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成殇之桃花未央-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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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风吹树叶沙沙的声音。
良久，阵阵冷风吹的玄冥鸡皮疙瘩都起一身的时候，玄冥才终于耗不住，慢慢的睁开一条缝，看到自家公子依旧是无悲无喜的上下打量着他赤裸的身子时，玄冥终于眼皮抖了一抖，公子，这眼神，怎么看怎么觉得像看猴子啊？
“咳咳，”玄冥还是觉得太诡异了，首先打破沉寂：“公，公子，有感觉么？。。。。。。”
苏慕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轻撩了撩自己的衣衫，依旧淡定的模样，再抬头看了一眼玄冥，摇摇头，负手慢慢走远，声音却依旧清晰的传到了玄冥的耳中：“看来，得找玄碉说说，玄冥也这么大了，总归是要找个人泻泻火的。光天化日之下，都能对我做出这种事。看来，是忍的很辛苦了。”
短暂的愣神之后是惊天动地的怒吼。玄冥：“。。。。。。。。。。公！子！”
很显然，回应他的依旧是沙沙的树叶声，玄冥难过的想，他的公子原来这么喜欢打击人的。真是被他冷静淡定的样子给骗了。哼哼，可怜了他一世英明啊，苍天啊，死了算了。
第一部分 第七十一章 相濡以沫
舟车劳顿，轻尘等人赶了两天的路，到达天京城，已是夜色时分。
苏言领轻尘住进了一个四合院，房内用具摆设均是崭新，想来应是苏言临时整理出来的。
萧璃见轻尘安顿好了，考虑到她身份不便，嘱咐她明日再随他去宰相府，然后火急火燎的跟轻尘道别，神色间隐有焦急愤怒之色。轻尘大概猜到他应该是出了什么事，点点头，应允。
月高风静，轻尘移步至窗前，万家灯火通亮，清晰的让轻尘看到不远处的高大院落建筑，那是宰相府，她曾经居住了十五年的地方。
犹记得那日大雪纷飞，她登上马车，离开了她从未想过会离开的宰相府。从此，永远与里面的人隔绝，即使现在，明明知道他病危，却不能以他的女儿的身份进去探望，只能以一个局外人，均由别人介绍。
可是，即使是这样，轻尘却依旧没有恨，与之相比，更多的却是担心难过。不知道他的病情如今如何，是否还在吐血，是否有在服用她配的药，是否现在因为病痛而彻夜未眠。
叹一口气，遮不住眼底的忧心，轻尘终于按耐不住，静悄悄走出了院落，没有惊动任何人。她只是想去看看他，仅此而已。
寂静长廊，这段路程比想象中还要漫长，轻尘疾步走着，走着，却依旧觉得漫长。可是当那宽阔的大门出现在视线的时候，轻尘却又觉得举步艰难，她能以何种身份进去？云烟？相府三小姐？可是，这些她统统不是了。
心下一片怅然，步子却不由自主的慢慢渡上前，府门口仍旧挂着两个大红灯笼，两尊石狮子依旧昂然伫立在府门前，一切都未改变，却又似乎一切都变了。轻尘觉得那两个大红灯笼不甚她最后再见的那次明亮。那两尊石狮子也不如当时那般巨大威武。
背后传来脚步声，空气中隐隐飘来梅花冷香。轻尘呼吸一窒，身子却情不由衷的急切转身。
来人一袭白衣，负手翩翩而来。头发高高束起，用银白缎带缠绕，有几缕发丝垂落胸前，平添几缕雍容。
他停在轻尘身前，依旧的眉眼，淡淡勾起唇角，发自肺腑的淡笑。
轻尘却一下子觉得有什么在心底翻涌，不知是何滋味。水眸一片氤氲，脑子一片空白，动作却一下子扑进他怀中。
苏慕怔了怔，却毫不犹豫的搂过轻尘，话语轻柔，如清风拂过，如窃窃私语：“不用担心，他没事了。”
身后的玄冥却猛吸了一口气。嘴巴大张，半响都回不过神。
轻尘在他胸口猛点头，听到他的话，心中没来由的安心。多日的不快仿佛也全抽丝剥茧般离去。
玄冥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公，公，公子，公子啊。。。。。。。。。”
