琐窗寒-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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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祯笑道:“那就叫靳兄。”
仰云道:“不敢当。”
世祯道:“想来靳兄是生意之人自然也走南闯北见过不少的世面。”
仰云忙道:“哪里敢当,听闻王爷战功卓著,又是文武全才。小的只是在外面漂泊帮着家父打点一下生意。说不得什么世面。更何况在王爷面前更不敢提世面二字。”
世祯笑道:“靳兄太谦了。”
“现在天底下没有几个不知道王爷英明的,仰云么,只是个小人物不足挂齿。”仰云依旧保持着自己的谦逊。
世祯笑道:“怎么衣家的人说起话都是这个样子。”他很自然地就想起宛心来,想到了宛心,突然想起了嫣然曾对他说过宛心曾倾心与自己姐夫的话。应该就是面前这个人吧。宛心的眼光自然不错,可世祯心里涌过一阵小小的不悦。
两人之间突然有好一阵都没人说话,气氛有些尴尬。最后还是世祯打破了这气氛,世祯笑道:“靳兄的家在何方?”
“回王爷,在顺州,一个小小的地方。”
世祯微微点头:“顺州,我去过一次,地方虽小,但风土人情似乎不错。只是年代有些久远,有些记不住了。”
“小的在顺州长大,那个地方颇有感情。”仰云道。
“靳兄是顺州人,和京城隔了上千里路,怎么就娶了衣家的小姐。”
“因为家母是京里的人,和衣家的夫人又结成了异姓姐妹。两家做主才联的姻。”如今仰云说来似乎不怎么埋怨母亲了。
“原来是这样。衣家的二小姐我没见过,衣家的四小姐见过几次面。那真是难得的人物。”世祯笑道。
仰云听他说起宛心来,突然记起了宛心吗忧伤的眼神。他们既然在这之前见过,王爷又是如此的品貌,为何她会不答应。难道是因为……仰云实在是不敢往下想,“听岳母说起过衣家要和王府结亲了,可有此事?”
世祯忙道:“靳兄从哪里听来的这个消息。我世祯可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
不对吗?仰云也是疑惑,刚才看王爷那表情明明对宛心欣赏得很,宁愿是自己的错觉吧。仰云笑道:“那可能是岳母家的一厢情愿罢了。王爷自然瞧不上庶出的女儿。”
世祯正色的说道:“我才不管她是正出还是庶出。靳兄不知道,这位四姑娘对本王抵触得很。我见她那么聪明自然不肯委身到王府来。以前本王隐约听说过四姑娘对靳兄……”
仰云忙道:“什么事都瞒不了王爷,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我已经做了父亲自然不会有过多的不好的想法。宛心是个好姑娘,能够得到她是修来的福气。我见岳母说得那样坚决以为这门亲事做定了。哪知王爷……”
“即使我有这个心但也会尊重她的意思,她若不愿意,我绝不强求。”世祯莞尔。
仰云皱眉喝了一大口茶。他在未见王爷之前心中对他也充满了抵触,听见了这一番话后,真个把他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宛心如果能与这样的人走完一生,也算是最好的归宿了吧。仰云竟然在心里祝福起他们来。
世祯当然没有忽视仰云的这些举动,在他看来似乎有借茶消愁的意思。难道宛心三番两次的逃避都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的存在。
世祯也一口气喝光了碗里的茶。当他们说到宛心之后,两人的话语突然少了起来。仰云见时间不早只得提前告辞。
世祯起身道:“本王与靳兄大有与见如故的感觉,改天靳兄闲了上府里来坐坐。”
仰云忙道:“多谢王爷的一番美意,仰云心领了。”
从茶馆里出来后,见天色突然变了。仰云想起自己并没有带可以避雨的工具。只得先回衣府。而世祯依然还留在茶馆里。他临窗而坐,见仰云的身影远去。突然明白了宛心的那些叹息和无奈。
天空果然淅淅沥沥的开始下棋雨来,仰云一路小跑着回到了衣府。衣伯青不在府上,啸桐自然也不在。仰云先回自己的房里休息。正当他准备回锦绣院的时候突然见宛心把着一把幽蓝色的油伞正在不远处走着。
仰云本能的叫住了她,宛心回头来,见仰云正冒雨站在雨中。雨势虽然不大,但也足够淋湿了头发,她见仰云头上也没戴帽子,忙几步上前来将伞移到了仰云头顶上。
“姐夫刚回来?”宛心问道。
仰云点头,“是啊,在外面喝了一上午的茶。正说回来的时候走到半路的时候突然就下雨了。”
宛心道:“这几天老是爱下雨,姐夫出门的时候记得多带把伞。”
仰云点头,他见雨势越来越大,两人一直站在雨中也不好。突然拉着宛心到了廊子上避雨。宛心的衣服还是被淋湿了一些,她低头的时候发现仰云正握着她的左手,宛心忙缩了回来。仰云忙对她道歉:“对不起。”
宛心道:“没关系。”宛心收了伞。
仰云道:“今天上午我陪着一个人说了一上午的话。”
“哦,早起就听太太房里人说姐夫和大哥一起出去的。”宛心点头。
“我在茶馆里遇见了王爷。他给我感觉还不错。”仰云笑到。
宛心当然明白仰云所说的王爷是谁。她低头想了一回,幽幽说道:“姐夫和随走得近宛心不用知道。”
仰云看着她:“我倒认为你跟着说不定要好些。”
宛心定定的看了他两眼:“这就是你陪了别人一上午得出来的结论?”
