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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小女当嫁-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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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陈早就想离开了,听见这样的斥责,忙忙的放下梳子,捂着肚子就跑出去了。水仙又在后面说:“还有米呢,别想着偷懒。要是被我发现了,看不打死你。”

茵陈忍气吞声的将稻谷倒进了石臼里,抱着石槌慢慢的舂着,以往在家舂米这等活都是景天在干,毕竟她年纪小,也没什么力气。刚劈了柴,手上哪有劲。再有被水仙一顿打骂,心里更是委屈,后来抱着石槌,呜咽的哭了起来。又怕人听见,不敢哭大声了,只是一个劲的留着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干似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石臼里的米还是没舂出个样来。后来听得有人在叫她。

茵陈赶紧擦了眼泪,扭头去看。却见景天走了来,茵陈抱着那石槌站在那里,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茵陈,你在做什么?”

“大爷,没什么。”

“走了,我们该回去了。”景天走近一瞧,却见茵陈竟然在舂米,他甚是惊奇忙问:“你舂米做什么,谁让你做的?”

茵陈小声道:“是三姑娘吩咐的。”

“三姑娘?她干嘛要让你做这个,你也是一道来的客人,哪里有让客人干活的道理。这虞家是怎么想的,跟我走,我去问她。”

茵陈见景天如此关心她,心里倒很是感激,只是想要是他和三姑娘闹开了怎么办,便怯懦道:“大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算了吧。”

景天又瞧着茵陈眼圈都红了,像是哭过,心里很不舒服,拉着茵陈就走。茵陈只好硬着头皮跟他去,只希望他们能好好的说,不能因为小小的她而闹翻脸。

景天虽然不知水仙为何要让茵陈做这些活,但看见茵陈一副受委屈的样子心里便是不爽。茵陈不情愿的事,他从来没让她做过,从来不肯让她受半点的委屈,在心里一直拿她和家人对待。自然也看不得别的什么人来驱使她,给她气受。

虞家住得远的亲友们大都回去了,不过芹仙夫妻明天才回去,梦仙带着谷儿正在院子里和她爹说什么,计氏在堂屋里依旧陪着徐氏说话。

梦仙突然见景天面有怒色的走来,有些惊奇忙笑问:“三妹夫的酒醒呢,头可还晕不晕呢?”

景天没心情来理会别人,只问:“三姑娘在哪里?”

梦仙努努嘴说:“喏,总在房里睡觉吧。她向来有午睡的习惯。”

景天便来到水仙房前,唤道:“三姑娘!三姑娘请起来,我有话要问三姑娘。”

虞达和梦仙换了个眼神,心想又出什么事呢。梦仙见茵陈耷拉着脑袋,一点精神也没有,倒猜到了几分,便笑道:“三妹妹不懂事,自己闹出来的,爹别管。”

虞达更是一头雾水。

过了一阵水仙才从屋里传来悠悠的声音:“是徐大夫么,请等等。”

水仙在午睡中还没清醒过来,听得景天在外面叫她,只迷迷糊糊地披了件外衣,趿了鞋,略微笼了一下头发,缓缓的走出门来,含笑道:“徐大夫有什么事?”

景天见她一副春睡未足的样子,也不敢正视她,语气颇有些生硬:“是你吩咐茵陈舂米的?”

水仙睡眼惺忪,哪知景天叫她是为这事,颇有些没当回事,呵欠连天道:“是呀,反正她闲着也是闲着,吩咐点事给她做,想来徐大夫也没什么意见。”

景天道:“她才多大来着,你就让她舂米,力气也使不上。弄了一手的血泡,你也忍心?再有她和一道来的,也算是虞家的客人,难道这就是虞家的待客之道?”

水仙见景天为了这么个小丫头和她理论,很有些不高兴:“不过就是舂点米么,徐大夫也用不着发这么大的火。”

这里虞达和梦仙听见了两人的争辩声,虞达忙上前和景天说:“徐姑爷不要动气,不过是件小事,不值得。大正月的不是伤了和气么。”

景天看着虞达是长辈的份上,也没多说什么,拉了茵陈就要回去了。这里徐氏也走了出来,笑着和计氏道别,又喊着景天:“我说小兄弟,你的酒醒了没。时候不早,我们该回去了,再耽搁下去,只怕是要摸黑。”

虞达和计氏忙着来相送,水仙却倚在门边,口里咬着手绢,只一直追随着景天的身影。梦仙笑道:“我说你呀也真是的,难怪那徐妹夫会生气。”

“怎么呢,连大姐也来说我的不是,不过使唤了他的丫头难道就不行呢。一个大男人也没见这么小气的,他生气,我才要生气呢。”水仙说着,将手中的绢子来回的转呀转。

梦仙对小妹最是清楚不过,两人性子也不大合拍,此刻也不愿意多劝,就由着她的性子闹去。她倒想看看以后还会闹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第八十一章 狐狸尾巴

回了家,走了这一路,再加上做的那些体力活,茵陈累得腰酸腿疼。等到闲暇时脱了衣服时,才发现手臂上有几处紫红色的淤青,是给水仙给掐的。这些她都捂得好好的,没有给大爷提过半句。

“茵陈!”

