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别离-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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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若方才那么痛苦,也略微放下心中的担忧。见夜色已深,自己明日还要早朝,是时候该回去了。
“罢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已经叫初夏去拿药了,你记得吃便是了。”话音才落,人已经一挥袍袖,出了房门口了。
他如果回过头,就会看见刚才虚弱的佳人眼中精光乍现,又有些复杂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可是他没有,所以错过了。
凝神细听,确定脚步声渐远,玉明若眉宇轻舒,眼神却积了些许凝重。
看来以后有的是麻烦了……
☆、第十六章半缘修道半缘君 (2177字)
夜凉如水,冷月自高枝后斜斜地照进来,投递在窗棂上,
四扇对折的长窗微微的敞开着,在屋里留下一寸淡淡的氤氲。'。'
确定玄昕已经走远,玉明若披衣站了起来,走到刚才玄昕站的地方,轻轻地推开窗户,凉风阵阵拂面,她仰起脸静静感受,暮色之下,如斗星辉仿佛触手可及,她思绪一恍,似乎只看到咫尺月色,月光不期然的照进她的眼眸深处,空濛濛的眸子一瞬间流光四溢。她的双眸清冷皎洁似月般温柔,渺若烟云,肤若凝脂,那淡雅的气质飘逸如仙,修长的眉目间却浮着一丝的淡淡忧虑,有如与世隔绝的冰清天人,不染凡尘。
唇,微微一勾,一朵笑花比白莲更洁更美,若涟漪般晕开……
她终于醒了。
她,不是明若,亦是明若。
其实她是什么都不是,不是人,不是妖,不是仙……她只是一颗水凝珠。
那是几千年前或是几万年前,她也不知道了——自开天辟地以来,天条便是为了维护天庭公正而生,所以从来容不得半点儿女私情,但凡有婚配者,也是天帝赐下,为了更好的修行。
当年天帝就把水神清淼许给了雨师,原本是理所当然的事,不想水神却当众拒婚,却又抵死不说出原因。于是天帝震怒,将水神押入天牢令其思过。没想到,天龙阁主竟然私闯天牢欲将水神带走,一路杀出重围,但最后寡不敌众为司法神所擒,被司法神带到灵霄殿受审。
原来天龙阁主与水神互相倾慕,早已定下盟约,所以水神为了爱人,坚决不受天帝的赐婚。同时为了不牵累他,宁可被关入天牢,也不说出原由。而天龙阁主一听说爱人被押入天牢,便马上赶来,誓要与她同生共死。而原本就倾心水神的雨师先是被水神当众拒绝,后来又知道心上人所爱他人,而且还冒死维护,更是大觉受辱,顿时邪念横生,出手暗算了天龙阁主。天龙阁主在天牢一役,已是伤了元神,然后又在没有防范的情况下,生受雨师毫不留情的一击,最后吐血而亡。而水神亲见爱人在自己眼前死去,伤心欲绝,竟然跟着殉情,最后只留下一颗剔透的水凝珠。而雨师亦因触犯天条被天帝打入天牢。
天若有情天亦老。
自盘古开天地,女娲抟土造人,始有男女,便衍情义。
情之一物,大者博爱世人造福苍生,小者淡生死而轻礼俗。而在天界,在乎的就是一个“公”,为仙为佛者,便要做到无情无欲,容不得半分有私。此例一旦开之,则天理何在?
天帝正是有感于此,便将那颗水凝珠交给了如来佛祖,让水凝珠在如来佛祖的莲花池中侵泡,希望能除去其七情六欲……
一千年前—
“佛祖,我日日于佛前唱诵,莲池沐净,为何修炼了千百年还是不能得道成佛?”
“众生皆是平等,无论万物修菩萨行,广度众生而成佛,都是要经历极大地苦行,受过无数的历练,心中毫无挂碍方能修成正果。你虽佛法有得,但还是尚未受过劫数,所以不能飞身成佛。”
“那,请佛祖允弟子去苦行。”
“万物有时,你时机未到,修炼不够,还未到时候出去。”
“那何时才是弟子的时机呢?”
“情劫至,则佛缘到。”
“佛祖欺我。修行之人最忌爱恨嗔痴,更是秉持四大皆空为第一要义,情岂能与佛相提并论?”
“万物有情,亦分大情和小爱,若你能堪破其中真义,便是真正的悟道了。”
“那,弟子的情劫何时方能至?”
“你,心乱了,已迫不及待了。”
“弟子求佛缘,生怕错过,难道有错?”