“不然了,我希望你过得好。”仰云由衷地说。
“姐夫过得好吗?”宛心问了一句。
仰云半天才说:“我过得很好。谢谢你的关心。”
宛心低头想了一回:“好了,我该回去了。”
仰云见四处没人,突然对宛心说道:“我在来京城的路上遇见啸槐了。”
宛心忙道:“你看见三哥了,他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你不告诉老爷和太太,或是给大哥讲让三哥回来。”
仰云道:“我以为你能理解啸槐。”
宛心摇头:“不,我不知道三哥心里想的是什么。三哥走后没多久谢姨娘就自杀了。我常想为什么自己是个女子,若同是男儿我也许会和三哥一道出去的。只是我出不了门。”
仰云并不打算将啸槐的境况告诉宛心,他怕吓着了她:“我给你提起啸槐的事你不要给家里的人说。我答应过啸槐要保密的,我只能告诉你这些的,其余的你也别问。”
宛心点头:“你放心。”
“还有,我希望你能将自己的心结打开,就是因为你打不开心结,所以才会觉得苦闷。你不是啸槐可以选择逃避。”仰云说道。
宛心叹道:“是啊,我连逃避的机会都没有。我该走了。”
仰云见宛心只身一人并没带丫鬟,很想去送送他,但想着衣府里说什么话的都有,这样对宛心也不好。因此倚着栏杆目送她的身影走向雨雾里。他心中被这单薄的影子扯得生疼。
仰云在京不过就留了五六天的日子。虽然衣伯青和吴夫人竭力挽留,但仰云还要回去复父命,实在不敢多呆。再则他也放不下宛冰。因此准备择日启程,对于世祯的邀请,仰云也没来得及去。仰云心想,说不定等他下次再来京的时候,宛心已经嫁入王府了。仰云心里虽然有过一阵苦涩,但更多的还是祝福他们。
他走的那天宛心也来送她了。宛心穿着湖蓝色的折枝暗花袄儿,站在角落里。模样像极了他们第一次相见的时候,仰云看了过来,他真想过去给她一个离别的拥抱,可事实告诉他不能。仰云带着两个跟来的家僮作别了衣府。
宛心始终都站在角落里,毫不起眼。
吴夫人叹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抱抱外孙子。”
程氏道:“太太难道忘了。二妹夫不是说要到京里来开分号么。还说到时候将宛冰妹妹也接回京来住,太太也就不用担心。”
吴夫人笑道:“正是了,我把这话给忘了。”
吴夫人转身对宛心笑道:“心丫头,听说德亲王妃身子不好。你找个时间去看看。包点人参过去。”
宛心答应着。
吴夫人对程氏说:“我几天没和桐儿说话了。也不知道外面那件事处理的怎样。若真把把怀了衣家骨肉的人放在外面我始终悬心。下午他回来的时候你叫他到我房里来,我要问问他的意见。得趁早办了这件事,再拖下去就要过年了。”
程氏无话。
梧桐昨夜西风紧 第九十八章 逐府
宛心从王府回来后,直接去回了吴夫人的话。吴夫人也并不怎么在意,让她先下去休息。宛心便带了侍琴回房。
宛心笑道:“你和巧珠叽叽喳喳的说了半天的话,到底说了些什么。”
侍琴慌忙说道:“没说什么呀。”
宛心道:“你没去见见你的王南?”
