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天下:妃子谋-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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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如旧友重逢两人相识许久的模样,他的话中没有一丝生疏客套,直落大方没有一丝伪善之意,似邀她吃饭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他的眸宇清瑬,若她拒绝,倒显得她扭捏了。
景颜也不与他客气,“听闻秋巷的糖醋生斑鱼味道上乘绝佳,一直想尝尝来着。”
他撑着油纸伞,伞身大半都倾在她头顶,他自个的左肩被细密的雨丝淋湿大半,却没有一丝狼狈之态,亦步亦趋地带着她坐上马车,嘱咐了驾车的车夫去处,便掀下帘子进了轿。
她将药箱放在一旁,轻袒了袒衣衫上的碎雨丝,朝薛蒙道,“多谢三殿下。”
薛蒙拿出一条绣着蝶绕樾莲的手绢递给她,“谢我什么?”
她接过手绢,一股淡雅的安熏香味扑面而来,“一谢殿下为我指路,二谢殿下今日未因顾全大局而拒绝王上凤愿,三谢……”她抿了抿红唇,优雅道,“三谢殿下肯一掷千金请我吃秋巷的糖醋生斑鱼。”
“听说你姓凌?”薛蒙对她的道谢不置可否,话锋一转,便扯到了她身上。
她淡淡地应了声,“是。”
薛蒙掀起轿帘,马车已然行至宫外,因下着绵雨,街道上行人寂寥,薛蒙放下轿帘,面上依旧是不愠不火的模样,“如今已是在宫外了,我便叫你凌姑娘吧,如何。”
景颜微怔,复又将那片刻的慌乱掩于浅笑之中,“殿下此言何意?”
她的装束并无破绽,身为顶尖的易容师,她将男子应有的所有特征及细节都细细描摹地十分精致,连喉下微微凸起的喉结都未曾放过,耳洞更是以特制过的软陶堵得严实。挺俏浑圆的胸部被束胸紧紧束缚,平坦地犹如原野。
正因如此,玄音才会一路上都未曾发现她竟是个女儿身。
为何他竟一眼便望出她的身份。
薛蒙看她眼波翻转,面上虽故作镇定,心里却乱作一团,笑着解答了她的疑惑,“三日前初见,因是夜幕下,宫灯昏暗,因此没能望得真切,只觉你生得格外俊秀。今日在养心殿,你心急许公公的伤势,从屏风间跃出时,我望见你的鞋码娇小的过份了些,一个少年骨架再过瘦弱,也不应有那样小巧的脚。”
景颜的目光小心翼翼地移到自己的三寸金莲之上,不由暗自咬牙,竟然马失前蹄,连这样的细节都逃不过他一双看似温润无害的眼。
她深知此时无论如何解释,都只会将这个谎愈说愈远,便不再言语,以免说多错多。
薛蒙见她沉默,也不再追问,只是静静地任由车身摇晃,在湿滑的石板路上缓缓前行,不多一会马车稳稳听在秋巷前,车夫掀开帘子恭敬地朝薛蒙道,“殿下,到了。”
薛蒙踩着石凳下了轿,又撑了伞回身去扶景颜,她伸出手颇有些忐忑的放在他的掌上,只觉微凉的雨幕中一阵温热覆着她的手,稳健地牵着她下了轿。
沿着细窄的小巷前行不过百步,便看到前方一处挂着黄旗招牌的店家,上面用楚文细攥写着秋巷二字。
薛蒙直接领她上了二楼雅座,空荡荡的二楼没有任何守卫,却也无一位吃客。
店家似早有准备,待二人坐定,便端上现做的糖醋生斑鱼,现淋地醋汁未干,香气扑鼻,鱼身以花荷白藕雕花为景,鱼香四溢,汤汁覆满整条鱼身,惹得人不由食指大动。
薛蒙见她自上了楼,眼睛便不曾离开过桌上的菜色,拿了双银箸递到她手中,柔声道,“吃吧。”
她接过银箸,得到主人的允许,竹尖在鱼腹斜切了道口,酱汁浇头便沿着那道切口流进鱼腹中,将腹内的鱼肉都浸在香甜味浓的酱汁之中。
薛蒙见她对待食物极其讲究,手法纯熟利落,不由想起一位同样喜爱糖醋生斑鱼的人来,“你这吃法,和我一位故友倒十分相似。”
景颜舔了舔唇边的鱼汁,笑道,“你说的可是安国右相凌颇?”
“你怎知是他?”意料之中看到薛蒙满脸错愕,景颜放下银箸,朝薛蒙道,“实不相瞒,我叫凌景颜,凌颇是我父亲。这糖醋生斑鱼的吃法,是他自幼教我的,当然相似。”
“怪不得我总觉得你的模样与他十分相似,原来竟是他的女儿。”薛蒙听见凌颇的名字,又想起两人已有半年时间未见,分外想念,“不知右相近日可好?”
