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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将军媚-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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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王爷的四骏看着,那妾身就放心了,说起来妾身以前也能挥得动三丈长鞭呢,可惜,绝不怕人暗中下手,可惜,妾身武功终是尽失,却要王爷派人来护,让王爷白白担心。”
  夏候商却是将桌上的酒樽放在我的面前,道:“夜既已深了,再喝一杯,可暖了你的身子,让你不至于寒冻入体,本王……本王先走了。”
  我歉然道:“妾身的身子骨如风吹柳絮,妾身常常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妾身便会随风而逝,但生前能得王爷如此眷顾,却也是妾身的福份……妾身自当好好珍惜。”
  我微垂了头,看清他的双手在身侧紧握,将衣衫丝带捏得如纱皱一般,抬起眼来,看清他眼内水光一闪,心想,他心中终有些痛悔吗?
  对被他亲手下令用毒的人?
  我感觉他走至了我的身边,轻抚的鬓角的头发,手指微微地颤抖,却终于不发一言,转身离去。
  过了两日,我便坐了一顶普通青顶小轿,暗地里由四骏护着,转街拐巷,悄无声息地抬到了宁府之上,我们的行动虽是没有惊动任何人,可入府之后,宁家家主官至郎中令宁晃月大人便亲自带了夫人来见,照道理来说,我要称他们一声父亲母亲,可见礼之后,他们没有提起,我便也没出声。
  他们态度极为恭敬,可宁晃月的夫人扬氏垂头坐于椅上,偶尔抬头,眼里却是神色复杂,无端端地多出一个女儿,且这位女儿还顶替了自己女儿宁启瑶的位置嫁给了夏候商,难怪她心中时有不忿。
  可宁晃月态度却是极为恭敬的,他对太后本就忠诚,此事想来太后也插了嘴,他不敢不从。
  有侍婢从朱红盘子端来了沏好的茶,送至我的手上,一揭开盖子,便有一股清香扑鼻而来,我拿着慢慢饮了一口,宁晃月便道:“这茶是皇上所赐的恩施玉露,素有养神美颜之功效,想来您会喜欢。”
  我将盖子不轻不重地置于茶杯上,淡淡地道:“是吗?听闻贡茶恩施玉露汤色嫩绿明亮,如玉露,香气清爽,滋味醇和,泡开之后更是根根立于杯底,形如银毫,这茶却是形散乱杂,香气郁腻,滋味嘛,更是入口微涩,如果真是皇上所赐,大人只怕是弄错了……又或,大人认为小女不值当以贡品款待,所以随便弄了些茶来唬弄小女?”
  宁晃月尚未开口,那杨氏倒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姑娘怕是从未饮过此等良茶,所以弄错了吧,说起来姑娘算是在多识广,可这恩施玉露可是不同一般的茶,只有皇家之人才能饮得到的,妾身和启瑶去到宫中,由太后她老人家恩赏,才讨得了几两,今日姑娘才得饮到此茶。”
  我慢慢地抬头望了她一眼,脸上微有些笑意,道:“是啊,也许大婚之后,日后随了王爷到宫里拜见太后娘娘,妾身才能饮得此等良茶了,启瑶妹妹倒真是好福气,比妾身先有口福。”
  她如何不明白我话里的讥讽,宁启瑶在太后面前再讨得欢心又怎么样,一样还不是居于我之下,反倒让我这个不知哪里来的外人得了利。
  杨氏脸色一白,宁晃月却是斜斜地横了她一眼,她便笑道:“启瑶哪里来的福气,姑娘的福气倒是真好才是的,姑娘在这府内如若缺少什么,使人向我取就是了,宁府虽不如王府富贵,但些微的平常物件却也拿得出的。”
  我用手背掩了嘴唇打了一个喝欠,抱歉地道:“平日里在王府,午时都要小憩一会儿的,今儿坐轿时间长,竟忘了……”
  杨氏脸色顿时阴晴不定,没想到她费尽心力地讨好却落到了空处,连宁晃月的笑容都勉强起来,站起身道:“那姑娘好生休息,老夫改日再来拜访。”
  我站起身向他施礼,笑道:“大人客气了,今日之后,小女只怕再不方便与大人与夫人相见,王爷对小女保护得总是有些小心谨慎过头……”
  宁晃月脸上现过一丝怒意,杨氏更是脸色恨恨,只差点没破口而出:你是什么人,不过一名身份低微的民女,偶被宁王看中得宠,封为正妃,你以为你很了不起吗?没有家世护着,还不得靠着在宁家弄个身份掩饰!尽对我们,你名义上的父母指手划脚的!
