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宫君泱传-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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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也是个人,也会遇上喜欢的人。
但是……但是,却又忍不住想,会不会真的像他说的,是自己误会了,只是自己多想了呢?会不会真的只是因为太过于在乎,会不会是因为太久没见太过思念而一见便看到他和别人在一起,所以才会想得这么多,她只是被自己骗了?
这实在是一种莫名又复杂的心思。
“孤难得来一趟这地方,却是巧极,竟遇到峋褚与卫婕妤。”
一个声音自身后传来,卫婕妤一愣,只一瞬间便收起那些情绪来,回身淡静请礼。而刘康亦是如此,神色之间难辨端倪。
刘骜微微眯了眯眼,见两人如此反应,倒是看不出其它,于是也不再多言。
夜色深深,月却小似眉弯。
盛夏的夜晚便是带些凉意,也总是容易叫人感觉到燥热。
执着酒壶,刘康靠在一棵树上,望着天上孤月,想着今日在宫中刘骜与他说的那些话,深深皱了眉。这是他在长安临时的住处,不比他在定陶的王府大,也不比那里自在。从前他是不愿留在这里的,但现在像是有了什么挂碍,总也不愿离开这长安城,宁愿住在这里。他总觉得离得远了,与什么东西就远了。
白日里遇见他和卫婕妤在一起,刘骜先倒是没什么大的反应,说是有事与他相商于是遣走了卫婕妤,可后来,却是站在那里和他谈起天来,做着一副闲散模样。只是,与他那闲散的模样不大相同,他的眼底却分明是冷的,言语里边亦是带了试探和细刺,其间隐隐提及到了关于君泱和他的一些东西,倒是让他吓了一跳。
可也只是微微惊讶,刘康并未太过于情绪外露,倒是刘骜先将那些话挑明了,在刘康听来,那言语间所显示的,刘骜似是对他们有些误会,且那误会还不轻。刘康听了先是惊讶,随后莫名,再是好笑……想起来君泱对他的那份感情,他只觉得有些无奈,却不知刘骜是为什么会有这般误会。
他确是不愿卷入那些复杂的政事里边,如今局势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刘骜这个皇帝早被架空了,而关于这一点,刘骜自己也一直都是知道的。看他以前模样,是已经认了命,但近些时日刘骜却忽然寻他,竟是意欲夺权。刘康虽未言明,但多有推拒,可今日听刘骜话里深意,却是在说,若最终事成,他愿成人之美为之续缘……
说白了,就是若他能真正坐稳这个皇位,便将君泱予他。
其实他所猜测的那些东西大抵都是错的,但便是猜错且错的莫名,却他无意间却也准确命中了一样,那就是他对君泱有情。
刘康的眸底闪过几许挣扎。
他不知道在那个男子的眼里,君泱到底算什么,也不知道在自己的心里,又究竟将她放在了什么位子上边。他只知道,今日听他这般随意便将她处置了,似乎她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器物,这让他很不开心,可是,却偏偏无计可施。
她是刘骜的宫妃,他又能怎么样呢?即便知道那人的心底没有她,可她还是那人的,心思也在他身上……
酒壶落地,迸碎了满地的佳酿,可他的拳头却握得紧。
总有些事情没得选择,事实上,虽然不愿,但要真的让他选,他也还是会如了那个男子的愿。因为,心这种东西,总是不受理智控制,甚至有的时候,不受感情控制。
人体的任何一个器官都是服从于主人,唯独它,有自己的思想。
感情似乎真的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世间任何事情的发生都讲究因果,讲究循环渐进,有迹可循,可那些东西里边,偏偏不包括这感情。每个人在遇见自己生命中注定的个那个人之前,也许都不会想到吧,会在某一天将他遇见,然后动心,并因为这一时的动心而改变了过去那么多年的习惯,变得不像自己,甚至因此改变了自己今后生活轨迹的走向。
而这一切的一切,一切的改变,真的只需要那一个瞬间,那一瞬间的认定,仅此而已。
这段日子过得清闲,马婕妤消停下来,夏经娥被皇后以宫规处置,苏眉未来寻她,君泱便忽然觉得世界安静了。于是,闲暇之时,偶尔也去长定殿和长信宫走走,不知是不是错觉,以前她和卫婕妤的关系明明是近些,但现今不知怎的,卫婕妤望她的眼神总是有些奇怪,像是含着一种极大而隐秘的悲伤,但那些情绪被冰封在眸底,看不真切。
也是因为这样,君泱才慢慢和班婕妤亲近起来。琴棋书画诗酒茶,也许是爱好和观点相近,她们的共同话题很多。望着班婕妤,君泱心想,知世故而不世故,懂心计不耍心机,这般女子,足够令人倾佩,但或许并不适合皇宫。
正想着,却忽然听到班婕妤言语轻轻,对她笑道,“以前一直不觉得,总是奇怪,知己这种东西有那么重要吗?就比如你想做一件事情,它对你来说是非常重要的,甚至可以说是你此生唯一所求。但所有人都不懂,都轻视,都嘲笑你……可是,你会因此而放弃吗?”
