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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将军媚-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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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石部族是西疆游牧部族,并不缔属西夷,也不缔属中原,他们是一个中立的部族,族人擅驰走隐匿,如有敌人来攻,便奔驰千里,隐藏无踪,所以西夷与中原都奈何不了他们,他们人数虽不多,却也在草原生活达许多世,再加上性情平和,从不主动发动战争,中原与西夷之间虽战争不断,但对草石部族,却同时宽大容忍,任其纵横于草原之上,制止后来,落日霞出手救了我,才引来朝廷追兵,使他们不得不避进沙漠深处,落日霞更是失了踪,我想,我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怕是她吧?
  我早年正因为参加了草石部族的依慕达大会,才与落日霞结下不解之缘,才遇见了乔装的乌木齐,才会被落日霞追着上门痛骂。
  乌木齐送来了西夷许嫁之女子的常服绰子,彩绣为领,对襟之上有明暗相间的金银绣纹,后襟拖地之处休以五色祥云,有一弯圆月半遮于祥云之间,我知西夷命妇非王室中人不得以日月为图案,这半遮圆月,却正是即将嫁入王室的既定之女的服饰图案。
  侍婢将我的头发分结编成发辫,在每一股中夹织一根上缀七彩明珠的彩绳,再戴上九龙四凤冠,簪上飞鹰金钗,在冠前饰以珠帘,半掩了脸,只露出下巴一截。
  穿着好之后,那平日里一声也不出的侍婢也赞道:“姑娘,今日您定成为依慕达大会上闪耀的明珠。”
  她的官话夹着些许西夷口音,听起来有些怪声怪气,平日里她们除了尽心尽力服侍之外,一概只听乌木齐的吩咐,所以,我是不大理她们的,再者这院子里的侍婢换了好几拨了,有些我连面孔都记得不大清楚,便调走了,听这些侍婢赞扬声中倒有几分真诚之味,不由抬眼向她望去,却见又是一个陌生面孔,便笑笑不答。
  走至外室,乌木齐早已等候多时,从面帘之下望过去,却见他身穿绛纱袍,发辫之中杂以紫色丝带衬点点金珠,将他的面孔衬的越发如神祗一般,只随随便便地站着便吸引了屋内所有人的目光。
  他伸手过来,可瞧见小麦色的宽大手掌,手腕戴上了寸取宽的银色镂空宽链,上面有镂空雕刻的雄鹰扑兔图案。
  我将手放入他的掌心,他便轻轻将我的手放入他的臂弯之中,笑道:“今日连天上白云,地上碧草,都会被你吸引呢。”
  我笑道:“可惜王爷今日不亲自下场,如若不然,不知可收到多少织锦腰带。”
  他低声轻笑:“就如你以前一样?”
  “我可不敢再试第二次了。”
  想起以前,即便在他的身边,我心中不由也升起了微微向往,年少轻狂之时已逝,不知道何时才再有此兴致?
  出了院子,便又是十天十地相迎,身着红碧茸甲的仪卫拥着一辆八匹乌黑犍牛拉的云锦垂纱牛车,红色染金的踏脚置于牛车旁,等待我们乘坐。
  这是西夷王室给待嫁女子最高的荣耀,依慕达大会上与乌木齐同时亮相是,这样的礼仪也是。
  让我惊奇的是,他没有向我解释这些荣耀,反而低声对我道:“小刘和小七就在车旁。”
  我抬眼望去,小六和小七早换上了侍从的衣服,站立车架两旁,看到他们,我心中不由微起波澜,终有几分感触,无论他目的为何,细心若此,想必花了他不少心思。
  我们坐着牛车驶过临桑的正街,来到广场之时,已经是辰时了,广场之上已经是人山人海,从垂纱之处望出去,满目皆是西夷服侍的年轻健儿,广场正中搭建起的百米刀架上的雪白刀刃在阳光照射下反射出寒光。
  牛车经过之处,西夷百姓皆左手抚胸弯腰行礼,略有些嘈杂吵闹的现场便寂静下来。
  我知道,西夷人无论怎么的彪悍擅都,但在外敌面前却团结如一,对王室誓死效忠,并不像其他游牧部族般各自为政,所以,最后才成为中原最大的外患。
  第一百八十八章 刀山
  但他们脸上对乌木齐的崇拜忠诚还是让我略有些吃惊,他在西夷的影响力,已然如此深了吗?