茵陈听得景天喊她,连忙穿好了衣服,高声答应着:“大爷,有什么事?”

“你出来,我有事和你说。”

茵陈答应着,拉了拉衣服,揉了揉脸,好让脸庞没有看上去的那般疲惫和沮丧。

随着日子一天天的溜走,景天找了好几处筹措婚期要用的银两,七七八八的也凑得差不多,徐氏也常来告诉景天该准备哪一项呢。又去问了如何雇花轿,如何请鼓手乐队,顾大嫂那边是早就说过要帮忙的,价钱也好说。

这里要赶着打家具,景天只好又去找了乔木匠那里,挑了点杂色木头,让给打口四门柜,四张圈椅。

虽然都不是什么好木头,但这年头一般的木头也很值钱。四门柜又大,所费木头也不少,再加上工钱,漆料钱。乔木匠拨着算盘珠子好半天,才笑眯眯的和景天说:“徐太医,一共要五两四钱九分银子,这还是熟人给了个优惠价。”

景天一听要这么多,皱眉道:“这么多,只怕是付不起。”

乔木匠依旧笑呵呵的说道:“这木头要长许多年才能成材,你这口柜子,像地上这样碗口粗的黄松要一根半才能做出来。别说四门柜,就是那春柜也要花上一两银子。桐油是一斤二分,生漆也要一斤一钱。再说我一个人也还赶不出来,手下带的徒弟和工匠们要工钱,还有伙食费。我总还得要赚两个,徐太医,你说是不是,这年头钱又不好赚。”

这乔木匠一张嘴,景天是说不过的,再加上他又精明,很会算计,景天更是怔住了,他也在心中算了一回,便道:“那四钱九分的零头,乔木匠看能不能给……”

乔木匠拈须道:“徐太医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这将近五钱银子肯定没放在眼里,只是我们手艺人赚钱实在不易,这样,就给四钱五分吧。四分钱就算是我请徐太医喝一顿酒的钱。”

景天想,才让了四分,看样子是不会再让一步了,便付了相应的订金,等到完工时再将剩余的部分补齐。

景天和茵陈一道去拜访了顾家,让顾大嫂的儿子帮忙列了个单子,全是酒席所需的东西,到时候好照着买,顺便也计算一下用度。

这里徐氏又提议要将将三间正屋子的瓦给换了,最好将椽子也换掉,将墙重新粉过,才算是要办喜事的样子。

跑了几天,景天算了下费用,比他预期的还要多,手里越发的紧。

茵陈见他成日为钱的事发愁,她心里也不好过,只是能帮上忙的地方又着实有限,不过跟着干着急。

“没想到要成个家需要处理这么多的琐事。”

“可不是,可又不能不成。”景天有些烦恼,心想要不再跑一趟子看看。

茵陈见他要出门,忙个他拿来了棉褂子让他穿上别受了凉。还没走出院子,却见水仙来了。

景天倒是一愣,不得不满脸堆笑的迎上去:“三姑娘怎么来呢?”

水仙道:“我娘吩咐我来问几句话,顺便求个东西。”看景天像是要出门的样子又忙问:“徐大夫要走吗?”

“不远,马上就能回来。”又扭头对茵陈道:“你先替我招呼下三姑娘。”

茵陈点点头,她如今有些畏惧虞水仙了,更不敢和她单独相处,只是眼下没有别的法子,只好道:“那么大爷请快快回来吧。”

“我知道的。”又向水仙颔首。

茵陈虽然畏惧水仙但也不得不强打气精神来,和颜悦色道:“三姑娘请屋子坐,这外面正吹风,怪冷的。”

水仙看了眼茵陈,想起上回在家的时候,景天竟然为了这个小丫头和她置气,心里更加不舒坦,刚才还对景天有说有笑,立马就冷却下来了。死死的盯了茵陈两眼,满是嫌弃之意。

水仙也不进堂屋,而是径直来到景天的卧房,在他寻常坐的地方坐下了,又见那桌上堆着几本书,随手拿了一本,翻了两页,上面的字可一个都认不得。扔过那书,却不见茵陈在跟前服侍,便叫道:“死丫头,不肯过来,当心我吃了你。”