景颜诚实相告,沉沉地摇了摇头,“父亲近些年为楚安两国奔波,奈何安王一心想捧太子即位,父亲势单力薄,甚是忧虑。”
薛蒙为她的酒杯斟了满满一杯酒,随后又为自己倒了一杯,向景颜道,“其实谁坐这个王位都无所谓,我只希望父王身体无恙,可安度晚年,便无憾了。”
“殿下,我知道你并无心社稷皇权之争,但你韬光养晦这么些年,想必也不愿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薛蒙闻言挑眉,“不愿又如何,满朝文武员老皆被他笼络收买,我只余残兵败将强撑门面,论兵权人脉,我不及他广博,论手段心计,我不及他狠毒。罢了,不是我的,又何必再苦苦去争。你没看我连贴身的侍卫都撤了,便是要昭告世人,我薛蒙,无心皇位。”
“殿下虽这样想,但太子却未必懂。太子虽胜券在握,但最终鹿死谁手,尚且不知。”景颜话音方落,楼下传来一阵骚乱的拳脚声,薛蒙警惕地起身作势要下楼询问,景颜却依旧淡然地坐在位上饮酒,不过须臾,玄音及路子歌挣开店家的阻拦,戴着锦盒上了楼。
“殿下放心,这两位是我的朋友。”景颜起身,从玄音手中接过锦盒,打开双纹鲛鱼龙纹扣,从中取出一副卷轴递到他手中,“这是楚王三年前写下的遗诏,若有了它,想必殿下离皇位就更近一步了。”
薛蒙接过遗诏的双手都在颤抖,他不敢置信地摊开卷轴,望见那一行行楚王亲笔所写的字迹后,满脸迷惑,“我听闻几日前遗诏在民间昙花一现,后被人抢了去,至此下落不明,原来是被你们抢了来?”
玄音听他这样讲,不由扑哧笑出了声,被路子歌狠狠瞪了一眼,才忙有所收敛。
“被抢去的并非真的遗诏,而是我们刻意仿制的,那日玄音故意在客栈中拿出遗诏,便是要引有心者下手去抢。众所周知如今最想得到遗诏的便是太子薛阑及三殿下,那人抢走了遗诏,最后选择高价卖给太子,大赚一笔。不过无论是笔迹亦或玉玺,都仿制的十分逼真,所以太子至今还未发现遗诏是伪造的。”
薛蒙此时才终于将一切想明白了,怪不得平日城府极深隐藏极好的薛阑今日会乱了阵脚,如此沉不住气。原来是至关重要的遗诏已然到手,他再无后患,因此才有恃无恐,敢在楚王面前如此放肆。
“薛阑自以为将那份遗诏毁尸灭迹便再无隐患,皇位已是手到擒来,因此近日会放松戒备。三殿下,这是最绝佳的反击时间。”景颜在一旁细细分析着如今的局势,“两日后便是楚国一年一度的花灯节,三殿下正好可借机扳倒围转在太子身侧的乌合之众。”
薛蒙的视线久久停在遗诏上不愿移开,无奈道:“想要扳倒太子谈何容易,数年筹谋蓄势待发,若真能单凭一纸遗诏就将他击倒,我又何需苦等至今。”
景颜与路子歌相视一笑,路子歌开口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殿下放心,我们已经布下一局,只需静候太子自己往下跳即可。”
薛蒙将信将疑的望向两人,又疑惑于不见玄音的身影,三人望向菜桌,只见玄音正对着桌上的佳肴吃得正欢,丝毫没有被边厢凝重的气氛影响。
“玄音,那是我的鱼,我的我的我的!”景颜按捺不住,抢过他的筷子不让他再荼毒下去,玄音吃得正欢中途被她打断,心下不爽,嘟着嘴道,“殿下待会再让厨子做一条便是,你何苦要跟我争。”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各不相让,为了一条糖醋生斑鱼再次大打出手。路子歌头疼不已的抚上酸涩的太阳穴,转身拍了拍薛蒙的肩膀道,“抱歉,小孩儿不懂事,还望殿下见谅。”
抢得正欢的两人,耳朵却敏锐异常,其其朝路子歌吼了声,“你说谁小孩呢!”