侍琴笑道:“姑娘惯会说这样的话。那么我问你,那天下着雨。姑娘和二姑爷站在廊子上说看半天到底说的是什么。”
“好丫头,也管起我来了。真不要脸。”宛心啐着她,准备掀帘进去,屋檐下的鹦鹉拍着翅膀叫道:“不要脸,不要脸。”
侍琴笑道:“真不知道三爷以前是怎么教这畜生的,天天就没嚷过一句好话。”
“今天给它添食没有?”宛心突然想起。
“喂了它才出的门。”侍琴笑道。
宛心已经进屋去了,她在里面叫着侍琴:“侍琴,早早地把被子烘了。”
侍琴答应着。宛心的奶妈突然来了,“姑娘回来呢?”
“才回来。嬷嬷快请。”侍琴叫小丫头倒了茶来。
奶娘掀帘进去,宛心才坐下,见自己奶娘到了忙让座,“奶妈快坐。”
“姑娘可好?”奶妈笑问。
宛心答道:“还好。才从王府里看过王妃姐姐回来。”
奶妈笑道:“前儿听桐大奶奶说姑娘的婚事有着落了,还不知道许的是什么地方。”
宛心低头道:“奶妈这话从何说起,宛心并不知道。”
奶妈笑道:“算了知道问姑娘也问不出什么来。也没别的事,只是来看看姑娘。我还要趁早回去。不然老头子又得说事了。”
宛心道:“宛心也不多留奶妈,奶妈有空就过来坐坐。”
奶娘答应着。宛心让侍琴去送送,侍琴答应着,送了出来。奶娘见侍琴脸色不是很好,忙道:“侍琴丫头怎么呢,是不是有病。若是有病尽早找个大夫来看。”
侍琴见奶妈是个妥当的人,忙拉了她到一间偏僻的房里说话。
奶娘不解,“小丫头拉我来这里做什么?”
侍琴低声道:“好嬷嬷这话我只对嬷嬷一人说,嬷嬷帮我想个主意。”
奶娘见她说得这样郑重其事,忙道:“到底怎么呢?”
侍琴半天才说:“嬷嬷,我的经期有两个多月没来了。”
“什么,要不请个大夫拣点药吃两副。”奶妈觉得非同小可。
侍琴低声在奶妈耳边说了几句,奶妈顿时脸色大变:“丫头啊,你快要大祸临头了。若是让大奶奶和太太知道了,怎么可能饶你。再说你一个未出嫁的女孩儿做出这样的事,难道你不怕羞么。”
侍琴脸上又羞又怕,对着奶妈跪了下来:“嬷嬷,求你救救侍琴。”
奶妈道:“我能有什么法子,难道我在这衣府能说上什么有分量的话么。早在很久以前太太就叫你过去训了话。若是让她知道了此事,还不知道怎样打你。”
侍琴哭道:“所以求求嬷嬷,请帮侍琴从药店里买两副药来。做下来就好了。”
奶妈摇头:“这事我不敢做。人命关天的事,你该找了那小子一起来商量。我能帮你什么。”奶妈本来就怕事,她只能躲得远远的。
“嬷嬷,你是菩萨心肠,求求你了。救救侍琴吧。”侍琴恳求着。
奶妈一个劲的摇头,“依我看,这事瞒不了姑娘。你还是对她说实话吧。姑娘心好,没准她能帮你。丫头啊,我只能答应你不告诉别人,买药的事我暂且不能答应你。你回去和姑娘好好说,若她同意这样做,我再替你想法子。”
侍琴道:“谢谢嬷嬷。”
奶妈见天色不早了要赶着回去。侍琴只得又送出来。奶妈又交代了几句才离开。侍琴闷闷的回到屋里。宛心在里面道:“侍琴,你到什么地方去了。叫你送个人半天也不回来。”
侍琴进来说道:“对不起姑娘,和嬷嬷多说了两句话。”
宛心笑道:“几时见你们这样亲密的。”
侍琴见被子已经烘上了,屋里也没什么事,“姑娘今晚就早点休息吧。”
“还早,我再看两页书。我这里也没什么事,你自己吧。”宛心道。
侍琴答应着,却一直站在宛心身边不肯离去。
宛心觉得这丫头今天有些古怪,回头问她:“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侍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道:“姑娘,求姑娘救救侍琴。”
宛心见侍琴举止大变,不知何事忙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起来说吧。”
侍琴哭着将在小房间里奶妈说的那些话慢慢说来,宛心越听越不可思议。她也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事,“侍琴啊,这次你的祸闯大了。怕我也难帮你。”
侍琴哭泣