鸩赋-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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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规见状便忙打趣道:“妹妹为何如此,我也不过昨晚上才搬离那屋子的,再者,到底还在这园子里,你又天天送饭过来,哪一日不见个三二回的?只怕,见烦了的日子在后头呢”
杜鹃忙道:“哪里会烦?姐姐不知,自姐姐离开大厨房,不过半日我也难熬,竟出了好几个错,幸好宋妈妈不计较,要不然,只怕我又要挨骂了。”
子规正要回语安慰几句,绮墨屋里叫道:“子规”只得先对杜鹃笑了笑,便赶紧上台阶,进屋里去了。
一时伺候完早饭,剩下的宁娥便散于众人,让萼儿门口候着,余者便都出来用饭。子规见杜鹃仍于台阶下站着,便上前拉住她道:“才说到哪里?看你这可怜样儿,没人欺负你吧?”
杜鹃回道:“这倒没有,宋妈妈比孙嫂子宽厚得多,小螺子也好了,也常提点我几句,只是,到底姐姐不在身边,我行起事来,总有些怯意。”
子规见无大事,便轻轻安慰杜鹃几句,书桐又让去下房用饭,不能多话,只得走开,杜鹃依旧眼红红的,望着子规背影离开。
却说正房里,宁娥刚用过饭,不便坐着,又不便离开,因叫了吴申家的来回话,只得在屋里慢行几步,消消食,走至里屋门口,又见那一团紫红色的鲜亮花朵儿,花大如盘,清香扑鼻,才见时还是深紫色,现在看过去,竟有些渐渐变成朱砂红色,宁娥心里点头,果然是状元锦袍的颜色,好,正好。
我原是求你的心,亦以真心相待,不料你对我,竟全是戒心;我已放下一切身段,并不要求许多,你却依然置若罔闻,将我视如履下之尘,既如此,我又何必自轻?父亲,你说得没错,安家,并没一个有心的人,有的,只是一双富贵眼,满腔权势意,你既有防我之心,然我又怎可不戒备于你?罢了罢了,想来,总是冤孽。
第五十七章 万里云罗一雁飞
第五十七章 万里云罗一雁飞
吴申家的一早便从旁人耳中得知,宁娥已将子规抽至自己院里,这园子里的闲话,原比清风跑得更快,更远。她心想,这一大早的,大*奶叫自己过去,怕不就是为这事吧?
进得院内,先被唬了一跳,这一地的尘土?小厮们正忙着洒水扫尘,清理残局。听说大*奶昨晚发了狠,将一院的松柏扔了个干净,想是没错,也难怪说让调些好花好苗过来,唉,说到底,大*奶也不过是个女人,女人有的一切心理,或明或暗,或悲或喜,她都有,也都无非是为了一个男人。
“大*奶,吴申家的来了”子规站在台阶上,看着吴申家的一路张望四周,一路匆匆过来,便叫了一声,吴申家的一惊,反应过来,抬头一看,原来是这丫头,打扮起来,竟好似换了个人,俏丽修长,明艳动人,再不是当日厨下灰头土脸的那一个了,尤其一双眼睛,浓长睫毛忽闪忽闪,黑眼珠精致耀亮,明眸善睐,人看上去,竟被牢牢吸住,一时挪不开神。
子规见吴申家的只管愣愣看着自己,便抿着嘴一笑:“吴嫂子这是怎么了?是了,想是我穿上好衣服,认不出来了,可见还是厨房里的粗布适合我,这绫罗绸缎的料子,落在我身上,只怕太不像样。”
吴申家的醒过神来,也笑了起来:“子规姑娘当真嘴巧,这话说得,我怎么接呢?我见你这一身衣服,又站在这台阶上,竟当作是哪位姑娘来了,原来是你。不过昨晚才过来,今早一瞧,竟似变了个人,看来人靠衣衫打扮,这句话到底是对的。”
子规还是笑:“吴嫂子说得可是对极了,佛还要靠供奉金装呢,是不是?”
二人皆满面笑容,吴申家的心知这丫头不是个容易对付的,能进这园里几日?就成了大*奶房里的人了,大*奶这是什么地方?管事的办事厅整个安府除了元平院,就算这权力最大,能在这儿立下脚,可不是易事,不过话也说回来了,这丫头心里嘴里都来得,携芬榭赏牡丹的时候,当着老爷的面,伶俐乖觉,完全不怯,上回封府的事,吴申家的人虽未去,可也早已耳闻,再说,子规一早便攀上书桐,这也是园内有目共睹的,书桐更是个人精,不比琴丝,炮仗性子,糊涂心,子规与书桐这二人贴在一起,以后大*奶面前,自己得更加小心应付才是。
想到这里,吴申家的赶紧上前,先向屋内探了探,方小声对子规问道:“大*奶在里面?这一大早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吩咐?”
