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别离-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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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两拨千斤的又将问题推到皇帝身上。
皇帝眯着眼,隔着珠帘将视线定在玄昕身上,忽然笑了。
“静安王说的也不无道理,那就准爱卿所奏。着征辽将军于和议签定之后班师回朝。”
爱卿是谁,又是准谁的奏?一句话说的含糊不清,半点没有让玄昕脱身的打算。
“臣领旨。”
…………
朝臣一件一件的奏道,皇帝一件一件的处理着。看似被一干大臣牵着鼻子走,一副无用的样子,但在不知不觉中,事情总会朝着他想的方向走。不知是太过巧合,还是帝王权术的高明?
“既然众卿无事,退朝。”
“恭送皇上!”朝臣跪送。
“王爷,请留步。”玄昕停了足,徐徐转回身。
太尉杨烈和御使台大夫尚钧一起结伴而来。
“杨大人,尚大人,不知唤本王有何要事?”玄昕温文一笑,君子如玉。
“数日未见王爷,风采倒是更胜从前了。”言里也不尽是客套话,静安王玄昕的美名谁人不知。“尤其是王爷刚才在朝上所言,真是愧煞老夫。真是人老了,比不得年轻人了。”l'。'
杨烈如今也就四旬左右,仍当盛年,竟以老自居,莫不是想倚老卖老不成?
玄昕笑了笑,未将心里话说出来,谦然道:“本王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杨大人过谦了。”
杨烈看玄昕一副谦虚坦然的做派,心里有几番受用,也是一笑,并未再此事上多做刁难,将话题转到别处去了。“后日便是云王爷的寿辰了,想必王爷已是收到请贴了。不知王爷备了什么礼,好让我们先开开眼。”
云安岳,王族之中唯一的一位异姓藩王,战功彪炳的镇国公,于先帝在位时,大小四十一战,无一败绩。出身关东阀门世家,后娶程王之女为妻,云家这一代在他的领导之下,无疑是已达到颠峰。
玄昕眉头略蹙,只是一瞬间,复又是淡泊温雅的静安王。“不过是一些古玩器件罢了,也无什出奇,莫让人笑话就是了。”
“王爷说笑了,就算是王府中的随便一个器件,经王爷手送出的也必是珍品,哪是我们比得了的。”
话里话外,那股子劲还是没有过去。不过玄昕也没有那份心情去招架应付了。从听到云王爷三个字起,胸口就似堵了一团寒冰,一时间气息翻涌,无法保持平静,
“哪里哪里。时间也不早了,本王还有要事就先走一步了。”说完也不等杨、尚二人作何反应,一欠身就掉头朝宫门走去,上了仲景停在那里的马车。
☆、第九章 俗尘起,春归何处 (2513字)
玄昕一回到王府,就入了书房。一杯茶端在那里,热了又凉,愣是喝不下去,嗓子眼堵在那里,气就是不顺。尤其是看到桌前那张红的刺眼的请贴,心就更加闷的慌。
脑海中不断回想起今日上朝的事,烦躁似毒龙滋长难压。“碰”的一声,玄昕放下茶杯,闭上眼睛陷入沉思。
“爷?”仲景试探性的唤道。
“你去别院将寒先生叫来,就说本王有事请教。”
眼皮还是半点没有掀的意思。
“是。”仲景也不多问,答应一声就走了。王爷自打一回来就心烦,肯定是有要紧事,他也帮不了什么,还是找寒先生实在。
不到一刻工夫,书房的门就又开了。先进来的是仲景,后面跟着一个发束青色方巾,身着淡色长袍的中年文士,此人正是王府第一谋士寒江秋。他早年混迹科场,心高气傲,遭小人陷害,屡次不第,遂而流落京城,后为玄昕所识,邀入王府做了谋士。
丫鬟递上热茶,轻烟飘起,顿时室内茶香四溢,是上好的君山神针呢。
“不知王爷找学生来有何要事?”寒江秋接过下人递上的茶,悠然吹着吹着杯口的叶梗,慢条斯理的抿了口。
徐徐放下茶杯,一声情吟的杯盘相撞而起,玄昕唇际挂着若有所思的浅笑,也不多饶圈子,将案上的帖子直接递了过去,望向寒江秋的眼神中,却渗杂了几分深沉,“此事先生如何看?”