“痴儿啊痴儿……罢了,你且铭记,心若冰清,神若蕴海,我思飞翱,若是你的心动了,那么你的情劫就到了。”
“是,佛祖,弟子定当铭记于心。”
那是一千年前的梦,一梦一千年。她在莲花池底沉睡,任两轮日月来往如梭,飘过大漠的风,饮过江南的雨,踏过天山的雪,灰飞烟灭了五百年的霞光烟色……
如今竟然从凡体中清醒,这又意味着什么?
莫非……难道……
她所等的人就在眼前——玄昕!?
千百年的苦等在一瞬间沉重了,紧紧的压在心头,感觉既迫切又忐忑。'。'
三千年啊,她在莲池等了三千年了,天天盼,日日祈,为的就是这一日。可是,如今真正等来了这一日,心反倒迷茫不定了。
佛祖曾说,若她的心动了,那么她的情劫便到了。
可是,她的这个情劫要如何渡过佛祖却没有明说。
劫之一字,太过玄妙。有舍身成仁者,有渡世济人者,有放下屠刀者,可唯独这情劫最为难测。
为谓情?人之欲也。发乎本心,存乎天理,既属伦常,又为人欲。情劫,有情方有劫,无情又以何来渡?可情之一物,又岂是说来便来的。
如果玄昕不对她动情,则有何来情劫一说,那她就不能完成心愿;可若他动了情,她却不能给予他同等的情感,是为欺;最后又要离他而去,是为不义——此等行经又岂是求佛之路?
玄昕啊玄昕,他这个人一看就知道很难应付。要这种人在短期内动情喜欢一个女子看上去就有点不可能。若她的情劫真的身系于这个人身上,要完此劫也要费一番脑筋了。明若暗自呻吟。
罢了,天命如此,她又何不顺其自然。既然三千年都等过来了,何必在意这一朝一夕,只要她佛心不变,那有何可担心的。
她负手立于窗前,淡淡的光晕犹如一曾朦胧的光芒笼罩在她的周围,良久,良久……。。
☆、第十七章 春意长空云悠悠 (2473字)
东方渐白,晨雾冉冉浮升。
春天的庭院,一切都还笼罩在薄薄的晨雾之中。在光影的折射下,一颗颗露珠,在枝叶尖晶莹闪烁,夹带着幽微的香气和夜晚的余凉,顺着滑溜粉嫩的花瓣滚动,缓缓地滑向花瓣下方准备盛承它的瓷瓶,不知不觉间已沾湿了衣裳。淡淡的春风拂过,却不觉得寒冷。空气中氤氲着青草混合着花儿的芬芳,随着朝阳的升起而弥漫,吞吐间令人心旷神怡,通体舒畅。
这原来就是人间的生活啊。。。。。。一个不错的开始。
昨日来的李太医说,由于明若受寒,以致邪风入体,气血两亏,兼之郁结于胸,特地吩付了要好好静养。于是初夏便听了含秋的话,为让玉明若好好休息,特地比平日里晚了半个时辰前去为玉明若梳洗着装。
其实,说穿了,不过是为玉明若端个洗脸水罢了。
玉明若虽是官家出身,但自小身在佛门,即懂事以来,这等生活琐事都是自己打理,从不假手于他人。且其生性平淡,清心寡欲惯了,平日里也不爱这女儿家的装扮物什,只嫌累赘。初夏纵有十八般武艺也只能在那干瞪眼——
为啥别的院里的夫人们每天都花心思在打扮上,变着花样地想入王爷的眼。可偏偏她的姑娘就是个痴人,成天不是理佛就是发呆,更夸张地是,一见着王爷就没好脸色,简直视王爷为洪水猛兽。再这样下去,她初夏什么时候才有出头之日。
“姑娘,您在干什么,快快放下!”初夏水一进院子,就看见原本应该躺在床上休息的人儿,竟拿着瓷瓶在采集露水。
微风吹过,衣袂飞舞,扬起青丝如柳,明若闻声回眸,清泠一笑,如芙蓉出于清水,天然去雕饰,在晨光映照之下,好似一尊清丽绝伦的玉像。连着如此美丽的春景也在她身边成了陪衬。
一瞬间,初夏有中错入梦中的感觉,愣愣地怔在那里,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初夏赶紧放下造金脸盆,上前道:“姑娘,让奴婢来吧。”
明若听而不闻,只是小心翼翼地将露水收入瓶中。
初夏见明若置若罔闻,急得直跺脚。这要是给外人瞧了姑娘病体未愈就出来吹风,告上去,肯定又要受罚。昨晚王爷那副神情,初夏到现在仍是记忆有新,想起来就禁不住头皮发麻。
初夏“腾”地跪在地上,语气执拗而又认真地道,“如果初夏有什么做不好的地方,还请姑娘明示。”