子规微笑看着吴申家的,答道:“这我可不知道,我才伺候过大*奶梳洗,就出来用饭了,这会子刚站到这里,就见嫂子来了,大*奶想些什么,我可不能知道。”
吴申家的正准备开口,书桐由屋内出来了,抬头见人,也忙笑道:“吴嫂子来了?大*奶正等着呢,快进去吧。”说着就将帘子打起,吴申家的笑道:“有劳姑娘。”便径直而入。
宁娥正在里屋焚香,见有人进来,出来一看,便说:“吴申家的,正好,我有事问你。”
吴申家的忙上前,垂手旁侍道:“大*奶有事只管吩咐。”
宁娥点头,缓缓在外间椅子上坐下,开口道:“大爷这次回来,并没多带人,棋姿身子沉,且快到日子了,不便伺候,昨儿晚上,我让琴丝去了,她跟随我多年,性子我是知道的,手脚也麻利,就让她伺候大爷吧。这屋里空了人,事又多,我想着,子规那丫头倒是个要强的,往常我见她行事,整齐有理,且是个有心人,口角也甚是爽利,只怕她还可一用,便让她过来这里伺候我,就跟着书桐学吧。昨儿晚上我就让她过来了,你今日就去大厨房说一声,再挑个好的厨娘买来,给大厨房使就是了。”
吴申家的忙回道:“是,大*奶。我即刻就去大厨房传话,只是,奴才有句话,还得请大*奶细想斟酌一下,这子规当日上灶,原是老爷亲指的,现如今将她放在这里,是不是还请大*奶跟元平院那里说一声?”
宁娥点头,开口道:“你说得有理,我自会亲自去说,这你且不用担心,只管传话下去就是。”
吴申家的忙点头称是,又开口道:“大*奶,还有事吗?”
宁娥又道:“才刚苏姨娘差小丫头灵子来说,伍儿还是不见好,只怕烧得更厉害了,让请个小儿科太医来细瞧瞧,你出去,就叫人请去。”
吴申家的忙应道:“是,不过二奶奶昨儿恍惚说起,小孩子家,用不着请太医。。。。”
宁娥平静开口道:“二爷昨儿醉酒,二奶奶忙着照顾二爷还来不及呢,哪得功夫看顾伍儿?许是看一时走了眼也是有的,你就请去,老爷前儿也发了话,伍儿是安家命脉,耽搁不得。”
吴申家的这才哎了一声,当作应承,又开口问宁娥道:“大*奶,才我过来,见着陆妈妈,她说花苗儿都挑好了,尽是上品正开得艳的,只是树苗还未得,得让她当家的外头花厂子买去,园子里现有的,好的不敢轻易就移,差的,更不敢拿进这院里来。大*奶看,是不是一会就让她带几个小厮,把花盆都抬进来?我才见着,院里空落落的,到底不好看。”
宁娥透过帘子看着外面,半晌方点了点头,并不开口,眼神却尽有深意。
吴申家的心里明白,嘴上便说:“大爷那外书房,可要送几盆?”
宁娥依旧看着外面,口中直道:“大爷公务繁忙,就别去打扰他了。”
吴申家的偷偷扫了一眼宁娥脸色,也不再开口。
宁娥掉开脸去,端起身边桌上的青玉牡丹杯,细看里面的香露,又出了会儿神,吴申家的一头雾水,不知她心里到底如何,又不敢问,只得耐心等着。半晌,宁娥终于出声问道:“孙四家的,现在过得如何?”
吴申家的更为不解,怎么好好的,问起这个人来了?在自己心里,这个人已经等同废人,再无可用之处,若不是大*奶现在提起,自己都快忘了这个人了。
“回大*奶,孙四家的正在长安家里坐着,本是庄上买了田,可正巧长安媳妇生了个大胖小子,她也当上奶奶了,在家伺候月子呢。”
宁娥脸上浮起微笑:“她倒享福了,长安生了儿子了?我竟不知,你说给管帐的平贵,赏他十两银子。”
吴申家的忙道:“多谢大*奶,二爷那儿,也赏了好些东西,长安倒真是有福气。”
宁娥便道:“长安不是家生子儿,不过跟二爷时间久了,也该赏他。”
吴申家的便道:“我告诉给他,一会便让长安来谢谢大*奶。”
宁娥点头,将手中香露呷了一口,不再说话,吴申家的见状,便低头退了出来。
子规游廊下坐着,一见她出来,笑着迎上来道:“嫂子回完话了?可要这里歇歇?”