  两人强忍了不满,脸色再没有刚来之时的热切,神情变得疏远冷淡,淡淡向我告辞。
  宁晃月看来极重视这单事,推却了早朝想来和我打好关系,我成了他的女儿,虽是名义上的,但只要是姓宁,日后的好处自是源源不断地来到他处,而宁王感激他关键时刻的帮助,日后如登大宝,对宁氏自是有数不清的恩宠,到了这种程度,这个女儿是不是亲生的,都与宁家有了切肉不离皮的利盈关系。
  更何况此事夏候商必求得了太后首恳。
  第一百二十二章 暗暗布局
  但我想,如果,我成为宁晃月的义女,给他带来的不是利益,只有麻烦,以及累及全族的灾祸,只怕是如坐针毡,惶恐如热锅之蚁。
  那么,他会怎么做?
  我很期待。
  娶候商,这世事并非尽如你意。
  我住的院子是三面临水,只有一处往外相通,九曲轿将四面挂有纱帷的临水阁通向外边,临水阁内置团金绣榻,精美的雕纹花饰,散发着阵阵幽香的黑檀古木,让这里的摆设与皇宫相比不惶多让,正值秋叶调零的日子,百花尽凋,菊花却散出暗暗幽香,临水阁的九曲轿拐角,每一处便放上了盛开的各色菊花,稍有枝叶残黄的,就令人换上新的。
  我居于此处,宁晃月倒是无处不尽心,无处不尽力,细节小处皆处置得周到圆通,让人挑不出半点错来。
  夏候商几日之后为我送来了司制局制好的暖手炉,银制香熏,袖套等等,见了此处的摆设,眼里也露出了满意,又问我有何要求,我微笑道:“只是每日拘在这里,太闷了一些。”
  他便道:“本王以后日日抽空陪你在院子四周围走走,只是大婚前三日却不可了,侍大婚之后,你想去哪里,本王都陪你。”
  我垂头而笑:“王爷真会说笑,大婚之后,王爷哪还有时间?就连这大婚,妾身都感觉仿佛偷来的一般,每次从梦中惊醒,都想不出王爷为何会给了妾身如此大的荣耀……”
  眼帘望到之处,我的手不自觉地拿起了腰间两根丝带,将那淡绿的颜色缠在指尖,翠绿的颜色衬得指尖更白,指甲更呈了粉红之色,他小麦色的手背便映入我的眼帘,携了我的手,戴了白玉斑指的大拇指轻轻地在我手心抚过,道:“那本王便自今晚开始,日日都陪着你,你可……”
  最后一句话与别不同,声音绵软起来,抬头望过去,更见他眼眸黑得如墨,语尾更添一丝软软的恳求,我笑了笑,道:“只要王爷不怕宁大人查觉了,于妾身,又有什么好怕的?”
  他有些遗憾,将额头凑碰我的额角,轻声道:“那本王只能等大婚之日了?”
  他身上的气息清新而淡雅,有微微的兰花味道,衣物软绸的料子不经意地拂过的我额角,仿有芝兰之味,如是其它女子,此情此景,如果不让人情动满怀,只可惜,我瞧见他衣袖上浅绣的缠枝小红花,便忆起轧刀切下之时,有鲜红越过无数的人头溅于我的衣袖之上。
  也是如此的艳丽鲜红。
  那芝兰之香便有了淡淡的血腥味。
  他对我温言软语,可防守依旧严不漏隙,四处的守卫没有丝豪的懈怠,因为,他知道我是谁,不知道我的下一步要进行什么,或严防着某些不利的流言传入我的耳内,也许他以为,那些当年事,永远只留在了当年?
  我当真不明白他,既如此,他留下我又有何用?留下了我,便留下了猜忌,怀疑,坐卧不安?
  “王爷……您怎么老是想着这些……”我将头垂得更低,心中虽有对他的不耐,可也不自觉地有些脸红。
  他将我揽入怀里,嘴唇贴近我的脖颈之间,轻轻地咬了咬我的耳垂,低声道:“可本王一到晚上,就会发梦,梦到那一晚…”
  “哪一晚?”
  鼻间的血腥味仿佛越来越浓了,我不自在地扭动身躯,想要脱开他的掌握,可他却固定了我,让我动弹不得,在我耳边轻笑:“哪一晚?
  不就是我们唯一的那晚……”
  他怎么老记得那一晚?我恨恨然地想,耳朵却不自觉地烧得通红,那药当真那样的厉害?情景沥沥如目似真?
  要不再给他一颗?
