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妻养成手册-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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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郁闷地看向李暮阳。他本来也是有些无奈之色,但见了我的表情之后,却又轻轻勾起嘴角,淡笑起来。
“有你笑不出来的时候!”我毫无底气的威胁了一句,又听敲门声再次响起,虽然仍在腹诽,但还是老老实实去开了门。
门一开,我反倒愣住了。
来的不是别人,竟然是郑太太。
我早知道,李暮阳一来极为敬重亡母,二来也是他那少爷脾气使然,因此,过去这些年来他一直对郑太太态度冷淡。而郑太太也不傻,自然看得出他的意思,故而从不主动来找他说话,可谓能躲就躲、能避就避。而今日,她突然前来,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事情。
最初的惊诧过后,我侧身让开了门口。郑太太或许也看出了我神色的变化,她略显尴尬地笑了笑,这才进屋走到床前。
我在心里暗叹,生怕这两人此时一言不合再闹僵了。可还没想好如何找话题来打破这诡异的安静,就看到李暮阳稍欠了身,低声向郑太太问了安。虽然他语气仍有些生硬别扭,但这毕竟也算是个好的开端,我不由松了口气。
大概是得到了积极的暗示,郑太太一直绷着的表情也渐渐放松下来。我也将放在桌边的椅子向床铺方向略拉过来一点,请她入座。她又绞了半天手指,才不太自然地开口:“四少爷今天可觉得好些了?我……前些日子见红叶他们都在这屋里忙着,也就没来打扰。”
李暮阳微垂了眼,答道:“托太太的福,这两天已经好多了,想来再有几日就能下地走动。我听红叶说,近来太太身子也不大好,此时仍劳您挂心,我实在过意不去。”
我站在一旁看着,觉得李暮阳不知是装出来的还是出于真心,神情中颇带着几分恭谨敬重。而郑太太自然也看得出来,神色不由大为缓和放松,犹豫了片刻之后,终于叹道:“我自知出身低微,在李家这许多年也只是徒有个好听的名分罢了,更是知道四少爷你向来心气儿高,看不上我这由通房丫头爬上来的太太,所以,当初心中也难免怨恨……”
听了这话,我吓了一跳。没想到郑太太竟主动提起令她最为尴尬的事情。
“太太!”李暮阳右手撑着床,费力地坐直身子,正色道,“暮阳当初不经事,言谈骄矜、举止傲慢,轻慢了太太,这本是大错。此时想起,真是深为不安,还请太太别往心里去才好。”
我更诧异。今儿个怎么了这是?莫非太阳从西边出来的,怎么平时几乎老死不相往来的俩人居然开始客套上了?
郑太太显然也与我有同样的疑惑,她怔了一下,这才勉强笑道:“我本不该拼着老脸不要,来说这些话的,可我这些日子想着,李家到现在真正剩下的,不过三四人罢了……而霏儿这两年又终究要出阁,所以我琢磨着,虽然我没什么见识,但要是有能帮得上忙的事情,四少爷也千万别瞒着我。”
李暮阳微蹙了眉,正要开口,却又咳了起来。我赶紧坐到床边,给他轻轻拍着后背,过了会,见他咳嗽止住,才扶他靠着后面的靠枕半躺下。他此时脸色又不太好,气息也虚浮急促起来,我不敢让他再多说话,心里打算着快些找个借口把郑太太先劝走才是。
但尚未开口,郑太太已经先起了身:“四少爷好容易好些了,我这一来,又给他勾起了咳嗽。这可真是我的罪过了。罢了,还是先好好歇着吧,等什么时候身子好了,我再……”
“太太不必担忧,”李暮阳微喘着开口,“这病本就不是一两日能好的,难免偶尔咳嗽,但已无大碍了,太太莫要为此自责才是。等过几日,暮阳身体好些了,定然前去给太太请安。”
郑太太听了这话,神色宽慰了许多,又絮絮对我说了些嘱咐言语,这才离开。
我送郑太太出门后,回来对李暮阳笑道:“你怎么突然转性了?”见他闭目不答,我又笑:“本来这倒是好事,可我方才听下来,怎么觉得你们客套得这么酸呢?分明让人牙都快倒了。”
“你啊……”他半睁了眼,无奈叹道,“过去不觉如何,可现在家破人亡的……我又如何还能像以往一般任性而为。”
我本是意在玩笑,可见他神色寥落,心情却忽的一黯。对我,三少奶奶也好,老太太也好,不过是相处不到一年之人,可于李暮阳而言,却是相处多年的至亲。更何况林彤之事必然也在时刻萦绕心头……
或许是看我没了精神,李暮阳莞尔一笑:“你可知我现在在想什么?”
