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当嫁-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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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陆家的院子,两人行走在田埂路上。因为前几日接连下了不少的雨,这泥土又软又粘。走了没几步,鞋子、裤管都沾上了不少的泥点子。茵陈只好将裤腿挽了起来,将鞋子脱下提在手上。光着脚丫走着。
景天回头看见了这一幕,皱眉道:“都快是个大姑娘了,怎么还是这样的淘气,像个小子一样。快把鞋子穿上。”
茵陈却执拗道:“这样走路感觉方便些。”
“这田埂上有不少的碎石,要是扎了脚你又要喊疼。我可不管你。”
茵陈笑嘻嘻的说道:“不怕的,再说大爷最心疼我了,怎么可能不管我呢。大爷不用拿这个来吓唬我。”
景天见她有些有恃无恐起来,摇摇头心想这孩子怎么越大越难管教呢。
还没到家,天空突然又下起雨来。这个季节最是多雨又潮湿。偏偏两人出门时都没带伞,好在离家不是特别远。景天便和茵陈说:“我们一路跑回去吧。”
“好呀!”茵陈便加快了步子一直跟在景天后面。直到她踩到了滑腻的地方,一个不稳,便跌了一跤。膝盖重重的跪了在地上,磕得生疼。
景天听见了声音忙回头去看,只见茵陈已经自己爬起来了,不过见她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又见膝盖处都是泥污,心想定是摔狠了。便走到跟前,身子一蹲说道:“来吧,到我背上来。”
茵陈却说:“不用了,我衣服这么脏,不是腌臜了大爷么?”
“你都走不了路了,还这么倔强做什么。反正都是你洗衣服。”眼见着雨大了,再淋下去的话,只怕两人都要着凉。
茵陈迟疑了下,便向那宽阔的背脊靠去。景天将诊箱递给了茵陈提着,双手一拢,就紧紧的将她护在背上。
茵陈将整个脑袋往景天的肩膀靠去,虽然淋着濛濛的细雨,打在脸上有些湿冷。不过此刻心里却暖洋洋的,想起这三年来徐大爷一直温暖的呵护,使得她再不会觉得孤独无依。虽然父母没了,弟弟也没了。不过能遇着徐大爷,就是她今生最大的幸运。
等到了家,景天将她放下后,便让茵陈将裤腿挽高,露出膝盖来他要看看伤得重不重。茵陈依言,忙露出了膝盖。景天见一处已经青紫了,一处却擦破了皮,正往外渗着血。微蹙了眉头:“我叫你当心点儿,你偏不听。要上药吗?”
茵陈摇头道:“不过是小伤,不要紧的。大爷不必放在心上。”
景天想当真也算不得什么大伤,过几日就好了。便要去换淋湿的衣服,不再管她。
茵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赶紧将脏的衣裳换下,又找了块赶紧的布巾擦拭着头发上的水渍。低头一看满脚的泥,想到大爷也淋了雨,能洗个热水脸就好了。想着就去烧水。走出门来,却见景天站在檐下,望着雨幕出神。
“大爷想什么呢?”
景天道:“这雨也不知要下到何时。等到停了还得去大姐家一趟。”
茵陈倒淡然一笑:“大爷不用愁,说不定一会儿就停了。我去烧水。”
“我来帮你吧。”
“好呀,正好也该做饭了。大爷想吃什么?”
“家里有什么就煮什么吧。”便想到周氏要留他俩用饭来着,景天给推辞了。
第三十二章 未来
景天当真帮着烧水,茵陈却忙着要准备饭菜。这个季节时令菜蔬少,自家菜地里也不出什么。
好在去年底茵陈在请教了银花婶子后,尝试了腌制了些萝卜干、豇豆干、茄子干之类。于是便开了菜坛子,抓了些萝卜干和茄子干。
可这两样都是腌菜,该怎么配呢。家里又没肉,不能炖,不能煨,又不能蒸。
景天见她犯愁,在旁边建议道:“熬点小粥,配着腌菜吃也能应付过去了。”
“那也太简便了些。大爷食量不小,会容易的饿。”茵陈正在犯愁的时候,突然想起缸里还存了些玉米面。不如做些窝窝吧,将这些腌菜蒸一下剁细了,就着吃窝窝倒也不错。
茵陈便开始忙着和面。
为吃什么而犯愁,这在徐家是常有的事。不过茵陈灵巧,倒总能换着花样吃。这三年来,景天多亏了茵陈在家照料这些,不然只怕他也是饱一顿饿一顿,衣服鞋袜破了没人补,脏了没人洗。虽然两人并无任何亲戚关系,但在外人看来,相处得和一家人没两样。不知道的,任谁都会说茵陈是他女儿。就像今天周氏也说过同样的话。
饭间,茵陈和景天随意聊着话。
“大爷以后准备开家多大的药铺呀?”