  我仔细地算了算,想起小七说过这药只能在同一人身上四次,还剩三次,如果再浪费一次……此人在那事上可谓是极有兴致的,如果他食髓知味……剩下的日子可不好打发。
  “妾身身在宁府,实在怕传出什么不好的言语,有碍王爷名声,要不……您回王府……姐妹们……?”
  我自诩脸皮超厚,但到底此事只是见过,没有具体实施过,话未说完,脸已然红得可烤热鸡蛋了。
  我的腰身一紧,被他拥得更是贴向他的身躯,便有些吐不过气来,抬眼向他望去,却见他眉头微皱,眼里怒火一闪而逝,却看着我轻叹了一口气,道:“你不明白,有了你……我对其它人,怎么还会那样……”
  对所有女子来说,这恐怕是最为深情的情话,可我只是怔怔地望着他,垂头道:“是吗?”
  他这话,如遇上他的天下,又能抵得过几分?
  “是的……凝昔,你只是我唯一的妻子。”
  我笑了,低声道:“王爷可否象看妾身一样,经常去看另两位妹妹?”
  他声音中有些急恼:“你应知道,娶她们,从来不是本王的意思,本王不得已……”
  我心中豁然而亮,忽地明白了一切,我怎么会错得那样的离谱,早在皇太后那里发生的变故,我便应该明白,这一切的巧合,并非巧合,皇太后釜底抽薪,让夏候商不得不娶了两位侧妃,可他何况不是顺水推舟?
  以他如此善谋的手段,怎会对那事没有提防?如此容易便跌入套中?而恰恰好,宁启瑶便没有入盅,我原来怀疑是太后做的手脚,如今,却有些怀疑是他故意为之了。
  他与皇太后在外堂的对话,恰巧让我听得清清楚楚,这算不算是对我的解释呢?
  我是不是应该心怀感激,他到底留了一个正妃之位给我?
  “王爷,妾身怎敢有如此多的要求,只是妾身,妾身……”我实在编不下去该说什么了,只觉对他说每一句话,都要使出我全身的力气,才能不露出些微的憎恨。
  可没曾想,我这样的态度,反而让他极为高兴,他笑着低声道:“原来,凝昔也是不愿意的,本王很高兴……不止是本王有这样的意愿。”
  第一百二十三章 痛与情义,谁真谁假
  他的头低了下来,我忙避开,扭到一边,轻声道:“王爷,您该回去了。”
  “别怕,本王不做其它的,只想亲亲你……”话未说完,嘴便被他含住了,与其它时候不同,他并没有将舌头伸了进去,反而噙住我的双唇,用牙齿咬噬吸吮,他的舌尖在我的唇齿之间来回扫动,让我感觉阵阵酥麻,他扶住我的腰,将我抱起,走至贵妃躺椅之上,一只手却固定了我的头,嘴却不肯稍离,让我靠在他的胸前,一边吻着,一边用手指插入我脑后的头发之中,以指肚在我脑后按磨,我只觉他手指触到之处,一股热力便从指肚发了出来。
  他在往我体内输送内力?
  我挣开他,头一侧,终躲过了他的唇齿,道:“王爷,你做什么?”
  他拉住了我,低声道:“本王遍查武书,看到此种手法或可却除你体内寒气,只要本王每日为你做一次,那么,待找到药物之前,总可以保得……”
  我笑道:“王爷糊涂了,妾身武技虽不如王爷,可也知道,此种手法极耗内力,妾身不过武功尽废而已,又不会折损寿命,何需王爷如此费心?”我抬起眼笑望他,“王爷莫非将妾身当成了阿玉?以为人之将亡吗?王爷忘了,阿玉已然去了……”
  我瞧清他的眼眸凝成一线,夹着丝丝痛苦,眼中疑意一现,望着我,我却坦然地含笑望着他,仿佛无心之言,终让他放松下来,对我道:“本王对你,总是忧心过多,怕你如君将军一样,离本王而去,所以……”
  我轻轻地抚上他的手背:“王爷,不会的……”
  他眼神之中有些欢喜:“那好,便让本王试试这手法。”
  我来不及反对,他的手指便沿脖颈而下,来到了我的颈关节,一股内力便从指肚之中传向天突穴,再到璇玑,华盖,紫宫……手指触及之处,便觉刺麻,可热力入体,却有说不出的舒服,就仿佛那日在离宫汤池,可这种热却是由内而外,更为雄浑,不比得汤池之热,离体而逝。
  他的声音变得凝重:“小心,到了重穴了。”
  重穴受损,自是有碍性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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