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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权倾天下:妃子谋-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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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她会觉得玄音是幸运的,因为他忘记了一切,虽没了往日快乐的回忆,却也可以理所当然的逃避过去的恩怨及伤痛。

“小白。”水洛忽然再次停下步伐,发际已经落了薄薄一层雨水,水滴沿着脸颊滑落将她的容颜晕染,犹如水墨青花般惹人怜爱。“若我告诉你,等你恢复了记忆,我们必须要分开……”水洛的话还未说完,却已经得到了他的答案,“那我便不要那些回忆了。”

他的眼里干净的没有一丝杂质,将伞沿又往她头顶移了几分,任自己大半个身子都被雨水浸湿,他敛着双眼,沉声道:“没了你,要那些回忆又有什么用。”

雾里看花,花正浓

三个月的相处,从陌生到相识从熟悉到依赖,水洛渐渐忘却自己的身份和任务,与他在山打闹拌嘴,悠游自在,一天便混混沌沌的过去了。

脚踩刀尖的日子,仿佛已是过烟云烟,统统不复存在。可是她明白,终有一日,她仍要以洛染的身份生活,虚情假意的在青楼卖笑迎客,暗中套取各种情报和秘闻。

如今,她贪恋这三月闲暇时光,只愿时光暂止,再不往前。

她叫他小白,只因希望他能像个白纸一般,所有的一切皆重头再来。

有时她会觉得玄音是幸运的,因为他忘记了一切,虽没了往日快乐的回忆,却也可以理所当然的逃避过去的恩怨及伤痛。

“小白。”水洛忽然再次停下步伐,发际已经落了薄薄一层雨水,水滴沿着脸颊滑落将她的容颜晕染,犹如水墨青花般惹人怜爱。“若我告诉你,等你恢复了记忆,我们必须要分开……”水洛的话还未说完,却已经得到了他的答案,“那我便不要那些回忆了。”

他的眼里干净的没有一丝杂质,将伞沿又往她头顶移了几分,任自己大半个身子都被雨水浸湿,他敛着双眼,沉声道:“没了你,要那些回忆又有什么用。”

…………………………………………《妃子谋》…………………………………………

明明晴好的天,不知为何竟匆匆下起了雨。阵阵雷响,惹得人心神不宁。破败的木屋内,满是浓重呛鼻的霉味,雨水透着年久失修的破桅碎瓦落进屋内,滴答滴答声不绝于耳。地面上湿漉漉的一片,明明已经是夏末,屋内却仍森寒的让人不浑身冰凉。

景颜似未听见窗外雷阵声声,仍细心的为眼前的女子喂药。吃药的女子不过二十岁左右,生得并不漂亮,满头秽发一看便知许久都不曾打理过,蓬头垢面的模样让宫人太监们都不愿靠近。景颜一勺勺小心翼翼地喂她吃完药,又塞了粒糖糕到她嘴里,柔声道,“心语,吃完药好好歇会,待会我带你去玩水,好不好?”

被唤心语的女子目光呆滞,双眼无神没有焦点的望着前方,只木木地点了点头,“好。”

景颜收起药碗,又走到另一个床畔,细细望了眼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女子,细细问询,“今天觉得头还疼么?”

躺在床上的女子脸色呈异样病态的苍白,艰难虚弱地回了她一句,“好些了,昨个夜里还迷迷糊糊睡着了一阵子。”

“那就好,看来药效已经有了作用,再过几日天气晴好些,我带你出去晒晒太阳,那样病会好的快些。”

景颜将她的被子往身前紧了紧,又叮嘱了几句让她好生休养之类的话,这才转身离开。

“凌小主,自你来了永巷,这儿的空气都好闻多了。原先病的病疯的疯,让这永巷好比活死人墓。如今你打理的那些花草都冒了绿,永巷却从未这样漂亮过。虽已是秋至,可是这人的心里头啊,比之从前要清明的多了。”在永巷当值的宫女许莎莎接过她手中的药碗,望着床榻上疯疯颠颠的于心语以及奄奄一息半死不活的秦墨,叹道:“都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却被扔到这地方活受罪。”

景颜默默地望着于心语及秦墨,想起在牢狱中死不瞑目的尤清雨来,唇角皆是苦涩的笑意:“至少还活着……”

活着,就有翻身之日。

景颜走到屋外,站在屋檐下静静望着雷鸣不绝的天空,雨声肆意呼啸,扰得人心神不宁。她将手伸到屋外,冰凉的雨滴如石子般砸得她手心生疼。

安国永巷,便是世人口中所谓的冷宫。永巷共有七处废殿,景颜所居的废殿共居嫔妃五人,其中一人疯癫无智,一人病重三年难治,一人终日沉默寡言,一人在景颜进入永巷前夜跳湖自尽身亡。

