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妻养成手册-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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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怒声又隐约有抬头之势。我不敢再让噪声起来折磨我的神经,于是赶紧咳了声,笑道:“生意嘛,就讲究公平信义。若是街坊们觉得买贵了,只管将东西退回来就好。”
这话一出,屋里众人再没了什么响动。
数人面面相觑,似乎不太相信我的话。半天,一名看起来还颇有些威望的老者捻须沉声问道:“你此话可当真?”
“自然。”我笑道,“明日巳时开始,请各位街坊乡邻带着在我家铺子里购买的玉器前来。若是没有人为损坏之处,我便当场退回货款,如何?”
我特意强调了“没有人为损坏”几个字。毕竟,这三包也是要有限制条件的。别明天一伙人拎着碎石头过来,这我可受不了。
这人呐,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奔忙的。这不,一听说能够退钱,便再没谁愿意浪费大嗓门来吵闹了,反而有几人似乎还有感于我的爽快,而颇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似的。
“各位街坊,若是没有其他事情,就暂且请回吧。我这就去筹措明日退还给大家的货款。”我示意清竹开门送客,又最后补充,“只不过……”
众人本来正要出门,听了这句,又纷纷转了头。
“只不过,我们李家的玉器,贵也好、贱也罢,论质料、做工都是上乘的。虽说我觉得咱们街坊一场,自不会有人用这个机会以次充好,拿那些破烂货来讹人,不过呢,咱们还是把丑话说在前面,以免明日或往后有什么纠缠不清之处——李家行商一向重信,但却不是胆小怕事的人家。若是明日让我见到了什么旁人家卖的下等玉器被带来用作讹诈,那咱们就公堂上见。”
我发誓,我绝对感到了人群中有那么一两束恶毒而怨恨的目光。
八十八 端午(3)
匆匆打发走了前来闹事的人们,我也跟着出了屋子。正要回房看看李暮阳回来了没有,可刚走了几步,便被唤住。
我听了声音,知是郑太太,赶紧回身行了礼,笑道:“太太今儿个怎么这时候出来散步了?我这些天一直忙那些杂事,只听说太太和三姑娘近来绣了幅极精细的红梅迎春图,不知可绣好了?”
郑太太显然对我东拉西扯的闲话没有兴趣。勉强听我说完,她依旧紧蹙着眉,拉了我的手问道:“你别瞒我,方才我可是看到那一伙子人在咱们家里闹腾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会不会闹大了去?”
我见她忧虑不已,虽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但转念想到李家之前的种种是非之事,想来,她年纪不轻了,受了那些惊吓之后也难免现在遇事便如惊弓之鸟一般,于是,只得做出轻松神色赔笑:“太太这可就是多虑了。不外乎是些个贪小便宜的街坊乡民,在咱们家铺子里买了东西,回家一想呢,却又觉得贵,舍不得钱。这不,叫人一撺掇,便过来要退货了。”
看郑太太神色稍有缓和,我又笑:“要让我说啊,他们不想买,我还懒得卖给他们呢。咱们家的玉器都是一等一的好东西,没的给了这些不识货的市井小民糟蹋了去!”
郑太太或许是看了我故作的地痞神态,也勉强笑了笑:“要是这样就好了。”言罢,想了想,又拉着我低叹道:“红叶啊,咱们家现时可不比往日,千万莫与别人争一时短长,可别……”
她正说着,忽然我们背后不远处传来一声:“夫人,四少奶奶!”用词虽有礼,但声音却冷淡得很。
我回头一看,果然是许久不曾露面的谢琛。我虽对这人的棺材板脸色深感头痛,但此时与他说话总好过继续开解郁闷难耐的郑太太。于是忙笑着问:“谢大夫怎么今天有空过来了?我觉着,是不是有好多日没见着了?”
谢琛显然不很习惯我故作亲近,略显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回道:“前几天去了临近县城采买些附近短缺的药材,因此不曾来府里。不过,少爷的病调养了这许久,想是无碍了,我出去这些天,该不会又什么变化才是。”说完,有礼地与郑夫人寒暄了一两句。
我正在腹诽这人近来几个月别的没学会,倒是把那冷冰冰的脾气改了些,也有点人气儿了,忽然见谢琛暗暗与我递了个眼色。我忙应付了郑太太几句,送走了她,这便与谢琛捡了个安静地方说话。
“我方才在门房听万伯说上午好些人来闹事。可是真的?”
