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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小宅门-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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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秀玉帮着母亲金林氏,架起金老六往东厢走去。喝醉酒的人浑身软若无骨,重如坠铅,金秀玉和金林氏不过两个妇道人家,身小力弱,好不容易将人弄上床,直累的气喘吁吁。

    待得走出房门,见堂屋里灯火辉煌,却是一个人影都不见。

    “阿平阿喜呢?”

    金秀玉纳闷着,目光从堂屋扫到院子里,见院门微开,心中疑惑,快步走去。

    拉开了院门,恰巧见到李婉婷和李越之进了车内,关了车门,陈东一纵身跳上了驾车的位子。

    金秀玉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急道:“你们去哪里?”

    陈东笑道:“天色已晚,恐老妇人担忧,小人即刻便送二少爷三小姐回府。烦劳金姑娘照顾大少爷一宿,明日小的再来接主子。”

    话音刚落,他嘴里“嗬”了一声,马鞭儿一甩,马蹄哒哒,车轮辚辚,转眼走出去老远。

    金秀玉话都来不及回一句,眼睁睁看着马车从面前经过,只留给她一个车**。

    那车窗一开,李婉婷和李越之的小脸探了出来,冲她喊道:“嫂子回见,今儿辛苦你啦!”说完,还冲她挥手。

    那脸上分明是得意的笑容。

    金秀玉这才晓得被人设计了,心凛,扭身快步往西厢房奔去。

    进了屋,见李承之双颊如火烧,呼吸粗重,躺在床上呓语,确实是醉酒的模样。

    她又是生气又是无奈,若是李承之装醉耍赖,她倒能提着扫帚将之扫地出门;只是如今他是真个喝醉了酒,神志不清,明明是作耗设计了她,却有火也布出来。

    金秀玉越想越恼,终究忍不住,狠狠地拧了一把李承之的脸,低声骂道:“鬼心眼子忒也多!”

    只觉手上滑腻,却是对方出了汗的缘故。

    想了想,如今人是搬不走了,还是不忍心叫他自生自灭。

    她出了屋,径自到厨房,往锅里放了水,做到灶口烧起火来。

    金林氏端了一盆子碗盘勺筷进来,一面收拾一面问道:“李家那两位少爷小姐呢,还是那陈先生呢?”

    “走了。”金秀玉懒洋洋回了一句。

    金林氏只是“哦”了一声,便将盆里泡满水,洗起碗来。

    金秀玉添着柴,眼角瞥见她几次偷偷地看自己,便说道:“鬼鬼祟祟做什么?有话便说!”

    金林氏手里还洗着碗,脸上讪讪道:“没什么,我只是想着,这大少爷既是在那屋睡下了,沐生夜里可怎么安排。”

    金秀玉没好气道:“自然是同你们一起睡,难道睡我屋不成?”

    金林氏脸一苦,这丈夫醉了,本就睡的不安稳,若是加上一个睡觉也同打架一般手舞足蹈的儿子,她今儿晚上就甭想睡个踏实觉了。

    金秀玉面无表情地瞥她一眼,嘀咕道:“这就叫现世报。”

    她可不相信金林氏没看出陈东等人的计划。这个母亲,平时糊涂蠢笨得很,但于这小算盘上头,可精明地很,她心心念念的就是将女儿嫁进李家,及时看出陈东等人的用意,也绝不会干扰,说不定正求之不得呢。

    就罚你晚上不能睡觉!哼!

    金林氏洗完了碗筷,走过来夺了金秀玉手里的柴,笑道:“这已烧开一锅了,你提了热水去,替李少爷擦擦身,好叫他睡得舒服,快去快去!”

    她一面说着,一面已将金秀玉拖了起来,自个儿一**坐下,先把位子给牢牢占住了。

    金秀玉无奈,只得打了热水,挂了毛巾,往西厢而去。

    李承之醉了酒,一直汗,若是任由他如此,到了后半夜,天气转凉,那汗被风一吹,身上一受寒,非病了不可。

    金秀玉也不是第一次替他收拾了,倒是熟门熟路得很,既不脸红也不心慌。将盆子往床边一放,伸手便去解他的外衫。

    三下五除二解了腰带盘扣,替他翻了两次身便将外衫除了下来。

    里面只剩下一身的白色内衫,用的是最适合夏日穿的葛纱,又轻又薄又透气,映着烛光,倒似半透明一般。

    李承之匀称结实的肌理,流畅明快的身体线条,肌肤不算白,却泛着玉一般细腻的光泽。

    烛光微微晃动,他似染了胭脂一般的脸,狭长的眼眉,浓密的睫毛,红润欲滴的嘴唇,都显出一种颠倒众生的媚态。

    金秀玉脑中突然又浮现出那一卷画轴,所谓管师傅的大作。

    口干,舌燥,脸红,心跳。

    她将手里的毛巾狠狠地捏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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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只能嫁我为妇】………

