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第14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来它地年份?对古器有研究吗?”
我从哪里看出来的?当年我们省博物馆举办商周春秋时期的陶器展,展出的可都是这种东西,既然你非让我说,我就冒险猜一下好了。
乐以珍心里这样嘀咕,脸上却不得不继续挂着微笑:“舅老爷过奖,我哪里有什么眼光?更谈不上对古器有研究,我是…恩…随口一猜,舅老爷不要见笑。”
沈若亭也不欲一直跟她谈论古董,便随意一笑:“二太太请坐…弘儿也坐。”
三人坐定,怀明弘琢磨着这开场白还是自己来比较合适,便对沈若亭说道:“舅舅,老太太的丧事办完后,我爹一直悲伤不能自拔,族里商议定,暂由二太太代我爹掌家。二太太今日刚去行里见过我家的掌柜,出来后便说应该拜见外公。我便跟她说外公事忙,见过三舅也是一样的。”
“噢…”沈若亭脸上的笑意像是用一种强力胶水粘牢在眼角眉梢一般,既不会太热情,也不会太冷漠,恰到好处,纹丝不改。
“我此番前来,第一件要答谢沈大人周护万盛米行的事。前方将士保家卫国,按说身为大月朝子民,为他们筹一些粮饷是份内之事,虽然怀家拿不出十万石粮的数额来,但为解沈大人的燃眉之急,为前线将士能吃饱肚皮上战场,万盛米行愿意捐二万石粮,三日后这批粮会运至总督府,还请舅老爷向沈大人代为转达怀家至诚的谢意。”
“好!”沈若亭的嘴角略略往上一勾,笑意加深一分,“只是…这几日奉西这里,军粮已凑齐备,不日将往蒙古前线。倒是我二哥那里,也背着十万石的军粮任务,没有凑齐呢,如果我说把万盛米行的粮食往渠岭,支援了我二哥…二太太不会有异议吧?”
“都是为国募捐,这批粮食算在亲家公的名下,还是算在二舅老爷的名下,对我们万盛米行都是一样的,”乐以珍想起孙掌事跟她提及的粮税一事,绽开唇角果这批粮押往二舅老爷的治下,我若开口为万盛米行求免粮税,怕是再没有理由了呢。”
“粮税?”沈若亭略一思索,“朝廷的免税条例,也不光只有捐粮这一条…此事我明日派人给二太太回话,你看可好?”
“让舅老爷费心,多谢。”乐以珍起身郑重谢过。三个人又随口聊几句两家的家事,乐以珍揣摩着目的已达到,该告辞了。于是她说道:“今日造访府上,纯是意外兴起,也没给舅太太和小姐们备一份礼物不好意思叨扰她们了。他日闲时,我一定特意登门来见过舅太太。我还要去看我们老爷,这就告辞了。”
二人辞了沈若亭,出了正厅的门,正往沈府大门走去。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细密的脚步声:“表哥!表哥!”
声音娇脆悦耳,乐以珍回头看到一位芙蓉花儿一般水灵鲜亮的小姑娘向他们这个方向跑来,身上那件绯红色的毛氅随着她快速的跑动节奏而鼓荡着白色兔绒镶边的帽子原本戴在脑袋上,跑近的时候,往怀明弘的方向一扑,那帽子就掉到了背后,现出她红扑扑的脸蛋儿和俏皮灵动的一双大眼睛。
“表哥!你来了怎找我玩?”在场三个人小姑娘似乎只能看到怀明弘,连沈若亭都不放在眼里。
“我有事要忙儿不是来的,等哪天闲下来了,我来看望舅太太,一定找你玩,好吗?”怀明弘像哄蕊儿梦儿一样,哄着眼前的小姑娘。
“你撒谎!你上说很快就会来找我玩结果我一年多都不见你的人影,我不管!今天不吃过午饭就不让你走!”小姑娘赖皮地拖住怀明弘的胳膊,嘟着嘴巴不撒手。
“小倩!不许胡闹!二太太在这里呢!过来见过二太太!”沈若亭虽然板着脸是他的语气明显有溺爱的意味。
乐以已经猜出她是沈若亭的女儿了,笑盈盈地看着她。谁知道那小倩将眼睛一翻:“二太太?就姑夫前一阵子刚娶的那位吗?她来做什么?”
乐以听她这语气不善敛了笑容,沉着等她即将表的人身攻击言论。谁那小倩突然眼珠一转,神态陡然热情起来,上前冲乐以珍一屈膝:“见过二太太。”
“好漂亮的小姐。”乐以珍觉这个小姑娘过于精怪,不敢掉以轻心,便微笑着随口夸一句。
“我漂亮吗?”小倩顿时眉飞色舞,贴到乐以珍的身边,“还是二太太有眼光,我的几位哥哥都说我是丑丫头!每天都来打击我,真是没有良心!”