“哎?”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他笑意依旧不减,眼中又多了些促狭之色:“我想看你那副张牙舞爪的样子了,许久不见,现在甚是想念。”
我几乎背过气去,半天才指着他笑骂:“你怎么不学点好的?现在别的没长进,就挤兑人的功夫进展迅速一日千里了!你等着,早晚有一天我咬死你算了!”
听了我这番色厉内荏的示威,李暮阳仍然是方才的表情,缓缓抬了左手,低声笑道:“又不是没咬过,想咬的话,随你的意便是。”
我又气结。这人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但目光刚落在他左手上,心里又一阵难受,方才的玩笑之意全无。他的手指节修长形状优美,可偏生在小指之处却突兀地断了去……
“你是故意的吧。”我低叹,一边握了他的手。断指的伤口附近,隐约还可见半个牙印,正是当初我气极之时留下的。可当初的情境却再也不见了。
我正在感慨惆怅,却觉得手心一阵温暖。他反手握住了我的手,淡淡笑道:“故意的又如何?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不必一直记着,难道你还要一辈子不看我的手不成?”
“你……”我一时拿不准他的意思,正犹豫要不要询问,却又听到有敲门声。
该死!
我在心里咒骂了十来遍。什么时候八点档肥皂剧还开始滚动播出了!
“去开门吧。”李暮阳的声音中带着掩不住的笑意。我瞪了他一眼,起身过去毫无风度地猛然拉开门。
“少、少奶奶……”门外的是清菊,明显被我这副架势吓了一跳的样子。
我有些挫败地叹了口气,这才换了平时的神色问道:“说吧,什么事?”
清菊喜上眉梢:“少奶奶,张大人方才来探病,又说,证物和当初的卷宗已经整理完了,确认其中疑点颇多,于是定在三天后就重审咱们家的案子。”
六十七 昭雪(3)
一旦定下了重审的时间之后,日子在反复的整理证据和预演之中流逝的飞快。转眼已经到了堂审当日。
好在证据充分,李暮阳的身体也还算恢复得顺利,再加上我们这一家子好歹也都算作口齿伶俐之人,想来应该不至于在堂上出什么岔子。
这天与过去那几次堂审可是大为不同。且不提我们这回能堂堂正正从衙门大门进去,而不是凄凄惨惨地被人从牢中押解过去,至少这门口的阵势就与上次差了许多。
我扶李暮阳下了马车,他的病情虽好转许多,但依然虚弱得很,脚步轻浮不说,刚走几步便停下来,似乎需要稍微休息、调整气息。我也借着这机会四周看看。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今天竟然是公开审讯,外面来围观旁听的百姓竟然不少。见了我们出场亮相,还偶尔有人低语,顺带着指指点点、摇头叹息。大约是李家平日里风评甚好,又或者是县令并无什么贤名,从这些围观群众的样子看来,他们多少还是站在我们这一方的。
只不过,即便如此,我依旧开心不起来。
我侧头看看李暮阳,他也是苦笑以对。这也难免。若是要弄清这冤案的前因后果,便不能不扯出当初大少奶奶的事情来。虽说我明白这只是她一人因私情而牵连了李家满门,可其他人却未必如此认为——尤其是人人怀抱家族观念的这一时代。我想,现在这些围观看客,或许不久之后就要成为在街头巷尾品评李家家丑的生力军了吧。
然而,即便如此,事情已到了这一步,终归还是要硬着头皮面对的。
此时,堂上正中端坐的是一名观之未满不惑之年、白面微髯的肃色男子。过去我们见过的那位张姓官差正佩刀侍立在他身侧。而案旁略下首一点,加了一把椅子,县令就坐在那处,我余光瞟过去,见他虽面上镇定,但眼光却有些游移,似是心绪不宁。
伴着浑厚的“威——武”之声,我们在衙役引领之下上了堂,按规矩跪下行礼。
“堂下何人?”很意外的,那京官的声音竟与他肃正的脸色有些微妙的不协调,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温和慈祥。
李暮阳首先开了口。在他之后,郑太太、李霏与我也依次自报了身家。
我低垂着头,看不到京官此时的神色,但听起来,他的声音依旧和缓、不急不躁:“本官奉命前来追还太后陵寝失窃赃物,并彻查李家收赃一案。前些日子,虽已有案审卷宗、人证物证,但为防一时疏忽铸成冤案、反而愧对圣上一片爱民如子之心,此案依旧从头审起,汝等可有话说?”
