鸩赋-第11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少岚本已是不耐,听见这话,一把拉起子规就走。子规还来不及反应,左手已被攥进他手里,一时只觉得对方手心温热,柔软,滑腻得不像个男子的手。可是到底他还是个爷们,子规从小到到,还没碰过男人的手呢,就连东哥哥,也没有。她心里有些恼怒,亦是羞涩,想起上次有一回少岚也是这样过来拉,可叫她灵活让开了,只拽住了自己的衣衫,倒是这次,自己不妨意,正正叫他拉到了。
“行了,岚少爷我自己能走”一出院门口,子规立刻就甩开少岚的手,为什么刚才不即时就甩?子规知道答不上来这个问题,因此她也不问自己,在心底就无视了这一点。
“咦子规,你看那是谁?”少岚浑不在意,却指着对面一个身影,好奇地问着子规。
子规顺着对方手指方向看去,浓重暮色中,一个青衣老婆子,健步如飞地从玉液池那头,沿着间松桥就过来了。
子规一时看不清那人面貌,以为必是哪个管事婆子罢了,看这方向,是去拢香院的,当下便笑着开口道:“妈妈好可是去拢香院?正巧我也要带。。。”话到这里,那婆子已行至子规与少岚身边,二人均抬眼细瞧,不由得就是倒抽好一口凉气。
原来这是个子规没未见过的妈妈,若只是陌生,还不至于受如此惊吓,关键此人面目着实可憎:眼如绿豆般小,鼻似悬胆样大,倒吊稀疏样眉毛,咧开半尺长嘴巴。
当下少岚就被吓了个动不得,只躲在子规身后,不敢出声。子规心里只是疑惑,像要何处听说过此人,只是一时想不起来,许是叫这张脸吓出了魂的缘故。
这婆子见二人如此这模样,脸上似笑非笑,将那大嘴扯开了半边,意意思思地就由二人身边过去了。
少岚一待她人影远去,立刻就跳了出来,问子规道:“这是人是鬼?”
子规好笑,由不得就斥道:“这青天白日的,哪来的鬼?”
少岚被子规斥责也不是一次二次了,他完全是不在乎的,依旧只是追着问道:“子规你这就错了,这会儿正是黄昏时分,人都说,这时候是鬼门大开之时,若有什么冤魂野鬼。。。”
子规听到这里就是一声大喝:“什么屁话还说呢岚少爷你若害怕,咱们直接回柳清院就是,别去了大*奶那里,叫她笑话你,说起来是读了一肚子书,可是说出话来,只是连个丫头都觉得不通”
少岚听了不好意思,可是想想又忍不过,遂跟着子规边走,边开口又道:“就算那不是个鬼,长得也够吓人了她也是这园子里的人?我就不信,那安伯父,能放这样吓人的东西在他家园子里”
安怀阳听到这三个字,子规心里一亮,对了这人怕不就是,那元平院里,丑得吓人的,小厨房管事, 石婆子?
一定是她子规这下想起来了,那日听乾娘与宁娥她们说起来 ,只说这婆子说得可怕,又叫苏姨娘将伍儿看好了,别叫见了,将小魂吓出窍去,如此看来,可不就是这人?长成这付尊容,的确当得起上面那一说,小儿不宜听,夜晚不能出。
可她是元平院的人,这会子到拢香院去做什么?传话?她是管着小厨房的,平日里绝不会叫她来传话,这婆子长得这么惹人眼目,大白天园子里行走,叫人只是以为白日里见了鬼了,再者,子规在拢香院里呆了许久,没未见她来过说话,不,不会是传话。
可未不是传话,她又去做什么呢?
“子规,你怎么好好的发起愣来了?快走吧,咱们跟上那鬼,看看她是不是去拢香院里吃人”少岚这时又不怕了,倒说起玩笑话来,完全忘了自己刚才躲在子规身后的窘样了。也对,人都走得没影了,还怕什么呢?
子规心里只是笑对方,嘴上便道:“谁说她去了拢香院,喏,你看你身边是谁?”