我微讶。这可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了。然而面上却不显急躁,仍笑着说:“不过是些铺子里的主顾,买的不合心了,便来折腾一番罢了。”
谢琛锁了眉,一副冷淡样子:“我在临近镇子里遇着秦老板了。”见我在回忆秦老板其人,他又重重叹了口气,不耐烦地解释:“便是当初给你们府上送玉石的那人!”说完,又带着讽刺音调冷笑道:“少奶奶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敢情这人根本就不是学得圆滑了,而是方才碍着郑太太的面子,没好意思把那副棺材板嘴脸摆出来而已。我默默哀叹,却也在提醒之下想起了那名神经大条到让我无语的粗犷汉子。然而,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你怎么认得了那秦老板?”我记得上次秦老板来李家的时候,谢琛并不在府里。
他又是那副盯着害虫的表情,答道:“孙先生送秦老板出门时,我们偶然遇到的,因此这回才认得。”见我没了疑惑,又叹了口气:“我听万伯说了今日的事情。但前些天遇着秦老板,按他说的,近来并不曾来过乐安。如此说来,那些商家如何能进到比李家更便宜的玉石?”
许久前,李暮阳便对我说过,当下这些年,即便翻遍了全天下的商队,恐怕也再难找出比秦老板更合心的供货商人了。而这合心,一是指玉石质量,二来就是指价钱。
我不自觉地笑了笑,心中的想法更加确定。只不过,剩下的一点疑问还是要再略等一等才能解决。
谢琛没等到我的回答,更显不快,重重咳了一声。我缓过神来,笑道:“他们自然买不到。”见他不解,我也不愿过早解释,便又笑:“你既刚回来,就好好歇着去,别为这些事情劳神。这点麻烦对李家来说算不得什么,哪里就让那些个别有用心的人挤得败落了。你尽管放心,再过一阵子,我们自然能攒够嫁妆,让清竹风风光光地嫁到你家去。”
“你!”谢琛本来面色还好,可听到我最后一句话,立刻瞪了眼睛,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压了下来,几乎是又气又羞地拂袖而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大笑起来。
半天,笑得差不多了,刚好看着迎面急匆匆来了个小丫头,到我跟前低眉顺眼地行了礼:“少奶奶,少爷回来了,让我请您回房呢。”
“行,我这就回去。”我赶紧止了笑意,换上正经神色,边走又边嘱咐道,“待会儿要是咱们家香料铺子的许掌柜来了,就请他和靳管家一起到我那去,说少爷和我在等他们说话。”
她恭敬应了。我便不再耽搁时间,自回了我那古典式木结构二层别墅。
一进门便见着旁边书房的门虚掩着,想是李暮阳并没有上楼,正在那里等我。
我推了门,果然见他端坐书桌之后,正提笔写着什么。大约听得门响;他微抬了头,对我现出个清清淡淡的笑容,便又在墨砚中沾了沾笔,继续手头的事情。
“做什么呢?”我给他续了杯热茶,凑到他身边问道。
他一时不答,静静写完了最后几个字,这才对我笑道:“给辛夫人写张拜帖,赶明儿去拜访一次。”
见我愣住,他抬手握了茶杯,轻轻啜了一口,又说:“方才回来的时候,听下人说了家中的事情。咱们家的贵重货物,皆是从秦老板那里进来、又经了周家那些巧匠雕琢的。若有相似,恐怕也与他们有关。我想,秦老板既与我相识多年,自不会贪图一时小利而做出此等事情,所以……”
“所以,你想去探探周家的口风?”我就着他手里的杯子喝了口茶,笑着插了话,“亏得我刚刚还担心你听到这些消息又该着急了,却忘了你从来都是处变不惊的。也不知该说你超然呢,还是迟钝呢?”
