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归来-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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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抓着我的手,却冷冷的看着胤祯,胤祯见状马上接着说:“爷的帕子寻着了?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正要摇摇头,却感觉握着我手腕儿的劲道渐渐加大了。“嘶~”我吸了一口冷气,握着我手腕儿的劲道马上轻了不少。
胤禛收回看着胤祯的视线,蹙眉看着我手腕上的红肿一片,“高若庸,取冷凝膏来。”高若庸应了,赶忙起身下去了。
胤禛蹙着眉头看我,我的头发也湿哒哒的垂在眼前,透过头发看到胤禛正慢慢抬手向我伸过来,他不是要打我吧?
我惊恐的想,却看他顿住了手,紧紧的抿起嘴角,神色有些凝重,有些不自然,他怎么了?
“爷,药取来了。”高若庸递过来一个白色的小瓷瓶。
“嗯~”胤禛接过来,放开我的手,把药膏丢给我,说:“书房里没丫头,自个儿去抹了,今儿个不用当差了。”
说完就起身进书房去,也不看我,我看着他绛紫色的背影,心里有些难过。
转眼看到胤禩,整个过程他一直温和的笑着,看到我看他,递给我一个安抚加鼓励的笑容,我点点头,也冲着他笑了。
十四本想扶我起来,却被胤禩拉住,不动声色
20、润心细无声 。。。
的轻微摇了摇头,胤祯看看我,咬紧了嘴唇,转身进去了,看着被他咬的发白的嘴唇,也不知道他疼不疼,我想着。
拿起药膏起身,正要收拾打碎的茶杯,秦顺儿赶忙过来了,低声说:“姑娘快去上药吧,仔细一会儿手上要起水泡子了。”
我冲他笑笑点头,顺着廊子朝我房间的方向去了,却并不想进房间,挨着廊子边儿的扶手坐了,开始上药。
右手给左手上药还容易些,左手本就别扭,又烫的更为严重些,稍微一动就有些疼,给右手上药有些困难,正攥着药膏惆怅的时候,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取走了药膏。
我抬头看,是胤祥,正对我明眸皓齿的笑着,“我给你上药。”
他说,“十三爷不用议事吗?”
我笑着问他,“人总有三急嘛,十四弟会用的法子,我也会用。”
他拉过我的右手去,给我上药,我感受到他手指上薄薄的茧子,想是因为常年骑马拉弓的原因,不过他的手看起来很有力很修长,看他的侧脸,泛着浅薄的红晕。
“十三爷,你很热吗?脸这样红?”我问他,哪知不问还好,一问他脸腾的一下全涨红了。
“没……没呀,你手感觉好点儿了吗?”我赶忙举起两只手仔细看了看,上面都覆盖着一层晶莹的药膏,沁着丝丝凉意,感觉好受多了,就笑着冲他点点头。
他的脸又恢复了浅薄的红晕状,说:“你别怪四哥,他就是面冷心热,这我是知道的。”
见我点点头,他咬了咬嘴唇,似是有些艰难的说道:“四哥是在意你的,你别听老十四浑说,好好的……跟着四哥吧,他其实……心里头也挺苦的,奇'﹕'书'﹕'网从小没在自己额娘身边儿长大,德妃娘娘对他总是不如老十四那样待见。”
我想起胤禛一岁起就由皇贵妃佟佳氏抚养,他亲额娘德妃对他就总是冷冷的,对十四就十分的待见,不然也不会在他登基后十四不在就宁死不肯受封皇太后。
想到胤禛孤寂冷清的身影,心底泛起了浓浓的伤感,低低的“嗯~”了一声。
胤祥把药膏递给我,说:“以后要自己小心着点儿,别总是冒冒失失的,我听四哥说,你身子也不好,这病要多养着,别费劳什子心胡思乱想了,自从我见你,你就是个体弱多病的林妹妹……”
他知道林妹妹体弱多病?我惊诧,听他继续说:“……林妹妹爱哭不是,你也爱哭,跟她比起来,还多了条体弱多病的毛病。”
原来是这样……
我吐了口气,对他笑了:“其实我没事儿,我挺健康的。我还想骑马呢!”
“骑马?你手现在这样可不成,等你手好了,我寻个机会跟四哥说了带
20、润心细无声 。。。
你去骑马可好?”
“嗯!”我马上应了,生怕他会反悔。
他又明眸皓齿的递过来一个笑容,温暖的像小太阳似的,“我先回去了,四哥八哥该寻我了,这段时间,太子爷要庆生,我们这些皇子们要筹备千岁节,事儿比较多,恐怕没法儿得空儿过来瞧你,你就听四哥的安排,好好在圆明居呆着,切莫乱走了,知道吗?”