君泱先是不解,但听完她的话,却不觉愣在原地,直到晚上回到安处殿,还在想着她说的那些话,并在想着,自己其实并没有付出什么,怎么就得到了她那般的另眼相看。
记得班婕妤说,“事实上,就算所有人都不理解,就算有时候你真的会感到孤独,就算夜深人静时会忽然迷茫起来,开始质疑自己坚持的意义……但是真心想做的事情是不能被放弃的。就算没人懂,也还是会做,还是会努力,这样看来,有没有人懂好像并不重要。”
是啊,君泱看似亲和,生性却实在凉薄,这样一个人,除了真心信任喜欢的人,便是谁也不会在乎。也许是因为这样,所以在看清了苏眉真实模样之后才只是稍有难过,却并未有太大感觉。而对于班婕妤和卫婕妤,或许只是觉得可以相交,却实在没有真正把对方当成知交好友。
君泱一叹,想起卫婕妤最后那一句话。
“可是,现在却忽然发现,这个世上最大的一种感动叫做有人懂。”
这个夏季似乎很是短暂,短暂到才见芙蕖满荷塘,便见秋叶黄。
这段日子,刘骜很少来安处殿,也很少来后宫里边,他似乎忽然变得忙碌起来,君泱并不知道他在做些什么,心底不是没有想过,但他不在,她却也乐得轻松自在。但这并不意味着感情就淡了,他仍是她心间那个人,只是……便是爱着,也还是会怕的。
事实上,若不是自己忽然传出了这样一个消息,君泱觉得,他或许便不会再来见她了。
是近些日子没有胃口,头晕乏力,还时常干呕,于是找了太医来看,可太医请了脉之后,却是告诉她,她有孕了,而且经过询问,太医说看这般情况已是有了大概两三月。都是孕期前三个月是最该小心的,可君泱却在不知情的时候就这样度过了。
两三个月吗……
算算时日,距离那一夜,似乎真是正好对上。
双手无意识的抚上腹部,君泱微微皱着眉,带出一副错愕的模样。
她有孩子了?是真的吗?
这……真是一件神奇的事情。
听到这个消息不是不惊讶,也不是不开心,但开心过后,君泱更多的是对腹中孩子的担心。犹记得消息初初传开之时当时安处殿上下皆是一派惊喜,却独独除了君泱,直到温晚和温采发现她的不对劲,问她是怎么了,她才回过神来。
也就是因为这样的一桩事,刘骜在这夜来了安处殿。
君泱想过他得知这个消息的万千种反应,所以,便是见他面无表情只直直盯了她看,她也并不惊讶,因为他的这般反应也是她所想过的。她知道他的心里没有她,所以便是她有了他的孩子,他也未必会开心。
早就想过了,真的早就想过了。
可为什么,见到他这般模样,她还是会有些难过?
“你……”
刘骜缓缓开口,想问的是这个孩子的事情。
他如今时年已有二十七,这后宫中,没有女子诞下过他的子嗣,事实上,初时知道君泱有孕不是不惊喜的,惊喜之后,他算了算日子,与那一夜的时间也大抵能合得上,于是更加开心。可是,在这样的心情过后,他却忽然想到刘康。
她曾那么坚定的告诉他,她有喜欢的人,他也知道,她说的就是刘康。
这么一个女子,她真的会为自己怀上孩子吗?
若那孩子是他的,为什么他站在这里,她却仍是一副淡静模样,不悲不喜的,半点情绪也没有?