说完,她拉起乐以珍的胳膊,回头对沈若亭喊一句:“爹,我跟二太太说句话,你们别听哦!”
乐以珍被她扯着走出去二十几丈,回头看两个人男人远远地站着,正一脸无奈地望着她。乐以珍拖着小倩站住:“别走了,就在这里说吧,他们听不见了。”
小倩往身后瞄了瞄,凑近乐以珍的肩头,大眼睛一转,轻声问道:“二太太,我表哥这次回来,有没有说要纳小呀?”
“纳小?”乐以珍觉得好笑,“我们家还在孝期呢,你表哥此时纳小,还不得被长辈们拖出去打一顿呀?你想什么呢…咦?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小倩的脸“腾”地红了,“我…那个,不会真的守满三年,不让纳小吧?要是亲上加亲的事…可不可以通融一下呀?”
“你…”乐以珍简直震惊地无以复加,“你几岁了?”
“我下个月及~呀!满了十五岁,我就可以嫁人了!”小倩提到自己的年纪,很沮丧地咬了一下嘴唇,“我只恨我晚生几年,让那个郭家小姐抢了先!可是我不介意做小呀,只要能跟表哥在一起,我愿意给他…恩…”
她到底是害羞,没能说出“妾”这个字来,只是涨红着脸,用一只期待的目光看着乐以珍:“我跟我娘提过,我娘骂我疯了!我原本想找姑姑商议的,可是她常年深居简出,连我奶奶都难得见她一次,我就更是见不着了…二太太,听说你们家现在你说了算,你给我说一说好吗?亲上加亲是好事,你们老太太活着的时候,也很喜欢我的…我爹娘肯定不会让我等三年,他们现在就张罗着给我提亲,所以…”
小倩说到这儿,眼眶有些红。乐以珍被她惊得差点儿咬了舌头,在心里反复惦量过说辞,才敢开口:“哦…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身份尊贵,到我们家做小实在是太委屈你,你爹娘断断不会让你担这份委屈…还有…这事也得你表哥答应才好,他怕是不忍心委屈你的…”
小倩一听乐以珍是推脱的意思,马上急了:“他不答应又怎么样?你刚刚不是说,婚姻大事要听父母之命吗?你是他二娘!又是当家主母,你说娶,他敢不应?至于我爹娘…他们敢不放我,我就死给他们看!”
“这个…”她的请求如此突然,乐以珍又被她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的话语呛住,一时想不出如何回应她。
第一百九十四章 斋蘸法事
小倩满脸期待看着乐以珍,让她不知道如何去回驳,这位天真的小姑娘的心。
“恩…”乐以珍思忖片刻,笑着对小倩说道,“你的心思我能理解,不过守孝是大事,这关系到你表哥为人的声誉,所以这件事你还是应该跟你姑母商议过再定。如果你父母和姑母都没有异议,你表哥也同意此事,我也乐得成人之美,不过你让我做主…我怕是很难做这个主…”
“要是他们都同意,我还求你干什么?”小倩恼火地看着乐以珍,“你不是很厉害吗?能从一个小丫头做到正房太太,可见你是无所不能的,你这样说,分明就是不肯帮我…”
乐以珍本来还在脸上挂着耐心的微笑,听她说话如此刻薄,便将脸沉了下去:“小倩,我站在这里耐心听你说话,因为你是沈三公子的女儿,明弘的表妹。你刚刚说自己下个月及~,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那你应该很清楚,你想要嫁给你表哥,需要很多人的同意,不是我说话就可以的,我不是你的救命草,你…还是应该先跟你父母商议妥当。”
语毕,她也不管沈小倩在身后的怎么样一副咬牙切齿的神情,一转身往回走去。沈若亭见她回来了,迎上来歉意地说道:“不知道小倩跟你说了什么,我家里就这一个丫头,难免被内子宠坏了些,二太太多担待。”
“舅老爷客气了,小姐也没说什么便聊了几句留步吧,我们这就告辞了。”乐以珍虽然心里气得颤,脸上却仍是笑意盈盈地与沈若亭告了辞。
怀明弘狐地回头朝小的方向看了几眼,跟着乐以珍一起出了沈府,上了马车。等在车里的尹兰婷和玉荷看出她脸色不善,问了几句,也没问出所以然来,两个人便小心翼翼地闭了嘴。
“二太太,现在哪里?”从车厢外传来车夫的问话。
“帽儿胡同。”乐以珍闷闷:说道。
于马车启动,转了一个方向帽儿胡同去了。大约行至半路,车里三人微微往前一倾身,马车停了。玉荷刚想出声问车夫为何停车,车帘一掀明弘出现在外面:“你们俩儿先去后面那辆马车,我有事与二太太商量。”
尹兰和玉荷瞧了瞧乐以珍地脸色言下了马车。怀明弘钻进车厢后。坐到了乐以珍地对面:“小倩跟你说什么了?”
