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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荒血-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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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这样做?”喻胤宁不解。

“将军只要按我说的做不然不会有错,最后会知道这是为什么。”雪愔轻言。

张若羲,这一次我会让你一败涂地,绝不会给你任何反击的机会!

长安大内,皇宫上苑,融融的春光撒在歌台舞殿之上,檐牙高啄,千步廊缦回曲折,而远处,楼阁轩榭参差错落。雪愔在回廊中漫步走着,盈霜在她的右侧扶着她,而左侧跟随着的则是黄公公。

“今儿公主要是心情好的话不如留下来用膳,陛下要是看到公主有这么好的情绪一定高兴。”黄公公带着笑。

“是啊,这段时间总是心绪不稳让皇兄担心是我这个妹妹的错,”雪愔边缓步走着边轻言,“不过,我倒是觉得黄公公的心情更好啊。”

“嘿,瞧公主说的,还不是托了公主的福嘛!”

“这么说陛下答应咯?”雪愔看了一眼黄公公,笑着。

“公主您想,这征服突厥可是旷古功绩,怎么也是史书里浓墨重彩的一笔啊,”黄公公赞道,“这段历史当然要好好编写,再雕刻在石碑上,彪炳千古,让后世景仰,此事陛下能不高兴嘛,陛下高兴了做奴才的当然高兴啦!”

“黄公公可真会说话,”雪愔半是玩笑地说了一句,“你向陛下提议编写有关征服突厥的国史并且再雕刻在石碑上必然得到陛下不少的赏赐吧?”

“嗨,若不是公主教奴才,奴才也不知怎么讨陛下欢心啊!”

“瞧公公谦虚的,想来,陛下今日早朝应该会和大臣们商议此事吧,若事情定下来了,陛下必然还会有赏赐的。”

“还得多谢公主啊!”黄公公连连称谢。

“黄公公不必这么客气,”雪愔淡淡一笑,“不如公公陪我等陛下退朝吧,中午我就在宫里用膳,我这个妹妹也许久没和兄长好好聊聊了。”

“是,公主高兴就好。”黄公公应着。

一行人待退朝之后迎上了刚刚从朝堂上回来的帝君,众仆从一齐跪下,而雪愔缓缓屈膝。

“愔儿参见皇兄。”

“愔儿?”雪景毅先是一愣,之后笑着将雪愔扶起,“有孕在身就不要跟哥哥客气了,愔儿,朕觉得你气色不错啊。”

“是啊,春光明媚,就来宫里散散心,找皇兄叙叙话,总是闷着对孩子也不好。”雪愔笑答。

“好,中午我们都去皇后那里,”雪景毅边说边命仆人扶好雪愔,“这段时间皇后时常担心你,这样她也放心了。”

“多谢皇后牵挂,”雪愔微笑着看着雪景毅,“愔儿觉得皇兄的情绪也很高啊!”

雪景毅放声笑了出来:“愔儿,你不知道,这黄公公给朕出了个主意,说是要尽快编写征服突厥的那段国史并且刻在石碑上以彪炳千古,朕在朝堂上说了一下,百官齐应啊!”

“皇兄雄才大略必然被后世景仰,”雪愔附和着雪景毅,而后又问道,“不过这段国史不会太长,无需整个史馆去编写,皇兄是想任命某位史官吗?”

“不用史官,”雪景毅摇了摇头,“我已经命张若羲负责此事了。”

“张若羲?”雪愔微微讶异。

“是啊,有些事还是知情者拿捏得更准一些。”雪景毅隐晦地说了一句。

雪愔淡淡一笑,没再言语。

皇兄,愔儿正怕您用的不是张若羲呢,如此,便少了我劝您的口舌,也少了之后我可能遭到的猜忌了。

第39章 尾声(二)

之后的一段日子里,雪愔只是安静地待在府里深居简出,对于朝中大臣更是鲜有干涉,让唐进、高祈等人着实舒了口气。

这样平静地日子不知觉地由春转夏。

一个盛夏氤氲的傍晚,坐在纳凉的小室里的雪愔看着轩外静默地黄昏,手时而轻轻地抚摸隆起的小腹。

“公主,盈霜姐姐回来了。”一个小婢女打着竹帘子,盈霜矮身进了小室,同时雪愔挥了挥手将其他仆从遣了出去。

“公主,”盈霜走过来微微屈膝,“喻将军准备得差不多了。”

“我看看。”

盈霜递上了两张内容一样的书稿,含笑看着雪愔,“公主能看出哪个是模仿的吗?”

