鸩赋-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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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娥心想,你这书生气的呆子,就凭这样想法,也难怪你筝姐姐不肯对你细说心事
当下还是笑笑,不理。
少岚最恨的,就是别人不理自己,尤其是二人观点不一至时,他总爱辩个水落石出,不叫人心服口服誓不罢休。当下又说了:“嫂子为何不说话了?想是觉得少岚说得有几分道理了?答不出来了?”
子规上来,接过宁娥手中另一只匣子,轻轻揭开,对少岚道:“岚少爷总说那些没紧要的做什么?少爷原过来不就是为了这箱子里的,大*奶的宝贝东西?这会儿真见到了,倒没了兴趣似的。”说着,将手里香料呈至少岚面前。
宁娥听见子规这话,将手轻轻放到她肩头上,贴近她耳边,有意开口道:“子规你这话说得,又似有理,也似无理。罢了,也难怪,你一个丫头,原是不知道的这爷们的心理。但凡爷们,一样东西,得不到的时候,那就是天上的月亮来换,那也是不肯的。若是到手之后,你就再看吧,汲你到泥里,还嫌污了他的鞋底呢”
宁娥这话刚刚说完,书桐由外头进来了,先对宁娥微微点头,使了个眼色,过会听见宁娥嘲戏子规,也就笑起来,开口道:“咱们奶奶说话当真有劲道,一句是一句,里面全是正理。子规,你听清楚没有?可别学那不开化的猴子,去到那水里,寻那捞不起的月亮呢”
子规听这话意思,明明就是书桐借宁娥之语,来揶揄自己,当下也便也跟着书桐一块笑起来,宁娥本是有感而发,并不特为子规,这便走到少岚身边,与他细细研究起香印来。
子规这时却凑近书桐身边,寻来寻去,鼻子耸起来嗅个不住,书桐奇怪,遂拉住她道:“你这丫头,在我身上找什么?难不成我昧下你什么东西了不成?我可告诉你,自打那**去了柳清院,你的东西大*奶就叫都送过去了,这里再没有了,你可别寻乱子啊”
子规不答,过后又乱嗅一阵,方低声轻语道:“姐姐,你闻听没有?好大一股醋味今儿没听说吃螃蟹呀,敢是姐姐身上还留着,前儿的,陈醋?”
这话一出口,书桐赶着上来就要打,子规笑着跑开,口中只叫救命,宁娥和少岚不知其意,倒唬了一跳。
少岚是最爱玩笑的,见其情形,笑开一朵花样,又对子规道:“姐姐来我这里,那丫头必不敢过来。”
子规只当没听见,心想她不敢去,我就敢去了?真当我成了你的丫头了?当下不理,一溜烟就冲出屋子去了。
不料刚刚出来,子规眼睛就是一亮:一个熟悉的青衣身影,正小心地从书桐下处出来,飞快地就朝大门口冲去,端得是又快,又安静。子规心里就是一喜,好你个石婆子,原来是躲在书桐房里
当下子规怕书桐追出来,见自己发现石婆子就不好开交了,遂掉头又返回屋里,口中只道:“外头好冷,敢是下霜了不成?”
书桐本正要出去,见子规复又回来,心里倒好笑,嘴上又嘲戏:“外头可不是一向这么冷,就你爱俏,偏只爱装个豆芽样子,惹人怜爱是不是?”
子规一耸鼻子:“又来了,好大的酸味”
宁娥也笑了,赶紧上来拦住书桐道:“越大越没了规矩,岚少爷在这儿呢,有你说笑的份吗?”
书桐听后只得算了,却还是瞪了子规一眼方才肯休,子规冲她吐了吐舌头,二人最终还是相视而笑。
少岚见再无玩笑,只得又回头看手里香料,便问宁娥:“嫂子说说,这又是什么?只得这么小小的一合,想来是很珍贵的吧?”
宁娥一看,摇摇头道:“我的好岚哥儿,这么小小一合?你可知道,这么小小一合得要多少银子?实告诉给你,就有银子也没地方买去,你说珍贵,这二个字可算用着地方了。”
少岚急了,催着宁娥道:“嫂子说话就是这般惹人着急,说了半天,这到底是什么?用银子还买不到的?”
宁娥这方款款道来:“傻哥儿,这便是沉香,正经是群香之首呢”
少岚一听,口中便啧啧赞道:“原来这就是沉香?原来这东西我也曾闻过用过,只不知道,长得这个模样,倒是不太起眼,只是它为什么这般珍贵?”
