试探道:“那你们那边,就没来什么人?除了你们几个?我这里想着,也许是二爷从外面给二奶奶带了什么东西,二奶奶见了只当是示好,所以又那样起来?”

玉屏见此一说,猛的想起一事来,忙开口道:“子规,听你这话,我倒想起一事来,几日前,倒是长胜来过,不过长胜不是跟二爷的人,我只当金徽锦笙她们找他外头买东西进来,也就没在意。”

子规见正是这话,赶紧接道:“这不是了?长胜虽不是跟二爷的,却是长安的弟弟,长安若有事,就遣他过来一趟也使得。只是不知,又给二奶奶送什么好的了?好姐姐,你若知道,也说出来给我听听,我见不着,听听也过个干瘾。”

玉屏听见好笑,遂边咬着手中酥饼边想了想,答道:“说起来,我也没见着什么,长胜进来时已是傍晚,见他小心慢步,倒像是偷偷溜进来的。我原想,老爷不是说了,不让他再进园子来?可金徽一见他,就拉到后头自己屋里,过会子出来人就走了,金徽也就到二奶奶屋里去了,我本在墙角暗处,掐那刚开出来的紫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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