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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九娘-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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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以珍心里疑惑着。携款一起回了群芳院。等她进了屋。让着款儿坐下。便吩咐定儿奉茶。

定儿答应一声。刚刚迈出了门槛。款儿就急不可耐从桌子那边倾过身子来:“姨娘。信呢?”

乐以珍讶然。款儿以前可不是这样一个不沉稳地人。可见她这段时间。确实在精神上经历了很大地磨难。整个人都变了。

乐以珍同情她。刚刚在椅子边上靠了靠。还没等坐下呢。听了款儿地催促。又直起腰身来。进入内室。取出朱琏广捎来地那封信。出来坐到款儿地对面。

“就是这封信…”乐以珍话未说完。款儿动作飞快。劈手将那封信抽走了。急忙掀开封口。将内里地信笺掏了出来。往自己地眼前一展。目光中透着一种焦急地渴望。上上下下将那信笺上地字打量了一遍。然后她红了脸。偷眼看向乐以珍:“姨娘…你能念给我听听吗?我…不识得字…”

乐以珍然,差点儿喷笑出声,强忍了着咬住嘴唇,接过款儿递回的信笺,羞她一句:“有一个词叫‘见字如面’,我看你刚刚那一通打量,应该在这信笺上看到二少爷的面孔了吧?这信上写的话,他没有亲口告诉你吗?还要我来念一遍?”

款儿的脸上登时燃起一片火烧云,地拍着桌子:“姨娘欺负我这不识字的人,哪有什么见字如面?你快念呀…你再不念…你再不念我可要恼了哦。”

乐以珍见她真急了,便不再逗她,将那封信中关于拜托自己照顾款儿的部分,缓慢而清晰地读给款儿听。款儿将视线定在一处,将耳朵倾向乐以珍这边,屏着呼吸听乐以珍念完了,还意犹未尽地问了一句:“就这些了?没有了吗?”

乐以珍将信笺折起来:“你这可是糊涂了,那些体己话,二少爷会在这封信里说吗?总要等他回来了,你们私下悄悄说吧…”

款儿红着脸垂下头,胸脯起伏着,显然还是处在惊喜之中,没有缓过劲儿来。定儿端了茶进来,分别给她们两位斟好茶,看了看乐以珍的脸色,又退了出去。款儿端起茶来喝了两口,乐以珍看到她地手都在微微地发抖,便笑着安慰她道:“现在你该相信了吧?二少爷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怎么会弃你于不顾呢?你只管好好地养身体,生下个健康的宝宝来,等二少爷回来了,你的好日子就来了。”

“真的吗?”乐以珍一提好日子,款儿的脸上就现出一种迷茫的神情来,“可是…二少爷什么时候才肯回来呢?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等到那一天…”

“款儿!有,我刚刚在溪边的时候就想说给你听…你知道吗?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对,你这个样子…应该叫做产前忧郁吧,就是有了身孕地女子,在宝宝没有出生之前,总是担心自己出问题,将周围一切的都视为一种威胁,其实是一种…极度保护的夸张得放轻松,不能一个人闷在屋子里胡思乱想,身体允许的情况下,你可以来找我聊聊天喝喝茶,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尽管说给我听,二少爷既拜托了我,我总得尽些力不是吗?”

款儿听了她的话,垂首半晌,才抬头看她:“你说的那个…产前忧郁,我可能有一些吧,可是我真的很害怕,晚上的时候,我总觉得窗子外面站着一个人,用那种阴嗖嗖的眼神儿盯着我,仿佛随时都会冲进来,要了我地命一样,所以…其实每天晚上我都睡得很,白天又昏昏地睡不醒,人就越来越没有精神,唉…”

“你到底在怕谁?这屋里没有别人,你不妨直说,你是怕二少奶奶吗?”乐以珍直接问道。

“不是!”款儿当即否决了乐以珍的猜测,“不是二少奶奶,她…也是个可怜人,虽然对我冷了点儿,可是吃穿上从不曾苛薄我,不是她…”

“那…”

“姨娘不要猜了,些事就像那话本子上地故事一样,看起来离奇,其实真要是发生在自己身边熟悉的人身上,你就没什么了…”款儿幽幽地感慨着。

“什么离奇的故事?款儿你里有事吧?”乐以珍觉得她话里有话,便认真地问道。

“姨娘不要我了,我已经说太多了,有些事只能烂在肚子里,说出来是要出人命的,呵呵…姨娘,你这封信能给我吗?”款儿避开她的问话,盯着她手中地信笺问道。

“这个…”以珍看了看手中的信,为难地蹙了眉头。她倒不是舍不得这封信,她只是不放心款儿。想想吧!一个离家半年音讯无全地二少爷,不给养育自己的奶奶和娘亲写信,也不给自己地妻子写信,却独独托人给她这个姨捎来一封信,如果这封信款儿保存不好,让别人发现了,会传出多少不好听的话来。