    金秀玉数着指头算了算,与这个男人相识不过才三天,却已经伺候了他两回。kenen.netbsp;在相识之前,那些传言,那刘媒婆,那卷画儿,那对活宝兄妹,都令她对这个男人的名字产生了一定程度的熟知;想必对方的情形也相似。以至于两人的第一次见面,便少了一份生疏。

    她绞了热毛巾来替他擦拭,先是脸,再是脖子。毛巾拭过他光洁的额头,挺直的鼻梁,线条流畅的下巴。

    她伸出一根食指,点了点对方的鼻尖。

    “果然长得一副好皮囊!”

    擦拭了脖子,她在衣领处顿了顿,犹豫了一下,还是解开了第一个盘扣,肌理分明的胸膛,富有结实的弹性,烛光下泛着软玉一般的光泽。

    原来男人的胸也可以这么好看!

    金秀玉忍不住在心底赞叹了一声。

    她又绞了一遍热毛巾,俯下身去擦拭他的身体。

    李承之本是平躺着,此时突然翻了个身。

    金秀玉只觉身上一沉,跌在他胸膛上,脸正好埋在他的肩窝里。

    李承之大约是感觉到了怀里的柔软,两臂一环。像抱着大抱枕一样,抱住了她。

    金秀玉大怒。这是借酒装疯还是怎么的!

    她双手齐动,在他身上狠狠地掐了两把。

    “啊!”

    李承之惨叫一声。身体大大地弹了一下,手臂自然是松开了。眼睛也睁了开来。

    “你!”

    他瞪大了眼睛,又是吃惊又是控诉地望着她。

    金秀玉只狠狠剜了他一眼,将掉在他胸膛上的毛巾拾起来,拧身往盆里一丢,端起盆子便走,一个字都未跟他说。

    李承之一头雾水,四顾茫然,低头看去,两边大臂上,各起了一道红痕,可见这女人方才那一掐有多狠。

    金秀玉在院中倒掉了水,将盆子往地上一丢,盯住了地板,面沉如水,一动不动……

    金林氏已经收拾完了厨房,回到东厢,因而厨房里并无烛火,漆黑一片。

    堂屋门口挂着一盏气死风灯,将院子与四面走廊都照了个模糊。

    金秀玉气呼呼地站在当地,见自己的黑影旁边又慢慢延伸出一道长长的黑影,听见身后轻微的脚步声,不消猜,也知道是谁。

    背上覆了一层薄薄的温热之意。

    该死的家伙,谁允许他挨上来了!

    李承之本就磁性的嗓音在这灯火黯淡的黑夜里更添了一份暗哑魅惑。

    “生气了?”

    金秀玉不回头,只冷冷道:“我为何要生气?”

    身后微微的胸腔震动,明显是对方在低笑。

    金秀玉猛地拧身回头,见对方一双眸子,在朦胧中竟比白天更显明亮,熠熠生辉,灿如星辰。

    “你还敢笑!?”

    她低头咬着下唇,抬眼盯着他,像极了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李承之心热,忍不住想更靠近一点。

    “我倒问你,我弟弟沐生的事,县衙是怎么一个说法?”

    李承之一愣,想不到她这时候突然问起这件事。

    金秀玉却也是忙中生智,若不找些别的话题来说,只怕两人真个要暧昧起来。

    见对方不答,她伸手轻轻推了一下。

    李承之亮晶晶的眼睛注视着她,半晌,无奈地叹息一声,说道:“那刘阿三原是赌钱欠了债,被赌坊的打手寻隙,斗殴致死,也是无巧不成书,死因正是因为后脑受袭。而在此之前,你与沐生二人都曾与之生打斗,先后击打过他的后脑,这才让知县起了疑心。你与刘阿三争斗之后,他虽一时晕阙,醒来后仍能在春水巷等待沐生与佟福禄,同他们争执,可见当时你对他的袭击并未造成严重伤害;而沐生二人与之打斗时,也失手击中他的后脑,恰巧与你击打的是同一部位,不久刘阿三便猝死,在未见真凶的情形下,刘知县自然将沐生认定为要嫌犯……”

    “那后来怎的又查明了真相?”