少岚听后,哇一声大叫,当真以为那婆子又折回来了,吓得跳起来老高,又重新躲回子规身后去了。
子规见状,哈哈大笑起来:“说起来还是个小爷呢,连个丫头都不如算了,拉住姐姐的衣袖吧,这种时候,你原该小心,听说是鬼门关大开之时呢”
少岚当真就伸出手来捏紧子规,不过不是衣袖,而是手,他小心地将子规的右手握住,握得紧紧,紧紧的。子规知道,他是真的有些害怕了,这时子规禁不住又想起钟儿来,姐姐,姐姐自己刚才叫少岚称自己为姐姐?当然是无心之语,可越是无心,不越是真情?子规感受着自己手里那抹温热,忍不住再一次地想起了自己的弟弟。
第二十一章 回山作海只为难
第二十一章 回山作海只为难
却说子规正与少岚同去拢香院,路上却碰见个丑婆子,子规一时想不起这人是谁,又经少岚一语提醒,方知这人正是元平院里,小厨房的管事,石婆子。当下二人见石婆子也朝拢香院去,便也跟上,欲一瞧究竟。
当下子规牵着少岚,快步就赶到了拢香院,时已是近晚,院内已是华灯初上,透过雕花的窗格,隐约可见屋内人影重重,亦有轻声细语传出,只听不出说得是什么,不过绝对是没有笑声,这一点,子规和少岚都发觉到了。
子规心下奇怪,这院里往常只要有人来,一般都有说有笑地,今儿这是怎么了?这时又想到石婆子,便下死眼四处打量了一圈,却只是不见其人影。
到哪儿去了?子规心里疑惑,少岚却管不了那许多,现在到了这里,灯光之下,他也不再害怕了,玩心也上来了,当下松开子规的手,冲上台阶就叫:“荣嫂子,在屋里吗?”
屋内本就是小声小气说着话,听见少岚这一大嗓门喊起,那细语声立刻收住,里面出来个人,子规一见,竟是宁娥自己,打起帘子,站在了门口。
“哟,少岚来了?怎么,这会子过来,怕是又想起什么要吃的,来讨了不成?”宁娥一见是这两人,本是凝重的脸色立刻轻松了下来,口里便玩笑起来。
少岚上来问过好,也不等宁娥再说,这就急忙问道:“荣嫂子,刚才我跟子规在来的路上,见到一个怪人,长得难看极了,看样子是朝你这儿来的。说起来也怪了,我来这里也有不少回了,从来没见过这号人物,好嫂子你就告诉告诉我,那人是谁?她来找你干嘛?”
说话间子规走到宁娥面前,心里正想着这小爷脾气倒急,一开口就是这事,不料眼睛立刻就发觉宁娥脸色不对,先是愉快笑着的面色,听见少岚的话就是一变,眼里也立即就冒出警惕之意来,虽马上又换上了笑颜,可这一瞬间的神情突变,让子规感觉这里头一定有鬼,有很大一只鬼,宁娥必是知道石婆子来了,可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尤其是自己和少岚。
当下宁娥笑道:“哪来的怪人?偏就是你鬼主意多,先是一个妙人,这又来一个怪人,你自己看看,我这院子里哪有怪人?”
少岚一愣,他也不傻,这便听出宁娥这话敷衍到可笑的地步,院里自是空空,可这里多少间下处空屋?就算不在正屋里,也难说在旁的地方,宁娥说出这样话来,明显是不想细说的意思了。当下他有些不在甘心,也因是纠缠惯了的,也被顺从得惯了,不太在乎别人脸色,竟又开口玩笑起来道:“好嫂子,院里没有,那屋子里也没有?你这么地方这么大,也许那怪人钻进来躲进来了,等晚上你们都睡了再冒出来,吓你一跳呢不过这样就太不好了,所以不如嫂子四下里找找,将那丑婆子找出来,咱们当面问问她,你这么三不知的跑到大*奶院里,究竟干什么好事来了?”
宁娥一听丑婆子三个字,脸都黑了下来,说话语气也立即变得强硬起来:“岚哥儿我才已经跟你说了,这里没来过什么人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还藏了个外人在这里不成?你荣哥哥在外,我一人在这院子里,有些玩笑可是开不得的”
子规一听这话便知不好,明白少岚刚才的话,一定是戳中宁娥心中不便人知的秘密了,当下见少岚也有些傻眼吃瘪,说不上话来接,遂上来软语相劝道:“岚少爷,大*奶说得没错,才是你言语间玩笑得太过,冲撞安大*奶了,你就陪个不是,别再说了罢。”
少岚一时只觉得莫名其妙,不过是个婆子嘛,长得丑点也是个婆子,荣嫂子怎么好好的扯到那种事上去了?他本不是那个意思呀不过再看看宁娥一脸冽色,少岚便不敢以平日里玩笑时态度相待,更何况子规还在他背后拉了他一把,这便赶紧陪笑称不是道:“荣嫂子,安大*奶,我错了,我原不过开个玩笑,不想嫂子竟当了真。是我的错,下次再不会了,望安大*奶看我年幼无知,就且饶我这一回吧。”
宁娥还是板着脸,却认真仔细地打量少岚说话神态,似在惦念对方说得是否真心,是否当真就不再就此事纠缠下去了,这便沉吟片刻,尚未开口。这时屋里有人叫了:“大嫂,外头是谁?怎么你们只在门口说话,也不进来?”