  当我们坐上有云伞遮阳的看台,铁参大汗与长公主便到了,当他们来到之时,广场上传来震动云霄的参拜齐呼万岁之声,可不知道为什么,听在我的耳朵里,这声音不过循例之发,却还不及乌木齐经过之时,那些人脸上对他无声的崇敬之意,让人感觉如泰山压顶。
  我随乌木齐起身恭迎铁参大汗与长公主入座,面帘半遮之间,感觉两道利如刀刃的目光扫向了我,却瞬间便移开,我知道,这道目光便是她的,乌木齐没有告诉我,他给了我一个什么身份,但我知道,必和长公主脱不了关系。
  原本这一切皆完美无瑕, 我因身体内流着长公主的血液而成为西夷身份高贵之人,配嫁王子,维系各方势力,只不过她没有想到,她的亲情没有让我感动,这对他们来说,也许是唯一的瑕疵吧?
  我看见君楚禾立于西夷重臣之中,穿上西夷的朝服,戴貂蝉笼巾,和四方人等寒暄拱手,不由心中苦笑,他已融入了西夷朝廷,想必身份合理,不容猜测,无人能识他便是早年与西夷大战过的中原统帅。
  他脸上的胡须已掉得干干净净,原本黑色的脸庞变得白晰,军旅之气尽消,浑身上下,皆是翩翩文人之气,又有何人会把这两个不同气质的人联想于一处?
  铁参可汗领王室众人在祭司的带领祭拜火神之后,依慕达大会便开始了,各赛场同时开始进行比赛,赛场时不时传来惊天动地的喝彩之声。
  远处马蹄奔跑,雄扬垂死而鸣,箭气破空呼啸,时不时有获胜的号角沉沉而鸣。
  我们每一桌前边的案桌之上,都放有千里目,用这种西域康居商人带过来的器物,置于目上,便可将场内情形瞧得一清二楚。
  乌木齐时不时用千里目打量场内,偶尔发出一两声喝彩。高兴之时便使人颁下赏赐赠与各场获胜之人,其他王族子弟包括铁参可汗与长公主皆是如此,因而时不时可看见身穿绛红棉服的侍从来回奔跑于台上台下,他们每到一处,便传来朗朗的跪谢之声。
  看来依慕达大会也是他们笼络各部落后起之秀的地方。
  我面前也摆着一个千里目,我缺没有用它,只是时不时将果盘里的松子剥了,放入嘴里慢慢地嚼。
  乌木齐见此,便放下千里目,向我笑道:“你一向不是很喜欢这些吗?怎么如今却没有兴趣了?”
  我沉默不语。
  阳遮的明黄垂穗衬于他的身形之后,紫带金珠隐于他的发辫之间,原本有些硬朗的面容被如此的富贵华锦一衬,便凭添了许多贵气,看着他融融笑脸,我忽地有些不确定了,今日,果真只是来观看这大会的?
  比赛进行到最后,就是上刀山,夺铜鹰,十名在各个赛场皆获胜的最佳勇士,以赤足爬上那几十米高的刀架子,因是西夷最高规格的大会,那架子架得极高,用坚固的桐木请巧匠搭成坚固的三角形,层层而上,有如中原高塔,不过外墙却不是石砖,是由每隔半米便有一柄刀刃组成,刀刃刃口向上,获胜的勇士要以赤足登上刀山,以最快的速度拿到刀山之上最高处的西夷圣物铜鹰,这才成为西夷第一勇士。
  这刀山之上的刀自然没有战场上的利刃那么锋利,都是经过磨钝的,但双足踩上去要爬过数十米高度,又要预防同伴的偷袭,没有一身的硬功,自是不行的。
  我参加草石部族的依慕达大会之时,刀山不过十米来高,几个起纵便取得了高处的圣物,自然没有今日这样的难,看着广场中心被阳光反射得耀眼生辉的刀架子,我不由也有了些兴趣,拿起千里目打量起那刀山来。
  我原没有仔细看过那刀山,仅以目测便感觉它气势非凡,用千里目仔细看了,更感吃惊,那些刃口向上的刀刃,刀具品种五花八门,有燕翎刀,短柄翘首刀,长#卷首刀、平刃刀、曲刃刀……长短不一,形状各异,更增添了登上去的难度,而且,刀具古旧不一,竟仿佛以前各有主人?
