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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汉宫君泱传-第65章

小说: 汉宫君泱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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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许谒入宫,不知不觉已经七日。

君泱轻抚着一朵带了些浅浅绯色的茶花,笑笑,“她倒真是沉得住气,这么久了,居然还不动手。”掐住花枝,用力一折,君泱低眼勾唇,“不过没关系,你不急,左右我也不急,我还有很长的时间,只是若能早些看到事情达成,或许更开心点罢。”将花瓣撕成很细的一条条扔在地上,君泱抬步,毫不犹豫地踏上去,脚尖将那花瓣碾了个粉碎,带了些花汁粘在鞋尖,原本好看的花儿霎时显得泥泞不如,“不过,再这样拖下去,你便等得太久了,我真的很怕你会不耐烦……”

想了想,还是唤来随侍,示意她附耳过来,君泱低语几句,那随侍的面色稍稍变了变,但毕竟是随了君泱这么久的,断不会轻易暴露情绪。不久,她领命告退,君泱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就是这一日的夜间,宿在昭阳殿的刘骜被赵飞燕惊醒。

“怎么了,莫不是梦魇?”刘骜的语气带了些许不耐,好看的眉头皱得极紧,明显没有半分是为赵飞燕忽然惊醒的事情在担忧。

赵飞燕的额间带了点点冷汗,身子轻颤,像是吓得怕极了,脸色都有些煞白。

见此情形,刘骜也干脆的坐起身来,便是不耐也还是将其拥入怀中,声音放得轻了些,“到底是怎么了?”

“皇上……”赵飞燕的声音带了点点哭腔,又带了些许颤意,显得极是柔弱,惹人怜爱,“皇上,飞燕在黑暗中见得一个鬼魅白影,那白影,那白影似乎……似乎是往王美人所处的宫殿去的,皇上,这般不吉利的事情……”

“好了,不过是噩梦而已。”刘骜的语气有些不快,却并不把这放在心上,随手揽了人便往榻上倒去。他是天子,不止这天下,连这片天都是他的,在他眼底,哪能有什么鬼魅之事?刘骜撇撇嘴,不久又陷入了梦乡。

而赵飞燕虽是满面惊色,但见刘骜如此,也终究不好再说些什么,于是随他睡下,不言不语,直至第二天清晨……

第二日一大早,甚至刘骜都还没有睁开眼睛,外边的小太监便是慌慌张张跑来求见,自言有极大的事情。昭阳殿不放人进来,他便在门口大喊,一副失了魂的模样,没有半点规矩,便是被捂了嘴拖走也死赖在地上不动。

这么大的响动,到底是惊动了殿内安寝的刘骜和赵飞燕。

不同往常,刘骜的面上带了些冰寒之色。或许这也是一件正常的事,毕竟任谁被无故吵醒都不会有好心情。

是以,当刘骜披着披风出现在门口的时候,脸色依旧是不好的。

“大胆奴才,这也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见着刘骜出来,那小太监不要命似的往刘骜脚边爬,边爬便狠命的发着颤,说出的话也是哆哆嗦嗦不连贯,“皇,皇上,皇上……我,我是,王美人身边随侍的,随侍的小祯子,皇上……王美人……我们殿昨夜似是闹鬼了……那风影里有白色的影子,魂魄一样,可怕,害人命……王美人,王美人本就有了身子睡不安稳,昨夜起夜见此形状,她,她便……便吓得,吓得小产了……皇上……皇上,王美人小产了!”

那小太监的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奸细却又微微颤着,叫人听了都觉得有些恐怖。

刘骜铁青着脸将那小太监一脚踹开,眸中寒光一凛,像是想到了什么,于是回头,正正对上身后探出头来看着这边的赵飞燕。赵飞燕听了小祯子的话也像是收到了极大的惊吓,面色苍白靠在门边,若不是有宫人扶着,说不定早都倒了下去。

刘骜微微垂眼,声音压得很低,“你先回去收拾收拾,孤在王美人处等你,快些过来。”

身处深宫三十年,这个地方有多脏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一直装作不知道。这世上哪来那么多凑巧的事情?许多的凑巧,实际上追究起来,都是人为,且是精心算计过的人为。本来不过以为她是噩梦而已,但结合着今日看来,那实在不像是单纯的噩梦,尤其此时,陷入了对于王美人失了身子的担忧里边,他更不认为昨夜赵飞燕的那件事情是巧合。很多事情他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这回事,反正也不是自己看见的,能当什么回事?女人这种东西,爱算计,爱猜疑,但只要不关乎他,他什么都可以不理不论。

可这一次,那是他的孩子,目前唯一的孩子。

“皇上!”赵飞燕疾步追出,在这样冷的天气里,愣是连一件外衣都没披紧,冻得身子都在颤,握住刘骜手腕的手也是冰冷的,“皇上认为此事和飞燕有关,是不是?”

