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别离-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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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锦陵最后看了一眼玉明若,就转身走了,背影决然。
下部 十六 抽刀断去水自流
沈锦陵一出了雅间,脸上连疏离淡漠的微笑也没有了,只是一片的冷凝和黯沉,配着他身上不怒而威的气势,身上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连过路之人都是不敢多看他一眼。
周觅追在沈锦陵后面,似乎一点也不惧于他脸上冷得能将人冻僵的表情,脸上依旧是方才雅间里的笑容,而且那笑容一点一滴放大,有着肆无忌惮的意味,只听他边走边说道:“以前就听你怎么说你那个汐儿的好处,人美,心美,貌比清莲,蕙质兰心,今日一见,其他我不敢说,不过这美貌倒是名不虚传啊,尤其是那身上的气质,清莲遗世,风华无双啊,倒是我周觅这辈子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了,怪不得北辽那么多人情的女人往你身上凑,甚至爬到你床上,你连眉头都不动一下,就将人扔了出去,原来是已经是见过了最美的清莲,其他的女人都成了庸脂俗粉。”
沈锦陵似乎对于他的话充耳不闻,只是继续走着,可是脸上的表情却是越来越冰冷,脸部越来越僵硬。
周觅也不急,再接再厉,“可惜,这朵倾国名花已经是有主的人了,没想到一向谦谦君子的静安王爷到了佳人面前就变得这么多情了,两个人的手握地可真是紧啊。不过人家也确实般配,郎才女貌的,两人一站在一起,那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教人看得赏心悦目。”
沈锦陵袍袖中的拳头隐隐现出青筋,他忽然停住步子,猛然一个转身,幸亏周觅退得及时,否则两人非要撞到一起不可。
“你到底想要说些什么?”声音和他脸上的表情一样冰冷,眼中一簇冷焰潜伏暗涌。
周觅唇边绞黠一笑,也没有被他吓到,只是好整以暇地说道:“我只是想说,人家已经心有所属了,你可以死了那条心了,别再犯糊涂了,否则小心后患无穷。”
“我有说过,我还对她存了什么心思吗?即便是我心中还有她,那又如何了?”沈锦陵反问一句,心中有被拆穿的恼怒。
“今天静安王的举动分明是来者不善,说出的话,一句句都是绵里藏针的,你可要小心。”周觅也不再去故意刺激沈锦陵,而是拉着他拐进一个小巷口,避开了闹市中的人群。
“你也这么认为?”沈锦陵知道周觅是认真的,也静下了心思,听到他的话不禁眉心一皱,看来不是自己多疑了,“可是之前我与他并无过多交集,看在前日,我,他与皇上结盟的份上,他也没有道理会如此对我……”沈锦陵没有将话说完,隐下了最后一句——除非是他知道了那个夜闯王府的人是他。
周觅细思,老谋深算的眼底也是三分沉,“看来,他是知道那件事了。”
沈锦陵还是有些不信,“不可能。那夜我是黑巾蒙面,而且又是深夜里,我的身形都隐在了夜色之中,应当看不出来的。回来的时候,我也是确定了身后没有尾巴,才进得府。况且今日汐儿没有主动认我,就说明她没有将我的身份告诉了静安王。”
沈锦陵分析的头头是道,周觅凭着对他的了解,知道他办事绝对是滴水不漏的,即便是打仗闯进敌营,也是教人完全察觉不到的。可是,从他刚才观察的仔细判断,静安王确实是已经知道了夜闯王府的那个人就是沈锦陵,否则不会一直纠缠在儿女情事之上,每一个动作都在向他们昭示着他与玉明若的情意,教沈锦陵知难而退。
周觅长叹一声,心中差不多已是明了,“不用想了,你那夜确实是做得滴水不漏,我也相信那个女子没有将你说出来,但是只要看着你的眼睛,是傻子都会明白了。”
沈锦陵别过头,避开了周觅直视而来的目光。冷静如他,也不是天生冷静的,尤其是涉及玉明若的事情,她从来都是比别人紧张了三分的。
