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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九娘-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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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接二连三的打了几个响嚏。

刚刚觉得身上暖透了,定儿怕水凉了再冻着她,便催着她赶紧出来,给她擦干了身子,穿上一身干爽的睡袍。芹儿随即端来一碗姜汤,伺候她喝下了。

乐以珍爬上床,围着被子靠在那里,仍是一副沉闷的表情。定儿有些摸不透她的心思,支吾着不敢离开。

“你去睡吧,我刚洗了澡,人比较精神,一会儿困了,我自然就睡了。”乐以珍催她道。

定儿这才答应着,告了退。她刚刚走到门口,却听到乐以珍又喊她一句:“定儿。”

她回头,乐以珍问道:“我刚刚打回来那把伞。你收哪里了?”

“支在外间晾着呢。”

“哦,你去吧。”

乐以珍将她打发了出去。自己猫在被窝里,脑袋里全是刚才急风骤雨之中,那个替自己撑着伞地模糊身影,耳中充斥着他一路上的殷殷叮咛。

她想起了一句诗:…我地背包中一直藏有一把伞。我总希望会下雨。好为你撑起一片无雨地天…这曾经叩响她心弦地一句诗。给了她无限地关于爱情地憧憬。她当时看到这句诗。立即在心中描绘出一幅图画。那图画中有两个人。并肩在蒙蒙细雨之间共撑着一把伞。共同享受着一片无雨地爱地天空。

这幅图画让她禁闭已久地少女之心砰然而动。就在她准备敞开心扉迎接爱情地来临时。命运跟她开了一个无厘头地玩笑。她穿越了!她还没有来得及享受那片无雨地天空。就与为她藏伞地男孩子时空永然而就在今天夜里。就在刚刚地狂风暴雨之中。没有人给她背诗。却有一把伞真实地在她地头顶撑起。那片无雨地天空不期然降临。她地世界安宁了。可她一直坚守地一颗心却乱了。

她围着被子呆呆地坐着。听着外面雨打窗棂地声音。噼噼啪啪。每一下都滴落在她心里。泛着一圈一圈地涟漪。在她地心海之中慢慢地漾她起身。开门走到外间。看到门口果然撑着那把淡青地竹伞。这一会儿地功夫。伞面已经晾干了。伞柄支在地上。伞身静静地斜靠着门乐以珍走上前,将那把伞拿在手里,收了开,收了开,反复几次之后,举着打开地竹伞,在屋子里绕了几圈,然后进了里间,将那把伞支在床边上,她自己上了床,围起被子,看着那柄伞出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就那样拥着被子,靠在床头上,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鼻子有轻微地堵塞,她伸手摸摸自己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起身穿衣梳洗,突然想起昨晚自己拿进来地那把伞,便问定儿:“我的伞呢?”

定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回答道:“我收到东厢地楠木箱子里了。”

乐以珍点点头,复又想起昨晚怀明弘是冒着雨跑回去的,他那副大病初愈地身板,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要是因此再旧病复发,让她心何以堪?

可是她又不好张口去问别人,正在默默地担着心,门外芹儿禀道:“姨娘,二少爷那边的款儿姐姐来了。”

她话音刚落,竹帘被掀开,款儿手中抱着一只纸盒子,一边盈盈地走进来,一边脆灵儿地跟乐以珍打着招呼:“姨娘早啊!用过早饭了头。款儿这么早来,八成没吃早饭呢,不如一起用一些?”乐以珍迎过去拉起款儿的手,携她一起来到刚刚摆好早饭的餐桌边上。

“姨娘这儿的早餐真是精致,那我就不客气了,厚着脸皮叨扰姨娘这一顿饭。”款儿将盒子往靠窗的矮几上一放,笑眯眯地坐在了乐以珍的下首。她刚抄起了筷子,突然象是想起一件事来,回头对定儿说:“定儿姐姐,我来是有事求你呢,上次你给五小姐绣肚兜用的那种五彩丝线,能不能给我一些,我急着用,一时之间也买不来。”

定儿一听这话,笑着打趣她道:“什么活计这么急?赶嫁妆吗?连早饭都不吃就来要线?”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乐以珍一听到“嫁妆”二字,想起眼前这个小丫头不日就将成为怀明弘的屋里人了,心里不由地一酸。

款儿也不忸怩脸红,只是伸手一推定儿:“你管我绣什么呢!要你一把儿线就这么罗嗦,快去给我找!”