吴申家的笑道:“我可没空,还得去大厨房替你打点呢,你走了运,我的腿可倒了霉。”
子规乖觉,忙道:“可劳烦嫂子了,只怕走破了鞋,倒是子规的不是了,不如改日,子规做双好的,孝敬嫂子如何?我有对藕荷绸绣鱼鞋面子,我瞧着,倒挺合衬嫂子。”
吴申家的大笑:“那敢情好,人都说你心细嘴巧,今儿我算见识了,果真如此,大*奶也果真有眼光,挑了你在房里。”
子规也跟着笑:“嫂子好会说话,明里夸的是我,实际是夸大*奶呢”
吴申家的笑了一会,突然对子规道:“你猜,大*奶刚才还跟我说谁了?你一定猜不到,有人跟你一样,也走了时运了呢?”
子规心里一别,面上只作若无其事,开口道:“是谁?想来今儿个大*奶心情好,要大大打赏大家伙呢”
吴申家的诡笑道:“不是大家伙,是你的老相识,孙四家的。”
子规更觉讶异:“孙嫂子?大*奶怎么又想起她来了?难不成,要再将她入园里来不成?”
吴申家的悄悄道:“不是,那倒不是,出去了,就再难回来,还没这个先例呢。大*奶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想起她来了,我就说,孙四家的得了个孙子,在家伺候长安媳妇做月子呢。大*奶一听,就要赏长安十两银子呢,说他跟着二爷时间长了,就不是家生子儿,也该得些赏赐。你说,这不是天上掉下银子来了吗?这不,一会儿长安就要来给大*奶谢赏了。”
子规听了,面上只管笑道:“果然是福气来了挡也挡不住,孙四家的人出去了,儿子倒落了福了。”
吴申家的看看时辰不早,遂不再多说,直向院外走去,子规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暗暗盘算,大*奶决不会无缘无故赏人,长安是二房的小厮,大*奶更不会将时运福气洒到那里去,赏钱,只怕是要寻个好名目,见长安一面,可是,究竟大*奶要见长安做什么呢?
第五十八章 廊深阁迥此徘徊
第五十八章 廊深阁迥此徘徊
宁娥扶着子规,沿着游廊朝元平院方向走去,阳光很好,虽是烈了些,园子里到底阴凉,且处处树影婆娑,清风阵阵,二人又在廊下,慢行之间,甚是惬意。
宁娥边走边问子规些闲话,父母如何,幼时如何,子规一一作答,语气自然流畅,感情真诚无佯,宁娥听了点头,又说:“小家小户的,日子是苦些,只是一家人齐心,也有许多乐子。”
子规听后忙微笑回道:“大*奶说得是,往常到了这时节,我爹爹就该带我去城东边的碧琼湖看荷花了,站在湖堤边,不说别的,就光嗅着那荷香水气,我就够满足了,若再加上一碗新鲜莲子雪藕片,唉,那这一天,我就都跟做梦了似的。”
宁娥也微笑起来,想了想又说:“那碧琼湖的荷花,我也曾听书桐提起过,只是究竟怎样,也没亲眼见过,待我想个法儿,乾丫头怕不得空,就叫上其兰,咱们也出去乐一天,如何?”
子规眼睛一亮:“当真?大*奶若真能出去赏花,那丫头们可是要乐坏了”
宁娥笑着用手指点住她:“不过说一句,也不知能不能成,你可别先当了真,若出不去,别哭着来找我,我是不理的。”
子规不好意思道:“让大*奶见笑了,我到底是个乡野小丫头,就这急脾气,书桐姐姐也说过我几次,我下回定加陪留心,不再见风就是雨了。”
宁娥点头道:“可不是?这园子的事,就最忌讳个急字,多少好事,都毁在这上头。二奶奶也是个急脾气,前儿才惹了一场气,不过她到底是奶奶,你可不能跟她比,她心里对你,多少有些疙瘩,你原就伶俐,我不细说,你也知道,如今你在我房里,不比从前,若见了她,她许会有些不中听的话,你当识大体,伏小称下才是正理,可不能跟她杠上,要不然,我这里你也是呆不长久的。”
子规忙回道:“奶奶只管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二奶奶为人,园子里的人都很清楚,往常说起,也都说大*奶是忍让识理,若认真计较,只怕还只二奶奶的不是要多些,不过大*奶不太当真罢了。”
宁娥心平心和道:“一家子骨肉,自不必计较,乾丫头就是这么个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