胤祥怎么唠唠叨叨的,好像他比我大多少似的,其实比我现在还小一岁呢,小大人似的,不过看他认真嘱咐我的样子,心底还是泛起了浓浓的感动。
“知道了,十三爷放心吧,我定不会再那么冒失了。”
他又冲我笑笑,转身回书房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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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愿得一心人 。。。
自从一个月前的被烫事件后,胤禛很少让我奉茶,让我做的最多的事情,不过是在他读书写字看折子的时候,在旁边侍候这研磨,我要去帮着裁纸他也不许。
偶尔头痛了,让我帮他按按肩膀,揉揉太阳穴,每次帮他揉的时候,他都微微的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会在他脸上投下好看的阴影,我常想,要是日子就这样过去,其实也是很好的。
但我做的最多的事,就是被他丢给我一本书,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读书,有时候是诗经,有时候是一本浅显的佛经。wωw奇Qìsuu書còm网
读佛经的时候,我总是想起从前爸爸提过的那个说过‘命缘天定’的癞头和尚,惆怅着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何时会,会怎样从这个世界消失,回到我自己的世界里去。
只是那个时候……
我偷偷的瞧了眼蹙着眉头看折子的胤禛,他会因为找不到我,因为我消失不见而难过吗?
苦笑着,恐怕是不能的吧,他还有他的皇阿玛,十三弟,嫡福晋那拉氏和侧福晋李氏,甚至,还有皇位,怎样都是轮不到我的。
看到他似乎就要抬起头来,我赶忙把头埋在书里,埋下的,有我苦涩的笑,苦涩的泪,还有苦涩的心。
我终究不过是这个时代的过客,何苦非要留下印记呢,如果到了时候,我也能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不是乐得自在的好事吗?可是这好事儿,却让我心里的苦涩泛成了涟漪。
今天他给我的是一本宋词,我正蜷着两条腿整个人都缩在椅子里看秦观的《鹊桥仙》,他写“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听得瓷器放在小桌上清脆的声音,我抬头,冷冰冰牌雕塑正抿着嘴在我面前放了一只盘子,里头放着疑似腌制的果脯类的红红的吃食。
“这是什么?”我问他,他略显不自然的答:“腌玫瑰,据说是女人吃了比较好。”
我“哦~”着点点头,伸手捏起一片儿放进嘴里。
发现他并不如往常一样马上就走开了,就用询问的眼神看他,他却兀然说:“秦顺儿这奴才,今日不知把心浪荡到哪儿去了,居然给爷拿了这样吃食!”
欲盖弥彰,我偷笑,顺着他的意思说:“怕秦顺儿是好久没随爷出府了,对外头惦念的很。”
自从我来到雍贝勒府,秦顺儿倒像是我的贴身小厮似的,每日都在我身边儿晃荡,问他为什么,他只是玩笑样儿的愁眉苦脸的说:“咱们四爷讨厌我了,不想我整日跟着,就只好跟着姑娘了。”
其实我想,因为我冒冒失失的,不是晕倒就是被烫,秦顺儿既是胤禛的贴身侍从,没得了胤禛的安排,也不可能顾自留下照顾我。我浅笑,还不准许
21、愿得一心人 。。。
漏了马脚,不正是欲盖弥彰吗?
第一次和胤禛一起读书的时候,我就整个儿人缩在椅子里,胤禛皱着眉头说哪有一个女孩子家坐的这么没规矩。
可是我在300年前的世界里,最喜欢的姿势便是这样读书,别扭着想改也改不过来,沮丧的想我估计永远没办法变成个端庄的古装美女了,而且这椅子都是红木的上头还雕了花样儿,疙里疙瘩的,每次都硌的我很疼,看完书去揉腰背,都呲牙咧嘴的疼。
后来再和他一起看书的时候,我常坐的那个椅子上,就垫了厚厚的棉垫子,从椅子面儿一直垫到靠背的顶端,扶手也都裹了厚厚的棉垫儿,坐起来就像个高一点儿的沙发,很是舒服,想跟胤禛道谢,他总是一副冷脸的看书看折子写字儿,完全不给我搭理他的机会,我只能作罢。
就像胤祥说的,他实在是一个面冷心热的让人心疼的人,就像个刺猬,外边儿都是刺,柔软的都在里头。
每次和他读书的时候,我都有一种过日子的老夫老妻的感觉,我坐在他对面儿看书,他在我对面儿写字,虽然都不说话,可是有种安静的感觉在空气里渐渐的流窜着,让人心旷神怡。
其实若是能够,我倒是希望‘两情久长时,能在朝朝暮暮。’
偷看坐在对面儿的他,发现他正在看我,赶忙低下头继续看我的宋词,他突然开口道:“你回房去吧,一会儿八弟他们和十三弟要过来,明儿个就是千岁节了,我们兄弟几个筹备了一个月,今日要做最后的确认。”
我点头应了,把手中的书递给他,转身出去,却听他清冷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紧张,说:“把桌上那个盘儿也一起端走,莫要浪费!”