定儿笑哈哈地出去了,屋里只剩下乐以珍和款儿。乐以珍正想客气地让一让她用饭,款儿却起身,从矮几上将盒子取来,在乐以珍面前打开,郑重地说道:“姨娘该猜得出来,我是奉二少爷的吩咐来的。一则来看看你的身体如何,有没有受了风寒,二则来给你送这盏灯。这灯是别人送给二少爷地一件宝贝,玻璃做的罩子。刮风下雨地天气里也不会熄灭,只是小心着,别碰碎了就成。”

乐以珍被她这番话刺激到,怔住在那里。饶是她行事机灵,此时面对款儿如此直率地说出她此行的意图。她还是失了言语,不知道如何应对了。

款儿见她尴尬在那里,将那纸盒盖好,给她放到床上,回身坐在她的对面,认真地说道:“姨娘不放心我。还不放心二少爷吗?款儿打小就伺候二少爷,掐指算来也有十年的时间了,虽不敢说对二少爷有多么忠心,但是伤害二少爷的事情,款儿是坚决不会做地。”

“哦…”乐以珍点了点头,转念一想又觉不对,自己这个样子。象是默认了与二少爷之间有什么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暧昧关系,她可不想让人产生这种误会,尤其面前坐着的人,很快就会成为怀明弘的女人。也许她现在还不知道老太太和太太的决定。只当自己是替二少爷跑腿办事的仆人。等有一天她成了怀明弘地姨奶奶,立场不同。恐怕对待此事就不是眼下这个态度了。

于是她站起身来,将那纸盒子取来送到款儿的跟前儿:“二少爷的心意我领了。只是这灯实在是一件稀罕的物件儿,我可不敢夺人所爱。再说我一个女人家。晚上轻易不出门,用到的机会也少,放在我这里可惜了,还是拿回去给二少爷用吧。”

款儿接过盒子,复又起身放回了床上,对乐以珍软声哀求道:“姨娘就当怜惜款儿吧,这东西我要是送不出去,回头二少爷不说你不要,只会怪我拙嘴笨舌,连这点儿小事都办不明白呢。”

两个人推搡之间,定儿手里拿着五彩丝线进了屋。款儿松一口气,坐下来一边喝着粥,一边跟定儿讨论着绣活儿的事情,乐以珍也不好再提灯的事。

款儿喝了一碗粥,起身谢过乐以珍和定儿,告辞回去了。乐以珍等她走了才想起一件重要地事来,刚才因为灯的事两人推来掇去,竟忘记问怀明弘昨晚淋了雨之后,有没有生病。

她暗骂自己做事越来越不灵光,心急之下,出了群芳院去了沈夫人那里………如果怀明弘被浇得犯了病,沈夫人那里是肯定会有消息的。

乐以珍到了钟慧院,正赶上几位少爷小姐来给沈夫人问安,她在沈夫人的身边看到了怀明弘,气色红润,面带笑意,看不出病气来,才放了心。

乐以珍略坐了坐,沈夫人便让她回去准备一下上山要带地东西,两日后启程去净水庵。她说这是老太太的意思,家人很久不曾寻乐游玩了,拉拉杂杂地这么多人,出去一趟也不容易。既出去了,何不多呆几日,大家玩个听到要出门,乐以珍还是很兴奋的,实在是因为能出府门地机会少之又少,如果不算自己被朱琏广劫走那次,一年时间里,她总共才出府两次。

于是她兴冲冲地回了群芳院,唤来定儿帮忙,开始收拾出门要带的物品。她自己只带了两套衣服,倒是挺轻便,只是梦儿需要用地东西多,一会儿想起一样来,等到收拾完毕,竟也有三大包裹。

因为去的都是各房的老爷太太、少爷少奶奶和小姐们,乐以珍的跟随就显得比较抢眼。虽然有梦儿这个挡箭牌,可消息传出去后,还是招来了不少的红眼白眼。

为避那些人的讥诮眼红,乐以珍窝在自己的院子里,两天不曾出门。

第三天一大早,乐以珍收拾停当,也不带丫头,自己抱着梦儿坐上马车,随着怀府浩浩荡荡的车马队伍,出府往山上去了。

第七十一章 庵中遭袭

水庵坐落于安平府北城门外的神君山上,从现在往前,它还只是一个掩藏在神君山南坡松林中的一处小尼姑庙,庙里有一个老尼姑带着三四个小尼姑,香火不旺,艰苦修行。

那年老太太二十岁刚过,生了一场大病,请人来看,说有她前世的冤家孽主前来索债。问消解之法,便说须得出家修行,修得佛法,方能消除这前世的孽业。

老太太当年正是意气风发的青春好年华,哪里肯去过那种青灯古庙的苦修生涯?便想了一个折衷的办法………找一个人替自己出家。

府里有一个小厮,娶媳妇那天高兴得过了头,饮酒过量,还未等洞房便发了癫症死了。可怜他的小媳妇,尚未脱掉嫁衣就已经成了未亡人,靠着怀府的接济,艰难度日。

那算命的先生一说找替身这一茬儿,老太太马上想起这个小媳妇来。她亲自登门,许那小媳妇一生的衣食无忧。

那个可怜人本来已求生无门,如今有人答应让她好吃好穿的活一辈子,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于是这小媳妇。便代替老太太剃度出家,法号贞静。老太太亲自选定了位于神君山上的这处净水庵,将之扩建装缮一新。原先的住持老师太死了以后,住持的头衔自然就落到贞静的头上。