李暮阳抿嘴笑了笑,并不理我的挤兑,只轻轻点了头:“自然要去看看周家的情形,只不过,我觉着他们倒也不像那种人家,否则这些年早垮了。现在只需确认一下,然后便可着手查验其他途径。”
这倒和我想到一起去了。我在地上踱了几圈,随后在他身边坐下,又与他细说了今日之事,包括我一瞥之下见着门外看热闹的街坊大妈以及闹事人群中貌似卧底的几名挑事之人。
“你是说,他们此举便是为了败坏李家声誉?”李暮阳低低问道。不过,虽说是问句,可他那语气却分明是确认了一般。
我也叹了口气:“今日,我本想与许掌柜商量下端午香料的事情,不想遇见了这事,便先请他去镇中其他店铺看看,买些和咱们家玉器相似的便宜货回来,想来,他此时也快回来了。究竟怎么回事,到时看看就清楚了。”
李家的某些高档玉器还是很贵的。当初我第一次去铺子里,便被那些个华丽的价钱惊悚到了。这也难怪某些家底不足却又生性难以容人的店家想要以次充好、贱价出售他们那些看起来与李家货物颇像、实则是大路货的玉器了。这不么,既可以抢生意,还能诋毁李家一番,可谓一石二鸟。
“不过……”
我正想着,忽然听李暮阳略带疑惑的声音。
“怎么了?”
他微微眯着眼睛,单手托腮,又沉吟了片刻,才说道:“你不觉得奇怪么?”
“哎?”我一愣,“哪里奇怪了?”
他依旧是那副神情,略瞟了我一眼,慢慢说:“能购置那些名贵玉器的,并非寻常人家。且不说雕工,单说他们怎么就看不出高档玉料与那普通玉石的差别呢?这可有些蹊跷了。”
我又怔住。
这倒是真的。我要是花大价钱买东西,自然要确认那货物是不是正品,总不可能让人轻易骗了去。更何况在这个时代,大家大户的,多少都懂得些玉,更不会让人随随便便就用次等货物给坑了。
我诧异地看向李暮阳,可他也仅仅是挑起了抹苦笑。
正当此时,外面敲门声响起来。一名丫鬟通报,说许掌柜来了。
李暮阳拉住我,自己起身开了门,手中拿着方才写就的那纸拜帖,先命丫鬟将拜帖转交小厮送到周家,这才回身。许掌柜也跟着进了门。
落座之后,许掌柜将买来的数件玉器一一放在桌上,开口说道:“今日我按少奶奶说的,去街上各家玉器铺子看了看,只有集市西边一家祯祥玉器店卖的玉器做工与咱们家店铺中的相似。那里的玉器,虽说不上十分便宜,但价钱的确比咱们家的要低上许多。我怕他们起疑,因此只挑了几样买回来,少爷、少奶奶觉得不够的话,我再差另外的人去买。”
我看了看桌上四件玉器,心里也没个准头——毕竟这些日子我学到的那点玉器知识仅能让我在看帐的时候不至于头晕罢了,真要涉及到专业部分,还得问正主儿才成。
而李暮阳此时,也不急着回答,只细细把玩着其中一件约有小半个巴掌大的三层镂空白玉香囊。我不大懂玉,只觉粗略看去,那香囊雕工虽比不上自家的货物一般细致精美,但也算上乘,|Qī…shu…ωang|而玉质也是白璧无瑕,如凝脂一般,如何也看不出次品的样子。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李暮阳方抬起头,表情却更加凝重。
八十九 端午(4)
“怎么样?可看出些端倪来了没有?”
李暮阳甫一抬头,我便急着问。本来我已觉得对这事的前因后果有了七八成把握,可方才看他那表情,却让我减了几分自信。
他并不回答,似乎仍有些事情未曾想透。
又等了一阵子,许掌柜也有些淡定不下去了,轻咳了声,低声问道:“少爷看了这一会子,想是心里已有了计较,不知有没有什么要吩咐的?”
啧,这话说的真好听。要让我说啊,李暮阳一时半会还真没看出来有太大的破绽,要不怎么一直玩深沉。
不过,听了这话,李暮阳倒是回过神来了。他淡淡笑了笑:“这几件玉的雕工比起周家工匠自是差了许多,但我看这玉质,却是羊脂玉不假。”
听到此,我忽然想起什么,忍不住插话:“说到这个,我记得你当初和我讲过和田玉虽好,也分什么山料、籽料的,莫不是在这上面还有个区分?”李家最贵重的几件玉器都是和田羊脂白玉籽料琢磨而成的,若说那家祯祥玉器店用的是普通的山料,虽然仍可算做极名贵的,但却显然比不上籽料贵重。
李暮阳听我说完,略点了点头:“的确,若他们真是以次充好的话,怕是也只有这一个法子了。”又苦笑叹道:“只可惜,通常来说区分山料、籽料,最简便的法子就是看皮色。而这雕玉的工匠不知是一时疏忽还是让人授意了,竟一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