雪愔看了一会,而后将书稿递给盈霜,浅浅一笑:“喻胤宁做得不错,让他继续模仿,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公主,奴婢看您最近只在安心养胎,除了要喻将军模仿唐大人的字就没有任何动作了,奴婢不明白是为何也无妨,只是喻将军那里好像有点不耐烦。”

雪愔看了看盈霜,淡漠地笑了一笑,一阵轻风带着微弱的凉意吹进了轩室里。

张若羲在编史,那段国史并不长,但他肯定不敢早早地交给皇兄,否则依皇兄的个性必然觉得他是在敷衍了事,更何况,石碑要由巨大而完整的石料做成,开采这样的石料,再运到长安岂是易事?等朝廷那边一切准备好了,恐怕孩子也出世了,安静地等孩子出世吧,之后一切都将水到渠成。

“该动作的时候自然会动作,”雪愔轻声,“告诉喻胤宁,请他耐心一点儿,平阳长公主绝不会亏待他。”

天边,落霞散尽,暮色渐渐照满房栊,九月的秋夜里,梧桐满阶。

雪愔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盈霜坐在床畔,安静的等着雪愔醒来,她的身后,两个婢女守在那里,其中一个怀里抱着用襁褓裹着的婴儿。

一直守到月上中天,雪愔才微微地抬起眼睑。

“公主,您醒了?”盈霜连忙俯身,轻声问着。

“孩子呢?”雪愔问,语气里还是那么疲惫。

“在这儿呢,”盈霜接过孩子,放在了雪愔的枕旁,“是个小公子,已经睡了,您生完孩子就昏睡过去了,不过太医说没事儿,你们母子平安,下午的时候,陛下也来看过您了。”

“真是个男孩啊,”雪愔苍白的脸上带出一丝微笑,轻轻揽过襁褓,侧首仔细地看着自己的孩子,“盈霜,你看他多可爱啊,若是睁开眼睛一定也是乌黑的眸子,像他的父亲。”

“公主说得没错,小公子的眼睛确实乌黑漆亮的,可不就像驸马嘛!”盈霜笑盈盈地应着。

“长大了也一定像他父亲,”雪愔喃喃,“就叫他远吧,晟远。”

一时间,盈霜的神色微微变了变, 而后她挥了挥手让身后的两个婢女离开才开口道:“公主,您的心情奴婢理解,可毕竟驸马还顶着反叛之罪,恐怕陛下如今对晟姓极为反感,公主不如先请陛下赐小公子姓雪,等一切平定了再……”

“他是晟岳的儿子自然要姓晟,自始至终都要姓晟!”雪愔打断了盈霜,语气平静而决然。

盈霜没敢再接话,而雪愔则又看向了自己熟睡的儿子,缓缓伸手轻轻触摸婴儿红嫩的小脸。

岳,知道吗,你有儿子了,你会开心吗?岳,你能原谅我吗,我不想……不想来生再遇到你时,你给我的只有仇恨……

一滴泪从眼角滚落,雪愔立刻拭去,而后稳了稳声音说道:“盈霜,从黄公公那边打听到什么了吗?”

“黄公公说张大人已经把编好的稿子呈给了陛下,陛下正在审阅,开采出来的石料也正在往长安这边运。”

“是吗?”雪愔呢喃,而后挣扎着想起身。

“公主,你这是要做什么?”盈霜连忙扶雪愔坐起。

“盈霜,你去唤两个婢女带好远儿,然后去请喻将军过来,到芦雪斋。”

“可是公主,您现在身子很弱,况且都这么晚了……”

“不,”雪愔扬手打断了盈霜,“这些事一步也不能走错!”

芦雪斋很久没有这么灯火通亮,雪愔坐在卧椅里,一件白色的长纱裙罩在单薄的身上,十月怀胎之后的雪愔竟然弱不胜衣,苍白的脸上勉强支撑着微微的笑意,看着眼前的喻胤宁,整个书斋中只有他们两人。

“这么晚了还把喻将军请过来实在不敬,若不是平阳身子弱,必然是自己去将军府上。”

“公主不必和臣绕弯,”喻胤宁直言,“公主刚刚生产就邀臣过来必是有要事吧。”

“和喻将军说话果然爽快,”雪愔一颔首,然后有些费力地起身,拿起案边的一小叠书稿递给了喻胤宁。

“将军,请用你一直在模仿的字迹把这份书稿抄下来,抄完后就把原稿烧了,然后……”雪愔靠近了喻胤宁的耳边,缓缓开口。

喻胤宁心下一凛,愕然看着雪愔,“公主这是要栽赃嫁祸?可是……公主的胜算有几分?”