“你看着那个女子的目光,分明就是一个男人看待心爱女人的目光,即便是隐忍的,放在有心人眼里,却是更加的明显。那个静安王阅人无数,如果还看不出,你在觊觎着他身边的女人,那么他早在朝堂上消失了。”周觅一顿,语气中充满了语重心长,“我早就和你说过,你现在不只是玉明若的三师兄,你更是大胤的神武大将军,你要守护的不只是你一个人,还有你身后跟着你的兄弟们。这也是你那天答应过我的。你如果与静安王因为一个女人闹翻了脸,可就是大大的错了。先不说你对那女子的心意,就单只论人家心里压根没有你,你没看到今日他们在一起的情景吗,她心里念的都是静安王,你就该给我彻彻底底的将这份心意掐死。”
周觅将话说得极重,也很是绝情,既然玉明若如今已经选择了静安王,无论她心里是怎么看待沈锦陵的,那都已经不重要了,有些事该是了断的时候,就不能有妇人之仁。他情愿今日将沈锦陵一次性痛痛快快的伤透,从此心冷,也不要他长久纠结在这种男女私情之上,无法自拔。
沈锦陵有些颓唐的侍在小巷的青石壁上,脸上的神情似冰雪化去一般,留下一片的荒芜和衰败。
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
原以为他功成名就之时,便是他与她重逢相见之日,没想到造化弄人,再见已经隔世人,以后陌路相逢恐怕连一句话都已经是奢侈了。终究是他来迟了吗……
“周觅,你以后可以放心了。”沈锦陵闭上眼睛,将眼中的落寞和神伤尽数掩去,埋在心底最深处,从此尘封,就让这个伤,在他心里停留一辈子吧。“现在起,我就只是沈锦陵了,只是你们的将军。”
汐儿,如果那是你要的幸福,那么我愿意就此成全你。
从今以后,我会学习努力不再爱你,只是做一个你多年前相识的哥哥,在一边默默地看着你。
但是,当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会第一时间出现在你生命里,再也不会迟到了。
传说中有这么一只鸟,一生只唱一次。它一直在寻找着荆棘树,直到如愿以偿,才歇息下来。
然后,它把自己的身体扎进最长、最尖的荆棘上,便在那荒蛮的枝条之间放开了歌喉。在奄奄一息的时刻,它超脱了自身的痛苦,而那歌声竟然使云雀和夜莺都黯然失色。
有些爱,没有说出口,就已经结束了,有些爱,注定淹没在红尘滚滚,擦肩而过的,一眼便是永远,永远的错过了。但是人真正的爱只有一次,即便是繁华无数,还是会如荆棘鸟般的寻找着那个属于自己的荆棘,染血而唱,痛而幸福着。即使被错过了,也会被爱过的人始终铭记在心里,不曾忘却。
爱,从来都是一个的事,只有心,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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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沈锦陵离去的背影,玉明若即便是在情感之上再迟钝,也觉察出了什么。张唇想说些什么,却发现竟是无言可吐,也不知该与谁说去。
从沈锦陵进门开始,她一直都是沉默的,偶尔一个眼神的交流,都是浅浅的,教人不曾轻易察觉。
自从她来到了这个地方之后,她就觉得世界忽然变得好复杂。或许世界本就复杂的,只是她一直看的太过简单。她越来越看不懂三师兄,以前他们简单的日子似乎再也不去不复返了。她从来没有想过,那个含秋口中“骑马倚斜桥,满楼招红袖”的大胤名将,当听到玄昕介绍的时候,虽然她脸上一直笑着,但是心中的惊讶早已将她震得无以复加。她的三师兄,一夜之间,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看着他坐在对面,与玄昕侃侃而谈,脸上的笑意,连她也看不出真假了。似乎大家都带上了一层面具,连她也将自己心中的想法掩在了微笑底下。
这一刻玉明若才忽然发现,从她离开慈云静斋起,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现在的她,是站在玄昕身边的人,从她将自己的手交给他的那刻起,起手无回,她再也没有后悔的权利。
玉明若低头,正自纠结,陷在自己的思绪之中,玄昕却忽然开口了,“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这糕点都要凉了。”