刘骜不语,赵飞燕似是伤心极了,声音颤得更加厉害。

“若飞燕说自己可以指天为誓,皇上信是不信?皇上,飞燕并非愚钝之人,若早知此事,那么不论如何是不会说出昨夜那般的话,否则不就是把嫌疑往自己身上推么?皇上是关心则乱,断断暂想不到这里,王美人处情况紧急,飞燕拉住皇上,皇上也会觉得飞燕不懂事分不清时候……但飞燕,飞燕只有这一个机会能和皇上说清楚话了。”

她只有现在是能和他说上话的,否则,若他心底扎上了怀疑的根,再加上先去了王美人处听闻委屈与断续话语,那么便是再见不见她都说不一定,又怎么还会听她说些什么。这点,赵飞燕再是清楚不过,所以便是冒着不懂事惹怒圣颜的危险也还是要拖着刘骜将话说清楚。

又或者说,这也不算是什么冒犯圣颜,仔细想想,若是真的实在在意,便不会做出一副打紧的样子却不加强防患,想来皇上也不是丝毫不在乎太后那一边的权势。太后一族本就嚣张,朝堂之上的权有三分之二都是王氏一边,如今王美人有了身孕,便是皇上觉得难得开心,却也未必就真的完全忽略了其他,毕竟皇上与太后之间的关系本就不能放在明面上说。这样想来,他哪里可能真的紧张王美人?之所以做出那样的声势,不过是计罢了,在这个地方,多得是不需要自己动手的事情。

君泱最初担心王美人的身孕,后想到这一点,也稍稍放松了些心思,只是毕竟王美人是太后那一边的,就算真的放心,怎么可能完全放心呢?不是皇上不在意这件事情就可以忽略了去,很多东西都不是这么简单的,换句话说,便是皇上不在意,但是那一处也未必就没有了麻烦。毕竟,太后的存在也是不能忽视的。

只是,既然揣度着皇上的心思如此,那么事情或许也简单了些。

“孤知道了。”

沉默许久,刘骜轻声应道,回身望了赵飞燕一眼,眸底带上了些温和的颜色。

☆、142诅咒(1)

虽然说这分温柔不知是真是假,毕竟情绪这种东西是很好假装的,但一个人还愿意对你装也属一件好事,如果哪一日连假装也觉得没了必要,那才是真正的终点。赵飞燕望着刘骜,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双目含泪,这般隐而不落的模样最是惹人垂怜。

顿了顿,刘骜轻声道,“孤本是觉得心下烦躁,想找人陪一陪,未想到你昨夜梦魇,没休息的好,竟忽略了去,言辞间许是因为心下紧张没注意得好,才让你生出这些误会。现下还早,天也未曾完全转亮,你再去歇息着吧,别多了那些心思,等晚些,孤再来看你便是。”

赵飞燕见状,模样怯怯地应了,眼见着那个伟岸的身影转去离开,再没回一次头。她微微低眼,像是有些失落,只是垂下的眼帘掩住的却是几分精光,那眼神分明与她略带委屈的样子不符。

行至王美人住处,入眼是一阵慌乱,入耳是一片啼哭,还没怎么样呢,便搅得人一阵心烦。或许吧,因为不是真心关心才会心烦,否则但又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烦呢?

刘骜走进内室,绕过屏风便看见王美人一脸虚弱的倒在榻上,脸色苍白,似是昏迷着,没有半分意识,只身边围着几个面带急色的宫女和两个正处理着什么的御医。

走向一个御医,刘骜微微皱眉,“美人如今情况如何?”