怀府的长房、三房、四。房此番一齐出动,加上随行侍奉的仆从人等,浩浩荡荡上百口人,乘坐马车沿着山路逶迤上行。

乐以珍虽。然借着梦儿之名跟着来玩这一趟,可是考虑到自己的身份,就没有带丫头。梦儿还小,哭闹起来不管别人的,因此给她和梦儿单独安排了一辆马车。

谁知走在半路上,怀远驹。借口不放心梦儿,愣是弃了马挤到她的车上来。两个人自那天吵了架,这还是头一次面对面,乐以珍也不理他,一手抱着梦儿,一手将车帘子挑开一条缝隙,看着沿途的风光。

怀远驹知道自己那天口不。择言,伤了她的心,想着要说点儿什么缓和一下气氛,一时又想不起来。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梦儿突然扭扭身子,“哇”一声哭了出来。

乐以珍知道她是尿了。赶紧去。翻包袱里地尿布。她一只手抱着梦儿。剩下另一只手忙活了半天。也没有解开那个包袱。

她恼火地抬头瞪着干坐。在那里看她忙碌地怀远驹:“老爷不是说不放心梦儿吗?现在她哭了。你也不知道帮帮忙?”

怀远驹这才醒悟没有随身侍候地人。他应该搭一把手地。他赶紧伸手解开那个包袱。往乐以珍眼前一摊:“你要什么?”

乐以珍伸手取来一块洗好搓软了地棉布。调整了好几个姿势。都没办法将梦儿放稳了。一看怀远驹坐得四平八稳地样子。便将梦儿往他地膝盖上一放。开始给她换尿片儿。

怀远驹从来不曾享受过如此“待遇”。看着梦儿挥舞着拳头躺在他地膝盖上哭。张着一双手无所适从。乐以珍白他一眼。手脚麻利地给梦儿换上了干爽地尿片。重新包好。

再一抬头。见怀远驹皱着眉捂着鼻子。盯着那刚换下来地湿尿布。一脸嫌厌地样子。

乐以珍扁了一下嘴巴:“像不是自己的孩子一样,童子的尿最干净了,至于你那样吗?”

虽然是一句斥责之语,但她好歹开口说话了,怀远驹心情便大好起来,竟也不嫌那尿片有异味了,放下手来,对乐以珍说道:“那天我说话过分了,你别往心里去。”

这显然是他能做出的最大程度的道歉了,乐以珍也不想难为他,便回答道:“要是什么话都往心里去,我这颗心哪能装得下?算了吧…”

“凌霄花!”车外一声惊呼,打断了她的话。

她掀帘向外一看,果然眼前是一片凌霄花的海洋!那一片一片的红花,如一朵朵的彩云,漂浮在青山绿叶之上,艳得让人震撼,美的令人窒息。风一吹,那朵朵红云柔曼地轻舞,妖冶魅人,将一阵一阵的香气送入车里来,直扑人的口鼻。

乐以珍深吸了一口气,五官舒展开来,绽放出一个无比欢欣的笑容来:“真美啊!”

她将梦儿托立在胸前,指着外面的凌霄花对她说道:“宝宝快看,这么多的花儿,美不美?”梦儿虽小,但对美好的事物还是有感知能力的,刚才还扁着嘴委屈地掉眼泪,此时看到外面一片红花绿树,盯了一会儿之后,“咯咯”地笑了起来。

梦儿高兴,乐以珍当然更加高兴,娘俩儿在车里,一个喝着儿歌一个咿呀附和,竟把怀远驹丢一边不理了。怀远驹跟女人在一起的时候,本来话就不多,只以珍的笑脸堪比车外的凌霄花艳,他也心情大好,想T3的,只要出了门,让她见识一些有趣好玩的,她没有不高兴的。

果然怀禄那个老光棍有办法!回去就让他给想个去处!怀远驹在心里暗暗这样打算着。

一行人兴致勃勃的,于太阳西沉的时候,终于到了净水庵。贞静师太领着庵里的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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