还有一人,便是一月前被打入冷宫的凌景颜。

去除已死的妃嫔和终日默默无语,用完膳便昏睡了醒了亦不发一言的女子,这殿内只有三个人,是还能说得上话的。虽然一个已经疯傻了两年多,还有一个躺在床上病了三年,奄奄一息。

安国皇宫内,有许多嫔纷终其一生,或许都不曾见皇帝一面。也有些女子,曾一度得尽荣宠享尽富华,最终却因遭人妒忌陷害被贬冷宫。

听闻于心语被打入冷宫前,已升至妃位,封号歆,以舞姿绰越绝美而得到上官燕黎的喜爱,曾荣宠一时,羡煞众人。后来因在御花园赏花时不慎将慕容华裳推入湖中,上官燕黎得知此事后,称心语本性恶毒,一怒之下将她入冷宫。

景颜想着在宫中这不长不短的日子,想起遇见过的或多或少的人,只叹;在这宫里的女子,哪个没有一段辛酸的往事。

景颜眼睁睁望着雨滴由着指尖一点一滴地滑落,再与地面无数的水滴汇聚成微薄细小的泉,最终不知所踪。

“今日,已经九月初八了,对么?”景颜望着窗外隆雨阵阵,声音低的似要被这雨声淹没。

莎莎离她较近些,因此听到了她的话,心中估算着日子回道,“正是,再过几日,就到秋收了。”

不知不觉,已然入秋了。

秋收之后,父亲便要行刑了。行刑的日子已经定了。

定在秋后,十月初八。

母亲和哥哥应该早已离开京都,凌氏一族没落至今,上官燕麒都不曾出面相助,听闻朝堂之上,几位大臣联名上书请愿,望上官燕黎刀下留请。却统统被上官燕黎当面驳回,严斥一番后扣除所有上书者半年月俸,并命上书的几位大臣回府思过。

至此,再无人敢提赦免右相凌颇一事。

她的眸中染满哀凉,又想起路子歌和玄音来,想起楚国一行时一路上发生的种种,那双原本清明鎏净的眸子,如今沉重的似再也笑不出来。永远都是灰蒙蒙的,惹得人……

看着都心生难过。

如今看来,她已是弃子一枚。

许是要在这宫里庸然无为的过这一生了吧。

那场雷雨整整下了三日方才罢休,霾雾放晴的那日,莫云悄悄在送往永巷的饭盒中掺进了一块丝绢,丝绢上仅写了四字;霜菱已死。

景颜将那张用丝绢写着的短信放在烛火上点燃,望着丝绢一点点被烛火吞噬,直至滚烫的烛火灼伤她的指尖,她方才松手。眼睁睁看着那团被火舌包裹着的丝娟在火焰中舞蹈翻腾,最后化作一片灰烬。

那日下午,一向消息闭塞的永巷宫人,都在疯传一件骇人听闻的大事。

一向静默少语的华充媛病重半年,在昨个夜里忽然猝死在倚芙殿。听闻死的时候眼角鼻端皆是腥红骇人的血,且死前一直紧紧拽着裳贵妃的裙裾不放。

景颜犹记得昨夜,雨下得格外大,似要将屋顶本就虚脆的瓦片统统掀翻才作罢。她一夜未眠,听着雨声翻天覆去,直至第二日天初亮,雨方才止了。

“凌小主,宫里都传疯了。说华充媛病了大半年,却一直安然无恙,直到昨个夜里头,裳贵妃突然说要请华充媛小叙一番,却再也没从倚芙殿出来外。后来倚芙殿里头传出消息,说华充媛吃了裳贵妃亲手递过去的茶糕,就开始双眼发白,七窍流血,死相惨不忍睹。”

莎莎作贼似的在景颜耳边小声叨念,“那裳贵妃平日见不得旁人得宠占荣,人尽皆知。可是华充媛平日深居简出,性子冷若冰霜对谁都不爱搭理,根本不得皇宠,真不明白裳贵妃为何要朝她下这样的狠手。”

“莎莎……”景颜头也未抬,继续摆弄着花圃里的几株茶花,小声道,“宫里的闲言碎语还不够多么?你入宫时间虽然不长,但宫里头的嬷嬷们没教过你管好自己的嘴么?怎的连那些规矩都不懂。在我这嚼舌根也就罢了,可千万别在其它人面前说道是非。免得惹得满身腥,自身难保。再言之,无凭无据的,你为何非说是裳贵妃害杀了华充媛。”