轻尘这才发现原来他身后还跟了一个与他形影不离的玄冥，当下脸色红透，后退几步，转过身背对他们。
苏慕唇角的微笑更甚，淡淡对玄冥道：“你先回去。”
玄冥哪肯，他的任务就是时刻陪在公子身边，哪有离去的道理。而且，这明显的，就是公子在打发他走，嫌他碍事了。呜呜。。。。。
苏慕凤眼一转，似笑非笑的道：“看来，我需要跟玄碉提下，关于你的婚事了，总不能亏待你的，要是真憋出了什么病，倒是我这个做主子的不是了。”｜
玄冥闻言，脸色大变，煞白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大张着嘴，支吾着，又看着苏慕，却愣是没发出一句完整的话。
苏慕看到他的神情，极好心情的勾唇微笑着，这一笑，让正在内心狂吐血的玄冥楞神，他的公子，何曾如此的对他笑过。淡漠出尘，无悲无喜，讥笑，嘲笑，悲苦的笑才是他一贯的表情，今日突然看到他的淡笑，这才突然记起，原来他的公子不是不会笑，只是忘了如何真心的笑。
轻尘还未明白苏慕的话语，怎么突然说起玄冥的婚事了。手心一凉，抬眼却看见苏慕牵起她的手，勾唇淡漠的笑。轻尘的心和身体不由自主的就跟随着他的动作，相伴前行。
月色静好，银色的光撒落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像是给湖面镀了一层荧光。闪闪发亮。一座白玉桥横亘在湖面上，空气中桃花香夹杂着梅花冷香，有片刻的寂静。
苏慕手指轻敲桥沿，依旧是他习惯的动作，不缓不急，落地有声：“这些天还好吗？”
轻尘随他一起站在桥上，俯瞰夜色苍茫，水波荡漾。声音清浅，魅惑如斯：“你一直都在，怎么会不好。”
苏慕侧头，诧异她居然知道，于是主动承认：“那天洛城西镇的人是我派去的，但是我没有授意他用迷药。”
轻尘转过头，轻点头，自然知道，怎么会不知道。他不会勉强她做任何事情。当初在苍灵峰就知道。
“还好，你没事。”苏慕淡淡的道。脸上依旧是无悲无喜，话语却仿佛松了一口气，有丝丝的欣慰。
轻尘只是点头，她真的看清了他。她从前一直以为他没有害怕的事，永远都是淡漠出尘，一幅对任何事都是无所谓的样子。可是如今，她居然轻而易举的懂得，他也是会害怕的。只是他不仅是苏慕，也是萧明夜，很多事情，由不得他害怕。所以，他将之深藏。
好在，她懂了。
突然湖面起了风，湖面水波一层层泛起涟漪，银光大绽。
轻尘的长发高高飘起，白衣被吹的肆意飞舞。肩头一暖，看见苏慕脱下他的外衫披在她身上。手随意划过肩头，轻尘不经意间心湖又是一片翻涌，惊涛骇浪。
她听到他再一次询问：“留在天京城，可好？我能护你周全。”
良久，轻尘点头，上前，侧身靠在他的肩头，“我愿陪着你，相濡与沫，荣辱与共。”
话刚落，苏慕手掌迟疑的圈上轻尘的肩头，垂目看着她，淡淡的声音，却掩饰不了激动的声调：“为什么？”苏慕不解，她明明知道他的身份特殊，她明明知道他现在给不了她任何什么，唯一能给的，也只是护她周全。
她不答话，只是伏在他的肩头，启唇吟唱，魅惑清扬，缠绵入骨。（阿鲁阿卓——相濡以沫）
“告诉我，什么叫快乐。
我问枕边的寂寞，梦里的常客。
蒲公英对风儿说，我不想要降落。
就这样抱着我，你怀里好热。
不要再问我，为什么舍不得。
我早已经习惯了，荆棘做的窝。
雨离开云朵，跳入河，遇见旋涡。
相约好一起漂泊，与你相濡以沫，没选择。”
最后一缕清音消散在漫天黑夜，轻尘手指解下面具的红绳，精致银色面色褪下，她仰首凝视他，媚眼如丝，魅惑天然。
她扬唇微笑，那灿烂的红颜点亮了漆黑的夜空，绽放了一地的娇艳，连岁月都变的安好。她轻语，终于说出了自己心底的话：“遇见你，我没有任何选择。”
苏慕俊逸的眉目在夜色下勾起一个明媚的笑，若冬日里暖阳笼罩，柔情四溢，缱绻优柔，他双手紧搂着轻尘，慢慢俯身，梅花冷香渐盛，仿若置身二月梅花岭，情动香四处。
薄唇相交，轻尘只觉唇上清凉一片，像冬日飞雪凝结在湖面，清浅温柔。冰冷的薄唇慢慢游荡席卷着轻尘整片薄唇，轻尘心神一荡，从未有过的感觉慢慢肆意在她唇间，她微启双唇，唇齿相交，缠绵相抵，带动的是蚀骨的温柔。
风轻拂过，荡起一湖的涟漪，垂落一地的暗香。
第一部分 第七十二章 命格