我看那盘儿他所谓对女人好的腌玫瑰,忽然觉得那腌玫瑰红的异常灿烂异常可爱,便过去端了,抬步正出门,他又叫住我:“今儿个晚上爷还在书房安置,用过晚膳过来侍候爷安置。”
我诧异,打从我进府起,就没见过胤禛去他的福晋们那儿睡过,顶多是听高若庸或者秦顺儿偶尔提起他们四爷今儿个回来便去瞧了瞧福晋们,和小阿哥,而且总感觉他们是刻意要告诉我那些信息的,不过我想他们也就是提醒我‘今儿个四爷高兴’这个信息罢了。
心里却暗自琢磨是不是胤禛真的像历史上说的那样不近女色,还是他有什么问题?不然哪有古代人不近女色的像他一样的。
出门回房的路上,也才想起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见到胤祥还有八阿哥,小十四他们了,每次他们来,胤禛还真是按十四说的,找了各种理由给我派了只能在我自己房里完成的差事儿,比如给他抄佛经,去练字儿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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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每次都规定了地方:“在你自个儿房里……”
规定了能够进行活动的大致范围:“莫要造出声响或者起了乱子……”
所以即使房间里放了一部琴,我也不能在各位阿哥们在府里的时间弹着玩儿。
不过这样的日子,我却过得很开心,心底的揪痛一个月也没有再犯过,虽然胤禛老是冷冰冰的脸,但是他细微的安排都让我觉得很舒心,像是被一个霸道有能力的老公管着,心里独自甜蜜的小媳妇儿。
顾自笑着,想起卓文君那句“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我很想得一心人,那心人的名字就叫做——爱新觉罗·胤禛,可是我很怕,怕我会影响到我本不该存在的历史,也怕,怕我会莫名其妙的消失,怕所有的红尘喧嚣,都似浮华,一世转瞬皆空。
所谓的物是人非,并不是我喜欢的情景。因为胤禛,曾在莫离湖畔说过:“不离不弃莫相忘。”我怕凭我自己,无法做到‘白首不相离’,如果结局是终究会负了他,我怎会忍心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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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绰然隐然心相印 。。。
早早的用过晚膳,我便去书房侍候胤禛安置,不过就是接过秦顺儿或者高若庸手里的铜盆儿放在盆架子上,待胤禛净了脸,再从他们手上接过帕子递给他擦脸,然后端茶给他漱口,褪衣,一般都只褪去外衣,他便让我下去,自己歇了。
早晨倒不用我伺候他起床,我也乐得多睡一会儿。
到书房的时候,他还没有回来,随便转着四处看,看到他桌上那本没有书名的书,我知道那是他自己的诗集,随手翻到最后一页,是一首名为《夜坐》的诗:“独坐幽园里,帘开竹影斜。忽闻天上曲,见是丽人歌。活活泉流玉,溶溶月照沙。悠然怡静境,把卷静相观。”'注1'
底下题了赋诗的日期:“康熙三十八年四月二十八”,是我第一日进府便晕倒的那日吗?想起那个晚上,静静的月辉,我静静的唱歌,他在我身边静静的立着,嘴角划过一丝安心的微笑。
方才秦顺儿来告诉我,各位阿哥留在府里用了家宴,许久也不见胤禛回来,想也许是家宴后他去了哪位福晋那儿歇着了吧,毕竟他有一个多月都自己一个人在书房睡的。
想到这,那抹熟悉的揪痛感又一次袭来,我咬紧嘴唇摁着胸口等着它平复,过了一会儿,痛楚渐渐消失,我便起身去倒了杯水喝了。
觉得有些困倦,可答应了胤禛,没有他的吩咐,我也不好顾自回去睡觉,便依旧等着他。
突然觉得整个房间都变得寒凉起来,仿佛这偌大的房间,没有我呆的地儿,我捧着温热的茶杯,蜷在胤禛床边儿的矮踏凳上,觉得身子微微回暖……
恍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