娘啊,为什么这看起来明明很随和的主子,这么难伺候?如果初夏不能给您颐养天年,您可不要怪我。。
“你这是做什么?”明若忙受起瓷瓶,扶起初夏,见初夏拒不起身,旋即明白,道:“《本草纲目》载,百草头上之露,愈百病,止消渴,令人身轻不疾,肌肤悦泽。朔日采集,效果犹佳,错过就可惜了。”
“可是你昨日才落水,不宜见风。要是让王爷知道,奴婢就惨了。奴婢知道您菩萨心肠,就可怜可怜奴婢,去房里歇着,别再为难奴婢了。”初夏左一口奴婢,右一口奴婢,将自己说得要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非说得明若心软不可。否则,让王爷知道了,她初夏就真的会很“可怜”了。
显然,明若感受不到初夏的可怜兮兮的目光。“佛门戒规,清晨早起,一日不作,一日不食。我如今要人伺候,行同不劳而获,已是犯了戒律。晨采露水,一为药用,二亦是安吾之心。放心,王爷是不会知道的。就算是知道了,也无妨,我会解释的。”
“姑娘。。。。。。”初夏还是不死心。虽说有姑娘保着,但到底是尊卑有别。
“傻丫头,这真的不碍事的。”眼见着初夏一副快急哭的表情,明若给了她一个安抚的微笑。
说实话,要不是因为院内太过整洁,她还想去除扫落叶呢!
苦行,修无量行,方能得到,她到底要何时啊‘‘‘‘‘‘‘
“可是。。。。。。”初夏自知劝不住明若,便退而求其次道:“可姑娘昨日才落水,大夫吩咐要好好安养。要不,等您病好再做也不迟。一年十二月,总会有机会的。”
“安养?”明若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姑娘,您可别再为难奴婢了。奴婢已经把洗脸水准备好了,您先去梳洗吧。”初夏端起脸盆就往屋里走,一点也不给明若翻悔的机会。
明若无语地跟着初夏进了屋,接过初夏手中的毛巾擦洗。
“姑娘,稍等片刻,奴婢这就把早膳端上来。您的药,厨子已经在熬了,奴婢顺便替您去看看。”
“药?”明若柳眉微皱,貌似以前的她就是给别人开药治病的,那东西真的很苦啊。
“是啊,昨日大夫开的。姑娘,良药苦口,您可别因为苦就不喝啊!”初夏说完,就端着水跑了。
明若又一次无语地看着初夏跑远,口中不禁逸出一声叹息。似乎自从昨日她苏醒过来,她叹的气比过去几千年还要多。
这做人啊,怎一个难字了地!
厨房
“初夏,你家主子现在怎么样了?”静安王府的厨房里,老张家的大嫂子关心地询问。
昨晚,瀛洲玉宇闹的动静可不小,一晚上整个王府就传遍了,王爷迷上了那位新进门的玉姑娘,简直是视若珍宝,连一向得势的媚夫人都赶出去了。
“大夫说是要好好调养。不过,今早我去伺候的时候,姑娘面色已经好多了。”
“玉姑娘一看就是个和善的主子,现在又得了王爷的宠,初夏,你撞大运了。”
初夏听到这里,脸色却有些僵,勉强笑着答:“谁说不是呢?”
是呀,谁说不是呢?她家姑娘真的很和善,但和善绝对不等于运气好。
在初夏的眼里,以前的姑娘是一个很沉静柔弱的人,但那样的安静却仿佛是失了灵魂一般,少了生气。可现在的姑娘,还是以前那样的沉静,不,应该是沉静中多了一份祥和了。用“祥和”形容一个年轻姑娘家虽然不合适,但初夏偏偏找不到别的词来形容。远远望过去,就像寺庙里的佛祖似的。面对她温和浅笑,即使是再无理的要求,初夏也无法抗拒。
可是,姑娘从来就不要求,反而老是想抢她下人的工作!
有没有道理啊,别人是惟恐主子吩咐,而她初夏想求主子吩咐都求不到!
如果被王爷知道,姑娘拖着病去院子采露水。。。。。。
不行,她还是快点将早膳端过去,看着姑娘吧!
☆、第十八章道是梨花不是 (2525字)
春林花多媚,春鸟意多哀。春风复多情,吹我罗裳开。
春意盎然,树影斑驳,阳光融融,一片金色盛辉洒下,留下余晕无数。
石栏门下,一长衫俊姿昂立,还是一贯的云锦长服,领口的金丝绣线在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