宁娥点头,又道:“说起来话又长了。这东西原是树上得来,这树便叫沉香树,生长得极为缓慢,一小块质量上好的沉香,就得上百年甚至以上时间方可出得来。因其难得,才称为香首。若真只是时间长也就算了, 久而久之,也可寻着。只是我这里收下的,更与一般沉香不同,若说起名儿来,正是岚哥儿你是最喜欢的那一路。”
少岚一听来了精神,上来拉住宁娥的衣衫就晃道:“好嫂子,快说,快说。”
宁娥被晃得头昏,又是叫了一声“了不得,昏死”少岚赶紧放手,宁娥这才慢慢开口道:“这东西原叫女儿香,是沉香的变种。不过不是变得树种,而是香种。原来这树长在南方一个叫东莞的地方,所以又叫莞香。因其出来必得先行洗晒,所以做这样活计的女子,常将最好的沉香块偷偷藏在小衣里带出来,到世面上淘换些胭脂水粉之类。这样出来的沉香,便是沉香中极品,女儿香了。”
宁娥这里话已说完,却见少岚一旁,竟听得其意醺醺,面露憧憬,心下暗笑不已,只说这人真是呆了。
子规与书桐一旁见了,亦背身而笑,却只是不出声音,少岚便在周遭一片安宁之中,充分想像了一下,刚才宁娥所述那美妙场景,过后回味时,仍觉得意犹未尽,嘴里突然冒出一句来:“好嫂子,那叫东莞的地方,离咱们这儿,远不远呢?若是骑马,得几天路程?”
这下众人再也掌不住,立时便都哈哈大笑起来, 少岚这方反应过来,见人笑话,也不以为如何,自己也嘿嘿一笑,带过不提。
第二十四章 兄弟情深何人辨
第二十四章 兄弟情深何人辨
却说少岚被宁娥一番女儿香的说辞,说动了心,惹得宁娥和屋里的丫头们好一阵笑,自己遂也讪讪然。好在这时大厨房来人说饭得了,宁娥便叫传来,当下便摆桌设席,混过此事不提。
宁娥见其筝的饭依旧送来这里,便叫人来问道:“怎么大小姐的饭还在这里?她人已经回去了,你们不知道?”
那人只说不知,鹿鸣院里没人去给他们传话。宁娥默然,便叫收那其筝那一份来,送去鹿鸣院,用不用的,看大小姐自己吧。
那人领命而去,少岚愣愣地看着对面的空椅子,宁娥亦看了看他,二人皆说不出话来。
当下便就用饭,少岚见果然桌上有一道烤鹿肉,面露喜色,只叫端来瞧瞧。子规便拿过来放到他面前,少岚挟起一块来放进嘴里,一下便将眼睛眯缝起来,口中不住嗯啊作响,美味难挡的模样。
宁娥见了好笑,遂也挟起一块试试,却觉得又硬又老,虽烤得很香,却实难以下咽,只好又从嘴里吐了出来,自嘲道:“想是岚少爷的爱好当真异于常人,这东西也能吃得?”
少岚得意洋洋地努力嚼着,最终一口下肚里去,这才开口说道:“荣嫂子也难怪你不知道了,这原是我从大哥处学来的法子呢”
宁娥一听这口气 ,正是跟自己刚才说香时所用一模一样,知道少岚又玩笑起自己来了,当下只笑,也不理会,口中但道:“你说你说,什么法子?”
少岚故意要卖个关子,也好出出刚才被嘲戏之怨气,当下又挟起一块肉放进嘴里,又是好一通费力的咀嚼,直看得宁娥并身边丫头们牙酸头疼的,子规忍不住后面捅了少岚一下,少岚这才装腔作势道:“嫂子你也知道,我大哥早年曾出征西域,那里人风情如此,吃肉必这样制得才香,大哥一尝甚好,也爱上了这个滋味。回来后叫家里厨房一试,很好,甚合心意,便叫大家都来尝尝。谁知他们都跟嫂子刚才一样,只说不可吃,不能咽。可我偏就觉得很好,从此但凡烤肉, 必用这个法子,不放蜜,烤到老,只用椒盐,只这样吃着才香,才对胃,倒也不知是为什么。反正后来,家里这道菜,便只我跟大哥二人共享,旁人都吃不来的。”
宁娥听到少岚提起少宇来,心下一动,觉得这便是个好机会,遂只作无意笑道:“果然你跟你大哥是一样心性,兄弟间当真是心意相通的。看来你大哥出这趟远门,心里挂念的,也不至你大嫂一人吧?”说着微微抬眼,睥向少岚。
子规立刻感觉到宁娥言语中有所暗探,遂也小心看向少岚,不知这呆公子能否听出宁娥话中深意?