雪愔笑了一笑,“这一招是栽赃嫁祸,可下一招就是铁证如山了,两者加在一起,我有十二分的胜算。”

一方暗流涌动,而另一方则看上去正如日中天,朝堂之上,宫闱之中,为权益的角逐此起彼伏,谁也不知道谁会在下一刻一步登天,或是粉骨碎身。

当巨大的石料运到长安之后,甄选出来的工匠们便日夜不歇地忙作着,先将石料雕成华美巨石碑,之后才接到皇帝审阅后的史稿,开始刻写彪炳千秋的历史,整个工程耗费了两个多月的时间,直到十二月初才全部落成。石碑被定于置放在正在修建的帝陵之前,但雪景毅又下了旨意,要求工匠们先把石碑运到宫城的承天门前,待百官和众妃嫔皇子观摩之后再运往帝陵。

贞元四年十二月十五日,大烨帝君雪景毅携百官、妃嫔、皇子以及皇亲国戚于承天门下共观书写着旷古功绩的巨石碑。

石碑位于特制的机括上,被一分一分地向承天门下运来。由于距离较远,众人看不清碑上所刻的文字,但石碑那可与大殿比拟的高度以及隐约可见的华美雕刻已让承天门下的高官贵族惊诧不已。

终于,石碑被运到了承天门下。

石碑的底座四周刻有浮雕,分别是朱雀、玄武、青龙、白虎,是镇守四方的神兽,又代表了星空之中的二十八星宿,石碑的两侧,两条蛟龙仿佛腾空而起,龙身蜿蜒向上,高昂的龙头居于碑顶之上,龙头之间置一浑圆的滚石,似双龙所嬉的宝珠,又似有万丈之光的天日,而整个石碑竟是由一块完整的巨石料雕刻而成。

当石碑的形貌以夺目之势进入众人的视线之后,石碑上刻写的文字则待人品读了,可是……

看清了碑文的人都互相交换着眼神,却又都战战兢兢地不敢说一个字,而雪景毅面色发青,阴沉的可怕。

一切源于碑文上刻上了这么一段:

骠骑大将军晟岳年少时于房州广结豪士,以济世为任,及归于太祖麾下,竭忠报国,东征西讨,百战百胜。贞元三年十一月,上拜岳为北征大元帅,然门下侍郎张若羲妒之,遂暗结云骧军将军高祈,遣祈以“岳欲私通突厥,篡权谋逆”言于上,上闻之,大惊,乃使云麾军将军齐王雪龙城及高昌世子麹文殷至突厥以讨岳。

“工匠!”猛地,雪景毅呵了一声,工匠们闻声急忙跪下。

“这是怎么回事?”雪景毅指着碑文怒吼道。

“小……小的也不知道,”为首的工匠浑身颤抖,“小的也只是……只是照着送来的史稿刻的,说是……是陛下已审阅过了,小的们才……才……才刻上去的……”

“张若羲!”雪景毅猛得转身看向他身后的众臣,“朕命你编撰史稿,你写的是什么玩意!”

“陛下,”张若羲双膝跪下,叩首申辩着,“这绝不是臣所写的,臣所写的陛下已经过目了啊,还请陛下明察!”

“那这个又是怎么回事?”

“陛下,必然是有人暗中调换了臣的原稿,是有人想污蔑陛下,想陷害臣啊!”张若羲拼命稳着自己已然颤抖的声音。

“好,好,朕倒要看看这是怎么回事!”雪景毅已是怒发冲冠,“谁是为首的工匠?把原稿呈上来!”

为首的工匠颤颤巍巍的将原稿呈了上去,交给了雪景毅身旁的黄公公,黄公公转而再呈时,雪景毅只是翻了翻,既而命令道:“黄公公,你即刻去查,对比一下众臣的奏章,看这是谁的字迹!”

“是!”黄公公接过书稿退了下去。

雪景毅用最后的理智稳着怒火,阴沉的面孔上额角的青筋突兀而起,最后禁不住冲着石碑吼道:“来人,把这石碑给朕搬下去,立刻毁了!”

不久后,黄公公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书稿和一份奏章。

“陛下,您看。”走到雪景毅身侧,黄公公将奏章和书稿呈给了他。

雪景毅看了看,忽然冷笑一声,猛得拿起书稿和奏章狠狠地扔到了地上,“唐进!”

唐进闻言,扑通跪到了地上。

“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雪景毅将书稿和奏章踢向唐进,白纸黑字的稿纸飘飞在半空中。

唐进猛然俯身叩首,“臣惶恐,臣从未写过……写过……”

“那为什么是你的字迹?”

一时间,唐进脸色惨白,哑然无声。

“你们这些佞臣,平素里结党营私不算,如今还互相倾轧做出这么龌龊之事,”雪景毅怒骂,“来人,既然大理寺卿以身试法,那就把他们交付刑部!”

“陛下,臣冤枉啊!”张若羲和唐进同时呼道。

“冤枉?”雪景毅冷然,“张若羲,你若不胡说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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