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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九娘-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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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儿体验了罗姨娘地疯泼。几位家丁都怕她再撒起野来反抗。他们倒不好办。因此下手都很重。以期瞬间制服她。

乐以珍看着罗姨娘被几个家丁摁在地上,形状非常狼狈,双手都快被拧到肩胛骨上了,觉得她不过是想要回自己的女儿,也是蛮可怜的。

她这里同情心发作,着急地喊道:“你们轻点儿。”

几位家丁正全神贯注地对付罗姨娘,也没听到她的声音,继续摁的摁,绑的绑。乐以珍急了,冲上前几步再次喊道:“别绑了!你们轻一点儿!”却不料冲得太急,脚底打滑儿,溜了几步也没站住,人腾空而起,直往地上扑去。

我的孩子!她脑子里瞬间闪过这个念头,还没来得及恐惧,就落进了一个软软的怀抱里。

是谁手脚这么麻利?她一边疑惑着一边抬起头,惊愕地发现怀远驹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孔就贴近在自己几寸远的地方!一旦意识到自己此时是被怀远驹抱着,乐以珍只觉得浑身象有无数的小虫子在爬,难受无比。她手忙脚乱地挣扎着,企图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谁知道越着急脚下越是踩不住地,蹬了几下也没站起来,最后还是怀远驹抱起她,将她杵到地上去,她才算立稳了。

一院子的人见到怀远驹真来了,顿时鸦雀无声。几个家丁也松了手,那罗姨娘被半缚着,披头散发地冲到怀远驹面前,只说出一句:“老爷替我做主!”便哭得噎住了。

原来那怀远驹今儿早上被生意上的事绊住,耽误了去祠堂的时间,正急急忙忙朝那边赶呢,远远地看到马教头带着几个家丁,跑着步往群芳院来了。他知道没有紧急的事情,是不会让外院的男人进来的,便跟了来瞧瞧,结果一进门就看到乐以珍一边喊着“轻点儿”一边往前冲,却被脚下的冰滑倒了。

他将乐以珍放下后,扫视了一圈院内的乱象,瞪一眼孙姨娘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孙姨娘上前几步,敛眉垂首,将事情的始末讲给怀远驹听了。

怀远驹听完之后,冲着屋内一指:“去把天梅给我叫出来!”

屋内的谷姨娘听怀远驹的语气要发怒,赶紧拉起怀天梅要往外出。可是那扇门被罗姨娘砸得变了形,正常去推反而打不开了。马教头有眼力见儿,见此情形,走到门口去,说一句:“姨娘躲开些。”然后飞起一脚踹上去,门应声破开。

谷柔琴拉着怀天梅从破口处钻了出来,走到了怀远驹面前,双膝跪下:“老爷,是我教导无方,要罚就罚我吧。”

怀天梅平时就对这个爹怕得要死,此时更是说不出话来了,只顾缩着肩膀跪在谷姨娘的身后。怀远驹没好气地看着她,严声斥道:“有两个娘疼你,竟然还是委屈你了!你还挑肥拣瘦的!到一边跪着反醒去!想不明白就不要起来!”

怀天梅哪里敢反抗?乖乖地起身来,走到怀远驹手指的那片空地上,复又跪了下去。

怀远驹紧接着看谷柔琴:“你也知道你教导无方?把天梅交给你养,是看你平素行事稳妥有度,希望你能教出个守规矩的女儿来,如今看来你对天梅也是疏于管教,发生这样的事,你也难逃其责,一起跪着去吧。”

谷柔琴平静地应了一声“是”,走到怀天梅身侧跪下了。

罗金英见谷柔琴被罚了跪,心里顿时平衡了不少,哭声也小了下来。怀远驹低头看她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的狼狈相,皱紧了眉头,突然就抬高了音量吼她道:“当这里是你们家的瓦当山吗?刀剑都用上了!赶明儿要不要在这府里打家劫舍呀?野性难驯!给我滚过去跪着!”

因爱生惧,罗金英最怕怀远驹生气,此时见他动了怒,也不敢有二话,哭哭唧唧地跪到了怀天梅的另一侧。

大家见此情形,都以为事情就这样解决了呢,正要松下一口气,却见怀远驹的目光在院子里环视一周,脸上更加阴沉了几分,指着一院子的人教训道:“戏好看吗?去戏院子看戏还要收钱呢!你们要不要每人出几个铜板?你们都是哪里来的外姓人?…”

话说到这里,他一眼瞥到了站在卫姨娘身边的怀明辉,火气更大了:“你倒躲得挺是地方!你还是不是这家的男人?吃喝玩乐你最在行!遇事你就当缩头龟!你给我出来跪下!”