…………………………………………《妃子谋》…………………………………………
两日后,楚国花灯节在城中最为繁华富硕的街区举行。
入夜,花火腾飞齐鸣,千万盏彩灯悬挂于楼巷树干之间,烛火在花灯内摇曳,乱红飘砌,滴尽胭脂泪。
楚王安坐在茶楼首席,今年的花灯节格外热闹盛大,只因重病数年的楚王大病初愈,亲自莅临花灯节,听闻今年将由他亲自评出最为优异的舞姬,亲赐楚连诀。
正因此,来自四国的舞姬皆摩拳擦掌雀跃不已,只为一朝盛名得尽万人荣宠。
教坊正奏楚曲,羌笛幽鸣音凉如雾,古琴宫商之音寥寥盘空,如飞龙盘锦又如囚凰绕凤,绵延不绝,萧声附和而起,角徵缠羽声洪濩魂,愈发扣人心弦。似叹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乐曲初停,便有身着黄衫的舞姖登台献舞,她只着单薄的锦衫覆身,纱织布料覆在纤细柔软的腹部,亦影亦现的遮住令人遐想的肌肤。
初登台,一个倒卧横飞便引来阵阵喝彩,薛蒙陪同楚王坐在茶楼雅座,妃嫔们各自坐于两侧,薛阑坐在楚王左侧,这期间只蹙眉饮茶,始终不言不语。
楚王望着台下的舞姬使尽浑身懈数,只为博君一笑,他凝着沉重的眸子望去,只觉眼前虚红弱绿一片,舞姬们各个生得眉清目秀如芙清渫,却并无一人的舞姿能扎进他的心头。
当年那个翩若惊鸿飞袖轻舞的缨雪,怕是世间再找不到第二人了。
直至所有的音律统统静谧,原先嘈杂纷闹的人群也不明所以纷纷静了下来。只见一抹如水蛇般的红绸似飞剑般扫向花台,红绸末端犹如被注入了神力,紧紧地绑住花台上的石柱,一个身姿轻灵如风的少女足踩红袖,脚下生莲沿着绸缎一路滑向花台,观看的百姓们都望得呆了,看台上的妃嫔亲眷们都是见过些世面的,但仍是止不住的一片轻呼。
景颜赤着双脚稳稳飞落向花台正中央,身着一袭芍红朱砂长裙,头戴羧铴瓷荭金步摇,凝眉抬首,眸宇间流露出一抹清鎏纯净动人心魄的笑来。
耳畔,有一阵幽扬笛声传来,笛音郸绵苍馥,如高山流水却又迷雾千里不知所踪,众人寻着那笛音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玄衣长衫的男子正站于酒楼屋檐,衬着月光剪影如梭,手持玉笛,幽扬浅奏,唇落之处,皆是一片儇凉之音。
景颜亦望着那个吹笛之人,只觉那抹隐于夜幕下的身型格外熟悉。笛音忽地变幻,由低至高,连绵不绝于耳,似要与风共舞,化蝶以沫。
笛声再起之时,景颜红袖扬天一掷,再落于地面时犹如挽起朵朵红莲,足尖以极眩目的舞姿快速旋转着,身子外的红袖挽起一朵高过一朵的红莲,将她包裹在红莲之中,犹如一朵初醒睡荷,破芯而出,才露尖角已然有着令人屏息的美。
众人早已被她那出神入化的舞姿惊地说不出话来,整个街市安静地除却风声笛声,便是她的舞声。红莲不绝,她踩着红绸借力飞向半空,在空中将红绸抛向楚王所坐的位置,却又在触及竹阁时又恰巧收回,在空中翻转轻舞,看得人目不暇接。
舞至**,似她已然与整个舞蹈融为一体,再分不清是她在舞着亦或是她醉于舞中。音至最后,笛音孔弦呜鸣悠长,尾音轻颤,犹如飞鸿浮水,离耳犹存。
楚王静静地凝听着那熟悉不已的笛音,与早些年他在花台下所奏的萧声,竟出奇的相似。舞姿美妙如斯,音律孑然天成,二者相融浑然一体。
他率先起身,怔怔地望着那个仍在轻喘的女子,嘴中不由喃喃地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缨雪,是你回来了么……”
掌声在人群中如花火般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再化作雷鸣般不绝于耳,由花台的四面八方朝她涌来。
她三躬谢礼,人群中的掌声依旧迟迟不散,直到楚王起身挥了挥手向众人示意,百姓们这才停下纷纷议论,静候楚王发话。
“许久,未曾见过这般美的舞了。”楚王由喉间溢出一阵幽长的叹息,眼中已然老泪纵横,“今年的楚连诀应是众望所归!”
声落,人群中再次爆发出一阵高过一阵的轰鸣声,有人引着景颜上了茶楼,一身浓妆未卸,长裙拖地,她缓步走到楚王身侧,行楚国半跪厚礼,双手呈过头顶,接过楚王亲赐的楚连诀。
楚王将她扶起,赞道:“此舞只因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
薛阑在一旁凝眉望着眼前身着红衣的舞姬,却又觉得似乎在哪曾见过,但又实在记不起来,只得摇头作罢。
正当礼节奏鸣为之贺悦时,只听啪地一声,楚王握杯的手陡然松开,手中的杯盏应声落地,人群中忽然爆发出一阵尖锐的叫声,景颜循声望去,只见站在楚王身后的一个嫔妃脸色惨白的指着楚王的后背半天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