“回大人的话,李家并不曾如传闻所言一般私藏赃物,此案内有隐情,望大人准许草民一一细说。”李暮阳微垂着头,沉声应道。他虽措辞恭谨,但语气上却仍是不卑不亢、隐隐透出股清高的劲头,我一边听着,心里不由暗暗发笑。
“哦?”那和缓声音又起,“本官准你从头细细道来。”
“大人,当日堂审之时,并未曾细细取证,只听得一两人的偏颇之言,县令大人便认定我等有罪。然而,这断案所凭依的,不过是一纸言辞模糊的当票,以及曾为李家家丁的证人李术一人之言。”李暮阳轻咳了几声,平了气息,又继续说道,“李家赖以为生的玉器生意因受了太后陵寝被盗一案的牵连,可谓一落千丈,加之家中事务繁多,难免银两用度捉襟见肘,为此,草民才暂时典当家中无用之物以求转圜之资。其中金玉首饰乃是内人所有,皆是粗陋之物,并无法企及皇家用度之物。那当铺掌柜眼光敏锐,如何看不出其中差别,若是真为赃物,他断然不会收取。至于……”
一口气说到此处,李暮阳突然停了声音。我见他抿了唇,一手压着胸口,猜测大概是又要咳起来,于是赶紧示意李霏去帮他拍背顺气,我自己一边接了口。
“请大人赎罪,民女的夫君在牢狱之中深受严刑拷打之苦,此时旧疾未愈,还望大人准许民女代为陈述。”
听得我这话,门外围观群众中,隐隐传出啧啧感叹以及细微低语声。
“嗯,说吧。”那京官依旧是淡淡的语气,似乎没有任何怒意,也并不曾在意外面的观众反应。
我赶紧称是,简单在脑中列了提纲,这才开口道:“至于当票上仅仅写明‘金玉首饰’而非细细列出所当之物,恐怕是当日前去典当物品的李术刻意授意当铺掌柜所为,所图谋的,无非就是日后陷李家于不义之地。而当日所谓按照玉佩勾描之图示,当然也是日后所绘,李家上下均为见过此物。”
我略停了一会,估摸着那京官差不多要开始提问了。
果然,他似乎稍微沉吟了片刻,又开口道:“李陆氏,你且抬起头来。”
我一愣,不仅是因为他语气里面有些微妙的情绪,更是为那个诡异的称呼而吃了一惊。待到反应过来时,我差点扑到地上爆笑出来。
然而此时毕竟不是胡闹的时候。我强忍了笑意,抬头看去,只觉得嘴角仍有些不受控制的抽动。
那京官带着一丝玩味神情打量了我一番,这才问道:“你方才说,那家丁李术刻意陷害,使你们陷于此落魄境地。可有证据?又有何理由?”
我从怀中取出一小叠纸张以及一只绣到一半的小巧荷包,请衙役代为呈上。
那些正是当初整理好、让靳宓带进京中的证据,虽然那些头面人物自然已经看过一遍了,但是为了将审讯进行得名正言顺,靳宓又随身捎回了这些东西,以备上堂应讯时用。
随着我呈上证物,堂外的围观群众又开始疑惑地低语不止。
我暗自笑笑,又说道:“大人请过目,最上面的乃是我们私下去询问恳求当铺掌柜所得的入库物品清单,正是李家典当物品之日的。而这清单上并未有任何玉佩或相近之物,可见李术所说的李家为销赃而典当太后陪葬之物,根本是无稽之谈。”
看那京官细细看过
第一章清单、微皱了眉,县令似乎开始有些坐不住了。
“大人,”我赶在县令开口前,又继续说道,“而关于李术其人,民女尚知道一人可以证明他实乃背信谋利的小人。”
“嗯。”京官暂时放下手中几张纸笺,略抬头吩咐道,“传此人进来问话。”
此话一出,立刻有两名衙役出门传靳宓入内。围在门口的众多百姓也自动让出一条路来。
靳宓今日倒还算人模狗样的,不仅穿戴整齐,而且惯常的痞子无赖表情也收的很好。乍一看上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