月光正好，暗香浮动。
凌冽的梅香在唇齿间游走，勾勒的轻尘意识有些恍惚，胸口汹涌澎湃压的她透不过气，只觉天地旋转，视线昏暗只余她和他两人。
良久，终于唇上的动作松开，轻尘大吸了几口气，睫毛微颤，一张丽容羞赧娇艳，轻而易举夺走苏慕所有的视线。
苏慕搂着她，指尖抚上她额间的桃花，心中是前所未有的快乐满足，不受控制的亲吻上她额间的桃花，看着她魅惑娇艳，在心中暗暗立誓，不久的将来，一定要给她凤冠霞帔，一直守着她，陪伴她，不让她再感到一丁点的害怕。
“最多等我三年。”他凝视她的容颜，空蒙的凤目第一次转为漆黑，在无垠的夜光中濯濯发亮。满心满眼的都只眼前一人。
轻尘倚在他怀中，看着头顶上他俊逸的侧脸，郑重点头，心头却在低吟出声，韩妈，如今，我真的幸福了。韩肃，也很幸福。你在天上，看到了吗？烟儿真的幸福了。韩妈，你也在为我高兴吧。
风轻轻吹拂，天上的月越升越高。
“我送你回去吧。”苏慕低眸伸手紧了紧轻尘身上的衣袍。声音不再是以前的冰冷疏离，转为温柔清浅。
轻尘微笑点头，心中仿佛放下了一个重担，她现在是真心相信，她会一直这么幸福下去。会一直这样陪着他，看尽人间沧桑，看遍世间荒芜。
只是她却不知，情这种东西，永远凌驾在任何之上，即使人把它看的再高，越珍视它，越是对它抱有期望，它越是让你难过，失望，甚至绝望。
明明先前让她感觉走了很长的一段路，可是现在，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走到了尽头。
苏慕抬头打量着这个四合院，才缓缓道：“快进去吧，明早还要去。。。。。那边。”他小心的错开着有关她不好的记忆。
轻尘取下他的外衫：“你明日也会去吗？”
苏慕点头，小心提点着：“但是明日是萧璃带你过去。”
轻尘瞬间就明白了他的话，她不能表现的认识他。因为他身份特殊，只能装作是陌生人，不能让萧璃有任何的猜疑。只有这样，他才能保全她。
苏慕叹一口气，满是无奈：“对不起。。。。。”
轻尘踮起脚跟，轻柔的在他额间印上一吻：“我知道。。。。。。。。。”
余音未落，紧闭的门却在这时打开，轻尘还来不及转头，就感到后背有一道凌厉的目光刺来。
“萧！明！夜！。。。。。。。。。”冷冷的声音响起，苏言气息凌厉，胸口传来的钝痛让他再也发不出其他的声音。即使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即使知道，结局本来就是这样的。可是，还是克制不住心痛，满目的刺眼，仿佛那颗正剧烈跳动的心正在接受着不停的鞭打。由内而外在滴血，痛不可遏。
“表哥。。。。”轻尘轻唤，却无话可说。欠他的，恐怕一生都偿还不清了。
苏言视线紧盯着轻尘，满满的怒意却在见到她的瞬间全变成了宠溺无奈，开口的责问，却最终只是无可奈何的道出：“尘儿。。。。”
苏慕接过轻尘手中的衣衫，柔声道：“你先回去。好好休息。”苏慕明白，这是他和他之间的事，总要说清楚的。他不想让轻尘介入。
苏言目光继续盯着苏慕，心中的刺痛更甚。
轻尘无奈，只得转身进屋。
苏言侧头望了望关闭的门，视线冷然的打在苏慕的身上，不分游说的道：“跟我走。”苏慕毫不犹豫的跟上前。
两人相顾无言的往前走了许久，苏言的拳头一直紧握，终于在转角处一拳砸向身后的苏慕。
“砰！”的一声响，准确无误的打在苏慕的侧脸上。苏言怒吼着：“为什么一定是她？”为什么是轻尘，一定是轻尘？
为什么偏偏是她？
苏慕手指偕去嘴角的血迹，依旧平静的应对着他滔天的怒意：“情之所至。”
苏言闻言又是一拳砸在他脸上，苏慕依旧躲也不躲，负着手任由他打下来。听着他愤怒又无力的喊叫：“你会害了她！”
“我能保护她！”苏慕斩钉截铁的答。
“哈哈哈哈。。。。。。。。。”苏言却好似听到什么好笑的话，倚着墙角一阵狂笑，半响却又悲戚的动容：“你居然说你能保护她？难道你能放弃你的复仇？放弃你数十年来精心策划，精心部署的一切？难道你不想要皇位了？”
苏慕凤目挑起，心头却隐隐的响起警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