“款,你住在沁绿院,眼目众多,被人看到这封信,对你我二人都不好,不如这封存在我这里吧,你想看地话,就只管过来,我随时欢迎,好吗?”乐以珍推辞道。

“这样啊…也好…我虑事终归还是差一层,象你们念过书有见识的人。就比如二少爷,不说他这是出于一种什么心思吧,他能捎信给你,让你来关照我,可见他思虑得很周全…还有姨娘,心眼儿好,人也漂亮,做事又周全,我要是男人,我也会喜欢你的。”款儿说这番话的时候,嘴角挂着温暖的笑意,神情很放松,与刚刚在溪边那木冷冷的样子迥然不同。

乐以珍心中纳了一下闷,一直都觉得怀明弘拜托浩王爷,捎信给自己说款儿的事,是一个很的举动,没想到款儿却认为这是一个周详的考虑,果然他们主仆二人共处多年,是有一些她这个外人不能理解的默契。

从那天以后,款儿只要一出沁绿院,再也不似以往在府里失了魂似地东游西逛,她会把自己打扮得鲜鲜亮亮,来群芳院找乐以珍喝茶,当然,十次有九次,她会跟乐以珍要那封信看,每次都是洋益着满脸幸福的笑意,一字一句认真地看半天。到最后,乐以珍念过的内容她都能背下来了,对应着信上的字,她竟能认出大半来,搞得乐以珍连连称奇,直说念情书是打盲最快最好的方法。

这样过了些日子,款儿的肚子越来越大,情绪越来越好,一直惨兮兮发白的一张面孔也红润了起来,像一个快要生产的幸福准妈妈了。

有一天乐以珍去给老太太的时候,正说着话,老太太突然问了一句:“听人说…款儿最近经常去你那里走动,有这事吗?”

“是呀。”乐以珍很自然地答道,“她以前太拘束自己了,整日闷在屋里,气色都不好看了,人瘦得只剩一个大肚皮了,这样对生产可不好。老太太没发现吗?她最近气色好多了,人也胖了,眼看着快生了…”

“她…”老太太似乎没有耐心听乐以珍说这个,打断了她的话,“她都跟你说些什么呀?”

“说些…我们以前当丫头的时候,有好多的趣事呢,聊起来瞒开心的…反正就是些闲事,两个女人凑到一起,能从头上的簪钗聊到脚底的鞋垫,总有的说。”乐以珍没有提怀明弘那一茬儿。

“哦…”老太太眯着眼睛虚应一声,然后就笑了,“你光担心别人,你自己呢?多吃些好的,注意身体,要不然等远驹回来了,只会说我这个当娘的没给他照顾好媳妇。”

“老太…”乐以珍不好意思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有信远来

从怀远驹离开家、乐以珍搬出了祇勤院,沈夫人就在找她的麻烦。至于脸色嘛…沈夫人以前就那样,一脸高深莫测的淡定与超然,让人摸不着她的想法。

乐以珍算是个聪明人,摸不透沈夫人的想法,干脆就不费那脑筋,只要知道哪里是她的底线,避着她的锋芒就是了。到了该请安的时候,规规矩矩地去请安,其余的时间里,除了与相熟的几个人串串门聊聊天,她花费很大的精力用来教养梦儿,虽然这个时候还讲究“女子无才便是德”,但乐以珍却忍受不了她自己的女儿目不识丁。

那天,她正教梦儿认字识数,定儿从门外喜气冲冲地喊了一声:“姨娘,小杨回来了!”

乐以珍一听这话,当即将手中的笔丢进笔洗之中,快步迎到门口,果然见小杨站在院子当间,黝黑着面庞,一身风尘,正瞅着定儿傻傻地笑呢。

乐以珍一见这情形,将到嘴边的问话又咽回去,心说你们先脉脉相望一会儿吧,我回避…结果她一关门,木门动,发出“吱呀”一声响,惊动了正在含情对视的两个人。定儿首先羞红了脸,还没等乐以珍关上门,她已经伸手抵住门,将门推开:“快进来吧,姨娘在等着呢。”

“我不急,你先打两盆水,让杨洗洗手和脸。”乐以珍和气地笑着,将定儿推了出去。定儿红着脸低垂着头,走下台阶去:“姨娘嫌你脏呢,快随我洗洗去。”