景天说:“本钱还没攒够了,多大还真没想过。或许到头来只是支个草药摊子而已。”
茵陈本来想说支个草药摊子容易,现在也行,只是想着大爷他本事不错,开个医馆药铺那是他的梦想。不忍心说出口。只扬眉笑道:“以后只怕大爷一人忙不过来,还得请个伙计帮忙跑堂。”
景天点头道:“只怕是这样,那还得多开一个人的工钱,这又是一笔。”
茵陈笑道:“我也能帮大爷做些事。扫地,擦桌子什么的。”
景天却说:“你现在好好的学学,到时候交给你管账,如何?”
茵陈倒吃了一惊,如今字她已认得大半,药也识了好些。虽然一般的加加减减倒也会,但是从未管过账。又知道这是头等的大事,她情知自己做不来,因此推让道:“这个我只怕不行。说不定大爷还得请个账房先生。”
景天哈哈笑道:“那又是一个人的工钱了。”
茵陈想,是呀,又多一个人的花销。这铺子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开起来,不过大爷既然开了这个口。她定会用心好好的学,只希望到时候能帮上忙。
景天的话倒不是玩笑话,心想真等到有了自己的店面,刚开始的时候肯定请不起那么多的帮工。只好靠自己来。他要看诊,要抓药。算钱、收钱、记账的事自然得交给茵陈来做。茵陈本就聪慧,又上进好学,只要再好好的调教一番,说不定还真是个可靠的帮手。
“那么等到有了铺子,挣了钱,我们还住这里吗?”
景天这个倒还没想过便道:“说不定搬出去了,等到有钱了,我们也买套两进的房子,就像陆家那样,如何?”
茵陈想那得要多少钱呀。
景天又看了她两眼,微微点头说:“不光这些,还得慢慢的给你攒嫁妆。你的终身大事我终究不可能不管。”
茵陈却红了脸,垂眉道:“好好的说这个干嘛。我总还是个小孩子,再说大爷呢。大爷难道就不娶妻生子吗?这可是姑姑头等关心的大事。”
景天心想这小妮子脑袋果然转得快,立马又将话题扯到他身上来了,便轻叹了一声:“这些都是要靠缘分的。如今我没钱没势,自然没有姑娘愿意跟我挨饿受穷。等到有产业了,只怕年纪也大了,得了,还是攒钱要紧。这些都是后话。”
饭后不久雨就停了,景天去了乌家。茵陈没有跟去,留在家里看屋子。闲得无聊,便将家里的那几本书拿出来瞧,又将算盘拿出来算了下这些天来家里的进出开销等等。
后来银花婶子过来了。茵陈见她手里正在纳着鞋子,茵陈便问:“婶子这是做给谁穿的?”
“给莲心的,央了我好些天让我给她做双新鞋子。我说她脚上的又不显小,又没破烂,赶着要做什么。”银花婶子便坐在草团上和茵陈说话。
茵陈笑道:“莲心姐姐现在不一样了,身上的衣服也光鲜好看起来。我看了也羡慕。”
银花叹了声:“她还小,不知存东西,挣一个就想花一个。我说你去他们陆家当丫鬟,做些粗活,收拾打扮出来也没人瞧。还不如将这些钱存起来供她两个弟弟念书,也给自己攒份嫁妆。她偏不听。”
说到嫁妆的事,茵陈便想起适才和景天的谈话来。她总有一天会长大,会因为嫁人要离开这个家,只是她早已经习惯了这里的一切,更习惯了与景天两人的相依为命,可也没有呆一辈子的道理,总得出这个门。想到这里心里突然一酸。
银花见她不言语,便说:“你莲心姐姐也十二三岁了,也该将这些事考虑起来。我说她,她还和我犟嘴。以前多听话懂事的一个女儿,这才去了陆家几天,就像变了个人似得。难道还想给别人做一辈子丫鬟,我可是不答应的。当初又没签卖身契。”
茵陈道:“说不定莲心姐姐眼界宽了,有自己的打算。”
“她一个小丫头有什么打算。什么眼界,除了回她外婆家,连高跃都没出过。哎,不过这闺女大了就越发不好养。你比她还小些,我瞧着你就不错。如今你可比她懂事沉稳多了。”
茵陈一笑:“大爷身边又没其他人照顾,我不过是帮着料理些家务罢了,哪里说得上沉稳懂事。”
银花瞧着茵陈便是好的,心想只可惜没了父母。虽然如今有徐家可以依靠,但毕竟徐家也不是什么有权势的人家。今后要许人家只怕婆家会诸多挑剔。涂家虽然也不济,但将来莲心嫁了人,她会给莲心撑腰。断不会让夫家给欺负了去。