莎莎闻言不禁干笑两声,“哎哟,你看看奴婢这张贱嘴,该掌该掌。”说罢,又虚作了几个掌嘴的动作,又絮絮叨叨念了几句,见景颜始终埋头不语,才怏怏地离开了。

直到景颜打理好茶花打算到屋内看看秦墨的病状,脚尖未及门槛,却听到一抹熟悉的声音碎碎叨叨的说着,“哼,断了毛的凤凰,还以为自己能飞呢,居然教训起我来了。”莎莎扦着指甲朝另一边厢的许嬷嬷宣泄着方才被景颜说教的经过,愤愤道,“说得好听还是个小主,说得难听些比之我们这些老死宫里的奴才还不如。整个就是一扫把星,害得自己家破人亡也就罢了,听说先前被幽禁在清雨居的尤贵人也是她害死的。如今她啊,就像只蚂蚁,谁都能掐她一下。连先前庇佑她的太后如今都不待见她,你看她被关到永巷至今太后可派人来探视过……”

之后的话还未说出口,许嬷嬷显是看到了施施然进到屋内的景颜,忙拽了拽莎莎,眼神尖利的扫了她一眼,示意她别再说下去。莎莎哪收得住嘴,继续骂道,“仗着自己会些个医术就整日里一副自命清高的样子,真是看了就让人生厌。”

许嬷嬷见阻止不了莎莎,又见景颜站在两人身后,脸上一副阴晴不定的模样,身子已经软了下去,跪在地上哆嗦道,“凌小主……”

莎莎此时方才住了嘴,不敢置信缓缓转过身,当望见景颜正站在她身后时,半个魂都被吓丢了,连话都不知要怎么说。

她已然跌落在地,双膝颤抖地跪在地上将头重重磕在地面,再抬起时,额头已经鼓胀起来。一双凸陷在眼眶的眼睛恐惧不已的望着景颜,没等景颜开口,两只手已然用力扇向了自己的脸颊,只是这一次,不再只是虚作出的假动作了,而是实实在在的,声声作响的一掌掌掴着。

景颜并未喊停,而是伸出手,递到她面前。莎莎忐忑不安的停下掌脸的动作,探过头去望她的手,只见一只蚂蚁正在景颜的指尖缓缓游走着。

她居高临下的望着莎莎,轻启红唇,“记住,就算我是一只蚂蚁,也轮不到你的手来碰。”

莎莎的一张小脸早已经红肿起来,却仍声声应着,“是……是……奴婢嘴贱,奴婢该死……”

景颜不语,挑眉冷声道,“我有让你停下么?”

音落,莎莎颤抖地伸起手,满脸委屈地朝自己的脸继续扇着,声声清脆,落至人的耳边,都让人觉着一阵生疼。

景颜也并未让她停下,只觉这一声声的巴掌吵得人心烦意乱。她随手披了件衣裳出了屋,在外漫无目的的走着。

待景颜走远了,许嬷嬷方才上前拉住动作已经迟缓,且眼中满是泪光的莎莎,望见她嘴角已然冒出血丝,不由叹道,“早让你管好这张嘴,真不晓得以后这些年在宫里的日子你要怎么过……”

莎莎想哭却已经哭不出来,只是不停且机械的重复着一句话,“奴婢嘴贱……奴婢该死……”

许嬷嬷看着眼前已经被吓傻的莎莎,心里不由想起那个看似与世无争,实则绵里藏针的女子。这个平日里只知埋头摆花弄草治病救人的小主,才是真正的狠角色。

不动声色,便是她最好的伪装与武器。

银杏叶,被秋意染得金黄。叶落无声,纷纷扬扬飘满碧痕无波的湖面。她席地而坐,望着湖面飘浮游荡的枯叶发起了呆。

风吹袭过脸颊,又卷起片片落叶,如雨般洒落在她身上,落满身侧的绿茵地。

虎落平阳被犬欺,此话当真不假。

连一个小小的婢女都敢骑到她头上了,若一昧苦等下去,或许没等看到结果,她便已经筋疲力尽了吧。

她仰望着那棵不知活了多少年的粗壮杏树,望着金黄灿烂如蝶如鱼般轻舞,目不暇接。

犹记得,春分初至时,还是盈盈一片的碧绿海洋。

如今,却统统刻满了萧凉的枯痕。

…………………………………………《妃子谋》…………………………………………

十月初一,亥时,倚芙殿外

“心语,还记得我教你的么?”

夜幕正浓,一个声音在倚芙殿外石桥尽头轻声叮嘱。吃着糖糕的心语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嘴中还有未嚼尽的糖糕,声音咕哝不清道,“等那个穿红衣服的女人出来的时候,跟她说;为什么你要害死我……”

身后的女子摸了摸她的头,赞赏道,“心语真聪明,要是你做的好的话,我给买一盒子的糖糕,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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