寒江秋接过帖子,一目而去就将帖子放下了。“原来是云王爷的寿辰啊。前些日子京里早就沸沸扬扬了,谁人不知啊。”他端起茶杯微啜,“王爷收到帖子也是常理。”
“先生的意思是……本王该去好好祝贺了?”他轻捻了些熏香置入香炉中,修长俊挺的身形与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雅致的韵味。
“为何不去呢?堂堂镇国公,举足轻重的人物,到时候去的人定不在少数,王爷若不去不是太过扫兴了吗?”眼中闪着睿智洞察的光芒。“听说,云王爷的家的宓郡主,人称上京第一美人,一直深居闺中,无缘得见芳容,王爷切莫错过良机啊。”
“先生提醒的是。”眸中划过一道稍纵既逝的光芒。
近年来据探子回报,云王府做的那些事隐隐都与一个女人有关。而那个深居简出的王府明珠,一直都是一个非常隐晦的人,极少出现在公众场合,连玄昕与她也是缘悭一面,有关于她的资料更是少之又少。
寒江秋见意已定,看了看窗外风景,微风依依,两旁的柳树茂盛地伸展着,带着繁复而又风雅的纤柔。仿佛是漫不经心的问,深邃的眼眸看不出任何情绪,“想来王爷艳福不浅,学生听下人们说有个姑娘住进了瀛洲玉雨,还是个绝色美人,不知比起宓郡主如何,改日一定要见识见识。”瀛洲玉雨,只要是在静安王府久了的人都知道那是什么地方,玄昕竟肯让人住?看来分量倒是不轻啊。官场上最忌让人抓着软肋,不得不防。'。'
玄昕眉峰一皱,他放下茶,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才缓缓地道:“这些事与她无关,不要将她撤进来。”他不是不明白寒先生的意思,玉明若微妙的身份,绝色的容颜,对他而言无疑是一大助力,却也是把双刃剑,留在身边早晚也是场祸害。但是一想起那双无助、哀婉的眼睛,倔强的望着他,他就不能再伤害她。
寒江秋闻言,不顾玄昕冷竣的神色,旁若无人的笑了,“王爷,她早就被您给扯进来。从她进瀛洲玉雨开始,您就该明白,她是绝对躲不了的。”
玄昕不语,静静沉吟,仿似未闻,半晌才淡淡的说,“她是阿彝的妹妹,我答应过的。”
那话,喃喃浅浅,仿若不是在回答寒先生的话,而是在对自己说。
寒江秋见玄昕这副模样,只得在心底低叹一声,无言以对。玄昕的执着令他叹息,也令他无奈,可是他亦也明白,若是换成是他,恐怕也会穷尽一生地去弥补那个遗憾。惟有如此,他心中的缺口才不会泛滥成灾。
这是多么悲哀却又无奈的执着……!
他不自觉得就想起那个飞扬骄傲的身影,似乎一直就伴在王爷身边未曾离开过,眼里的深情,隐忍地燃烧着,又怎么会逃得过他的眼睛呢。
他不得不承认,有一刻,他在为他的死感到庆幸。虽然王爷与他之间并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但京里暗地里也没有少了他们的流言,若再加有心人稍加利用,这于王爷是绝对不利。这玉明彝一死,那流言也就跟着不了了之了。
可是,如今府里又来了个玉明若,而且一来就进了瀛洲玉雨,身份又摆在那里,还是这么敏感的。府里的探子怕是早将消息递出去了吧。
只不知这妹妹又如何,会不会又和她哥哥走上同一条路?
寒江秋叹了一声,人生自古有情痴,王爷与他们兄妹的纠结也不知什么时候才算是结束。他自知多劝无益,也不再多言,只是说了一句,“只要王爷不后悔就好。”
说完,就朝着门外走去,清矍的背影在春风中飘然而去,隐入走廊之后。
玄昕收了唇边的笑意,微向下抿着,走到刚才寒江秋站的地方,依然是鲜花烂漫,阳光明媚,而这千枝万树的绯滟,红尘梦醒的繁华过后,却是无边的黑夜与寂寥,随时会吞灭一切。
只要王爷不后悔就好——
他还有什么好后悔的吗?
许久,他终于打破沉默说道:“仲景,明天去景山的事宜都准备好了吗?”玄昕依然看着窗外的风景,并未回身。
“是,已经差人准备好了。”
“那她呢?”玄昕以指节轻敲着窗棱,眯着眼似随意的问道。
“瀛洲玉雨那边也通知过去了,玉……。夫人说可以。”
玉夫人?玄昕睁开眼,嘴角撇了撇,只划过半个唇瓣。
昨天他是一时昏了头,也是想给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留在王府里,才冲动之下给了她侍妾的名分。阿彝,为什么与你有关的事,他总是沉不住气呢?
“尚书府有什么动静?”