那御医赶紧起身,态度恭敬,“回皇上,美人如今身子正虚着,因为事出突然,故而昏迷至今未醒,情况……恕臣直言,实在不容乐观。”说着,御医一顿,像是不知该不该说,但踌躇半晌,还是开口道,“皇上,这句话或许不是该臣说的,只是,美人的身子一向强健,胎儿也无异像,这一胎,这一胎落得实在离奇。”

刘骜眸光一闪。

离奇?是啊,好好的胎儿说没就没了,怎么可能不离奇。

“确是如此,孤将王美人的饮食保健尽数托予太医署,这一日日过来,每次孤问起都说是无碍无碍,一点预兆也没有似的。但王美人这番突然失了孩子,昨夜这个殿中又实在没有异常现象,孤一路上过来,听闻王美人前些日子就受了凉食欲不佳,有经事些的姑姑说,这也许是王美人落胎的印子……可孤竟然半点风声特未曾听到,真是再离奇不过了。”

说着,刘骜瞥向那太医,眼神微冷,明显带了责备的意味。

太医一惊,立刻跪倒在地,刚要说些什么,却被刘骜截断了话。

“原来的事情就不必再说了,太医署此番隐瞒实情伤及皇嗣,那是怎么也无法推拖过去的,只是如今王美人的身子要紧,孤且给你们个机会,待得此事过后再议。”刘骜负手而立,斜眼瞥向一旁的太医,“你看如何?”

问的是你看如何,实际上还能怎样?

不是给了你问题就会采纳你的答案,不是给了你机会就真的会饶恕一切。刘骜是个有主意的,甚至有时候还有些孤傲,自视甚高,哪里听得进别人的话。更何况现下情景本就是刘骜所想要的,他要的就是王美人落胎,要的就是这样的混乱,要的就是给筹划着这个孩子的太后一个打击,叫她不能按照原本打算实行自己的计划,哪怕这样的代价是自己孩子的生命。

不过,一个孩子算什么呢?在这个位子上,生死才是大事,哪有那么多心思去谈论感情?那太过奢侈了,而且还没什么实际的作用。

立在原地,随意嘱咐了几句,刘骜便唤太医下去,随后回身望了榻上的王美人一眼便准备离开,刘骜虽是面上带了几分关切,但真要看来,却是明显的并不真切。这个男人,他其实是可以将担忧演好的,但他站在这里,甚至并没有觉得有那个必要。

他也许不是天生的冷酷无情,也许也是因为自己的遭遇才会将感情看得那么轻,那么微不足道,但不管怎么说,连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毫不重视,在他的人生中,他只关注有用无用,只看能不能利用,只看价值……这样一个人是没有资格得到爱的。

抬步便欲离去,刘骜再没有回头看王美人一眼,却正是这个时候,榻上的王美人转醒,说是转醒,便是没有确实的醒过来,她似是在在梦魇中挣扎着,翻来覆去怎么都睁不开眼睛,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精神紧张到了极致。紧张之际,王美人抬手忽然扯住了一旁刘骜的袍子,一边反复说着梦话一边死拽着不松,刘骜虽然面色未变,眼神却一下子冷了下来,像是正忍耐着极度的不悦。

一旁的姑姑是懂得看眼色的,见状立马上前将王美人的手拉下来,无奈她虽在梦中却拽得死紧,竟是怎么也掰不开。毕竟尚未与太后撕破脸面,刘骜虽心底不爽,但也耐着性子笑笑坐到了王美人身侧,有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里人多,人多的地方最是口杂,谁也不知道什么小事就会变大了传出去,毕竟王美人如今落了胎,于情于理他至少要关心些才是。随手将那姑姑挥退了几步远,刘骜看似温柔的掰着王美人的手,但随着王美人一声吃痛的轻呼,刘骜到底还是停了动作,只是眼神却未曾恢复半点温度。

“鬼,鬼,离我远一点,有鬼……”

王美人喃喃着,像是害怕极了,但听在刘骜的耳朵里却只有不耐烦。

鬼?若真是鬼就好了。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在这个地方,鬼还有可能放你一条活路,但若是人为,那还真是叫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了。刘骜心下烦闷,却偏偏做出一副温柔的样子,低垂着眉眼,清俊的侧脸看上去像是含了极致的体贴和关切。

刘骜为王美人掖好被角,随后借着被子的掩护,大力掰下那只紧拽着他袍子的手,将那只手放进被中的时候都能隐约看见手上被勒出来的红印子,可想而知使力的那人是有多么的不耐烦和不留情面。

望着王美人这边情形像是真的担心起来,和随侍的太医与姑姑们嘱咐了一阵,刘骜这才离去,外边的天已经亮了起来,但日头没出得来,天还是有些阴,偶尔有风吹过来也会冻得人一个哆嗦。刘骜望了望天,忽然便勾出一抹笑来,随手招来一个小太监在他耳畔念了几句便遣他离去,随后顿了顿,刘骜便也抬步离开了这地方。

不论那害得王美人落胎的人是谁,也不论那人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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