乐以珍还没缓过气来。也不看怀弘。只盯着那微荡地绸布棉帘子。尽管她极力克制自己地情绪。可说话地语气还是不太愉快:“你这么急着赶过来问我。就说明你心里是有数地。既然你知道你表妹会跟我说什么又何必多此一问?”
怀明弘顿时窘迫起来。搓着手抿了几个嘴唇:“我那个表妹…恩…被我舅母和三位表哥宠上了天人是骄蛮一些。要是她跟你说了什么不好听地话代她道歉。”
乐以珍只觉得心里一堵。没来由地想要火。可是她地理智提醒她一定要在眼前这个男人面前保持住一个长辈该有地样子。哪怕他不拿自己当长辈。于是她努力沉下一口气。将目光移到怀明弘地脸上:“她是跟我说了一些不好听地。我本来很生气。既然你亲自代她来道歉了。我也接受了。这事就算了吧。她还是一个小姑娘。我也不必真地跟一般见识…哦…好了。你应该回你地马车上了吧?”
怀明弘一听她这语气。心中急。赶紧解释道:“我可从来没答应过她什么。她…虽然被家里人宠得无法无天。可是从小到大。身边不是爹娘就是哥哥。真正见过地外姓男子。大概也就我们几个表兄弟吧。所以她才会那样…”
乐以珍看他严重地表情。将脸色缓和下来。对他说道:“我能理解她地心思。你…也地确是个优秀地男子。值得女孩儿放在心里牵挂。只是她那么坚决地要入怀府给你做偏房。这事几乎是行不通地。我怕将来她受到打击。承受不住呢…几句话而已。我真地不生气了。你不用担心。”
乐以珍明着提起小倩的话来,怀明弘更窘了,好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嗨!”然后他一猫腰钻出了这辆马车。
经怀明弘这么一劝,乐以珍倒真的不生气了,回头想想那个天真莽撞的小丫头,倒有几分想笑,尹兰婷和玉荷回到车上来,马车便继续前行。大约半个时辰后,到了帽儿胡同。
因为有两天没看见怀远驹,乐以珍有些担心,脚步就走得急一些。
其余的人跟在她身后,穿过长长的窄巷子,来到了怀远驹的旧居院子里。
虽然那座新坟立在院中央,仍然让人感觉但丧事过后,这里的气氛还是轻松了许多,不似婆日,乐以珍每次过来,都感觉悲伤地喘不过气来。
屋顶上,有几个瓦匠正在补瓦,窗户下面,两个糊窗的工匠刚刚糊好了最后一张窗纸,还按照乐以珍的吩咐,在窗子的正中央安了一块方形的玻璃,以增加屋内的透光性。进了屋,东间的墙壁已经漆刷一新,摆好一张新床,铺好了暖和的新被褥,还在窗边摆了一张书架和一个案几,将怀远驹平时在府里常都搬了过来。
这都是乐以珍昨天吩咐人来做的,因为她知道怀远驹一段时间内是不肯离开这里的,腊月天寒地冻,又不能翻建房子,只能在原有的基础上补缀补缀,熬过这个冬天再说。
因为东间刚刚收拾出来,还有一股子油漆糨糊的怪味道,因此住在这里的人都聚在西屋。虽然还没收拾到西屋,不过这里刚搭了一个炉子,又拢着炭火,再加上人多,屋子里倒也是暖意融融的。
乐以珍他们进去的时候,正赶上怀远驹在吃饭。一张大床上摆着一个小炕桌,布好了几样素菜,怀远驹独自坐在床上,正闷头扒着饭。地下另设一张大一点儿的桌子,罗姨娘和定儿、怀禄他们,也不拘男女尊卑了,一起围坐在这张桌旁吃饭。
“二太太…”罗金英门口坐着,第一个瞧见了乐以珍,赶紧站起身来。自从乐以珍派她来这里照顾怀远驹,她对乐以珍就越地殷勤起来:“二太太,快进来,瞧你脸都冻得通红,吃饭了没有?”
其余人回头,也都看到了以珍,纷纷离了凳子要起身。乐以珍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