总有一天她是要离开这里的,茵陈痴痴的想着。等到她长成大姑娘的那一天,她就该离开这里了。那时候大爷会怎样呢,说不定已经娶妻生子,也有一家人了。大爷也会更老了。想到这里,茵陈便有些不想长大,心想眼下这样的日子能过一辈子便好了。
第三十三章 水芹菜
周氏的病在景天的精心调养下已经得到了大大的好转。自然他和茵陈也不大去陆家那边了。
景天又接手了另一个病人,村里张秀才染了怪疾,景天好些天都往那边去。想尽了各种法子治疗。
这一日趁着天气好,茵陈才去池塘边洗了衣裳,正提回来晾晒。突然见陆家那个少年找上了门。茵陈有些错愕,心想莫非那位夫人的病又犯呢?以往都是派个仆人过来,今天他怎么来了,便说:“少爷来得不巧,我家大爷去张秀才家了。”
陆英一笑:“我不是来找徐大夫的。”
茵陈更不明白,心想那他这是要来干嘛:“你从未来过这里,怎么知道路的?”
陆英笑道:“问莲心问出来的。”
原来如此。茵陈心想家里穷,没什么好招待这个精贵的少年,便直接问他:“有什么事吗?”
“嘿,我来找你玩的。”
“玩,去哪玩?”
“你说过的,上山采药打柴,下河摸鱼虾。我可想了好久,来到这村子里半年多,走到哪都有人跟着,还从未出去好好的玩过。”
茵陈心想原来闹的是这一处,他只是缺个玩伴儿而已,所以找上门来,又问他:“你娘的身子大好呢,你出来她不担心?”
陆英笑道:“她有什么担心的。这几日瞧着也还好,或许是心情不错。当然得多亏了徐大夫的好医术。”
茵陈想着要不要陪他去呢,他虽然是大户人家的子弟,可是天天在家念书,一点也不像村里其他年纪相仿的少年们,成天野,家人也不大管。他除了读书以外,竟一点也不自在。
“那你先等着我去拿背篓。”
陆英不知茵陈拿背篓要装什么,见她愿意陪自己去,自然高兴,便乖乖的站在篱笆外等着她。
茵陈本来不愿去的,但想这陆家小子找上门来又没人与他作伴,怪可怜的。心想不如带了他出去随便走走,自己也可以寻些野菜回来。
年纪相仿的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门。那陆英久在家中念书,母亲管得紧,虽然平时也老成,但毕竟还是一个半大孩子,天性使然。见乡间孩童嬉闹,又春色明媚,不免动了心思。早就想出来玩会儿,好不容易待母亲身子康复,早就按捺不住了,偏生又没什么伙伴。只好来寻茵陈。
走了一段路,陆英抬头见有人在放风筝,便指给茵陈瞧。茵陈看了半晌才点头说:“我也想做一个来放的,偏偏大爷不空,我又不好去央求于他。”
陆英心想,这风筝倒容易得,回去叫人帮忙糊,要几个有几个,便扬眉笑道:“这有什么难的,下次我邀你一道去放,如何?”
茵陈听他这样说,扭头看了他一眼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陆英又问她:“你在家怎么玩呀?”
茵陈淡淡的说:“洗衣做饭,打扫屋子,照顾菜地。看看书,写写字,做做算术,做做针线吧。偶尔大爷还会教我识些草药,讲解一下药理。不过那些医书我到现在也还看不大懂。大爷还说要教我如何看脉象呢,只是这里面太复杂,要学起来又谈何容易呢。”
陆英听她絮絮叨叨一通,刚开始听得茵陈说做家务时,还想这小丫头是个朴实勤劳的姑娘倒实在不容易。后来听得那徐大夫教她识药脉象时,倒吃了一惊,不由得露出几分艳羡的神情来。
“我问你,徐大夫当真是曾供奉过太医院的?”
茵陈道:“我虽没有亲眼所见,但肯定是真的。大爷他决不会说谎。他医术高明,村里谁家生个病都会请他去瞧,目前我还没见哪种病是他治不好的。”
陆英想到母亲曾经身子虚弱,多亏了这位徐大夫治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