小杨憨厚地着,跟在定儿身后,往西厢地水缸那边去了。乐以珍掩上门,坐回书案边,心不在焉地捏着一只毛笔,在手中飞快地转着笔杆。梦儿见娘的动作那么优美利落,也从案上抓起一只笔来,学着乐以珍的样子,将那支笔一甩,“啪”地一下子,那毛笔头儿蘸着墨呢,正好从她白胖的小脸儿上扫过,吓得她一闭眼睛,“哇”地开始哭起来。

乐以珍急忙头,见梦儿一张玉琢粉雕的小脸蛋儿上斜斜地画下一道墨迹,那毛笔从她的脸上落下来,还在身上涂下几点墨迹,才最后落到地上。

她自己又扁着嘴巴使哭,眼泪将脸上的墨痕开,在她伸手一抹的时候,便祸害到整张脸上去了。

乐以珍看滑稽搞笑地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梦儿也不知道娘在高兴什么。也想随着她笑。又一时停不下来哭。脸上地表情真是丰富无比。乐以珍更是被她逗得直不起腰来了。伏在桌子上。想要起来拿条巾子给她擦脸。都站不起来了。

正在这个时候。外地钟儿听到屋里又哭又笑地声音。赶紧推门进来了:“哎哟!我地小小。你这小脸儿是怎么搞地?小姐…不会是你故意将小小姐地脸画花了吧?”

乐以珍笑得气息不匀。断续说道:“你说什么呢?哈哈…我…我可是她地亲娘…哈哈…笑死我了。快带她去洗洗换身衣服。”

钟儿打量着梦儿地脸。也觉得可乐。一边笑着一边牵她地小黑手:“你这淘气劲儿。可真跟你娘小时候一个模样!快跟钟儿姑姑洗脸去。”

梦儿都出去了好一会儿。乐以珍想一想就止不住乐。直到小杨跟在定儿身后。了进来。

“果然是老爷捎信来了。姨娘就高兴呢。”定儿不知有他。进屋见乐以珍满面喜色。这样说道。

“你少来!我倒想问问你呢,小杨跟你去洗个脸,怎么把脸都洗红了?”乐以珍此时心情大好,拿定儿和小杨取笑。

定儿嘴上便宜没占到,倒让乐以珍呛得说不出话来,一咬嘴唇一跺脚:“姨娘真是…”

小杨搔着头皮,“嘿嘿”地笑了两声,将话题切正事上:“我刚从老太太和太太那里过来,老爷一行人已经过了蜀地,到了雪澜山脉了。过了那一片山区,就是西域诸国的领地了,人烟渐渐繁密,就不会有任何危险了。”

“哦…看来一路上还算顺利,蜀地湿热,老爷身体还好吧?”乐以珍也正了脸色,认真地问小杨。

“老爷身体一向好,连队里年轻的伙计都染上了风寒,发了好几天的热,老爷愣是啥事没有,姨娘只管放宽心…其爷怕姨娘担心,过了蜀地多瘟的地带,就吩咐我快给姨娘报个平安,这是老爷的亲笔信…”小杨说到这里,往乐以珍身边凑了凑,抻着脖了压低声音:“老爷只写了两封信,老太太那里有一封,这一封是给姨娘的,连太太也没有呢…”

乐以珍心中安慰,伸手接过信来,冲小杨点点头:“小杨辛苦了。”

小杨客气一句,直起身来,继续说道:“老爷在内川的时候,前去拜访蜀锦董家,董家当家的送给老爷几匹上好地血蚕丝织锦,据说是皇宫里才用得起的宝贝,老爷让我带了两匹回来,一匹刚刚给了太太,另一匹给姨娘,我已经让定儿收起来了。”

“哦?这样不好吧?老太太都没有的东西,我么敢用?”乐以珍时刻不忘柴房一夜的教训。

“姨娘…”小杨很奇怪:看着乐以珍,“那血蚕丝的织物…是那种大红的颜色,不太适合老太太用吧。姨娘不用担心,老爷自有礼物捎回来给老太太。”

“这样就好,我怕太太多心。”乐以珍抚了抚额头,掩饰自己不了解这种织物的尴尬,“要是没别的事,你就先回去歇着吧,你…没带礼物给定儿吗?”

小杨咧嘴笑了:“姨娘真是心…内川有一家首饰行,做一种琉璃片的簪花,当地女子今年都盛行戴那个,我看着也好看,就买了两支回来,如果姨娘不嫌弃这东西粗陋,就给姨娘一支戴着?”

“呸!你果然需定儿给你掌事呢,这簪花也能乱送的吗?定儿戴着好看地话,我饱饱眼福就行了,快去吧!”乐以珍笑斥他几句。

“是!那小的告了。”小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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