  乌木齐见终于引起了我的兴趣,便很有兴致地向我介绍:“刀山之上的刀全身死去将士的,所以,蹬刀山,也代表着向逝去的勇士致敬,我们西夷,是永不会忘了那些有功于朝廷的勇者的。”
  我知道,他在告诉我西夷和天朝不同,永不会发生如君家之祸一类的惨事。
  我不答他的话,只将千里目上移,移到圣物铜鹰之上,只见那只铜鹰背面泛出了紫色青铜,双目用黑色布条蒙着。
  乌木齐却不理我的冷淡,见我千里目上移,便接着介绍:“这是平日供奉在西夷圣庙内的铜鹰,鹰眼直视,可祈福除灾,如果有勇士第一个攀上了刀山,拿到了圣鹰,会带给他无尽的勇气与福气,这位勇士取了圣鹰之后,便由刀架之上的牛皮索滑下,将圣鹰送回到司仪官手里,这才取得最后的胜利……”
  那刀山被阳光反射,实在是晃得我眼痛,我便将千里目放下,不经意地,看见原本被太阳晒着的坐位前边被刀山的阴影挡住了,不由道:“这刀山建得可真够高的。”
  我难得回乌木齐一句话,他听了,便兴致勃勃答道:“是啊,调齐了西夷所有工匠采伐青岭桐木,在原来刀山的基础之上又加长了十米,以喻我们西夷步步高升之意,今年的刀山,却是以往以来最高的。”
  我想打击一下他,便笑道:“如此多的刀刃摆放一处,倒可以组成一只军队了,何需偷偷地打制兵器,只要夺得这刀山,便有数不清的名刀利刃,磨一磨,就可以使用。”
  他一怔,眉头皱了起来,忽然展眉一笑:“这倒是一个好办法。”
  他笑得虽然是风光霁月,但不知为什么,那一瞬间,我却感觉仿佛有阴影映在了他的眼中,浮光掠影,一闪而逝。
  莫非我说中了十米?
  这自是不可能的。
  因有王室成员前来观看,广场守卫极严,侦骑四出,看台四周更是有兵士来往巡行,我想,西夷已举办了那么多次依慕达大会,恐怕也时有心怀不轨之人趁机行事了,但从未出过什么大乱子,想必经过多年的防范,依慕达大会已成了防备最严的大会,比如说,在这个季节举行,草原便一直刮南风,看台居于上风,便避免了有人由风头之上施毒,广场之上更是不植树木,只有青草,便不可能有人潜伏其中,听闻各部落入城参赛之人,无论其人多么尊贵,所带的随从也不能超过十名,且参赛之人皆画图成像,呈官府备案,就避免了有人趁乱混了进来。
  在这么严的防范之下,没有人能做得了什么。
  广场之上传来十个长号同事齐鸣之声,那十位勇士已然各就各位,脚下除了鞋袜,手上却是包着护手,准备争上刀山。
  乌木齐用千里目看了看场上,却有些不高兴,道:“又是勃尔克族的那小子!”
  勃尔克族是王后的母族,王后被乌木齐和长公主两人联手废了,勃尔克族在西夷朝中的力量损了不少,可他们族人尚在,未尝没有东山再起之日,如果勃尔克族之中出现了一名草原第一勇士,说不定铁参可汗一高兴之下,便会赏个将军给他当当,对乌木齐来说,自然是大大不妙。
  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云破
  凡让乌木齐不高兴的,我自然得仔细看看,于是我拿着千里目向那十人望去,果然看见一个身形高大,面有黑髭的年青小伙子站在十人的中间,腰间缠了勃尔克族特有的乡着全枝异叶青兰的腰带,那人黝黑粗大的臂膀露在空气之中,可清晰地看得见他健壮臂膀之上的汗珠,虽是通过千里目而望,那感觉到了那人浑身充沛无比的暴发力,在十人之中尤为特别。
  如有所感一般,那人忽地抬起眼来,向看台上冷冷的望过来,满脸的浓髭,怒目须张,我放下千里目,向乌木齐道:“这人很有可能拿到第一勇士的称号呢,王爷可要小心了。”
  乌木齐眼神阴冷,淡淡的道:“即使他拿到了,也没有用。”
  我轻声笑了笑,问旁边的侍婢:“ 不知这勃尔克的勇士叫什么名字?”
  那侍婢胆颤心惊地望着乌木齐,嘴唇颤抖:“奴婢,奴婢……”
  乌木齐便道:“叫你说便说!”
  那奴婢这才道:“叫萨野。”
  乌木齐转瞬之间脸上便恢复如常,这份忍耐功夫,也不是常人能够有的。
  正在此时,有身穿六折裥裙的侍婢拖了木盘过来,行至我们的案前,跪下道:“王子殿下,长公主殿下见今日阳光曝晒,怕玉姑娘嘴干不适,因此赏些中原来的瓜果给她解渴。”
  这倒是奇了,她这时倒想起我了?
  向高台之处望过去,只见长公主正侧身向铁参可汗含笑说些什么,神情温婉,嘴角有柔和的微笑。
  仿佛感觉到我的目光,她微微侧了头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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