“没有。自玉少爷死后,玉尚书就辞了官,告老还乡,已于四日前离开了京城去江南了,只留了个管家看守府宅。”
“下江南了?倒是造化弄人啊。”玉明若刚来了京城,他们就下了江南,亲缘实在淡薄。玄昕忽然想起调查上的那句“天生断掌,冥星照命”,只得叹一句,相见争如不见。
“没事了,你先下去吧。”他挥了挥手,示意仲景下去。
“是。”仲景轻声退下,他知道主子想要一个人好好静静。
☆、第十章 孤坟处谁与话凄凉 (2237字)
景山南峰山腰之上,新堆起一座土坟,墓碑上繁复的碑文,明若都看不见,只有“玉明彝”三个大字赫然在目——
明若立在坟前,若石化一般,一动也不动。
良久后,她蹲下身来,伸出手指,轻描着墓碑上的字,心中一片凄然。'。'
哥,你好吗?你的淡汐来看你了呢,你怎么不说话?
哥哥,你赖皮,你说过要来慈云静斋看淡汐的,你都不知道你有多久没来看淡汐了呢,怎么可以就此睡着了呢!哥,你醒醒啊,不要丢下淡汐一个人——
一滴泪落在石碑上,一时间这些时日来所有的委屈与怨愤都涌上心头,如洪水决堤,再也忍之不住。
到底是谁这么狠心?哥哥还这么年轻,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去了。
来京的一路上,她冷静下来仔细思索,方觉事出有异。玄昕只说哥哥死了,却没有言明死因,而随行的侍从也是三缄其口。
而哥哥虽然出自。,从小养尊处优,但也有练习骑射之技,身体强健,不可能死于病痛。若非天数,那么哥哥英年早逝的理由只剩下人为了。
眼底浮起的氤氲水气,慢慢凝结成了霜,清冽逼人。
“告诉我,我哥哥到底是因何而死?”玉明若的声音从齿缝间逼出,若千山暮雪,沁凉沁凉。
“这很重要吗?”玄昕语调依然不紧不慢,带着几分沉吟。
“那是我哥,不是别人。”明若攥紧五指的手微微发抖,不知是因为气愤还是悲伤,“如果当初我不下山来,我可以放下;可是既然我来了,我就一定要知道。”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既然众生平等,又为何容恶者四处为恶,多造杀孽。她哥哥因人而英年早逝,含恨九泉,而杀人者却逍遥法外,公道何在?
明若不服。
玄昕的手在身侧慢慢握紧,紧的每个指关节都开始发白,有些颤抖,但都隐在袍袖之中,明若看不见。她看见的只有他瞬间的沉默,和眼里复杂难懂的深邃。
“你哥是因我而死的。”玄昕叹气,到底还是说出了口。
“因你?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不明白。”明若旋然转身,惊诧地看着他。眼前的人是哥哥托付照顾她终身的人,虽然她不想承认,但他必然是哥哥信赖并亲近之人,否则哥哥也不会在弥留之际将菩提念珠交给他。那么他怎么又会是哥哥死的罪魁祸首呢?
“是的,因为我。”第一说的时候是悔恨,第二次玄昕回答得十分干脆。她是阿彝的妹妹,有权知道所有的真相。“那一夜,有批刺客闯进我府中,事出意外,让他们有了可趁之机,你哥哥就是为了救我,身中致命一剑,不治而亡。”
“我哥为救你而殇?”明若颓然松手,冷冷的嘲笑,转头看向墓碑,“怪不得你非要逼我进府,不过是为了你自己心安理得罢了。何必强拿我哥的遗言说事。我相信,我哥更愿意看到我幸福。”
“你放心,我既已答应,便会给你幸福。”玄昕也看向坟墓,眼中闪过郑重和坚定。
“那你要如何给?你以为,只要给我锦衣玉食,生活无忧,就是幸福了吗?”明若冷冷一笑,夹带着一丝凄清与孤绝,“像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懂什么是幸福,你也给不了。”
玄昕闻言脸上闪过一丝蕴怒,但瞬间消逝,恢复一片平静,叹了一口气,淡淡的道,“那你到底要本王如何?”在阿彝的面前,玄昕不想太难为玉明若,毕竟她刚失去至亲,情绪一时激动可以理解。
“我不想你怎么样,我只想回慈云静斋,安安静静过我自己的日子,那样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明若见玄昕口风有松动的迹象,语气也软了几分。“你放过我,好不好?”
心中的疑惑已经揭开,她不想也无力去为哥哥报仇。听着刚才玄昕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