怀明辉没想到火会烧到自己身上,刚才还是一副看戏的悠然神态,一听说要罚自己的跪,看着那冻得梆硬溜光的地面儿,心里只发怵,求助地看向自己的娘。

卫姨娘现出满脸委屈的神情:“老爷,这关明辉什么事呀?金英那样真刀真枪的胡乱抡起来,没伤着明辉已经是万幸了,怎么还要罚他呀?”

“再说连你一起跪!”怀远驹毫不客气地斥回去。卫紫旋赶紧识趣地缩了缩脖子,捅捅怀明辉。这位三少爷只好蹭了出去,呲牙咧嘴地跪到了谷柔琴的旁边。

怀远驹几句话解决了问题,院子里便跪下了四个人。乐以珍刚刚见他没说完话,也不好先行离开,站在那里听完他的处理,她自己已经冻得浑身发抖了。

她的狐裘刚刚儿被罗金英甩到了地上,一场打斗之后,已经被踩得没了模样。定儿的棉氅也被罗金英拖拽着掉到地上,沾了冰土,不过比乐以珍的狐裘好一些,于是她拣起自己那件儿,欲给乐以珍暂时披上。

怀远驹回头看见了,伸手将那件脏兮兮的棉氅扯下来丢到地上,将自己的大毛氅解下来给乐以珍披上,然后吩咐定儿:“扶你们姨娘回去,熬碗姜汤给她喝,再去请大夫来开几副压惊的药,小心伺候着。”

定儿应着,扶了乐以珍往外走。乐以珍见事情解决了,本来不想再插嘴了,可是她看着罗金英头发蓬乱、衣衫不整地跪在那里,胳膊上还在往外渗着血,实在是于心不忍,便开口求情道:“老爷,要跪也不差这一会儿,罗姨娘受了伤,不如让她先回去换件衣裳,包扎了伤口,再来跪着,可好?”

怀远驹看了眼罗金英,也觉得她的形象不太好,就冲她的丫头说道:“扶你们姨娘回去换衣服!什么样子!”

乐以珍见没自己的事了,便扶着定儿的手走了。

怀远驹看着她出了院门,冲众人一摆手:“还没看够吗?还不快散了?”一院子人赶紧挤挤巴巴地往院门口走去。

“兰婷,你跟我来!”怀远驹却在此时独独唤住了尹兰婷。

第三十二章 懒受权柄

有了身孕的人抵抗力到底是差一些,乐以珍早晨挨了冻、受了惊,虽然回去就喝了姜汤捂着被子躺下了,可是到了下午,她还是发起烧来,冷一阵热一阵,浑身酸痛无力。

这可吓坏了屋里的两个丫头,定儿急急地去向沈夫人禀报,芹儿也不知道自己做什么合适,一边拿着热巾子给乐以珍擦着额头冷汗,一边悄悄地掉眼泪。

没一会儿功夫,门外就响起一阵踢哒杂乱的脚步声。近了,厚厚的棉布门帘一掀,当先就是两个婆子抬着老太太的轮椅走进来,身后跟着沈夫人、三老太太高氏、大少奶奶安冬卉、姑奶奶怀静雪和孙姨娘。

原来定儿找沈夫人,恰巧沈夫人就在老太太的屋里,听孙姨娘在说今天上午发生的事呢。老太太正气得七窍生烟呢,定儿就进去禀报乐以珍病倒的事。老太太听了,将轮椅的扶手拍得“啪啪”作响:“这群无法无天的贱老婆!隔一阵子不收拾,她们就闹上天去了!去群芳院!”

冬儿一听,赶紧出去喊来两个婆子,推着老太太往群芳院去了。屋里的众人一见老太太要去看乐以珍,都觉得自己走掉了不好,也都跟随着来了。

乐以珍本来捂着两床被子躺在床上,一见了这阵式,欲起身相迎。却被沈夫人抢先摁回去了:“生着病呢,不用讲究这些,老太太不会怪你的。”

乐以珍就势又躺了回去,将身子往床内挪了挪,说道:“我只是受了凉,又不是什么大毛病,怎么敢劳动老太太和太太呢?外面冷,老太太快上来暖和暖和吧。”

两个婆子会了意,将老太太从轮椅上抱起来,放到乐以珍挪出来的那块地方儿。定儿赶紧取来一床锦被和一个靠枕,将老太太安置妥当了。

老太太伸手摸上乐以珍的额头:“你瞧这一头的汗,大夫怎么说呀?”

“只是风寒,不碍事的,晚上睡前我喝一碗姜汤,捂着被子发一身汗,明儿一早起来就好了,老太太不要忧心。”乐以珍虽然身上冷一阵热一阵地不太好受,可是她自觉还没有那么娇气,笑着对老太太说道。

老太太见她苍白的脸上挂着冷汗珠子,却反过来安慰自己,心中更加怜惜,又不太会表达,便怨起大夫来:“什么蒙人的大夫?姜汤能治好病吗?也不给开副药?”