☆、095内鬼(1)
刘骜微微抿唇,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他忽然便不相信了这个孩子是他的。
君泱并不知他心底所想,只是见他开口之后微微一顿,随后问她,“你最近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没有来,我有的时候会很想你,但如今你来了,我却又觉得你不如不来。
这样的话,能说么?
“回皇上,一切安好。”
她清浅应道,他闻言微笑。
“如此便好,若有些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下去便是,别亏待了这胎儿。”
虽是关心的话,在他说来却似客套随意,那话中竟听不出半分真心。
一场简单的对话,两人各怀心思,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心思。其实感情里边最忌猜忌,但这委实算不得一场感情,因为并不是双方都有心。
这一夜,刘骜宿在安处殿,而君泱在他身侧,就着月光偷偷看他,右手无意识的抚着自己的肚子,心中止不住泛起一种带了苦涩的甜蜜来。这是她,他,还有这个小家伙第一次睡在一起,按理说该要感觉温暖才对,她却是一阵悲戚。
低眼,望向自己的肚子,那里边有一个小小的生命,真是神奇的感觉。
孩子,你知道吗?娘亲真的好希望你的父皇能喜欢我。
如果……如果他能喜欢我,你日后出来见他,他或许也能对你多加怜爱几分吧。
若说女子想要在这后宫之中稳固地位,那么自然是该要一个孩子,都说母凭子贵,可日复一日,从最初的期待和迷茫之中走过来,君泱却忽然发现,她不想要这个孩子。近期她的情绪变化忽然变得很大,偶时深夜一人,她竟会从梦中因痛哭失声而被自己惊醒,届时,她便一手抱膝,一手抚着肚子,把自己蜷成一个团,是极没有安全感的样子。
这样的她,没有人知道,也不会有人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孤寂无力呢?或许……当你在身在自以为熟悉的人群之中,欢笑哭泣,却发现百寻不见一个能够倾听的人,便能知道这种感觉了。
近日太后将她唤去,问了她些关于身子的事情,言语之间极尽关心,却在她临走时状似无意般对她轻言,道是冚城偏远不便,于是安排着将她的爹爹调任督州。从冚城到督州,只是换了地方,官职却未曾改变,但官职虽是未变,督州繁华,却是比冚城好了许多。
其实这事情若放在以前,君泱也定不会多想,但既然刘骜对她隐隐提过关于太后的事情,那么她当然也不会再将东西看得那么简单。
果然,之后太后又说了几句,意思极为隐晦,但君泱却听出来,那大概说的是如今她的父亲所在的督州,那临边两郡的郡守都是太后一氏,尤其督州郡丞,更是太后的人。换而言之,如今君泱的父亲已是被太后所控制,虽然太后叫她尽可不必担心,说她不会做什么,她的父亲会很安全……但是那些意思,谁不懂呢?既是懂的,怎会毫不担心。
她这般难过,却听说卫婕妤近日越发闲散,想来,该是刘骜的目的达到了么。
也许是这些事情,君泱最近总觉得无助又无人可以倾诉,有时晨间醒来,甚至都会发现泪湿了枕头,便是温晚温采进来,她也只是一副恍恍惚惚的模样,叫她们看得心急却又无计可施。于是有时候,君泱不觉便想着,若是没有这个孩子就好了。
其实她不是不喜欢这个孩子,只是他的爹爹并不在意他,四周又并不安全,她于是有些不舍得让他这样来到这个世界。
“经娥,你最近是怎么了,的这般精神不振?”
望向一旁面带急色的温采,君泱只是微微摇头,“无事。”
无事?这般模样,怎么可能是无事?
其实按说她和温晚日日都与君泱呆在一起,可不知怎的,却是半点找不出君泱心闷的缘由。依着她对君泱的了解,她晓得,君泱是有事情也不会说出来的,可是便是寻常时候这样憋着都会对身子有损,更别提君泱如今有了孩子,这样下去怎么行呢……
“经娥若是心底有什么事情不愿和我们说的,却也至少不要闷在心里啊。太医说了,有着身子,最忌心绪反复,经娥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这孩子想想。”
孩子……
听到这两个字,君泱却只觉得更是疲惫。也不知她想了些什么,顿了顿,终是轻轻摇头,示意她们下去,随后再不管她们什么反应,和衣卧在榻上。
温晚温采对视一眼,随即退了出去,商量一阵,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