谁知少岚颇不在意,竟再不开口了,只管将那面前碟子里的烤鹿肉,一块又一块,吃了个精光方止。
宁娥见其不开口,还不死心,一时又笑道:“少岚,若只听你刚才的话,倒觉得你跟你大哥挺有情谊的,可平日里见你说起话来,又只是害怕你大哥。”
少岚这才笑而回道:“大哥对我,向是嘴狠心软。荣嫂子不知道,我自出生,父亲在身边时候不多,倒是大哥,先是西域出战,回来后好好歇了几年,正好我出生,大哥便兄为父责。虽有时言语上种种斥责,我心里明白,他终究还是疼我的。”
宁娥一听便点头,又道:“可不是?想来你大哥正是这样的人,心里有话,只是嘴上说不出。要不然,他一介武夫,诗书琴棋上自是有限的很,可咱家大小姐,倒当真心里关切得紧,岚哥儿你才也见了,一句少宇要走,那眼泪就下来了。若说不是平日里有心有意的,断不至于此。”
少岚听了这话,亦不接话,唯继续吃喝罢了。
宁娥这便又小心开口了:“岚哥儿,你知不知道,你大哥这次要去什么地方?去做些什么?我看你嫂子刚才那情形,似乎跟以向大不一样,若说夫妻家感情好,好像也不至于出个门就哭哭啼啼成这样,你嫂子是个大家闺秀,究竟还是知理识体的。”话到这里,子规心里有数了,这才是安大*奶说上面那番高论的最终目地,原就是为了探知祁少宇的真实动向。
少岚只是连连说不知道,他本来就不知道,因此话说得自然在理,宁娥也就罢了,不再追问下去,心里总以为少岚这毫无心计的孩子,总是不会撒谎的。
子规心里本也这样想,因她也知,少岚的确不知少宇所行目的。可当子规低头收拾少岚系于腰间的绦带时,无意中发现,少岚放在桌下的右手,握成拳头状,且捏得紧紧,紧紧的。
子规这时再看少岚面上表情,毫无异样,依旧吃喝,玩笑。这人不是傻瓜子规心里暗自点了点头,还不至于一无用处。
少岚于吃饭之时,还是总不忘记刚才的香料,零零总总地不住向宁娥讨要了不少,宁娥被他烦得无法,只得答应各样分给他一些,让他自己配着玩去。可是口中不免还是叮嘱几句:“岚哥儿,你玩归玩,学业可不得马虎,我已是听人说了,咱家老爷这次留你下来,可是在你大哥面前发了狠话的,若你再调皮不好生读书,老爷可要动真格的了你也知道,咱们家不同你们祁府,老爷一句话上来,是谁也不敢劝的,到时候你可怪求这个告那个的,不中用”
少岚脸上还是嘻笑如故:“知道了,荣嫂子就是怕安伯父,听提起来就是不敢呀,不中用的。”
宁娥口中只是“吓”地一声,又指着一屋子下人道:“我自然怕老爷,你只问问这里站着的活人,有哪一个不怕?你再去园子里问问,凡是有口气的,就连一只蚂蚁,只要是想呆在这园子里生根的,哪个心里不怵咱家老爷?你才来几天,自然不知道轻重,若留的时间长了,不怕你也是一样呢”
子规听这话中,颇有警告少岚之意,当下便望向少岚,见其还是不以为意,一时心里倒有些疑惑了,到底他是真不在意,还是有意装出来的轻松呢?若放在以前,子规一定认为是前者无疑,可刚才见少岚桌下捏紧拳头一幕,子规亦发觉这哥儿是有几分不为人知的心思的,倒不太敢妄自揣测其心胸了。
少岚听了这话,不但无任何特别反应,反倒话头一转,又转到香料上去了:“好嫂子,有好熏笼没有?柳清院的那只我看过了,又陈又旧,一看就是许久无人用过的,我不要它,嫂子惯善于用香,熏笼必也是好的,就发发心,赏岚哥儿一只吧”
宁娥见其又绕回这个话题上来,倒无法回避,若说不给,又显得自己小气,正好她近日新换上一只紫檀的,旧日所用那只黄梨的便不要了,当下遂对书桐道:“去找几个小厮,到后头楼上去,把我以前那只旧熏笼抬到岚少爷那儿去吧。”
少岚一听就乐了,口中只是称谢不已:“大*奶用过的,一定是好的,快快抬去,只是还该用些妥当人,若碰坏了不是玩的。”
宁娥笑道:“哟?怎么?岚少爷连书桐也不放心?我的事一向都交给她的,我从来也没如你这般小心,实在不行,就烦岚少爷自己去那楼上抬吧,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