茵陈忙忙的倒了杯茶水来,低头小声说道:“三姑娘暖暖手。”

“暖手,这个也能暖手。知道我冷,还不快给我笼个火盆来。这么笨,以后怎么服侍人,真不知道徐大夫怎么容下你的。”

茵陈连忙又去笼火盆,生怕一个服侍不周,就换来水仙的一顿打骂。烧火盆本来就要些时间,红红的火炭得没有明火,又要不冒烟呛人才算好。

没有炖煮什么东西,所以也没现成的火炭可用,只好现找了柴禾慢慢的烧起来。

水仙在屋里坐了好一阵也不见茵陈将火盆拿来,便有些沉不住气,走到屋外,只见茵陈正在檐下忙碌,她有些看不惯叉腰骂道:“半天也弄不来,诚心想将我给冷死是不是?”

茵陈忙说不敢。

水仙眼里都是火:“你有什么不敢的,上次不过让你舂了点米,你就跑去告我的状,好让徐大夫心疼你,说我的不是。小小的丫头,竟然这么有心计。我知道我支使不动你,但冻坏了我,徐大夫也饶不了你。”

茵陈只好说道:“请三姑娘进屋等,忙上就好了。”

水仙骂咧咧一阵,外面吹着风,的确有些刺骨,不得不进屋去了。

茵陈被烟雾熏着了,咳嗽了好些声。好不容易火炭都烧好了,赶着给水仙端去了。

起初茵陈给倒的茶已经凉了,水仙尝了一口,便照着茵陈的衣服给泼去,骂道:“这么冷,也让我喝?”

茵陈忙不迭的又重新给水仙倒了一杯,双手颤巍巍的捧上去。水仙接过来,大口的喝了一口,又太烫了,气得她全部往茵陈的头上都浇去,唇角也颤抖着:“存心和我过不去是吧,等徐大夫回来我就和他说,让他立马撵了你,难道还寻不到更好的来,我就不信这个理了。”

茵陈被滚烫的茶水一浇,头皮顿时发麻,头发凝结成几绺贴在脸颊上,滴着水。自然是又疼又气,从来不知那个第一回见面觉得温和可亲的三姑娘,突然变得这样的可怕,心想大爷要真是娶了她过来,日后自己该怎么过。可偏偏又没别处可去,只委屈的擦着眼泪,咬咬牙,心想忍过去就好了。

水仙见她哭,更是心烦,口中越发的没好话:“大正月里也不嫌晦气,哭给谁看呢。年纪不大,就会装委屈装柔弱,少在这里乔模乔样。”

茵陈知道此刻是狼狈极了,不管后果怎样,她也硬着头皮说了句:“三姑娘处处寻我的不是,看我不顺眼,请问我哪点碍着三姑娘您呢。不管做什么都是错,不管怎么做您都要挑刺。难怪三姑娘二十几了还没嫁出去。”

“你说什么?”水仙瞬间给触怒了,没想到连个卑贱的小丫头也来说她的不是,重重的拍了下桌子,愠怒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来教训我。”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揪着茵陈的头发就要打,突然见那火盆里红彤彤的火炭,心上一计来,拿个拨炭灰的小火钳夹了块烫红的火炭就要往茵陈嘴里塞,一手揪住茵陈的头发,不让她动弹,怒骂道:“今天我不给你点颜色瞧瞧,越发的没个好歹。”

茵陈见状,大喊道:“不要呀,别烫我,我知道错了,请三姑娘原谅我。”膝盖一软就跌坐在地上。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水仙听见是景天的声音忙回头去,火炭也从火钳上滚落了下来,落在地上,溅出几点火花。

“你竟然要拿火炭烫茵陈?!”景天骇然,心想水仙一个娇娇弱弱的女子,怎么突然也下得了如此狠毒的手。

水仙知道景天要恼,自己先上去撒娇道:“徐大夫,这个小丫头自己作恶,不分好歹,还敢和我顶嘴。不听我使唤,我不过是小小惩戒她一下,难道也不行么?”

“惩戒?”

景天见茵陈头发湿了一大片,裙子上也是水迹,跪在地上的水渍里,瑟瑟发抖,满脸的惊恐。忙去拉她起来,诧异道:“你们怎么闹起来的?”又伸手去将茵陈盖在额前的头发给拨开,赫然看见茵陈原本光洁的额头上起了一串燎泡,像是给烫伤的。

看到这里,景天质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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