子规一听这声音,便知是其筝,怎么?她还在这家里?没被接回祁家去?祁少宇为什么一人换一人?为什么还要将她留在这里?当下心里万千个迷团,只是无法可解。
少岚也听出来了,脸上一下笑开了花,也不待宁娥再说,也不待宁娥邀请,一下便窜进屋去,嘴里甜甜叫道:“筝姐姐”
子规赶紧帮宁娥打起帘子来,趁对方从身边过时,偷偷瞥其脸色神情,果然如自己所料那样,一脸阴沉,和怀疑。
“少岚你怎么来了?”其筝本正坐在椅子上,一见来人就站了起来,却不知何故,拉起少岚的手,眼圈就有些红了起来。
“怎么了这是?少岚,你也劝劝你筝姐姐,我才这里已是说得口干舌燥了,她只是听不进去。你自己说说看,你大哥一年要在外头多少天?这筝丫头也不知怎么了,听见少宇要出趟远门,到我这儿就抹眼淌泪儿的,伤心得了不得。”宁娥进得屋来就换了一付笑模样,子规心下佩服不已,就这快速变脸的功夫,一般人决计赶不上。
“嫂子就混说了,当着丫头和少岚的面,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其筝这下脸也红起来了,不过眼里却还是汪着些泪,收也收不回去的样子。
少岚也发觉其筝有些不对,只是不知为何,还当宁娥说得话是真的,便诚心实情地安慰起其筝来:“好嫂子,你这是怎么搞得?大哥一年在外,离家出门也不知多少回,你不都好好的,怎么这次这样伤心起来?左右大哥去几天就回来,你只管在这里吃喝玩乐几天,到时候大哥回来了,自然会来接你回去。”
宁娥听见这话,先转头看了子规一眼,心想这丫头厉害,一下就拴住这公子哥儿心了,听这话里,只说接筝丫头,一字不提自己,想是还惦着她呢
其筝自然也听出来,也是不住拿眼去看子规,却是叹了口气,又看回少岚道:“怎么能都像你这样,没心没肺的,只管自己吃好玩好便罢,再不理会这世上别的事,才叫好呢。”
少岚一听这话奇怪,便好奇问道:“嫂子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只管自己了?这不看嫂子难过,我正安慰嫂子呢吗?其实我知道,大哥和大嫂子感情一直很好,大哥出去,嫂子是心里放不下他,又担心他吃不好,又担心在外有强人不安全。好嫂子,这些你全不用操心,我大哥沙场上打过战,用起刀剑来是一等一的好手,什么强人对付不了?他手下的几个跟班你也不是不了解,一个比一个厉害,上回大哥还说,要那个高个教我骑射的工夫呢大哥出去总也带几个人伺候,衣食也不用操心,大嫂子你还怕什么呢?”
其筝张了张嘴,眼里闪着光,倒映出少岚纯洁无暇的笑脸,这样的笑容之下,她有什么心事,也再难以说出口来。世界上肮脏污秽的东西太多,这样纯真,而不染俗尘的东西太少,她不忍心,就这样打碎,和玷污了他。
宁娥拍拍其筝肩膀,嘴里只是笑道:“行了行了,知道你跟少宇是伉俪情穿深,只在这里馋我罢了。若换成我这样,你只怕一天也耐不下去。已经是福气了,好好珍惜吧。”
其筝缓缓回退,坐到自己刚才的椅子上,那柔软的玫瑰杨花菊叶垫子上,还带有她自己的体温,温暖的感觉,让她鼻子发酸,情难自禁。她能怎么说呢?要不要对祁少岚说,是我,是我的一句话,令你大哥去送死的呢?
子规看得出来,安其筝情绪极差,那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可在少岚面前,还是强忍下来,没叫流出来。这人还不算良心太坏,子规心想,倒比那安怀阳强些,可是,祁少宇的事,安大小姐一定也有份,依安怀阳一贯行事做风,将她嫁去祁家,除了让对方安心之外,一定也让她行通风报事之职,祁家大小之事,这便能都落入自己掌中。
那么,这位安其筝大小姐,到底是爱自己父亲多些,还是爱自己的夫君多些呢?现在看来,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