    “这也是沐生和佟福禄自个儿救了自个儿,审讯过程及,他们打晕刘阿三之后,又出现过三名大汉,疑似赌坊打手,正是冲刘阿三而去。知县既得了这一讯息,自然要查访那三人身份。加之仵作又重新检验了一遍尸体,得出刘阿三后脑乃是连受三次袭击,方才致命。刘知县得了更确切的死亡原因,又提审了三名赌坊打手,真相自然查了一清二楚,沐生也就无罪释放了。”

    金秀玉如听评书,只觉离奇,不由叹息道:“这就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县老爷到底还是个清官呢。”

    李承之摇头苦笑,刘知县若是清官,又怎会将主意打到李家头上。

    金秀玉疑惑道:“你摇头做什么?”

    李承之本不想提及自己的功劳,只是想到一桩妙处,倒是非让这女子知道自己从中出力了不可,便说道:“你当真以为这一切全是县衙的功劳么,若不是我李家上下打点,县衙又怎肯如此费心费力,几番审讯,几番验尸,如此快破了案子,还你弟弟清白!”

    金秀玉直觉便想反驳,忽而想起当天那位刘师爷屡屡对她露出的意味深长的眼神,便知对方所言不假。衙门口朝南开,到底还是要看人钱财办事的。

    “我如此劳心劳力,可算得上沐生的救命恩人?”

    金秀玉看了他一眼,道:“今儿不是已经谢过救命大恩了么?”

    李承之往前一步,几乎贴住了她的身子,在她耳边低声道:“那戏文里常说,救命之恩,当结草衔环相报。结草衔环于我李家无用,倒是有一桩事情,若你肯帮忙,便算还了我的恩情了。”

    金秀玉往后退了一步,垂着头道:“什么事情?”

    李承之又往前一步,依旧贴着她的耳朵,说道:“便是我李家缺了一位少奶奶,你可愿顶这空缺?”

    金秀玉待要往后退去,早被对方两手握住腰肢。

    像是贴了两块烙铁,金秀玉只觉周身都滚烫起来,忙抬起双手抵住了对方压迫过来的胸膛。

    “放手!”她低斥。

    李承之干脆伸手抱住了她。

    “不放。”

    金秀玉抬起头来,见他脸带笑容,如顽童一般耍起了赖皮。

    “李承之,你不讲道理!”

    李承之不禁失笑,用手捏住她脸颊上的嫩肉,说道:“你不妨在淮安城里打听打听,我李家行事,什么时候讲道理过?”

    金秀玉一愣。是啊,从阿平阿喜的性情,便可见李家的门风、李老夫人的家教,这李承之身为李家家主,李婉婷李越之兄妹的榜样,做些不讲道理的事,又有什么稀奇的。

    直到此时,她才意识的,自己面对的可是从来不按理出牌的李家人。

    李承之见她不语,趁机将她往怀里一按,手臂又紧了一分。

    金秀玉的脸贴着他的脖子,热热的,闻到的全是他身上的气息。她动了一动,起不来,反而被抱的更紧。

    就算你不讲理,我也不能由着你欺负吧!

    金秀玉在他耳边恶狠狠道:“你再不放手,我可要喊人了!”

    胸膛上传来微微震动,又是对方在笑,只听耳边一阵热气,李承之这厮可恶的声音说道:“你不妨叫一声试试,你父亲已是酩酊大醉,你母亲可是一心盼着我做她女婿呢!”

    金秀玉一窒,他说的可不就是实情。

    怪不得是生意人,样样都已经算计好了。

    她又急又怒,不由用手在他腰上狠狠拧了一把。

    一声闷哼。

    “小娘子不乖,该打!”

    李承之明显是调笑,一只手滑下去,在她臀部打了一下。

    力道不大,金秀玉却只觉一股热气窜上头顶,说不出的羞臊恼怒。

    她身体动不了,干脆一口咬在他肩上。

    “啊!”

    李承之惨叫着丢开胳膊,抬手捂住了肩窝,待要说话,张开了嘴,却愣住了。

    只见烛光摇曳中,金秀玉双颊通红,死死咬着嘴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泪珠儿将坠未坠。

    心脏一阵收缩。

    原本是借着那未退的酒意,调侃这小人儿,借此促进二人情意。如今被这泪光一照,夜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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