乐以珍赶紧替大夫开脱:“李郎中是要开药来着。是我自己怕伤及腹中孩儿。才坚持着不肯吃药地。不关他地事。”

说到底。乐以珍还是对这个时代地医学水平不太放心。保不齐哪味药对胎儿有不好地影响。哪怕是轻微地影响。乐以珍都不能接受。所以她宁肯扛一扛。也不肯吃药。

高氏也担心地说道:“没见过这么要强地丫头。生了病也不肯吃药。要是大发了可怎么好?”

乐以珍不好驳她。只能笑着敷衍道:“且让我先扛一个晚上。明儿不见好。我一定吃药。”沈夫人看老太太一会儿摸摸乐以珍地脸。一会儿又给她掖掖被子。一脸疼惜地表情。便唤来定儿。让她去厨房吩咐下去。这几天在乐以珍地饮食上精心着点儿。炖些补品送来。

乐以珍觉得吃些好地。增加自己地抵抗力。兴许不用吃药。自己真就把这病给扛过去了呢。因此也没有推拒。坐在旁边地姑奶奶怀静雪见老太太那么疼乐以珍。大家又都围着她转。心里就不舒坦了。酸言酸语地说道:“乐姨娘如今这待遇可是咱们府里这么多年地头一份儿呢!你这边稍微头疼脑热地。老太太和太太地心都难受得翻了个儿了。乐姨娘这么好地本事。赶明儿再勾住了四哥地魂儿。这府里还不得任你欲取欲求吗?”

她这话说得难听。乐以珍正烧得抓心挠肝地时候。脾气也不大好。正准备开口驳她呢。老太太先发话了:“你给我闭嘴!你跟这院里那些没王法地女人是一路货色!但凡你有珍儿一半地聪慧识理。我也拿你当亲闺女疼一疼。今儿要不是珍儿机灵。这院子里还不得出人命吗?我们在那边祭着祖先呢。家里就闹起了血妄之灾。多不吉利呀!”

怀静雪撇了撇嘴巴,没敢再吱声。老太太这番训斥自己闺女的话,却让孙姨娘惊了心。她垂首沉默半晌,起身来到床边站定,对老太太和沈夫人说道:“老太太,太太,我有句话憋在心里好久了,今儿不吐不快了。这几年老太太身体不好,太太修行礼佛又不得太多空闲,有老太太和太太帮持着,这内院的一些闲杂小事我也就大着胆子拿主意了。如今咱们房里有了乐姨娘,以前在老太太身边的时候,德光院就被她管得事事顺畅、赏罚分明,象我这粗笨之人看着都只有佩服的份儿。从今儿这事来看,乐姨娘不仅心细,胆色也够呢,不知强出我多少倍去,我看以后这府里的事,如果老太太和太太没空儿,还是让乐姨娘来管的好…”

乐以珍听到这里,下意识地扫了一眼沈夫人的脸色,快速地拦住了孙姨娘的话:“姐姐休要说这些话,我哪里及得上姐姐半分的沉稳大度?这府里的人说起姐姐来,哪个不是服服帖帖的?我年轻毛躁,若是由我管了事,非得让我全给搅和乱了不可,姐姐你不肯饶我,也请饶了这内院的百多口子人吧!以后可不要提此事了,真是羞死我了。”

她的语气轻松调皮,又稍微有那么点儿向孙姨娘撒娇的意思,听得沈夫人和孙姨娘同时松了一口气。孙姨娘平时跟乐以珍私交也不错,心底一松,上前佯恼着拍了乐以珍的被子一下:“牙尖嘴利的丫头!埋汰起人来都不用吐脏字儿!”

老太太听了她二人的话,打量过沈夫人的神情,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珍儿还生着病呢,说这些干什么?以后再说。”

沈夫人和孙姨娘的脸色同时紧了一下,沈夫人随即展开一个笑脸:“说到底,这府里的事还不都是老太太做主?我们都听老太太的安排。”

乐以珍觉得这话题有点儿僵,一眼看到一直没说话的大少奶奶安冬卉,便奔着她说话:“大少奶奶,我今儿倚仗着这点儿病痛,腆脸跟你要一样东西,还望你不要拨我的面子哦。”

安冬卉知道她是想把刚才的话儿给岔开,便配合着笑道:“这么郑重其事的语气,该不会想摘我的心肝吧?要是那样的话,我可就顾不得你这病人的脸面喽,抵死也不能应的。”

安冬卉答得幽默,大家都笑了。乐以珍也笑着说道:“我要是敢摘大少奶奶的心肝,大少爷就敢来把我碎尸喽!我只是想着前几个月养伤的时候,大少奶奶送过一份红枣凉羹,我今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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