玄昕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鸳鸯糕,递到玉明若嘴边,她抬起头,下意识的将糕团吃进口中,一入口,便酸的眯起眼。她忘了,这是鸳鸯糕,一半酸一半甜,这会子尝到的是酸,当下她哪顾得上纠结,端起桌上的清茶一口饮尽,但是嘴里的酸味始终没有散去。玉明若有些恼意的瞪了玄昕一眼,怪他也不提醒的一句。
玄昕似乎浑不在意,自顾自又夹起了一块,含进口中,动作随意,一块点心吃完,眉头动都不动一下,在玉明若的微微疑惑的目光下,他放下筷子,声音轻渺渺地道:“阿若,在我吃来,这鸳鸯糕一点也不酸,因为方才望着你看着沈锦陵的目光,我的心里可是比这酸多了。”
玄昕脸上依旧是笑着的,温润的带着水一般的柔情,可是这水沉沉的,让人望不进其深处的漩涡。玉明若握着茶杯的手一滞,看向玄昕的目光除了诧异,更是有些讶然。
玄昕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子恒……”玉明若喃喃唤着玄昕的名字,一时无言,因为她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阿若,你不用解释,我也不需要,听着你还能唤我一声子恒,我就足够了。”玄昕安抚的望着玉明若,转过身,望着玉明若,眼里依旧还是那样的淡淡的光芒,“我知道,我的阿若是不会说谎话的,所以你不说,我也不会强求你的。”。
“我……”玉明若张口想要再说些什么,她不希望玄昕对她有所误会,她也不喜欢玄昕爱她爱得那么受伤,但是话未出口,就玄昕轻轻堵在指间了。
“我说了,真的不需要了。”玄昕深吸一口气,拒绝听地的解释,有些事情他是情愿不知道的,不论她与沈锦陵之间到底发生了何事,那些都已经是过去了,也只能是过去了,从今以后,阿若只要是他一个人就好了。
玉明若似乎是下定了决心,用力拨开他的手,声音有些重,“你不需要,可是我需要。”第一次,她那么主动而又专注的望着玄昕,眼里只有他一个,“子恒,我既然答应与你携手,自然是会对你坦白的,我不说,不代表我想你欺骗隐瞒于你,而是,我不知道,该和你如何说。这一切发生都太突然了,这些日子里,我只觉得好混乱,一XX涌来,我根本应付不暇。但是,有一点我是不会忘记的,我想留在你身边。”
玉明若口中一顿,握住了玄昕放在桌上的手,他的手心,有些薄茧,握在手心有一些微刺的感觉,但是玉明若始终没有放开,她想告诉玄昕,她对他的心也是坚定的,也是不会轻易放开的,“刚才的沈将军,我确实是认识的,很早以前我们就认识了,他是我的三师兄。”
当“三师兄”三个字吐出口的时候,站在玉明若身后的含秋轻轻颤动了一下,这个似曾相识的称呼,让她不由回想起了某个微雨潮湿的下午,玉明若在睡梦中一直喊得名字,心中不由开始有些发慌,眼睛不由往玄昕身上看去。
只见玄昕目光一敛,颇有些细思的味道。玄昕抬起头,没有对玉明若的话作出反应,而是对着含秋他们说道:“今日难得出来玩,也放你们一个时辰的假,都出去玩吧。”
玉明若看了一眼含秋和初夏,也轻轻点了一下头。
于是,三个人都鱼贯走了出去。
“含秋姐,明明刚才还好好的,为什么那个沈将军一走,气氛就变得这么诡异了啊?”初夏懵懂,不知其中内情,颇有些傻气地问道。
含秋牵起初夏的手,也不知是初夏的手太烫,还是她的手太凉,冷热相交,她平静的脸上此刻褪去了所有的笑意,只是沉着声音道:“不关咱们的事,就不要多问了。王爷和小姐自有主张。”
抬起头,往前走的时候,正好撞上了仲景带着深意的目光。两人都在心中担忧着雅间中好不容易走到一起的两人。
“三师兄?”玄昕眉峰一挑,沉吟出声,“我记得,你们慈云静斋是不收男弟子的吧。”
玉明若露齿一笑,看着他的疑惑,反而心中有些轻松了,“是啊,他是我师父老友的俗家弟子,行三,我年纪又比他小,所以才叫他一声三师兄。小时候,他曾经来慈云静斋住过一段日子,是我陪着师父照顾他的,所以我们之间的感情很好,不过,自从三师兄去从军入伍之后,我们就甚少联系了。没想到,竟然会在京城遇见他,更没想到我的三师兄竟然忽然变成了大名鼎鼎的沈将军,实在是世事多变难以料。”
一字一句,玉明若说的都是颇为有条理,许是因为事情说开的缘故,心里反而是轻松。既然玄听已经对此有所怀疑了,倒不如将事情说开了,也免得教他多做想法。但是她到底还是没有将沈锦陵当日夜里入府欲要将她带走的事情说了出来。在她看来,他与玄昕,两人都是同朝为官的,若是因了那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